40.第 40 章
林曦和沉香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原本五日的路程被他們走出了七日,這七日足夠吳凡義快馬加鞭的去看了他好友替自己尋來的五百匹優異的戰馬和八百匹尋常的馬匹,並帶回軍營。
可剛把馬匹送到后營,便有人來報「這人就帶著一個僕役,拿著這封信來找左軍師。」
左遜剛好便在他身旁討論這一千一百匹戰馬如何分配,還有開春了要嚴防南蠻這邊的騷擾,避免打擾到百姓的耕種。
如今冷不丁的聽見有人來尋,還是一愣,他自己來軍營這麼久書信倒是不少,可親自找上門的可不多「書信呢?」
那小兵立刻把書信遞上,左遜立刻展開一看「居然是張先生的愛徒啊。」說著隨即眉頭緊鎖「哎,這怕是有些麻煩。」
「何意?」吳凡義本事不願搭理這件事,可見左遜似乎陷入苦思,便多有了幾分好奇。
「是我恩師張先生,他推薦來的也算是我的小師弟,只是我出師時,那小師弟剛剛被我師傅收入門下,我們十幾年前見過一面,感情並不親厚。可這小師弟名聲的確在江南一帶如日中天,可他當年卻在自己名聲鼎盛時嫁給了一個商戶之子,眼下看師傅來信說是對方背信棄義,這個小師弟與他恩斷義絕,卻礙於名聲只能來此處闖蕩。可...」左遜其後的話並沒說出口。
可吳凡義如何聽不出?可到底只是個書生,但恩師都把人送來了,這怎麼辦?
這些年來,張旺倒是幫助左遜良多,師徒感情深厚。眼下師傅有所託,自己必然要全力以趕,可若託付別處自己定會好好安排,可西北大營可不是什麼好塞人的地方,更何況這生活艱苦,他那小師弟能不能熬得住都難說。
「把人叫來先看看唄,左軍師你當年來時也不是文文弱弱瘦不拉幾的?現在呢?還不是能抽刀上戰場砍人了?」張正倒是沒他們想的這麼多,大大咧咧的提議。
不過這話倒是讓左遜覺得有理,便點頭立刻請人一見。
吳凡義本想帶著張正先離開,畢竟這是左遜的私事,可卻被左遜留下「固然此事算是在下的私事,可若我這小師弟的確有才,留下也是要拜見拜見將軍的,還請將軍如今就先見一面,一同看看人如何。」
吳凡義輕笑聲,哪會不知道左遜這固然口中嫌棄這沒見過什麼面的小師弟,可到底還是在為人家打算呢。若不是,哪會非要自己留下?
片刻,林曦便被人請入軍營帳內。
左遜瞧見人時,還不由讚歎那氣質如蘭,目光清澈,根本不像是被困在情局內走不出的。
到是張正瞧見人立馬起身,哈哈大笑「哎呦,原來是你這個小書生啊,感情咱們還真有緣!」
吳凡義眼前也是一亮,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眼前這個書生,心中多了幾分安然...幸好他們還有緣,又見面了...
「林曦拜見吳將軍,拜見左師兄,拜見張小將軍。」林曦不卑不亢的行了一禮,嘴角含笑,絲毫沒有意外之色。
吳凡義忍不住心想,怕是這小書生先前便知道自己身份了...
左遜是驚訝於這個小師弟出色的外貌和出彩的氣質,對這小師弟他時常從恩師的來信中知曉,學富五車,才華橫溢,六年前更是風采奪目,可惜是個痴情人,卻又被無情人辜負。
左遜是不敢重用一個太過重情重義的小師弟,可看將軍難得外露的神情...
「小師弟見過將軍和張小將?」左遜固然在詢問林曦,卻不動聲色的看向吳凡義。
「先前承蒙將軍搭救,小生無以回報,只能以身相報了...」這番話,低沉而漫不經心,垂下的眼帘,微微顫抖。
那長長的睫毛似乎是把小刷子刮在吳凡義的心頭,讓這鐵面將軍不自在的動了動「咳咳」了兩聲「這是本將軍該做的。」
左遜總覺得這個小師弟的話有些奇怪,他那將軍這是...害羞了?
