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秦陽的揣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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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晚，秦陽睡得很沉，他又做了一個長長的夢，在沉沉的夢境里他彷彿又回到了那個自己戰鬥了十年的世界。叫囂狂熱病態的東瀛人，用自己的身體做炸彈的東突瘋子，恬不知恥的南洋醜態，打一下退五分，不打又進三分的南亞次大陸宿敵，這些都一幕幕在秦陽的腦海里閃過，而秦陽自己卻像一個匆匆的過客冷眼旁觀著烽煙四起的祖國。

「不，這不是我，不是，絕不是！我是戰士，我是華夏民族的兒女，我要做的就是戰鬥，再戰鬥，直到全部消滅這些可恥的強盜。」秦陽暴怒著，掙扎著，他想加入到華夏國奮起反擊的滾滾洪流里去，可是他怎麼也做不到，就彷彿有一支看不見的巨手死死地扯住了他。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秦陽上校，祖國交給你任務你完成了嗎？」這，是於成武總參謀長。突然又一個聲音在秦陽的耳邊炸響：「朕交給你的遺詔你送到了嗎？起來，快起來！別睡了！」這，是秦始皇帝嬴政的呼喚。

「啊！」沉睡中的秦陽一個激靈醒轉過來時已是十九日的辰時初刻。秦陽只覺得一陣陣地頭暈目眩，全身火燙。「難道是生病了么」這是秦陽的第一個念頭，可是在他下床走了幾步，自我審視了一下全身後，除了有點頭暈外，卻沒有發現有何其他不適。秦陽搖了搖頭苦笑著，驀然間又一個念頭電光石火般地冒了出來：「不好，遭人暗算了！遺詔呢？」

很不幸的是，當秦陽反應過來望向枕邊時，那裝著兩份遺詔、一副盔甲還有二十多兩盧金的行李袋竟然不知所蹤了。秦陽呆住了，就像所有的靈魂一下子被全部抽幹了一樣地呆住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一覺醒來，自己視若生命的東西會不翼而飛，這對於像他這樣一個有著近十年特種作戰經驗的軍人來說簡直就是深入骨髓的奇恥大辱，這比直接殺了他更讓他痛苦不堪。更何況秦陽還曾親口答應始皇帝「詔在人在，詔毀人亡。」那是一個軍人的承諾，關係著一個軍人的榮譽，沒有哪個真正的軍人不把自己的榮譽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於是秦陽徹底被激怒了，一股熱血「轟」的一聲湧上了他的頭部，秦陽滿眼通紅，一種令人恐懼的殺意瀰漫了整個房間，秦陽撫著頭漫無目的在房間里不停地轉著圈。

不過，秦陽畢竟是一個在近十年血與火的戰場上成長起來的特級戰士，他有著無與倫比的鎮定和自信也有著鋼鐵般的意志和毅力，這點挫折還不至於讓秦陽亂了方寸。只過了片刻，秦陽就平息了下來，他開始努力回憶昨天所發生的一切，試圖能從中找出一些蛛絲馬跡。

秦陽首先想到的是趙高和李斯派出的追兵，不過很快就被他否定了。理由很簡單，就是始皇帝還健在，兩人都還沒有調動兵馬的權力，即使是兩人的心腹死士來追，自己一路上卻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地方，退一萬步來講，就算那些人都是些隱藏形跡的高手暗地裡跟上了自己又暗算了自己，也不可能只拿走詔書卻不取性命，他們應該很清楚留下自己就是一個永遠的禍根。所以趙高和李斯派兵的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

突然，秦陽的心中一動，他想到了在寓所外面的那一幕。於是秦陽更加仔細地將事情的來龍去脈又分析了一次。冷靜下來的秦陽這次竟然發現了諸多疑點：其一，那個少年的摔倒。一條寬闊的街道當時並沒有多少人，秦陽記得自己並未走在路的中央，而是走在旁邊。那個少年奔跑的路線很是怪異，既然是逃跑，為什麼不往中間沒人的地方跑，反而偏偏要往自己這邊跑過來，又正好在自己和那少年的中間就有那麼一顆碎石頭，少年就偏偏踩在了那石頭上摔倒；其二，那個胖子奇怪的客氣。如果那個胖子是怒氣衝天地來抓人的，而且總共來了七個人，在實力上佔了絕對的優勢。為什麼一看見少年藏在了自己的身後就停了下來，而且還客客氣氣地聽一個陌生人說東道西地弄個半天，實在有點不合常理。其三，胖子走後，那少年奇怪的言語。秦陽記得那少年說要加倍還自己的金子，而且少年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非常肯定和自信，如果這少年真的是一個窮小子，他哪來的那種自信？其四，少年的酒菜錢。一個衣著破爛的窮小子一頓飯竟然吃了半兩金的酒菜，實在讓人有些懷疑。因為秦陽自己試過，在清河他一個人吃了個酒足飯飽也不過三十個秦半兩，如果那少年全點的好酒好菜那就更讓人懷疑了。任誰都清楚，一個窮困的少年是無從點出那些名貴的菜名的。

