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恍然大悟
駙馬?
吳凌風不由笑了,眼前浮現出尚秀公主那一張俏臉。娶這個小蘿莉?這倒不失為一個美差。
但他首先考慮到的是,這琉球國的駙馬是不是跟明朝的駙馬一樣,一旦成為皇親國戚,就意味著仕途大門的關閉?
這倒不是說吳凌風做官心切、貪戀權位,而是想弄清楚尚真此舉的用意。表面上尚真是在履行諾言,因為他曾說過要將尚秀許配給吳凌風。
但事實上,吳凌風很清楚,若沒有其他的用意,尚真怎肯將唯一的親妹子嫁給他?
承諾?政治上的承諾又能有多大的可信度?
婚禮定在一個月之後,成婚之前,吳凌風的行動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基本上只能在首里城走動,連回那霸港都不可得。想跟馬吉德聯絡,只能通過亞克力。
久慶門一戰,五個大食人折損了三個,只剩下了亞克力和莫桑,並且也受了重傷,尤其是莫桑,都十來天了,還躺在床上,難以動彈。倒是亞克力,恢復得挺快,就在昨日,被吳凌風派回那霸聯絡馬吉德。
這當然不會是報個平安那麼簡單。眼下的情形,吳凌風不得不千方百計把馬吉德留在身邊!這個大食老人,現在就像是他的護身符一樣。。。
說實話,在這個世上,吳凌風能夠相信的,且能夠幫上他忙的人,也就只有馬吉德一個。
哪怕是結義兄長李文浩,現在已經成為琉球國權貴,但吳凌風卻並不能完全信任他。
李文浩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出人頭地,琉球在他眼裡,根本就算不得什麼,不過是個化外之地而已。而尚真這樣的蠻夷酋長,又豈能讓他臣服?
吳凌風知道,只要讓他這個義兄掌握到實權,有朝一日一定會取尚氏而代之。而且,這還僅僅只是第一步。李文浩的野心遠不止如此。說到底,李文浩和池田信雄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不同的只是表面。池田信雄用的是武力,而李文浩用的則是頭腦。
而吳凌風他自己,其實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穿越回到十五世紀末,除了最初那一段時間的無力,只想安安穩穩地活下去,之後就被馬吉德激起了萬丈雄心。船上那幾天,他就規劃得很遠:先把那些貨物變賣,然後招兵買馬,組建一支大商隊,利用馬吉德的關係,開闢出一條前往西洋,甚至歐洲的商道出來。
將東方的絲綢、瓷器、茶葉帶到西方去銷售,再把西方的稀罕物事帶到東方來銷售,一來一往,能夠獲得的利潤絕對可以翻上幾十番。小理只怕用不了幾年,就能富可敵國。
他的目的自然不是做一個成功的商人。
等到那個時候,他腰纏萬貫,財大氣粗,再像馬吉德那樣,購置數百門火炮,裝備出十艘雄獅號那樣的戰艦來,然後搶佔台灣,割據東海。天下雖大,又有哪裡去不得?又有什麼事做不得?
只不過計劃永遠跟不上變化。到了那霸,他陰差陽錯地扯進了倭寇與琉球國的戰爭之中,並且還極走運地幫助琉球國打敗了倭寇,跟著又殺進首里,於危難之際救下了尚真王。在李文浩的影響下,似乎也看到了這麼一條終南捷徑——以此為契機,介入琉球朝政……
但到現在,經過多日的思考,才明白自己原先的想法有多麼的幼稚。掌琉球權柄,進而取代尚氏,然後以此為基地,進圖台灣、南洋,甚至大陸,這想法是好的,但又有多少的可行性呢?
