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獲救

被老人和青瑤救回來的奇怪年輕人一直在沉睡著，一動也不動。只是他的生命特徵在青瑤的悉心照料下一點一點地復甦，他的意識也在慢慢地恢復。

這天，他終於發現自己不再做夢了，他的意識也開始蘇醒。隨著記憶的一點點回到腦海，他慢慢地確認其實自己就是秦陽，秦陽也就是自己，而那個一直糾纏著自己的怪異的夢也都是自己的真實經歷。

「啊——！！」突然，秦陽心有餘悸地睜開眼大叫起來。

出於一個特種兵的本能，醒來的秦陽瞬間就對周圍的環境有了一個大致的印象，他發現自己躺在一張木頭床上，床看起來有些破舊，一張不知是什麼編成的涼席鋪在床上。自己所在的這間房屋很矮，土磚砌成，木樑支架，屋頂是樹皮和茅草覆蓋，一縷縷陽光從不很嚴實的屋頂空隙中漏了下來。屋裡沒有什麼像樣的傢具更別說家電了。

「我這是在哪啊？我華夏國還有這麼貧窮落後的地方嗎？」秦陽心裡充滿著疑惑。

正在這時，一個女孩端著一大碗米湯從門外進來，她看見坐在床上一臉疑惑的秦陽，驚喜地叫起來：「大哥哥，大哥哥，你終於醒了啊。你都昏迷三天三夜啦，也不吃不喝的。大哥哥，你從什麼地方來的啊？你怎麼睡在十裡外的那山上啊？你怎麼穿成這樣啊？還有你受傷沒有啊？還有……」

「青瑤，你一下子問那麼多做什麼啊？這位小兄弟剛醒，你先讓他先歇息一會啊」隨後進來的一個老人的聲音傳來。

秦陽順聲望去，只見一老一小兩個人已經站在自己床前。老人約莫六十來歲，滿臉滄桑，一身灰色長袍，腰間一條舊布條扎住，左手袖管空空。小姑娘大約十五六歲，著淺黃色衣袍，俏生生的面容，櫻桃般的小嘴，烏黑的眼睛，一條小辮子彎垂在胸前，正怯生生地看著自己。

「請問老人家，這是哪啊？」秦陽知道三人都有很多疑惑，要想儘快弄清眼前的困惑，自己不主動恐怕是不行了。

「小兄弟，這裡是邯鄲郡武安城外趙家村。我叫趙允，這是我孫女青瑤，今年十五，他爹叫趙畢，六年前被徵發去了雲中郡修長城，至今沒有音訊。他娘早幾年病死了，就剩下我們爺孫倆相依為命了。你呢？你從哪來啊？家裡還有那些人啊？」

「天啊，我真的通過時空機器來到古代了。」秦陽差點就叫了起來。

秦陽記得自己要通過時空機器傳送到的時間應該是公元前215年始皇帝第四次大巡狩前夕，地點是大秦帝國的都城咸陽。看樣子是時空機器最後出了什麼故障，自己才會莫名其妙地到了這個地方，而且昏迷不醒，最後被這爺孫倆所救。

「這可不能告訴他們我是來自兩千多年後的未來，要是那樣他們會不會把我當成瘋子啊？也許還會嚇著這兩個善良的救命恩人。」秦陽心想道。

對於各種突發情況下應該如何應對，秦陽早已在穿越前的訓練中琢磨的爛熟，於是秦陽思忖了一番，緩緩說道：「我是內史郡桃林人，我叫秦陽，那天我正上山砍柴，莫名其妙就下起了大雨，颳起了大風，突然一道閃電擊在了我身上，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醒來的時候就在這了。老人家，謝謝你們救了我。我打小和大父一起過，前年大父也去了......」

雖然對著救命恩人撒謊，心裡閃過一絲不安，但是為了保密，秦陽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再次想起自己兩千多年後的身世，秦陽的心裡不由地一陣黯然。

「哦，是這樣啊。」趙允雖然不太相信，但是那時候無法解釋的事情太多，奇異的怪事他也見過不少，比如鄰村一個後生被一場大風卷到了百里之外，居然還安然無恙地走回了家。這個後生這個樣子他也就見怪不怪了。時逢連綿大戰，家裡沒有親人更是多見。