想到這些，秦陽瞬間明白了一切：那個少年和那些追他的人其實就是一夥的，他們只是設了一個套等著自己鑽進去，結果是自己還真鑽了進去。後面的事就再明白不過了，就是自己的財露了「白」，遭到了那些人的覬覦。他們趁自己熟睡之時下了迷藥，偷走了自己的包裹。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自己為什麼一夜昏沉沉不醒的原因。秦陽把該想的都想了個透，只是他有一點絕對沒有想到，就是那偷走自己東西的那個少年其實只是生氣秦陽沒有跟他多說幾句安慰或者結交的話而已。如果秦陽知道那少年偷他的包裹也就是為了嚇唬一下他，偷完了而且還要「請」他不要生氣，估摸著秦陽一定會被氣個半死。

秦陽無奈地苦笑著，作為一個另一個時空的特戰精英竟然在兩千多年前的古代被幾個小毛賊狠狠地戲弄了一把，這個人還實在是丟大了。自己總以為剛到秦朝，還沒有什麼敵人，警惕性老是恢復不到最佳狀態，沒想到在這麼個關鍵時候出了丟失遺詔這樣巨大的紕漏，這簡直讓秦陽無法原諒自己。

好在秦陽慌而不亂，既然已經找到了問題所在，他即刻開始籌劃如何來奪回自己的東西。秦陽是這樣想的，既然那盜賊能夠在寓所里來去自如而無絲毫異常，那麼此人必定對寓所的環境瞭若指掌，很有可能就是寓所里的人監守自盜，也就是說那個少年十有**就是寓所里的人，而且絕不會是寓所的客人。於是秦陽草草洗漱了一番就徑直出房而去了。

很快，秦陽找到了寓所的掌柜，微笑著開口相詢：「不知寶店對客人丟失財物有何處置辦法？」

「如果屬實，自是照價賠償。」掌柜不知秦陽何意，當即順口而答。

「若是監守自盜呢？」秦陽依舊笑眯眯地問道。

「甚？甚？客官不會是說鄙店盜取客人財物吧？鄙店在晉陽已有十年，隸屬於白氏商社，在帝國各地均有分號，還從未發生過此等事情。還請客官慎言吶！」掌柜見秦陽竟然詆毀寓所的名聲，不由地有些惱怒。

「如此甚好。那在下所帶之行李包裹昨晚在房內丟失，卻不知掌柜的做何解釋？」秦陽見寓所掌柜的上鉤，即刻臉一沉，高聲追問道。

秦陽和掌柜在這裡的一番理論很快就引來了幾人的圍觀。掌柜一見大急，暗想到：「這位客官昨日進店確實帶有包裹，要是他所言屬實，賠錢還是小事，寓所乃至整個白氏商社的聲譽才是大事。絕不能讓他再鬧下去了。」於是，掌柜趕緊一把拉過秦陽，躬身說道：「客官莫急，容鄙人將此事稟告上去，自會給客官一個滿意地答覆。」言罷，又匆匆叫來一個夥計耳語了幾聲，那夥計即刻去了。

既來之則安之，秦陽卻也不急在這一刻，他相信只要那少年還在寓所內，他就不可能讓他跑掉。秦陽最當心的就是那少年已經逃跑，那自己要想再找回遺詔就要大費一番周折了。

不一會，出去稟告的夥計回來了。只見他在掌柜耳邊說了些什麼，掌柜馬上堆起了笑容對秦陽說道：「請隨我來。」

在掌柜的引領下，秦陽穿過一條長廊來到了寓所後院，就見一位一身白袍的白髮老人正在等候。掌柜說道：「這位是白氏商社的西門炳總管，有事您跟他說，他一定會讓您滿意的。」說完，掌柜向那西門老人一拱手，即刻轉身退了出去。

秦陽素來敬老愛幼，見是個老人親自出迎，覺得有些過意不去，於是緊走了幾步來到了西門老人面前，躬身一禮道：「些許小事，勞動西門總管大駕，不勝感激啊。」

西門炳見秦陽沒有一絲得理不饒人的姿態，反而對自己持禮甚恭，大是感動，又見秦陽英姿颯爽有如玉樹臨風，更是大生好感，於是也躬身一禮，道：「足下之事，老西門盡已得知，鄙人自會給足下一個交代，還請足下稍候片刻。」

秦陽一聽西門老人這話，一陣大喜，心道：「莫非他已得知是何人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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