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謀定關中

「老臣劉適，拜見七殿下！」大殿上一面色紅潤，身材略顯臃腫的老者，跪拜道。

陳子軒忙拉起劉適道：「老師何必行此大禮，學生實難但當！」

看到陳子軒真的神志恢復了，劉適不由得老淚縱橫起來，他輕撫衣袖，擦了擦眼中的淚水，不斷點頭道：「老天有眼啊！老天有眼！」

陳子軒看得出來，這劉適到沒有絲毫造作，他忙拉著劉適的手，使其安坐在大殿偏座之上，自己端坐在劉適身旁，嘆氣道：「學生不知何故，一沉三年，著實讓老師擔心了！」

劉適激動過後，神色立刻恢復正常，他對陳子軒使了個眼色。陳子軒當即明白，揮手斥下了眾婢女，隨即起身拜道：「不知老師有何事吩咐？」

劉適嘆了口氣道：「殿下，眼下你神志恢復，皇上又親來探望，本是好事，可太子之位既定，殿下，你可得當心了啊，一不留神便大難臨頭啊！」

陳子軒故作吃驚道：「老師何出此言？」

劉適見陳子軒恢復如初，雖然高興，卻顧不得敘舊情，只是再嘆道：「殿下，你自幼便深得皇上喜愛，皇上曾有意立你為太子，所以大殿下為了太子之位，一直視你為眼中釘，而且朝中多數大臣都不贊成廢長立幼。三年前，你一夜患疾，大殿下可是高興地舉府同慶，雖未聲張，老臣卻是知曉。如今，你神志恢復，皇上對你之喜愛，似乎並未減少絲毫，竟親來探望，還要宴請百官。但眼下之勢已不比從前，如今太子之位既定，即便是皇上想改立你為太子，也基本無甚可能啊。太子之位，是關朝廷興衰，國家昌盛，只要太子不犯大錯，決不能廢黜。一旦皇上……」劉適沉了一沉，接著噓聲道，「一旦皇上歸天，屆時無皇上庇護，太子殿下必不容你啊！」

陳子軒略微點頭，這劉適對自己倒是極為真誠啊，看來自己擔心的事，卻極有可能成真啊！想到此，陳子軒忙拜道：「願聽老師教誨！」

劉適搖頭道：「京城乃是非之地，皇上如今龍體欠安，太子勢大，殿下恐怕得設法離開京城，尋他處容身了！否則殺身之禍，不久便至啊！」

陳子軒疑問道：「敢問老師，此去何處為好？」

劉適捋了捋泛白的鬍鬚，猶豫了一下，輕聲道：「關中之地可為，關中南有秦嶺橫亘，西有隴山延綿，北有黃土高原，東有華山、崤山及晉西南山地，更兼黃河環繞，可謂山川環抱，氣勢團聚，兼有潼關、武關、蕭關、散關四塞，出可直取中原，入可退守四賽，成就一方諸侯。只要殿下能掌控關中，即便日後太子成了皇上，也不敢輕易動你！」

關中？陳子軒曾是職業寫手，對歷史到不陌生，昔日張良曾說過：「關中，左崤函，右隴蜀，沃野千里，南有巴蜀之饒，北有胡宛之利，阻三面而守，獨以一面東制諸侯；諸侯安定，河、漕輓天下，西給京師；諸侯有變，順流而下，足以委輸。」若是能佔據關中，成就一方諸侯，倒非難事。

只是此舉不忠之心，昭然若揭，若是以前的陳子軒，定不會答應，但現在的陳子軒已不是從前的陳子軒，君臣之道在他看來，不過雲煙，他可不想初入此地，便葬生在權力的交接之中。思考了一下他猶豫道：「此舉可是暗藏不臣之心，以父皇之精明，定然不準！」

劉適對陳子軒的反應倒是吃了一驚，在他心目中，陳子軒本是忠君愛國之人，他本料想陳子軒必不同意此等決策，剛準備苦口相勸，沒想到陳子軒竟然並不反對。

劉適畢竟精明老道，隨即道：「殿下莫急，你可知今日皇上為何下令宴請文武百官？」

「請老師指教！」陳子軒自然不知，忙拜道。

「殿下大病痊癒，皇上自然是欣喜萬分，但眼下太子已立，殿下之愈，決不至於能讓皇上宴請百官，舉朝同慶。皇上此舉，一是告訴群臣，雖然太子已立，但他還是會像以前那般喜愛你，讓那些太子手下暗地裡想置你於死地的大臣們，收斂一點。二是告訴太子，即便是立他做了太子，只要皇上還活著一天，也決不允許他害你。第三嘛，就是讓朝中大臣們都明白了皇上的心思后，皇上便可以水到渠成，將你調離京城，脫離太子虎口，屆時，群臣定無人敢反對！」

陳子軒大驚，沒想到武德帝一席宴請，其中包藏著如此多的學問，看來自己還是太稚嫩了，他再拜道：「老師一席話，讓學生如夢初醒啊！」

劉適接著道：「但皇上歷來從朝廷大業著想，他雖然想把你調離京城，不想讓你日後死於太子之手，也必會試探你忠君之心，否則一旦屆時你擁兵自重，不聽朝廷號令，使得君臣不合，國家分裂，讓敵國有機可乘，大業毀於一旦，那皇上此舉就得不償失了。老臣服侍皇上三十餘年，若老臣料想不錯，今日宴后，皇上必探殿下虛實，以戰事將起為餌，著淮東、淮西、關中三地，讓殿下抉擇。若殿下選擇關中，則不臣之心昭然，皇上必會派你去淮東，讓你自生自滅，淮東內受朝廷節制，外臨聲勢浩大的南唐義軍，一旦太子繼位，想殺你輕而易舉。而淮西之地左臨西蜀，南抵南明，雖然地勢險要，卻是百戰之地，西蜀想攻中原，必先取淮西，南明想攻中原，淮西也是必取，所以皇上在淮西布下了重兵把守，兵力僅次於京城守軍，以淮西之重，皇上決不敢大意。若殿下選擇淮西，則皇上心中便會猶豫，或讓你駐守信陽，或讓你駐守汝南，但不論信陽或是汝南，都只能暫保一時，日後想再圖發展，絕無可能。」

陳子軒不解道：「難道老師讓我選擇淮東？」

劉適搖頭道：「非也，殿下若選淮東，足以說明殿下胸無大志，自取滅亡，倒是枉費了皇上對你的一片苦心，結果只能是皇上繼續留你於京城，待皇上升天，你命亦休矣。」

「那學生應當如何回答？」陳子軒問道。

劉適斷言道：「三地皆不選，你只需佯作吃驚，反問皇上為何差你於亂地之中。皇上素來疼愛你，若是皇上名言日後太子定難容你，將你調離京城實則為了救你。你可勸言，長兄如父，太子必不會害你，是皇上多心。皇上定然嘆你年幼不懂人心世事險惡，多會派你去關中長安任職，長安乃關中軍事核心之地，關中軍上將軍張茂，乃皇上心腹愛將，皇上必會密旨於張茂，令其日後保全於你。若是如此，殿下日後無恙也。」

「學生受教了！」陳子軒一連三拜。為了方便訪問,請牢記bxwx小說網，bxwx.net,您的支持是我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