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逼問】

昊天就這麼沉默著，一手按在心口上，一手撐著在榻上，支撐著身體。

琉璃倚在高枕上，一身的僵硬，一動都不敢動，一臉狐疑地看著他。

這魔頭的心病又犯了不成？

這傷應該是上一回在墮魔之地受的，難不成從那次就落下了病根？

昊天的臉色開始蒼白了起來，俊朗的眉頭緊鎖著，冷汗漸漸滲了出來。

「喂，魔頭，你……沒事吧？」琉璃怯怯地問道。

昊天不語，一個翻身，便背向琉璃側躺了過去。

琉璃連忙湊過去，急急問道：「魔頭，你怎麼了？要緊不？」

昊天還是沒有回答她，雙唇緊抿，眼睛都閉上了。

「魔頭，是不是心口疼了？」琉璃又湊近一點點，小心翼翼問道。

「我問了你這麼久，你都不說，就為若離……你什麼都願意告訴我？」昊天這才開了口，聲音淡淡的，冷冷的，似乎強忍著痛楚。

「若離是無辜的。」琉璃沉了聲音。

昊天那蒼白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大手還是緊緊地按在心口上，不理睬琉璃了。

「喂，你的心究竟怎麼了？」琉璃再一次試探。

昊天還是不答，看都不看她一眼。

然而，琉璃眸中冷意掠過，手中瞬間泛出了一道凌厲的藍光來，竟是冷不防朝他的心口刺了過去。

「啊……」

終於，昊天忍不住叫出聲來，琉璃卻依舊一臉的冷意，手張藍光大放，一道道流竄到昊天身上，交織成了一面巨大網，將昊天死死地困住了。

「琉璃……」昊天咬牙啟齒，只是心似乎更疼了，只見他的手泛出了微弱的紫光來，就護在心口上，一臉的痛楚，額上冷哼連連，被藍光之網困住的頎長身軀都開始瑟瑟發抖了。

「若離在哪裡？」琉璃冷聲，手中依舊泛出了一道凌厲如匕首的藍光來。

昊天沒有回答她，蜷縮著身子。

「信不信我殺了你！」琉璃威脅道。

「你還沒有這個本事……」終於，昊天出聲了，聲音冷如冰，駭人的涼。

「信不信我剜了你的心！連紫萱花妖的仇都報了！」琉璃亦是冷笑。

「紫萱花妖……跟你有何關係？」昊天冷冷問道，似乎因為身子的顫動，連聲音也都顫了。

「跟我是沒關係，但是因為你可惡！好好的魔界不好好待著，偏偏去破壞各界的安寧，即便我今日殺不了你，終有一日天雷也會劈死你！」琉璃恨恨說道。

昊天只冷哼一聲，不再回答她了。

「若離究竟在哪裡！」琉璃又是急，又是怒。

昊天還是不答，只忍不住發出了悶悶的吃痛聲，心距離地疼痛著，這個女兒她怎麼會知道，不用她親手剜他的心，每次同她吵架，他的心就會疼，吵得越凶，就疼得越厲害，這種疼痛遠遠超過剜心的疼。

何時，這顆正在生長的心才可以擺脫這般如咒詛的束縛呢？

何時，這顆心才會完完全全的只屬於他一人，只能由他來支配呢？

是不是等她的九條命盡，等九顆琉璃淚都裝進他的心口呢？

「你到底說不說！」琉璃幾乎是怒吼。

昊天依舊沉默。

而琉璃緩緩抬手，一把比弩還小的青銅色的小巧弓箭便出現在她手上了。

「魔頭，我最後給你一次機會，說還是不說？」琉璃冷聲，緩緩在弦上拉出了一道藍光利箭准對了昊天的心口。

昊天這才微微睜眼，看著她，突然就這麼笑，笑容同這一張俊美的臉一樣蒼白。

琉璃咬著牙，拉滿了弓，又一次厲聲，「你到底說不說！」

昊天沒有回答，看著她，依舊在笑，笑得越發的蒼白。

疼痛感已經麻木了他所有的神經，唯一的感覺便是疼。

突然！

「咻……」

就這麼冷不防的一聲，終於，琉璃手中的利箭出了弦。

利箭就這麼射入了昊天的手背，並沒有入心。

昊天卻只是沉沉悶哼一聲，仍舊看著琉璃，沒有太大反應。

鮮血就這麼從他的手背上靡靡而下，不一會兒便染紅了純白的被耨。

「你到底說不說！」琉璃又是怒聲，卻不知道為什麼，聲音顫了。

「為什麼對他那麼好。」昊天終於開了口，淡淡的，聲音猶如從遠方傳來一樣的飄渺。

「你放了他，我就告訴你，我全都告訴你。」琉璃急急說道，心慌難再掩飾，看著那依舊靡靡而下的鮮血，她突然覺得自己好殘忍，比這魔頭還要殘忍。

「我不喜歡……不喜歡你這樣子，拿別的男人來跟我交易。」昊天笑著說道。

「你以為我喜歡跟你交易啊，你到底說不說，不說的話，我……我……我掀起了整個魔宮！」琉璃又是威脅，卻沒有原本的底氣。

「你沒有這個本事。」昊天淡淡說道，猛地一個翻身，倚躺在了高枕上，另一手覆上了流血的手，夢幻而華美的紫光又一次泛起。

琉璃驟然警覺，連忙起身退了好幾步。

而隨即，昊天手中紫光流竄而出，卻不是朝她而來，而是在她周遭幻城了一堵堵光牆。

這是牆界！

琉璃心下一驚，想都沒想便驟然拉弓，一道道幽藍的利箭，接二連三朝昊天射去。

昊天並不以為然，然而，就在第一道利箭破了他的護體紫光又一次射入他的手背之時，他終於驚了。

琉璃手中這把青銅古弓比他估計的還要可怕！

琉璃見狀，手中力道更重，速度更快，竟是召喚出了藍紫火三道靈光，三箭合一，毫不留情朝昊天心口射來。

昊天眸光一閃，迅速在自己面前築起了一道牆界，手中魔弩憑空出現，紫光成箭，疾疾射出。

只是，威力根本不及琉璃的利箭。

只見那利箭穿破牆界，劈了她的紫光利箭，直直朝他的心口處而來。

就這瞬間，昊天猛地側身，利箭就這麼射入了他的心口右側，三光一乍，而後便消散不見。

鮮血就這麼從傷口處噴了出來，那俊美的臉上蒼白如紙，他那護在心口上的手終於緩緩無力垂落了下來，他一聲疼都沒喊，靜靜地看著琉璃。

琉璃步步後退，隨即轉身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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