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鬼都逃不出去的鬼霧
大舅的話,等於是他已經做好了一個人面臨危險的心理準備。
雖然他說,到了那個時候一定要離開。但我心裡已經打定主意。若是真遇到了那種危急關頭,絕對不丟下他!但這樣的決心,我沒有表達出來。因為我心裡很清楚,即便是表達出來了也會遭到否定,搞不好他還不准我進去。
所以,我乾脆放在心中,到時候再做就是。
該做的準備已經做好了,該說的話,也已經說完了。
大舅拿著棺材釘,走在前面。從旁邊的小門裡走了進去。我跟河子緊跟後面,也踏入了宿舍樓群。
我跟大舅說,羅陽說過,那個女鬼每次都是從前面那個花壇里出來的。也許,那裡就是她的巢穴所在。要不,咱們直奔那裡吧?
大舅嗯了一聲,然後再我的指引下,朝著大花壇走去。
從我們身處的地方,到大花壇。正常情況下,差不多兩分鐘就可以到了。但因為當時已經是深夜了,而且我們也不知道那女鬼是不是就躲在旁邊,所以我們必須得小心謹慎。故而走每一步都非常小心。生怕著了什麼道。也正是這樣,路上就花費了不少時間。
在宿舍樓之間穿梭,河子小聲得說:「這裡的房子修成這樣,要是沒路燈的話,估計繞幾圈就繞暈了。」
話音剛落,矗立在路邊的路燈閃了兩下,熄滅了。
看到路燈熄滅,我忍不住怔了一下,心中生出了一種不詳的感覺。而且,冷汗也開始從腦門上冒出,心裡覺得很害怕。
河子用胳膊碰了我一下,說今晚上的感覺不對勁呀。
「你說沒有路燈,結果路燈就熄滅了,真是烏鴉嘴。」我生怕河子的話再次變成現實,所以就連忙小聲地訓了他一句。
河子一副冤枉的表情,說這是怪我咯?
我剛要說話,大舅突然抬起了右手,示意我們不要走,保持安靜。
立刻閉嘴,我看了看左右。四周靜悄悄的,陷入了一片漆黑,只有微弱月光撒在宿舍樓的瓷磚上,漫反射后,才能隱約看得清楚我們現在還身處兩棟宿舍樓之間。
河子小聲地問:「秦哥,咋的了?」
大舅說,你們不覺得,周圍的事物在慢慢變得模糊嗎?
我說,現在是深夜,又熄燈了,這裡本來就暗。再加上路燈熄了,四周變得黑漆模糊,看不大清楚,這也很正常。
「不對。」大舅立刻說道。「後退,快點後退!」
大舅的語氣是非常焦急,且帶著驚恐的。所以我也立刻反應了過來,事情肯定很不對勁,否則大舅不會這樣。於是我馬上後退,但退了幾步后,我看到身後的花草樹木居然模糊了起來,接著竟然就消失不見了?
我趕忙停下來,心裡很害怕,急忙說道:「大舅。咱們身後的路沒有了。」
看著眼前的一片模糊,感覺像是冬天裡,車窗都關上,車內又悶又熱。然後你就會發現,擋風玻璃前的路,會越來越模糊。到最後直接就看不見了。
「起霧了!」大舅語氣肯定地說道。
河子說,這兩天太陽明晃晃的,晚上也沒有下雨,怎麼會起霧呢?
「這是鬼起霧,有很強的迷惑性。接下來,無論你們看到什麼詭異的事情,都不要被迷住,當心被鬼迷眼。知道了嗎?」
大舅的語氣非常嚴厲,嚇得我一下子緊張起來,趕忙點頭答應。
說完,他立刻從身上拿出一支喜燭來。拿打火機點燃,喜燭發出了光和熱。有了光亮。我心中就要稍微放心點,總覺得有了底。
這時我看到河子的臉上露出了害怕,說既然這鬼起霧那麼厲害,那要不咱們先撤回去,明天準備好了再來吧?
我本想反駁的,但看到四周那迷茫茫的霧。再看到大舅臉上的緊張,我也忍不住擔憂了起來,沒資格去說河子太膽小。
換做平常時候,我肯定會以安全為上。因為幫別人做事,雖然自己能掙錢,但畢竟那與自己沒有直接利害關係,實在不行改天再做也可以。但今晚大舅跟我說了,找到鴛鴦門,我爸媽就能回來一趟。
我太想見到他們了,也想知道他們究竟去了哪兒?以後還會不會走?可不可以留下……我有一大堆的問題想問他們,想搞清楚。而且,我覺得。這才剛剛進來,遇到了點麻煩就後撤,甚至取消今晚的計劃,實在是有點草率,我很不甘心。再說,大舅拿出了喜燭。這說明他是有準備的。而若是真到了危險時刻,他肯定會叫我們走的。但現在他沒有下令,就說明他能應付眼前發生的一切。
所以,我就跟大舅說:「我覺得咱們還是再試一下吧?」
大舅嗯了一聲,表情平靜地跟河子說:「別亂了陣腳,凡事有我呢。」
他如同久經沙場的老將,非常沉穩,給我帶來了很強的安全感。而河子也在大舅的勸慰下,壓制住了心中的恐懼,變得冷靜下來,不再惶恐。
在大舅面前,我跟河子就像是初上戰場的新兵。雖然懂點東西。但沒怎麼見過大場面,所以他才會耐心指導和安撫。
我也拍了河子的肩膀一下,說有大舅在,不會有事的。
河子這貨推開我的手,說剛才河爺只是開個玩笑而已,還真當我怕了?
