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悸動
安格斯因為每次到了月圓的晚上,屁股上的咒印會發痛到讓他難忍,而百獸巢穴這裡有一種叫做克雅西的果實可以消熱止痛,對他咒印帶來的灼痛有緩解效果。所以安格斯才會每隔一段時間出入這裡,把這個山洞布置的像個家一樣。
比起人類,動物倒是更容易安全出入這裡。
現在三人達成了一致的目的,理所當然地住在了一起。
夏荷覺得這樣非常好,畢竟自從被七鳴調侃以後,她就深刻地意識到了兩個人獨處在山洞實在微妙。現在加入一個人完全能緩解氣氛,這樣就避免了獨處,她大概也不會看到七鳴就臉紅了。
七鳴對於安格斯的加入,現在既覺得好,又覺得不太好。被詛咒成了一隻黑熊還要不安分,沒事就愛粘著夏荷蹭蹭賣萌,怎麼看怎麼不爽。三個人同住山洞,劃分睡覺的地盤就要特別注意,夏荷與安格斯是肯定不能放在近處的。所以靠近最裡面是夏荷睡的地方,然後用小木桌隔開是七鳴睡的地方,最外面的地盤才是安格斯睡的。
當時對這個分配安格斯小小地抗議了一下,畢竟聞著女孩子的香味什麼的更好入睡,然後被七鳴涼涼地看了一眼,他就蔫兒了。
因為治療輸出透支,這天夏荷睡到八點多都還沒醒,傷好了大半的七鳴沒有叫醒她,而是給她掖好了毯子走出石洞。出去的時候正好安格斯抱著收回來的衣服進來,兩個人打了個照面便各自忙去了。
在水潭邊抓了兩條魚,七鳴發現那黑熊還沒出來,聯想了一下他那不太老實的行為,心底暗叫不好,將魚丟到岸邊他疾步跑回洞里。
一眼就看到那黑熊趴在夏荷身上嗅來嗅去,一副很享受陶醉的樣子,等到他將嘴捅到夏荷沒戴面具的臉上時,那小舌頭就要伸出來了。七鳴呵呵一笑,額頭爆出一條青筋,過去就是一腳踹在了熊頭上,安格斯啊喲一聲倒在了夏荷旁邊。
七鳴兩手捧住熊頭,笑眯眯:「還記得我和你說什麼了?小黑熊?」
被發現幹壞事的安格斯瑟瑟發抖了一下,這件事確實是他理虧,他豎起爪子求饒后,趕緊寫字:【叫我安格斯,一時沒忍住,別剁我!】
「你要是真的舔了,就和舌頭說再見吧。」
【不舔了!真的不舔了!】
「那還聞不聞?」
【連聞都不讓啊……好好,不聞,我保證。】其實如果不說自己是人類,這樣還能騙到不少女孩子過來摟抱他呢,畢竟這麼溫順的黑熊可不多。他有些後悔那麼早透底了!
夏荷被他倆的話給吵醒,撐著坐起來,含糊道:「大早上的做什麼,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七鳴鬆開安格斯,看她一眼:「睡的那麼死,你是豬崽嗎。」丟下這句話他就走出去了。
夏荷一臉懵逼地看著他的背影,雖然平常也有開玩笑互相擠兌。可怎麼她剛剛覺得七鳴真的有點不開心?安格斯正在拍胸口,一副被嚇到的樣子,笑眯眯地警告人超級驚悚啊。夏荷看向安格斯,問:「我睡著的時候發生什麼了嗎?」
安格斯擺爪子,飛快寫:【沒有,什麼都沒有。】
夏荷眯眼:「哦,是么,那我去問七鳴,如果你騙我,就不治療你了。」
安格斯:【好吧,我就是聞了你一個來回,順便想舔你幾口。】
夏荷:「……」
安格斯看她臉色驟變,趕緊解釋:【我現在可是動物哦!被聞兩下沒什麼關係的吧!】
然後安格斯就換來夏荷的暴打,熊生艱難的他就像條鹹魚一樣癱在了山洞裡,好嘛,看來這隻小青蛙不能動,一旦下手了,真的會被七鳴肢解了的。明明都說不是喜歡的人了,那讓他撩兩下又有什麼關係,搞不懂七鳴這傢伙。
別說安格斯搞不懂,七鳴自己現在都茫然,他確實生氣了啊。生氣自己疏忽大意,居然還會生氣夏荷沒防備意識。可說到底,他又憑什麼覺得生氣呢,為什麼會產生出這樣的情緒?換做以前會這樣嗎?
只有在蘇木做出一些會傷到她自己的事時,他才會有這種心情,然而現在竟是對夏荷也會產生這種感覺。現在和蘇木分開,他居然也不會時時刻刻擔心,這不應該啊,就因為有薩摩會保護蘇木么。
不,不只是這樣。在沒有被空間魔法捲走之前,他就對夏荷投去更多的關注了,是因為覺得她弱所以才格外注意嗎?怕她拖累隊伍?
但如果僅僅只是這麼想,為什麼會在平時的時候也想到她?就比如她說吃魚,他現在就在抓,昨天吃魚,今天還吃魚,就只因為她說烤魚好吃。
為什麼啊?他是不是有病啊,治癒者還有催眠的能力嗎?