「啊,小師弟趕路前來怕是疲倦,我先帶他下去歇息歇息如何?明日一早便考考你,瞧瞧師傅說的是否當真。」左遜一時半會兒問不出什麼話,又見他那大將軍是半分不反感人留下,乾脆順水推舟。
「明日我與你一起考問考問林公子的才學。」吳凡義低頭抿了口茶,看似隨意。
卻就是讓左遜覺得這個大將軍在假公濟私!心裡涼涼笑了兩聲,又瞧了眼他家這個「如花似玉」的小師弟...真怕辜負了恩師的託付啊。
西北大營並不富足,安排的住宿也是簡陋,左遜再三道歉並說了「我們這唯一好點的住所也是這了,將軍的營帳還不見的有我們這好。」這也是大將軍唯恐文官們身體羸弱,特意安排的。
林曦頷首並不介意,揮手讓沉香去安排打掃,他卻親自倒了杯茶給這不曾見面的師兄「師傅時常提起師兄呢。」
「恩師也時常提起你這小師弟,口中無不是讚歎。」左遜品著好差,舒服的眯起了眼「這啊艱苦,這等好茶我也有好幾年沒品過了。」
林曦知道這師兄的意思,不過他也不是不能吃苦的,便笑笑不在意道「師兄喜歡便拿去,我這還有不少,新茶不能久放。」
左遜承了這份情,又與他說了說著不少規矩和要注意的人和事兒后,心裡有些痒痒的,看著這個小師弟俊秀的面容,白皙的肌膚,實在是引人側目「你先前,和將軍見過?能與師兄我說說不?」
「也不是什麼事,」林曦看了眼左遜,那滿眼的好奇,便笑著告訴他經過「也是將軍出手相助,免得我遭受無妄之災。」
靈魂的吸引,讓他們只要在這個世界相遇,他又單身,自己自然能很快與他情投意合,像這一見鍾情也不在少數。
「哦...這太守之子也太不是東西了!」心裡固然這麼說,可還是忍不住打量這個小師弟,想著小師弟嫩的是能掐出水的皮膚,在摸摸自己的,和沙皮似乎的,又想想軍營里那些豺狼虎豹,便忍不住提醒「你也知道這軍營里最缺的就是女人,若...有人對你不規矩,直接來告訴我...或者直接告訴將軍去!」左遜想了想,又把吳凡義給添上了,瞧著兩人現在看是平靜,難保不是對對方都有意,最起碼他那個認識了這麼多年的大將軍鐵定對他的小師弟有心思。一個未娶一個未嫁,倒也不是不行...
不過,自己是不是操心太早了?
「我明白了,師兄。」林曦顯得有些不好意思「沉香也懂一些功夫,平日也能護著我。」
「他那功夫有什麼用,要護你也得找真正功夫高的!」比如他家大將軍!
「恩...」這師兄上門就來拉皮條嗎?真是...讓人高興!
「行了行了,今兒你好好歇息,明兒考你能耐的,大將軍都在,我想放水都不行。」左遜又提點了幾句,這才離開。
林曦輕笑著送客,他們所在的住所的確簡陋,但也勝在乾淨。沉香很快便整理妥當,是一套兩居室,房間都小的可憐,不過已屬不錯。
林曦那間大點,便分出一小部分做書房,而沉香自覺自己是是個下人本不想住在這,可又覺得此地人生地不熟的,軍營里壓根就沒個人能關照他家少爺的,便自以為厚著臉皮住下,順帶把少爺的雜物都放自己房裡,儘可能把少爺的地方空出來點,順帶問人要了個爐子,熱水或燉點東西給少爺進補進補。
第二天林曦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衫,白衣勝雪,氣質淡漠冷淡,卻帶著幾分傲然,看人更有幾分冷若冰霜。
信步營帳內,身後更是跟著一個身穿翠綠衣衫,相貌可愛稚嫩的書童,兩者相加,實在是讓人看的移不開眼。
吳凡義更是覺得那是一縷雪山之巔的光芒照射進他昏暗的營帳內,這一眼,便是永恆...
「將軍,咳咳,將軍!」左遜現在用自己這條命發誓,要說他們的大將軍對他的小師弟一點興趣都沒,他打死都不信!
「將軍,在下林曦。」微微俯身,行禮,再抬頭,那人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熱切。彷彿那時,他們相愛時一般無二。
不論過了多久,經歷過多少個世界,那人又是什麼身份,又是何等光輝,只要一眼,他便永遠都忘不了自己...