對於這傢伙的死要面子。我也懶得去計較。所以我笑著說,好吧,是我小看你了。
拿著喜燭,大舅重新在前面走著。因為四周起了霧,所以每走一步,我們都更加小心。而我是對這裡最熟悉的,所以我就按照腦子裡的記憶,在不斷給大舅指引方向。
往前走了沒一會兒,我突然聽到了吹喇叭的聲音。
最開始很模糊,像是很遙遠,在幾百米之外。但緊接著,喇叭聲越來越清晰,像是就在前面十多米外一樣。
大舅讓我們停下。
我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心跳砰砰響,非常緊張。喇叭聲越來越清晰,最後,我隱約看到有個披麻戴孝的人,捧著一張黑白遺照。嗚嗚哭著迎面朝我們走了過來。而在他的身後,還有扛著孝幡的人,再之後則是八個年輕力壯的漢子抬著一口漆黑的棺材,再後面就看不清楚了,但聽哭聲,人好像很多。
什麼?!
我大吃一驚,身體一下子緊繃起來,心說這宿舍樓群里,怎麼會有送葬隊伍?
「喂,你看到了沒?」河子碰了我的胳膊一下,小聲問道。
我剛要說當然看到了。但大舅卻突然拉著我們倆往左邊走,同時還叮囑我們倆不要說話。
趕緊閉上嘴巴。靜靜得站在那裡,看著那支送葬隊伍從我們面前走過。
等那口棺材抬到了我們剛才站的地方后,那八個年輕力壯的漢子居然停了下來。接著,他們一起彎腰,把棺材放下來,放在了地上。
這時候。從隊伍後面走出來五個人。最前面那個,剪著小平頭,身材不高,也就一米七而已。他穿的和我們普通人一樣,短袖襯衫和長褲。只不過,他手裡拿著鈴鐺和一支桃木劍。所以,我猜測他應該是主持這場法事的道士。
現代的鄉村道士,穿著打扮跟普通人沒啥區別,根本沒有像電影里演的那樣,還穿黃道袍,拿著八卦盤啥的。他們是想怎麼穿就怎麼穿,怎麼舒服怎麼穿。如果不看手裡的東西,你根本不知道他是主持法事的道士。
走出來后,他們先是問了拿遺照的那個人幾句。
雖然我們只是隔了幾米遠而已,但我卻覺得他們像是隔著百十米遠在說話一樣,只能看到嘴巴在動,但根本聽不見說什麼。
說到最後,那個拿遺照的人突然指了我們這邊一下。
那五個人一起轉過頭來看著我們。驚得我突然怔了一下,後背快速發冷發寒,心中也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我立馬看向了大舅,很想問他現在是什麼情況?咱們要不要走了?
但大舅始終是盯著那幫人在看,沒有說話,也沒有任何動作。
這時候,我看到那五個人走了過來。而且,每個人的臉上都有著怒氣,好像我們做了什麼事情得罪了他們。
看著他們怒氣沖沖得走過來,我心裡特別緊張,心說搞什麼?這幫來歷不明,是人是鬼都沒確定的東西過來要搞什麼?
我下意識得去拉了拉大舅的衣袖,想讓他趕緊拿個主意。難不成咱們就這麼站著?等他們過來找麻煩?
大舅抓住了我的手,然後叫我也抓住河子的手。
我立刻照做,一把用右手抓住了河子的左手。
河子看向了我,拉了拉我的手。我轉頭看過去,看到他眼神里滿是疑問。我猜他肯定是想問,幹嘛抓我手?我不喜歡男的。
我對他搖了搖頭。示意他暫時不要問。河子也知道情況不對勁,所以就還是很老實的閉嘴,不說話。
正跟他交換眼神呢,那五個人已經走了過來。
領頭的那個道士,看了我跟河子一眼,然後張口對大舅嘰里咕嚕了起來。我敢保證,他說的絕對不是人話。因為他的語速非常快,就跟放電影時,快放了幾倍一樣。所以,他說了什麼,我全都聽不懂。
而就在這時,我體內的周老幺突然說了一句:「我去,這幫傢伙居然是迷失在了這鬼霧裡出不去了。」
我急忙在心裡對周老幺說:「他們說的不是人話。那他們是什麼東西?」
周老幺說當然是鬼。
「靠,連鬼都迷失在這鬼霧裡了?!」我嚇得身體一哆嗦,心說這下事情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