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

宸宮水閣里，一群婢女進進出出，小龍王則獨自一人在二樓的茶室里看著底下忙碌的場景，支著下頜的手還不忘翹起蓮花指。

沒有七七做伴，日子無聊了許多，紫玄殿里的五個婢女都不怎麼喜歡接近他，無疑是嫌棄他的娘娘腔。

原本安靜的水閣因為這五個婢女的到來而變得熱鬧了許多，就連同一貫靜寂的宸宮的都熱鬧了。

五人一來便忙著收拾這收拾那的，到處都能聽到她們歡快的聲音。

這時候水沸了，小龍王轉身提水緩緩朝三樓而去。

他的主子病了，高燒。

此時聖君正親自陪著，毛球管家都來請好幾回了，聖君見都不見他。

小龍王笑著，徑自笑著，不知不覺便到了門口。

三樓一地的白狐裘地毯，他可不敢隨便進，就站在門口。

「讓樓下那五個人安靜點，否則都給我滾！」昊天淡淡說道，接過熱水。

「是……」小龍王低聲應答，忍不住偷偷瞄了琉璃一眼，這才急急轉身離開。

房內，琉璃就倚在高枕上，安安靜靜地看著昊天。

昊天親自擰了熱毛巾，小心翼翼地覆在她額頭上。

「這樣能退燒嗎？」琉璃小心翼翼問道，見他這麼一臉認真，不太忍心打擾。

「嗯。」昊天淡淡應了一聲，又替琉璃掖了掖被子。

「你怎麼知道這方法的？」琉璃又問道。

「有一次在人界看到的。」昊天答道，轉身取來了葯湯。

「應該是用冰水，不是熱水……吧……」琉璃怯怯提醒道。

昊天的手一僵，半晌才取下琉璃額上的熱毛巾隨手丟掉，一句話沒說。

琉璃實在沒忍住，撲哧一聲大笑出聲。

「趁熱喝了。」昊天沉著臉已經將葯湯送到了琉璃唇邊。

琉璃還在笑，笑得被耨都掉了，捂住肚子，似乎笑得肚子都疼了。

昊天蹙眉，冷清著臉，湯藥喂到了琉璃嘴邊，不悅道：「趁熱喝，快點，本王沒時間同你耗著。」

琉璃這才停了下來，張開接過那湯藥，發現這傢伙還挺細心，放了甘草。

「放了甘草對不對，不苦，甘甜甘甜的。」琉璃笑著說道。

「不知道，貝哥熬的。」昊天冷冷回答道。

琉璃心下頓時一陣失落，突然而然，自然而然，連她自己都控制不住，自己都驚了。

閉了口，睜大眼睛，雙眸咕嚕轉著。

她居然會失落……

「怎麼了？」昊天蹙眉問道。

「沒什麼。」琉璃說著，接過那葯湯來，一口氣喝了個精光。

「九殿下說的是彼岸吧？」昊天淡淡問道，在一旁挨著琉璃也倚了下來。

「你在呀！」琉璃驟然直起身子，一臉不悅。

「我以後你沒事的。」昊天的目光有些閃躲。

「沒良心沒愛心沒同情心，若是我再死一次，你一定也不會救我。」琉璃恨恨說道。

「死了怎麼救？」昊天的語氣還是冷冷的，找琉璃說話的漏洞。

「我的意思是……」

琉璃話未說完，昊天便冷冷打斷了，道：「先不說那事情，樓下五個婢女，二二到五五，你挑幾個，要是不喜歡就到殿下挑。」

「為什麼呀？」琉璃好奇了。

「七七走了，你身旁需要婢女。」昊天淡淡說道。

「有小龍王挺好的，他比那些婢女細心多了，也沒那麼聒噪，說話輕聲細語的，我喜歡。」琉璃說道。

「我說的是婢女。」昊天提醒道。

「我又不需要婢女，小龍王挺好的，多了反而礙事。」琉璃說著，忍不住咳嗽了起來，這一咳嗽便停不了，手重重地按在腦門上，腦袋抽痛，咳一聲，抽一下，原本暈沉沉的，現在卻是疼得要命。

昊天眉頭緊鎖，也不多跟琉璃掙扎，淡淡道：「隨你便，喜歡婢女了再自己挑。」

說著，連忙讓琉璃躺著，替她蓋好被耨，急急轉身離去。

而不一會兒便有出現了，拿著一塊濕毛巾，冰涼涼的，小心翼翼往琉璃額頭上放，低聲：「忍一忍，一會兒就好了。」

琉璃就這麼近地看著他，鮮少有如此近的機會，更是鮮少有如此近而如此安靜的時候。

琉璃發現他的下巴不光潔了，有些星星點點的鬍渣，他的睫毛還是那麼長，眼睛還是那麼深不見底，卻不似一貫的凌厲，而是溫柔了許多，而在這溫柔里隱隱有些疲憊。

已經兩日了，這傢伙似乎一直都在她身旁。

在晴閣待了一日，在水閣又守了一日。

昊天還在試著那毛巾的溫度，琉璃就這麼看著他一臉認真的模樣，想起了昨日在晴閣的場景。

他偷偷吻了她，雖然不似第一次，但是卻是偷偷的第一次。

他又說了情話，很肉麻，很直接，雖然也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卻也是偷偷的第一次。

偷偷說的，是不是就是真話了呢？

要不，他有什麼必要這麼說呢？

昊天已經退到一旁了，一臉狐疑地看著她，而琉璃還是一臉愣愣著，糾結著這個問題，是真是假。

她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並不似先前那麼驚詫，那麼恐懼了。

他為什麼要這麼偷偷的說呢？

是不是……

是不是？

是不是！

他真的喜歡她了！

思及此，琉璃猛地瞪大雙眸，這才真正驚了，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想什麼呢？」昊天開了口，狐疑地問道。

「沒……沒事……沒事。」琉璃尷尬一笑，側過身去背向了昊天。

「躺好了！」昊天連忙起身，將琉璃的身子扳了過來，不悅道：「乖乖躺好，毛巾都掉了。」

琉璃躲開了他的視線，乖乖地一動不動了。

昊天這才有坐了下來，道：「這樣舒服點了吧。」

「嗯。」琉璃應了一聲。

昊天沒說話，就這麼看著她。

琉璃則是盯著天花板看，開始不自在了起來。

良久，兩人皆是沉默。

琉璃覺得自己那淡淡表情要變化了，覺得自己要臉紅了，覺得臉都發燙了，終於是忍不住開了口，道：「九殿下不會是……」

「先休息。」昊天打斷了。

於是，又是沉默。

良久，琉璃還是忍不住，盯著天花板，道：「你還不走？」

「你沒好，我不會走。」昊天還是看著她，淡淡說道。

琉璃一聽，驟然閉眼，那顆脆弱的心又開始砰砰砰加速度了。

這傢伙不會來真的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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