便是這份真摯熱情的感情存在他們的靈魂深處,那最讓人迷醉的羈絆才讓他願意,一世一世一個又一個的世界追尋那人。
為了你,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休斯...
「無需行禮。」吳凡義親自扶起林曦,只覺得那人修長的手指微微掃過自己自己手心時,心臟都快躍出咽喉,只想跳在那人手心裡,讓他捧著,看著自己的心,明白自己的情...
不過兩面而已,只有兩面,他們居然...
「今日我和大將軍還有在場諸位來考考你,可否。」左遜對張正使了個眼色。
後者心領神會的拽了把吳凡義,拖回上座。
「自然。」對那戀戀不捨離開的人,林曦輕笑,恢復先前的冷傲,信心滿滿的注視自己的師兄「定不負各位的期望。」
左遜連連點頭,只想快些開始,待回去后,再好好說說他的大將軍!。
林曦的技能滿點這並非虛言,左遜原本還存了幾分快些結束的心思,可誰知,這一考驗居然讓他提起了心思,一再考問,可眼前這年紀並不大的少年居然從未有大錯,思路更是靈活多變,絲毫沒有尋常書生的古板和迂腐。
左遜心中暗暗讚歎,當真不辜負他師傅的期盼,簡直比他師傅說的更好,更絕倫!
其實師傅說的都是自謙了吧?這些年來,自幼養在師傅身側,必然把師傅的才華都學到手,更是上了一層樓!
左遜想著,目光更為熱誠了幾分,就是一旁幾位文官,軍師也不由連連詢問,最後不有點頭「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啊,林公子的美名我等早就聽說,如今一見當真是不服盛名!」
「哈哈哈,盛名之下無虛士!林公子不錯,不錯!」
「大將軍您看?」左遜見狀恰當好處的詢問吳凡義。
後者嘴角洋溢的笑意根本掩藏不住「好好好!好一個盛名之下無虛士!林公子可願輔佐在下守住這片疆土?」
「將軍對我有恩,我也曾說過,定然願意以身相報。」林曦不動聲色的微微挑逗。
果然,原本心無雜念的吳凡義尚未多想,眼下卻忍不住浮想連天,喉結滾動了下,只覺得眼前這小書生說的根本不是以身相報,而是以身相許才對!
林曦便在西北軍營住下,剛好南蠻時常騷擾,派兵不多,左遜便讓林曦出謀劃策,先拿這次練練手。
林曦先是與工匠一同造出各色能用在戰場上的暗器,例如絆馬釘等物,其後便由楊正等親自上場實驗了把,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技能滿點的林曦為了吳凡義也不可能藏拙,直接在西北大營大展拳腳。
不出兩年便頂替了左遜在西北大營的威望,常伴吳凡義身側。
只要吳凡義處理公務,他便挑燈夜伴,兩人親密無間,卻又不曾捅破那層紙。
看的早早對恩師謝罪的左遜心裡憋得慌,又好氣又好笑。
軍營里多數人都瞧出眉頭,可誰也不提,就怕壞了自家將軍的好事,又恐惹來林軍師的不快。
自然,前幾年不長眼的也有,瞧見林曦初來乍到,長得又是少見的絕妙,便想著就算不能好上一好,但也能佔佔便宜。
林曦到是半點也不覺得不好意思,直接告發到吳凡義那,吳凡義自然不留情面的軍法處置。
這到真是讓那些有賊心的又慌又怒,可愣是唯恐吳大將軍的威嚴,不敢對這小書生輕舉妄動。
當林曦能在西北大營說上話后,便還是想著法子給軍營屯糧,新皇也是英明的,自然不會因顧忌吳凡義的軍權而沒腦子的輕舉妄動。
可難保天災**,還有...南蠻們那些躁動的心~
林曦來軍營第四年,南蠻果然再也按耐不住,發起強有力的進攻,甚至聯合草原上的其他部落一同攻打西北大營。
一時兵力吃緊,甚至到了無兵可用的地步。
新皇立刻調集兵力,全力支持西北大營,滿朝文武都側目關心著此事。
林曦看著他二哥發來的書信,心中一嘆,如今不是朝廷不肯再派兵派糧,而是實在是沒兵沒糧了。
前年剛有災情,開倉放糧,百姓固然安居樂業並未受到多大的損失,可卻也使得國庫空虛。
「師弟啊,幸好有你的先見之明。可這些糧草也不知能支撐多久。」左遜重嘆。
「我已經書信我江南的好友,希望他能幫上一幫。」林曦心裡也沒底,不過他還有兩個道具沒用...
