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井水變綠
我問大舅,新娘如果真是被周老幺害死的,我們又這麼對付她,那我們會有什麼後果?
大舅很生氣地說,咱們會承受新娘亡魂的怨恨,一般情況下會折壽。重一點的,不僅自己會多災多病,還會牽連家裡人或者身邊很親近的人。
聽到這個,我頓時吞了口唾沫,再看著周三時心裡也跟著火大。
這個老畜生。
我說那咱現在就把新娘的棺材抬回去重新埋了,然後向她賠禮道歉,懇求原諒,還來得及嗎?
大舅說暫時不慌,先查清楚事情真相再說。
我想也對,畢竟那就是兩個大媽閑聊時說的話,而且還都是聽說的,當不得真。隨後我就問大舅,新娘的爸媽已經走了,周三肯定不會說是他兒子害死了新娘。去問新娘或者新郎,也很可能得不到真正的答案。那我們該怎麼查?
大舅說他繼續取打麻將,拖延新娘下葬的時間,然後叫我去村裡找年頭最短的井,而且深度至少在三十米。找到之後,取一碗井水放在新娘的棺材旁邊,要記著,別讓太陽曬到井水。半個小時后告訴我井水什麼顏色,快點去。
說完后,他坐回到麻將桌那裡,繼續跟周三他們打麻將。我則悄悄地跑出去,然後見到一個四十多歲的大哥就問他,村裡最近有沒有剛挖好的井?
大哥撓了撓頭,看了一遍周圍的房子,說好像村南那邊有。
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朝著村南邊跑去,在一戶人家的院子里,我看到了一口井。當時從院子里走出來一個十七八歲的妹子,長的還可以,但比筱筱差了不少。
我問妹子,可以討口井水喝嗎?
妹子狐疑地看著我,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可能覺得我不像是個壞人,所以最後她還是給我一大杯水。
喝了幾口,我說井水真甜,而且很冰涼,喝起來特別爽。妹子說她們家的這口井有四十來米深,是花了好久才打好的,當然好喝。
我問她,人們都說,最好的井水是從那些上了年頭,比如用了十來年二十年的井打出來的。這種井水才是最好喝的,而且對人身體好。你們家井水這麼好喝,估計也是用了很多年了吧?
她說根本沒有這個說法。雖然她們家的井是上個月打好的,是村裡面使用年頭最短的井,但打出來的井水照樣比那些年頭長的井裡打出來的水好喝。不信的話,你可以去試試。
我笑著說你這麼漂亮的妹子,說的肯定是真的,不用懷疑。她笑了。我接著說,美女,有個事想請你幫忙。
她笑著說,啥事?
我揉了揉鼻子說,你們家井水這麼好喝,那能不能給我一碗,我想拿回去給我大舅喝。他這人最喜歡喝井水了,但我們村沒有。美女,幫幫忙嗎?
妹子笑了一下說,那好吧。
說完,她轉身要進屋去拿。我怕他們家之前打上來的井水已經被太陽曬過了,所以就說還是從井裡打上來吧,這樣最甘甜最涼快。
妹子也沒多想,說那你先打一點上來,她去拿碗。
打上來小半桶,妹子把碗拿出來了,我背對著太陽把水倒進去。之後連連道謝,用身體擋著太陽,護著那晚上出去了。為了保險起見,我甚至把衣服脫下來,掛在左手上,當作一個帘子。而右手則拿著碗,一路向前快步走。
到了墳地那裡,我的胳膊都快酸掉了,但想著不能耽擱時間,不然周三他們肯定會等不及的。所以我一咬牙,堅持走到了新娘棺材那裡。
把那碗井水放在了棺材旁邊,我急忙後退了好幾米,坐等半個小時。
玩了會手機遊戲,半個小時到了,我急忙跑過去看那碗水,結果發現井水居然泛著一抹淺淺的綠色。
當時我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就急急忙忙給大舅打電話,告訴他這件事情。
電話里,我聽到周三問大舅,什麼時候把新娘葬下去。畢竟這樣放在田地里,會加速屍身腐爛,會發臭的,到時候村裡人肯定會有意見。
大舅說外面現在陽氣還很強,下葬的話不太合適,再打幾圈再說吧。
說完后,他把電話給掛了。我愣在原地,不知道他要幹什麼。我立刻給大舅發簡訊,問他現在該怎麼辦?