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越來越放心把蘇木交給薩摩保護,而自己就理所當然地去注意小青蛙了。
「嘿!想什麼呢?」
猛地被拍了下肩膀,七鳴居然嚇得抖了一下,回眸就看到湊過來的夏荷。完全沒料到她會忽然出現,還不戴那個滑稽的青蛙面具!這一瞬的慌張讓七鳴心臟跳快了幾拍。他趕忙錯開眼神,盯著手裡的魚,故意用與平時一樣的輕鬆語調回答。
「在想幾條魚才能餵飽青蛙和黑熊~」
夏荷根本不清楚七鳴在腦洞什麼,在他身邊坐了下來,還數了數魚,提醒道:「你都抓了八條了,完全夠了啦。」
七鳴一愣,啊,真的抓多了。思想一跑偏,就沒控制住行為。
「那個,之前的事情謝謝你啊。安格斯下次再這樣,就麻煩你狠狠教訓他!」這麼說著,夏荷做了個出拳的動作。
七鳴依舊沒有去看夏荷,低聲卻快速地說:「你也稍微給我注意一點呀,他看起來就是慣犯。」
「嗯嗯,我一定會警惕起來的。」煞有介事地點頭,夏荷這才發覺某人從和自己說話開始就一直到處亂瞄,就是不看她。她不由地轉過頭,專門去對視他的眼睛。
七鳴嘴角一抽,索性抬頭望天:「你幹嘛呢?」
夏荷好奇:「你才是怎樣哦,說話要看著對方啊,天上有豬在飛嗎。」
七鳴感到有些煩躁,壓低聲音:「你面具呢?」
「放在山洞裡了。」
「戴上。」
咦?一言不合就讓戴上面具是什麼意思,夏荷不是很懂,但對方都這麼要求了,那就滿足他吧,她真是個好人。
看到夏荷答應去取面具,七鳴沒來由地鬆口氣,一直處於繃緊的神經也放鬆了一點。突然,洞內響起夏荷的聲音與安格斯的吼聲,神經又如一根弦般綳起,七鳴立即奔去,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洞內飛躍出來,眨眼間便消失在叢林里,只剩下還在晃動的枝葉。
隨即夏荷就追了出來,一臉憤怒地邊追邊喊:「臭猴子!快把相機還回來!我和你拼了!」
夏荷根本沒想到洞內居然會溜進去一隻猴子,那傢伙把野果子啃了個遍,然後就抓著相機跑了。安格斯手忙腳亂,完全辜負了熊的體能,根本追不上,還被猴子耍的團團轉。夏荷怒極,相機里可是有著七蘇糖照片的!
看到夏荷安然無恙,七鳴又放心了,他怎麼這心情像坐過山車一樣起起伏伏,還都是因為這隻青蛙。眼看著少女火冒三丈地要追去林子里,七鳴上前一步拽住了她。
「你做什麼?」
「追猴子啊!晚了真追不上了!我的相機!我的命根子!」
「……」
被這驚悚的形容給嚇著了,但也夠清楚這相機對夏荷有多重要了。七鳴當下說道:「我去拿回來,你別去。」
「這、這不太好吧。」
我管你好不好,到時候人走丟了怎麼辦。七鳴自己都沒意識到這想法,丟下人就追了過去。
安格斯跑出來時就看到夏荷心急地在潭邊打轉,而本該料理魚的人不見了蹤影。他走過去,寫著:【所以是七鳴去追了?】
夏荷:「嗯。」
安格斯:【抱歉啊,我沒抓住那猴子。】
夏荷:「不怪你,我也沒抓住。它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安格斯嘆了口氣,便陪著夏荷在這裡等著。一人一熊繞著水潭緩解焦躁感,夏荷覺得以後得多備份內存帶在身上,不然丟了多心疼啊。問了下時間,發現過去了一小時,七鳴居然還沒回來。夏荷更加焦慮了,會不會遇到什麼麻煩了?
七鳴的傷還沒好徹底,萬一又遇上難對付的巨獸怎麼辦,就算、就算七蘇照片再重要,也沒有他那個人重要啊。他沒了,就再沒撒糖的機會了。
明白了這利害關係,夏荷頓覺自己愚蠢,本末倒置了啊。
此時擔心七鳴的心思更佔了上風,又過了半小時,夏荷實在等不下去了拔腿就要去找人。
【你去哪啊?】安格斯追了過來。
「找人。」
「找我啊?」
夏荷一頭撞到來人的懷裡,面具都被蹭的歪掉,忙後退兩步扶正面具。她看著手裡拎著相機回來的人,他嘴角帶著笑,那雙黑眸神采奕奕的,好似有光在晃動。
噗通——
好像,小心肝亂了節奏,比先前跳的快了一些。這一定是驚喜的感覺,趕緊拿過相機,發現沒損壞后,夏荷感激地只差五體投地了。
「啊啊啊!你太棒了!你簡直是男神!我決定讓你當我十秒鐘的男神!」
「累死累活就為了當你一隻青蛙的男神?還只有十秒?」
「十秒足夠了好嗎!本來你就不是我男神!」
「哦,是么,那誰是。」
「不告訴你!」
「就這麼對待救回相機的恩人啊,下回再被猴子拿走了,我可不幫忙咯。」
看著這兩人又鬥起嘴來了,一旁的安格斯覺得自己又變成了背景板。他咳嗽了一下找回存在感,豎起手中的本子:【天才廚師,可以做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