這還不是更糟糕的,糟糕的事很快接踵而來。
不久前吳凡義親自上馬,與南蠻的大將打了三個回合,對方勢力固然不如吳凡義,可不知從何處尋來寶刀,居然一刀把吳凡義用了多年的長刀劈斷。
吳凡義失了兵器,頓時銳氣大減,這一局更是他西北大營敗了!主將吳凡義也是身受重傷。
這讓林曦怒火中燒,可卻不是失去理智的時候。
看著營帳內被軍醫按住的吳凡義,林曦帶著怒火確定並無大礙,只要休養便能康復后便氣勢洶洶的帶了人馬,去軍營深處的工匠房,一待便是十日。
要不是吳凡義能下地後去拽人,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瞧見對方一眼。
林曦拿著剛鑄好的長劍,刷了個劍花,覺得頗為順手,又拋給匆匆趕來的吳凡義「試試。」
吳凡義順手接過,一瞧頓時大喊「好劍!」
「能批量產。」這才是關鍵。
工匠房的人沒日沒夜加班加點的忙活下,到是鑄出一批好刀好劍,眾人再次上戰場,氣勢果然一變。
可誰知底下的刀劍比不過西北大營的士兵,讓吳凡義的手下兵馬殺入軍營,直搗黃龍,卻把那南蠻大將引出,兩者又一次廝殺。
出乎吳凡義的預料,林曦親自鑄造的寶劍居然依舊不敵對方的長刀,看著那再次被劈斷的長劍,吳凡義心痛疾首,這可是林曦沒日沒夜,足足花了十天功夫為他鑄造的好劍啊!
吳凡義怒視那南蠻大將,可對方囂張的狂笑不止「還以為你這些日子有什麼長進,還不過是手下敗將!」
「靠好刀真以為有真本事了?你那些士兵快被我的手下屠盡了!」吳凡義一字一句咬道。
南蠻大將見自己固然打敗了吳凡義,可自己的人馬真是快支撐不住,怒火中燒「我便拿你祭我的士兵!」
吳凡義苦苦支撐,可手下拋來的好刀都不敵,險些支撐不住,索性有林曦在暗中替他調兵遣將。
可這次固然勝了,但對吳凡義而言卻是慘敗而歸,這讓吳凡義那顆高傲的心如何能忍?
一時間軍營里氣氛緊張,誰瞧見大將軍都夾緊尾巴不敢多言。
固然他們心裡明白,不是他們的大將軍不敵南蠻大將,而是寶刀不敵,但結果...容易失了士氣啊。
林曦看著左遜愁眉不展,吳凡義眉頭緊鎖的模樣,對左遜使了個眼色。
後者頓時起身,偷偷招呼其他將領跟著他偷偷出營帳,把空間留給自家的小師弟和大將軍。
就算小師弟沒主意,可必然能安撫安撫他們那隨時會爆發的大將軍不是?
吳凡義冷哼聲,看著那群人灰溜溜的逃出軍營卻也沒阻攔。
林曦起身貼著吳凡義替他捋了捋散亂的髮絲「生什麼氣呢?」
吳凡義不痛快的哼了聲,覺得這問題不是白問?答案顯而易見!
林曦輕笑著拍了拍他的手背「對方囂張的不過是有一把好刀而已。」
「而已?」吳凡義反手抓住林曦的手「我因此敗在他手中兩次了!」第二次若非林曦用兵如神,自己怕是都難撿回一條命!
「我支開他們便是想和你說這件事。」林曦並沒抽回手,這四年多他們固然親密無間,可卻從來沒有任何越軌之舉,就是眼下這種舉動...都是第一次呢。
「哦?你有辦法?」吳凡義見他沒掙扎,反而難得乖順的模樣,心裡便痒痒的,恨不得直接把人拽到懷裡抱著,才舒坦。
「恩,不過我要出一次軍營。」林曦如何看不出他的意圖,看似有些羞澀的往他懷裡靠了靠,臉頰都浮出淡淡的紅暈。
這讓吳凡義根本移不開眼,就是先前那慘敗的煩躁都煙消雲散「我陪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