即便首里這一劫沒有發生,李文浩也會被尚真重用,緣何?尚真的信任固然是一方面,但李文浩這幾年廣交首里權貴則更為重要。尚真任命李文浩為首里內廷守備官,實際掌握首里一切兵馬,朝中上下反對的聲音並不多,究其根源,就在於此。..可以這麼說,除了國相察倫和他一直不對路,其餘的權貴,如毛、翁、馬等大佬,跟他走得還蠻近的。
但吳凌風又有什麼呢?來到這個時代不滿一個月,在琉球人生地不熟,認識的顯貴,只有親王尚方和阮國明,加上義兄李文浩,也不過才三個人。
而這三個人,顯然又幫不了他。
李文浩現在炙手可熱,在尚真面前倒是說得上話。但在他的眼裡,吳凌風就像是他的影子一樣,才氣逼人、野心勃勃,絕非池中之物。這樣的人若不能為己所用,就絕不能讓他有化身為龍的一天。
李文浩曾隱晦地試探過吳凌風,想要他奉自己為主。吳凌風雖然沒有直接回絕,但從他的神情來看,這樣的可能性幾乎沒有。一山不容二虎,李文浩自然不能讓吳凌風來破壞自己的大計。
對此,吳凌風自然能夠理解。假如他處在李文浩的位置,只怕也只能如此。所以他一點也不責怪李文浩。倒是他的另外幾位結義兄弟——趙四海等三人實在看不過去,再加上當日在中山門大戰時留下的疙瘩,每逢一起喝酒,都會大罵李文浩無情無義。
當然,李文浩是從來不跟他們一起喝酒的,因為他壓根就瞧不起趙四海、金石訓和張淵三人。若不是吳凌風的關係,別說是稱兄道弟,便是普通的交情也不會有。
這一日,李文浩再次邀他一起喝酒,又提出了之前的想法。這一回吳凌風倒是直截了當地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這事已經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他說:「二哥,你知道我並不想要當什麼駙馬。我現在只想離開琉球!二哥,你知道,我想要的是自由自在地生活,想要的是揚帆海上,走遍四海!」
這話一方面拒絕了李文浩的招攬,另一方面則是在向他求助,想要藉助他的力量離開首里。
說實在話,吳凌風現在的情形並不是那麼的妙,行動受到頗大的限制。首里城內倒是來去自由,可要是想出城,卻必須要尚真點頭。說是駙馬,實際上卻像個囚犯。並且還讓阮威派來一隊精銳的黑甲兵守著他,美曰其名是保護,實際上卻是監視。
「老子到底哪裡做錯了?」
這十來天時間,吳凌風除了重新規劃自己的將來,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他並沒有怨天尤人,但如果不弄清楚這個問題,就沒辦法有針對性地解決它。
「老子救了這鳥國王的性命,他不報恩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把我軟禁呢?」
「如果是因為我不慎在他面前暴露了野心,讓他有了戒心,那他又為何要招我為駙馬?他大可以將我逐出琉球啊!」
對尚真這種殺不殺、放不放的做法,吳凌風百思不得其解,在心裡思忖了良久,終於還是向李文浩吐露了出來。
吳凌風雖然聰穎過人,但畢竟年輕,涉世未深,終究不及李文浩老道。這一些李文浩倒是看得挺透徹:
「他若是將你逐出琉球,哪怕是像唐玄宗賜金放還李白一樣,也會招人口舌,認為他容不下功勛之人。當然他更不能殺你了,畢竟你立有大功!」
「本來以賢弟你的才能,又有如此大功在身,封你一官半職在常理之中。但賢弟你實在是太心急了一點,欲速則不達,反而在大王心裡留下了芥蒂。他不敢重用你,但又不能不賞你,只好退而求次,找你為駙馬,保你一生衣食無憂!」
說到後來,李文浩的言語就隱晦多了:
「其實,為兄認為,大王落下芥蒂,並不是賢弟你的野心,而是他的面子!」
「他的面子?」吳凌風不解。
「正是。」李文浩道,「你仔細想一想,大王失手被擒、被倭寇欺辱,你可是一一看在眼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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