「只是這身裝束可不像關內（秦時函谷關以西為關內）人啊？」趙允盯著秦陽的緊身衣。

秦陽看見趙允的眼神一下子明白過來，「壞了，衣服出問題了。」不過秦陽慌中不亂，說道：「老人家您是看我的衣服奇怪吧，這個是我請人弄的，用幾張鱷魚皮經過了幾道工序才縫好，不怕雨淋，幹活也方便，而且冬天暖和夏天涼快。我們村就我弄了這麼一件呢。也就沒有什麼人的時候穿一下，出去的時候還是要長袍冠帶的，倒是一下子莫名其妙來到了這裡讓您見笑了。」

「這件衣服不知道蘊涵著兩千多年後多少高科技和蒙博士的心血在內，現在被我瞎扯成是鱷魚皮所制，相信蒙博士知道了一定會被氣死。」想到這裡，秦陽不由的有些臉紅。

「大哥哥，你的衣服真不錯。來，你還是先把這米湯喝了吧，你都六天沒有吃過一點東西了，待會就涼了。」青瑤的臉上寫滿了關心。

幾年來，帝國繁重的勞役徵發致使村裡的精壯勞力少之又少，村裡大多都是老弱婦孺，這樣一個身高足有八尺（秦尺約23.1厘米）如山般的男人不能不讓一個剛剛及笄之年的姑娘心中泛起一種莫名的朦朧心動。娘的早逝讓她不知道這是一份什麼情感，只是覺得這個大哥哥渾身散發出來的陽剛之氣就像一塊磁石一樣吸引著自己，這是一種和爺爺在一起從未有過的感覺。

「對，小兄弟，快點喝吧。」趙允在一旁附和道。兩人的話剛好掩飾了秦陽的窘態，秦陽趕忙接過米湯，幾口就灌了下去。這時候秦陽才發現自己是真的餓了，一大碗暖暖的米湯下肚比起什麼山珍海味都來的舒服。

「謝謝小妹，謝謝老人家。」秦陽把碗遞給青瑤，自然地望向了青瑤。「好一個美人胚子啊！」秦陽眼前一亮。雖然可能是因為生活窘迫，發育的不是很好，但是那股亮亮的清純讓青瑤整個人就像一朵含苞欲放的花蕾，足以讓這間簡陋的屋子增添了許多色彩。

青瑤看著秦陽望著自己那怔怔的目光不由得羞澀一笑。

趙允也是一笑，說道：「秦公子，青瑤今年已到及笄之年（古時女十五歲就算成年，可以婚嫁了，要行及笄禮。）本該束髮戴簪，但是家裡窮，買不起一個像樣的簪子，就耽擱了，讓公子見笑了。你反正也沒有家人在世了，以後你就把這當做你的家，就是房舍粗疏簡陋，太委屈了公子。」

既然已經知道了秦陽的姓氏，老趙允不再好意思以小兄弟稱呼秦陽，這時急忙改了口。

「家啊？」秦陽心頭一熱，從來未有過的家的感覺是那樣暖暖的遍布全身。「老人家別客氣，您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都不知道怎麼感謝你們呢。您的手？……」。

「哦，早年打戰打的，早就沒事了。我不是還有右手嘛。」趙允滿不在乎。

一個只有一隻手的老人，一個少女要將自己從十裡外的山裡救回來，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做到的。又看見老人的手和於總參謀長同出一轍，愛屋及烏的秦陽心裡更是激動。

想到這裡秦陽眼眶一紅，更是情難自已，衝口而出：

「如果您老人家不嫌棄，在下願意拜您為大父。」

「啊？……真的嗎？」趙允驚訝莫名。

「真的。」秦陽眼裡充滿了誠摯。

「哈哈……上天待我不薄啊，想不到我趙允年過花甲居然撿來一個孫子。青瑤，來，快過來見過你大哥。」趙允都激動的有些語無倫次了。

秦陽見老人答允，忙掙扎著從床上爬起來向趙允拜了下去：「孫兒拜見大父。」

那邊青瑤也正過來行禮，「青瑤拜見大哥......」

慌亂之下，青瑤的頭竟然撞上了秦陽的頭，秦陽忙扶住青瑤，說道：「青瑤妹妹，別別......」

趙允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淚光閃現。「好，好，兩個好孩子都起來吧。」

待兩人站起，趙允才說道：「青瑤，扶你哥去好好躺著，他身子虛。沒事就陪哥哥嘮嘮。看時辰該申時了。我去城裡把葯賣了，再買點肉沽點酒，今天晚上咱家好好熱鬧熱鬧。」

說完也不管秦陽的勸阻徑直笑呵呵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