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第149章 我懂了
傅城看著他,眼神中儘是迷茫之色,更是有些痛苦。
顧溫溫聽不懂他的話,更是不明白什麼叫做他堅持了這麼多年的,他堅持了什麼,什麼又是錯的?
她大概還是如小瑾對她的恨鐵不成鋼一樣,見到傅城這個樣子,心裡沒辦法放下他轉身離開,甚至,看到他這個樣子,心裡有些心疼。
「既然是你堅持了這麼多年的,錯的,也變成了對的,否則,你的信仰便全部潰散了,傅城,人不可以沒有信仰。」
顧溫溫深呼吸一口氣,讓自己的語氣平靜了一些。
傅城凝望著她,抿唇不語,眼底卻似有滔天海浪一般起伏翻湧,有些從少年時期就藏在心底里的話,一下子衝到了喉嚨口,卻是哽在那裡,嘴巴像是被人封住了一樣,怎麼都說不出來。
「所以,傅城,你的信仰是不是就是一定要娶林頃澄?」顧溫溫不笨,一下戳穿了這件事。
傅城依舊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目光染著一層哀傷,轉瞬即逝。
「我不喜歡林頃澄,從我十八歲第一次看到她出現在我生命里,帶著破浪而來的氣勢,我就不喜歡她,我也不明白,你為什麼那時候開始,就變了,就因為她長得比我好看,身姿比我更優美么?」
顧溫溫回憶了一下,自己是十八歲那年認識了林頃澄這個人,那一年,傅城忽然帶著她出現,她討厭極了。
那時候她才調養好身體,從醫院裡開開心心的去傅家等他回來,他卻帶了一個漂亮至極的女孩子回來。
她記得,林頃澄那時候身體似乎也有些不好,初見的那一面,傅城對她關懷照顧至極,以至於都忘記了她也是剛剛從醫院裡出院的。
那個清傲俊逸的少年,當年對她來說就是一枚毒藥,毒的她死去活來,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離開自己。
傅城的唇緊抿著,顧溫溫一直期待著,期待著傅城能給自己一個不一樣的回答,因為他今天沒喝酒,他今天這樣的行為,明明就說明,就說明他是不討厭自己的,至少,她以前一直以為他討厭自己,討厭自己那時候總破壞他和林頃澄的約會。
「帶著葆貝,好好生活下去。」
可,等了半天,他卻只有這樣一句話。
「傅城,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顧溫溫忍不下去了,終於將這個藏在心底里很多年的問題問了出來,終於親自挑破了這一層紙。
空氣,一下子凝結了。
一股緊張,凝聚在傅城的心口之處。
連帶著那個躺在小床上默默地注視圍觀著這一切的無辜醫生都緊張起來。
可等了幾分鐘,空氣還是凝結著的沉默,醫生忍不住了,一肚子的尿憋著,可這氣氛,他實在也不好破壞,但如今真是也忍不了了。
「我說,這個回答不是很明顯么,他肯定愛過你,不止是愛你,現在也一定是愛你的,我說你也是的,身為一個大男人,承認愛她有這麼難么?!這世上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人生苦短几十年,愛就承認嘛……」
「你閉嘴!」
「你閉嘴!」
醫生捂著自己襠部,話還沒說完呢,顧溫溫和傅城同時轉過頭來,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我要聽你親口回答,愛,或不愛。」
顧溫溫很堅持,她盯著傅城,不曾鬆懈語氣。
傅城拉緊了顧溫溫的手,眼眸也在這一刻忽然加深,然後,忽然像是煙花炸開了一樣,他的眼神一下就柔軟了下來。
「顧溫溫,你如果有心,你怎麼會不知道我到底愛不愛你。」
他嘆了口氣,卻吝嗇地不肯正面回答。
至少顧溫溫這麼覺得,覺得傅城是在逃避,不肯正面回答她的問題。
「那換個問題,你愛林頃澄么?」
她緊盯著傅城,心裡緊張地比剛才更加緊張,她不知道自己在期盼什麼,傅城愛不愛林頃澄這個問題不也是顯而易見的么,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可是,同樣的,她從來沒有在傅城口中,親耳聽過這個答案。
傅城沉默了幾秒,蹙了眉頭,「為什麼提起她?」
似乎在這一刻,他不想提起林頃澄一樣。
顧溫溫以為傅城會同樣不回答這個問題,把自己藏得深深的,便自嘲的笑了一聲,「原來最傻的,不止是我,還有林頃澄么?」
她還以為傅城會再說一次,你如果有心,自然會察覺這樣的毫無意義的話,可沒想到,下一秒,她卻聽到了一個十分果斷乾脆的回答。
「不愛。」
他的回答乾脆直接到讓顧溫溫錯愕,好像一點都沒有思考過一樣,低沉冷冽的聲音,低低的,卻也是非常有力。
隨即,顧溫溫還沒反應過來,接下來到底該說什麼時,傅城的聲音隨即緊接著又說道,「但是,我必須要對她好,多年前,我答應過的。」
「為什麼?你既然不愛她,又何必和她在一起,難道不是對她對我同時的傷害么?」
顧溫溫的問題,一個接一個。
這麼多年,第一次感覺自己離真相這麼近,那個她一直不明白的傅城忽然帶了個女孩回來告訴大家將來會和她結婚的真相。
這麼多年來,傅城第一次這樣與她坦承的對話,哪怕,他只坦承了內心的一個小角落。
「溫溫,知道很多,未必是一件好事,答應我,我結婚後,你好好地開始新生活,我結婚前,我不想看到你和江止墨在一起。」
傅城卻再一次閉上了心扉,不再繼續讓顧溫溫探索下去,只是執拗地堅持著。
「……你就不怕我再一次搶婚么?」
顧溫溫就是這樣,越挫越勇,她眼底里迸射的光,就像是小獸一樣,渾身炸開了荊棘,誰觸碰,誰刺手,可偏偏,她要靠著自己的這些如荊棘般尖銳的刺,朝前沖的頭皮血流。
她從來就是這樣的,並不高大的身體里,藏著一個充滿力量的她。
忽然像是想通了一樣,她多年鬱結在心裡的氣一下散了,她歪著頭,笑意盈盈而眸光瀲灧地看著她,神情如同少女時期一樣,帶著些惡作劇的調皮,她忽然踮起腳尖,輕輕印了一個吻在他冰冷孤寂的唇上,
「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