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分手

「阿晨，我們分手吧？」

「一套房子還比不過我們五年的感情？」陳晨嘴角微澀，他心中那股不祥之感愈來愈強烈，原來愛情終究敗給了現實。

范瑤抹了抹眼角，說道：「阿晨，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我要的很簡單，只是一份安全感而已，我不在乎你有沒有太多的錢，我只想要在這個城市能有一處安身之地，至少這樣的話，我的那些親朋好友也不會說一些閑言碎語，至少不會說我嫁給了一個沒有房的外地人，結婚之後，我真的不想租在別人的房子里生兒育女。」

為了能讓陳晨早日迎娶范瑤，他的父親也不至於勞累成疾只為了多攢錢湊足兒子首付的錢，更不至於最後癌症複發沒堅持一年便與世長辭，原本差不多能夠湊足首付的錢，結果一病解放前，錢沒了不重要，父親卻也沒了。

如今連女朋友都選擇放棄五年的感情，陳晨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

「你姑母....給你介紹的那個男的家裡條件不錯吧......」陳晨嘴角蠕動了兩下，苦笑著問道。

范瑤點頭，說道：「他家在市區有兩套小區房，人還行比較老實......」

「那.....祝你...幸福吧！」

陳晨不想再多說什麼，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他不想強求，自己無愧於心就行，至少這些年，他沒有虧待過范瑤，也曾為之努力奮鬥過，只是不想最後還是敗給了一套房子，輸給了該死的現實。

「房子里的東西都給你留著，我今天就搬出去，卡里還剩三萬塊錢，密碼是你的生日，算是我提前給你的彩禮吧。」陳晨擠出一絲笑容，將鑰匙交到了范瑤的手中。

事實上一個月前兩個人冷戰時陳晨就已經搬了出去，暫住在了臨時租的一個老房子里，只是今天才交出「愛巢」的鑰匙，既然已經正式分手，那個所謂「愛巢」也就沒有留戀的必要，既然要斷，那就斷的徹底。

愛的深沉，放的徹底，這或許才是他作為一個男人如今僅剩的一點可憐自尊。

「阿晨，對不起.....不要怪我......」范瑤眼中含淚，不過卻絲毫沒有挽留的意思，看著她肩上新買的gucci背包，陳晨終於轉身，沒有停留，漸漸消失在了范瑤的視線中。

片刻之後，范瑤踮起腳尖在緩緩走來的西裝男的臉上啵了一下，兩人如膠似漆的走向了旁邊一輛3系的白色寶馬前。

並未走遠的陳晨將這一切看在眼中，不過他的眼中反倒是看不到一臉憂傷，更像是解脫了一般，竟隨口唱起了李宗盛的《當愛已成往事》，或許只有這首歌才能夠真正詮釋他此刻滿腹的苦澀和可笑。

陳晨這段時間的住處是一個九十年代的小區，沒有多少綠化，更別提有什麼太好的環境，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人也就是些離休老人，樓梯斑駁充滿了歲月的氣息，好在安靜，當然，除了早晚的廣場舞之外，其他時間都很祥和，適合靜心思考。

他所居住的房子是三樓的一個兩房一廳，只有八十六平，看起來不大，卻被陳晨收拾的異常乾淨，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裡算是他的療傷聖地。

在一個多月以前，陳晨已經發現了一絲端倪，只是沒有說破，甚至還有那麼一絲奢望范瑤能夠迷途知返。

他不太願意相信，五年的感情還比不過她姑母給她相親介紹的那個男人，直到那次范瑤的故意發火爭吵，他才逐漸明白，沒有堅實物質基礎的愛情，就像是一個充滿迷幻色彩的水泡。

起初看著美輪美奐動人心魄讓人沉醉，但只需要一點外力，這份美好便會被輕易的戳破。

說實在的，陳晨並沒有太過責備范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這無可厚非，現實如此，又何必庸人自擾呢？