很快,大舅回復我:新打的井,使用時間短,沒有沾染太多人氣。而且深有四十米,不會被太陽曬著,能通陰。放在棺材旁邊呈現淺綠色,這說明那新娘有怨氣,肯定不是正常死亡。馬上打電話給你韓叔,叫他去找七八個氣力很足的漢子過來,手裡最好拿著傢伙,還必須要有杠子和繩子,如果能找到跟新娘關係比較好的漢子就更好,快去!
雖然沒有看到大舅的表情,但從這字裡行間,我能感受到大舅的急切。所以我趕緊給韓叔打電話。
還沒打出去,大舅又發來一條簡訊:你韓叔找人來這邊,需要一些時間。你先回來,咱們倆演一齣戲,拖一下時間。
我邊走邊給韓叔打電話。接通之後,他問我事情怎麼樣了?是不是已經沒事了?
我說還沒有,然後就急忙把大舅的話轉述給韓叔,還說這事很重要,一定要馬上去辦。等你們差不多到了墳地時,就給我打電話。
韓叔沒有問為什麼,而是說他立刻就去找人。
打完電話后,我再回到周三家。那時候大舅還在繼續打麻將,看到我之後,我又沖他點了一下頭,示意事情已經辦妥了。
接下來我就只是站在大舅旁邊,看他跟周三他們打麻將,一切都很正常。但我知道,這就像是暴風雨的前夕。
打了好一會兒,周三看了一眼自家堂屋裡掛著的鐘,然後跟大舅說都下午三點半了,該下葬了吧?
這老傢伙真是等不及了,也許是害怕拖得太久,周老幺晚上找他算賬。也許是做賊心虛,害怕我們察覺到什麼。
大舅說,興子你出去看看外面的太陽曬不曬人。
我哦了一聲,立刻跑到了院子里。六月中旬都不到,下午三點半的太陽不怎麼曬人,但由於韓叔一直沒打來電話,我猜他可能還沒辦好,所以就跟大舅說,還有些曬人。
周三的一個侄子走了出來,曬了一下后說不已經不曬人了。
這時周三就說:「你外甥經常在外面讀書,不像我們那些人,每天都要出去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所以他不禁曬,外面的陽氣已經不強了,咱們還是儘快把人下葬吧。」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才要他出去曬的。因為,你兒子跟新娘也都是剛死不久,陰氣也不是很強,只能適應弱一些的陽氣,這就相當於興子只能受得了弱一些時候的太陽。所以只有等到興子覺得不曬了,你兒子和新娘他們倆才不會覺得陽氣太強,那時候才能下葬。」大舅看到周三臉上的焦急后又說。「放心吧,新娘都已經抬來了,難不成還會自己跑了?再說,現在距離晚上還早,不會有事的。」
大舅說這話的時候,神情特別鎮定,而且說得有理有據,好像真是這麼回事。搞得我都信以為真,更別提周三了。
既然大舅發話了,那周三也沒啥好說的,就只能再等等。
進去之後,大舅依然很專心地打麻將,該碰的碰,該自摸的自摸。我在旁邊看著,大舅運氣特別好,連續糊了好幾把大的,把周三他們幾個贏得是唉聲嘆氣。
差不多到了四點鐘,我手機響了。拿出來一看,是韓叔的,我的心情頓時激動了起來。
這時大舅叫我出去看看,太陽還曬不曬。
我立刻嗯了一聲,跑到院子后,我急忙回頭對大舅喊著,已經不曬了。
大舅立刻起身,說:「時間差不多了,麻將下次再玩,現在該去做些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