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7.第417章 我們兩好好想個辦法3
右邊的方向,是遙遠的法國。
「阿城,你怎麼了?」
林頃澄的臉上還掛著兩行淚水,此時忽然被傅城甩開了手,有些納悶,又見他的目光是朝著右邊的方向看去的,心裡不免有些奇怪。
傅城沒說話,周圍的一切,此時彷彿都是靜止了一樣,他聽不到周圍人說話的聲音,卻是感受到了那一瞬間心臟停止跳動的窒息感。
好像有什麼,正在牽引著他往南邊走,又是有什麼在提醒著他,他必須要往南邊走。
那一瞬間,他彷彿是感覺到了絕望的氣息,像是落入深淵的人,給他發出的最後一個求救信號。
傅城不確定,是自己的抑鬱症發作產生的幻覺,還是,真的如他所想的一樣。
「阿城?阿城?」
周圍的一切好像是漂浮著一般,並不能給人以安全感。
林頃澄拉著傅城的手,搖晃了好幾下,又是叫了好幾聲,他才是有了一點反應,而此時,病床上的洛芳芳胸口劇烈起伏著,她的眸子瞪大,張大了嘴拚命呼吸著,心電圖刺耳的聲音刺激著人的大腦。
傅城回過神來的時候,只聽到葆貝傷心的哭聲,還有周圍唉聲嘆氣的悲傷。
他幽沉暗黑的視線看向了病床,看到了躺在上面的他的母親。
洛芳芳的眼睛在最後一刻都是沒有閉上,她的視線,直勾勾地盯著『顧溫溫』看,守也是緊緊抓著她的手。
一直到死亡的最後一刻。
那目光令人心驚,令林頃澄的面色瞬間就是慘白了一片。
下意識的,她想縮回手,卻發現自己的手被抓得牢牢地,她用了好大的力氣,都是掙扎不開來。
「阿城!」
林頃澄另一隻手抓住了傅城的胳膊,這一瞬的害怕,是真的從心底里冒出來的,她不敢看洛芳芳的眼睛,那雙死不瞑目卻是直勾勾地盯著她的眼睛。
傅城低頭,伸手,將洛芳芳的眼睛合上,再是一根一根手指掰開了她抓著『顧溫溫』的手的手指。
林頃澄的心吊著,自己的手從洛芳芳冰冷的手心裡解脫出來的一瞬,立刻將手縮了回去。
「奶奶!嗚嗚嗚!」
葆貝趴在洛芳芳的床前,哭得傷心,眼睛和鼻子都是紅紅的。
夏瑾跟在後面走進來,她就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裡面走。
她在醫院裡面見多了生死離別,卻依然不願意見到生死離別,尤其是熟人,所以,她沒有靠近。
夏瑾注意到『顧溫溫』臉上的驚恐與害怕,還有那淚流滿面的臉。
可,她發現,她臉上的神情,更多的是驚恐與害怕,卻不是悲傷與難過。
溫溫不是一個絕情的人,甚至,她的心很軟,軟到見不得任何人死去的畫面,何況,是自己的婆婆忽然辭世。
如果是從前的溫溫,那麼,她一定是抱著傅城哭得肝腸寸斷,哪裡還會注意到洛芳芳臨走前盯著她的目光,哪裡還會去有時間害怕?
可她沒有。
到底是溫溫變了,還是——
這根本不是溫溫?
夏瑾的心思百轉千回。
傅老爺子那麼剛強的性格,都是在一邊偷偷抹淚,白髮送黑髮人,當年他送別了小寒,又送走了他家老太婆,如今,又送走了兒媳婦。
這世界上,便是自剩下他這一個白髮人了。
「芳芳,你也一個人孤單了這麼多年了,如今能見到小寒,替我向他問聲好。」
傅老爺子吸吸鼻子,想著,又是止不住的眼淚。
重症病房裡是此起彼伏的哭聲,老人的伴隨著孩子的哭聲,夾雜著顧溫溫的抽泣。
可偏偏,沒有傅城的聲音。
他腦子裡想著的,依然是剛才那猛地心臟收縮的感覺,那清晰地能感覺到是來自南邊的絕望。
南邊……
南邊,法國。
傅城剛從法國將溫溫帶回來,如今心中又有這樣忽如其來心臟收縮的感覺,他下意識地就想到了在南邊的法國。
洛芳芳正涉及一樁國稅局上層官員貪污事件,很受外界關注,而且,洛芳芳還是曾經叱吒軍界的傅老首長的兒媳,所以,她在醫院裡面忽然暴病而亡的事情,自然引起了社會大眾的關注,洛芳芳死後的半小時內,醫院就被圍了個水泄不通。
傅城在前應對記者,林頃澄帶著葆貝還有傅老爺子從醫院的後門出來,快速上了傅家老宅的車子。
「媽咪。」
葆貝真的特別傷心,大眼睛里滿是淚水,此時正一滴一滴往下落,整個小臉都是紅彤彤的。
「別怕,有媽咪在。」
顧溫溫抱緊了葆貝,親吻了一下他的額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著他。
她的餘光看到身邊坐著的傅老爺子眼角也泛著淚花,看起來極為傷心難過。
「爺爺~媽去了天上,有爸陪著,一定不孤單,您保重身體,別太難過了。」
「哎,我知道,我只是,忍不住啊,人終究還是老了,沒啥用。」
傅老爺子擦擦眼淚,強忍住了心裡的悲傷。
車子里,陷入了一片沉寂,就只有葆貝的抽泣聲不斷。
夏瑾看了眼在外應對記者的傅城,隨即拉過了喬寒生,並將他直接帶回了辦公室,反手就是將門鎖上。
「怎麼了?」
「我問你一件事兒,傅城是從哪裡把溫溫帶回來的?」
「什麼意思?」
喬寒生在沙發上坐端正了,有些不明白夏瑾的話。
夏瑾在前面來回踱步,走了兩圈后,才是停下,「我就問你傅城是從哪裡將溫溫帶回來的?」
「應該是法國某個小鎮,喬擎亦手裡將溫溫救出來的。」
喬寒生如實以告。
夏瑾聽了,沒說話,又轉過了身,在喬寒生面前來回走了四圈。
「瘋夏,你幹嘛?在我面前來來回回走著,看得我眼暈!」
喬寒生捏了捏鼻樑,不明白這夏瑾忽然又抽了哪門子風了。
夏瑾還真的希望自己是在臆想,但是她結合了這麼多奇怪的地方,她很清楚,自己肯定不是在臆想。
她深呼吸一口,停下了來回踱的步子,像是下了一個很大的決定一般,
「我懷疑,這個溫溫,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