話雖這麼說，陳晨還是買了幾罐啤酒，在夜色漸深的毛毛雨中，一邊獨飲一邊慢悠悠的街上漫無目的的晃蕩。

只是在走到小區門口的時候，陳晨無意中看到一個滿頭白髮的老頭暈倒在污水中，他的身邊還有一個拉鏈被打開的背包，可以清楚的看到背包中居然有一摞摞的鈔票。

看到這幅場景，陳晨猶豫了片刻，畢竟在不少的報道中常有這種做好事卻反被污衊的例子，這年頭好人難做，甚至還要付出沉重的代價，也無怪乎有人說世風日下道德淪喪。

陳晨將唯一的銀行卡留給了范瑤，身上除了一點零錢之外算是身無分文，也不怕被訛，主要是看不下去，就這樣冷漠的離開著實有些說不過去。

「老人家，你沒事吧？」陳晨彎腰將銀髮老人扶起，關切的問道。

銀髮老人幽幽醒轉過來，面目蒼白，嘴唇之上更是毫無血色，好在總算勉力睜開了眼。

「小夥子，你不怕我訛你么？」老人張開眼的第一句話便拋出了一個問題。

陳晨聳了聳肩膀，打趣笑道：「我已經是身無分文，訛我可不是什麼好的選擇。」

「可我的包里有很多的現金啊。」老人撐起身子，氣喘吁吁的繼續問道。

「確實，我看到了，不過君子愛財取之以道，人生沒有真正山窮水盡的地步，更何況這些錢很有可能是您一輩子的積蓄，或者是你有什麼急用，不然一般人很少出門帶這麼多現金的，趁人之虛落井下石的事情我可不會幹。」陳晨幫忙把背包的拉鏈拉上遞給了老人，說著將其扶起。

銀髮老人展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點了點頭，說道：「好一個君子愛財取之以道，小夥子，難得有你這樣的年輕人啊！我很欣慰......看著我的雙眼！放鬆.....放鬆....」

陳晨有些疑惑，抬頭望去，卻見銀髮老人渾濁的右眼中居然散發出道道金輝，他只覺腦子裡一片空白，整個人陷入了無我的狀態，一股暖洋洋的感覺在右眼處瀰漫徜徉。

情不自禁之下陳晨揉了揉眼睛，等他睜眼一看，眼前除了微涼的夜風和雨幕，哪裡還有什麼人。

「嘶！」

陳晨倒吸了一口涼氣，大晚上見鬼了？剛才明明是看到一個摔倒的老頭，他將其扶起的時候，可是實實在在的感覺那是有血有肉的活人，這也太詭異了吧？

縮了縮脖子，陳晨只覺脊背發涼，環顧四望，除了昏黃的路燈哪裡還有什麼人影，連酒都被嚇醒了一半，趕緊加快腳步走向了自己所居住的8號樓。

就在陳晨疾步離開不久，銀髮老人十分突兀的在原地現出了身影，他的臉色已經是灰白一片，彷彿透支了剩餘的生命，有些站立不穩，他喘著粗氣望著陳晨離去的背影，低聲喃喃道：「神眼終有傳人，我也能死而無憾了......」

被驚出一身冷汗的陳晨來到8號樓下，卻見樓下停了一輛炫目紅奧迪R8，這可是撩妹神器的豪車，只有真正的土豪才能開得起，陳晨可不覺得自己居住的這個破爛小區會有這種有錢人。

走上逼仄的樓梯，腳步的響聲讓樓道里的感應燈亮起，昏黃的光線下，隨處可見斑駁的牆體上印滿了各種小廣告，開鎖、通下水道、辦證以及信用卡套現的號碼比比皆是。

才到二樓樓道的轉角處陳晨就看到三樓住處門口有兩道身影，其中一人正是房東李大姐，膀大腰粗的體型已經遮擋住了大半個門口，還有一個陳晨沒見過，不過第一眼卻被驚艷到了。

被黑色嚴密包裹的小腿上曲線完美沒有一絲贅肉，合體的黑色及膝短裙上是纖細不堪盈握的曼妙腰身，再往上看就是令人鼻血噴張的傲人胸圍，一身韓版小西裝下的黑色襯衣隱隱有包裹不住的趨勢。

光是這身材就是秒殺街上百分之九十的女人。

這個女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