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謠言起

次日，還未開門就聽得門外有喧嘩之聲。我從樓上向下望去，門口聚了很多人。奇怪，發生了什麼事呢？

大門上赫然貼著一大張紙，上面寫著：「曼曼小姐，色藝雙絕，即日開張，價高者得！」什麼玩意嘛，這麼沒水準。我一邊撕，一邊叫道：「走開，走開，沒什麼好看的。」

不用說這是蘭若的手筆，沒水平就是沒水平。我悶悶地坐在店裡生氣。小玉兒走了進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闆……」

我揮揮手，道：「我知道了，不用理她，清者自清。」我想了想，又笑了，「寫得太沒水平了嘛，本姑娘豈止是色藝雙絕。」

小玉兒有點吃驚，也笑了，「老闆，虧得你還能笑得出來。」

笑歸笑，這麼大幫人看了，一傳十，十傳百，這個生意暫時是不能做了，免得惹來一些不良之徒。我想了一下，道：「從今天起，開始放假。你替我寫個告示，貼出去。」

「放假？」

「是啊！我給你們先發半年工錢，要開張我隨時告訴你們，你們可不許不來哦。」

小玉兒開始有點驚訝，後來聽說不開工也有半年工錢可拿，立刻眉開眼笑地道：「好，我這就去寫告示。」

有錢真好！我再一次體會到有錢的好處，從王小姐和「無思進」那裡賺得銀子足夠我過得很舒服了，不必費心去想賺錢的事，不如想想怎麼去對付蘭若。這個惡女人，難得非得跟我過不去嗎？

換一身男裝，我決定出去逛逛。雖然說大唐繁盛，女人出門不足為奇，可是還是男裝方便一些，可以去看看群香閣的花魁。想起「無思進」尷尬的樣兒，不免好笑。

凡事都有第一次，換過男裝的感覺也不錯，特意在摺扇上綴了一枚價格不菲的玉墜兒彰顯身份。聽說這些老鴇都是看人下菜的，果然不錯。那老鴇的眼睛在我的扇墜上打量了半天，滿臉堆笑的把我迎了進去。

大紅氈毯，紅木桌椅，官窯里燒的青花瓷，中間設一高台，台上有一位穿白紗的姑娘在上面彈琴，周圍鶯聲燕語，濃香撲鼻，處處都顯出這長安第一院的與眾不同。我大刺刺地在椅上坐下，立刻有人奉上香茶，果品。我掏出一大錠銀子往桌上一放，笑道：「生意不錯嘛，替我叫個姑娘來，要漂亮的哦。」

曲幽、茶香、酒美、菜也不錯，就是姑娘不怎麼漂亮。這個叫心心的姑娘笑容可掬，不停的把盞勸酒，熱情得不得了。怪不得男人都愛到這裡來。我笑著跟她調笑幾句，她半羞半喜的樣子倒是可愛得很。幾杯酒下去，我有點飄飄然了，這些日子事太多，人說酒能解憂，果然不錯。咦，那邊那人好生眼熟，我從椅子上慢慢地滑倒在地上，喝得太多了。

恍惚中，有人扶我上床。被很香，很軟，我翻了個身好舒服。咦，不對勁。有人在解我衣服，切，我來逛窯子，應該是我解別人的衣服才對啊。我費力的睜開眼，酒立馬醒了一大半，「無思進，你想幹什麼？」

武思進嘻嘻一笑，手卻絲毫不停，道：「這裡是窯子，你來幹什麼，我就來幹什麼。」

「你好大膽子。」我反手給他一耳光，且料出手一點兒力氣也沒有。

武進思笑道：「這個花酒可不是好喝的，一大早我就跟著你了，呵呵……」

我的眼前越來越朦朧，事情要糟糕，這酒里定是下了什麼葯，不然怎麼會醉得這麼厲害，漸漸地什麼知覺也沒有了。

這一醉真是厲害，我醒來時天已黑透，案上紅燭高燒，有一青衣人坐在桌前。頭好痛，我不禁輕輕哼了一聲，

「你醒了。」那人回過頭來，聲音里充滿了歡喜。是慕容瑜？怎麼會是他？我費力的坐了起來。慕容瑜想伸手扶我，猶豫了一下，終是沒有伸出手來。

「你被人下了葯，現在好些沒有？」慕容瑜關切的問。

「你怎麼會在那裡？」

「我、我早上去找你，看到你換了男裝，我一時好奇就跟著你，所以……」慕容瑜有些不好意思，想來慕容家的子弟是不屑於去那些地方吧。

「你來，蘭若不知道嗎？」突然間想這個可憎的人。

慕容瑜低下頭，沉默了好久，道：「她做的那些事，你別放在心上，她太自私了，做錯太多事，可是她畢竟是我的妻子。」

妻子？我心中一痛，往事歷歷在目。冷香園中，寒鴉聲聲，書齋畫蘭，暖意融融，曾經溫柔充滿愛意的眼神，溫暖厚實的手掌……案上紅燭漸漸燒到的盡頭，我的心也涼了。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客棧。」

我從腰間摸出錢袋扔在桌上，道：「這是房錢，我回去了。」

「阿鏡……」慕容瑜柔聲叫道。

我停了一下，隨即匆匆向外走去。我心中明白，即使他叫一千聲、一萬聲，我終是不會再回頭了，我的心也不會再為他而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