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意外
顧夕岑轉過頭瞥她一眼,「坐好了。」
不冷不熱的一句話,卻是威懾十足。
林悅爾瞪著他,偏是敢怒不敢言。
誰讓她是坐在人家的車子里呢?
尤其還是顧家的人!
車子又開回了顧家,顧夕岑下了車之後,便把林悅爾手裡那盆依蘭給接過來,徑直進了屋。
「喂,你……」林悅爾立即小跑的跟上去。
顧夕岑來到了她的實驗室陽台上,蹲下身來,仔細檢查了葉子花瓣,還有土壤。然後,伸出手,「刀。」
「呃?」林悅爾愣了愣,沒有反應過來。
他抬起頭,挑了挑眉梢,又重複一遍,「刀。」
林悅爾這時才聽清,回身就坐實驗桌上找出一把刀子,遞了過來。
顧夕岑接過,用刀子輕輕拔著土壤,小心翼翼的將裡面的花根暴露出來。
林悅爾好奇的蹲在他旁邊,好奇的盯著他的一舉一動,可當她看到顧夕岑居然用刀子將花的根部割出幾道口子后,她驚得尖叫,「顧夕岑,放開我的蘭花!」
顧夕岑抬頭,看了看她,「原來,你記得我的名字,我以為,你只會叫「喂』呢。」
林悅爾瞪著他,現在不是說那些的時候吧!
她的蘭花啊!
她要過去搶那盆花,顧夕岑僅用一隻胳膊就將她給架了開,「黃豆水如果沒有經過完全發酵,會把花的根部燒壞。」說著,就用刀子將已經有些壞掉的根部修剪一下。
看他好像很懂行的樣子,林悅爾又慢慢冷靜了下來,蹲在一邊,看著他操作,狐疑的問,「你養過花?」
「這是常識。」他說得順理成章,就跟過馬路時要先看紅綠燈一樣,不懂的反倒是奇怪。
他起身,刀子還給她,「用水把根部沖洗幾次,再換下土壤,應該就沒問題了。」
林悅爾還是有點不放心,「真的?」
顧夕岑極為緩慢的揚起一側眉梢,用著一種足以折磨人的速度,不慌不忙的說,「如果死不了,那就是真的。」
不再多看一眼,越過她就出了實驗室。
林悅爾咬著唇,瞪了他消失的方向一眼。
顧家的這兩位少爺,一定都要這麼討人厭嗎?陽光明媚點,又能怎樣啊?
林悅爾蹲下身,心疼的撫著那些蘭花的葉子,心裡不住責怪自己馬虎,為什麼連這麼重要的細節都沒有注意到?她差點就害死這些可愛的小傢伙們了……
隨即,她又自我安慰的想,人總得承認,你不可能方方面面都出色,有你精通的,就有你不擅長的。
好吧,這算是借口。
事後,林悅爾又上網查了,果然就跟那個顧夕岑說的一樣,是她操作失誤。所以,即便他長了一張跟顧忘川一樣不討喜的臉,至少,他在這件事上幫過她,所以,林悅爾心裡還是記了他一份人情。
當然,要她的寶貝蘭花沒事了才算。
餐廳里,顧家兄弟正在用餐,花姨時不時的朝門口張望著呢,擔心的說,「大少奶奶怎麼還沒回來呢?」
顧忘川抬起頭,嗤了一聲,「她又不是沒長腳,想回來自己就會回來的。」
花姨側過頭,不滿的埋怨道,「大少爺,天這麼黑了,你就不擔心嗎?」
「擔心那個女人?」顧忘川好像聽到什麼極有趣的笑話,「花姨,別開玩笑了!」
花姨搖頭嘆息,她不是不知道,大少爺有多不滿老爺訂下的這場婚事。從小到大,都是說一不二的主兒,突然間就被強塞一個女人做老婆,那種叛逆心理,怕是更重了。
顧夕岑微微抬起頭,看了大哥一眼,「哥,為什麼不跟她離婚?」
顧忘川不喜歡那個女人,甚至可以說是厭惡她,應該是沒幾個人看不出,只是不明白,因為爺爺的一個命令,就接受了這場婚姻,並且維持到現在,這並不似大哥的作風。
顧忘川端起了紅酒杯,漫不經心的喝了一口,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不管林悅爾是老頭派來的姦細,還是他安在我這裡的一顆棋子,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總比放到看不見的地方,要安全的得多。」
顧夕岑笑笑,什麼也沒說。大哥跟爺爺斗,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一老一少,就像有使不完的精力似的。
兄弟倆來到客廳,坐下來,邊看電視邊吃水果,恰巧正在播本地新聞。
「……本台消息,轟動本市的計程車司機強姦搶劫殺人案,又有新進展……警方已公開懸賞10萬抓捕在逃出犯罪嫌疑人范某,現向市民徵集線索……」
花姨站在兩人身後,指著電視屏幕上放大的犯罪嫌疑人照片,「哎喲,就是這個壞傢伙,這幾天的報紙天天都有寫!這個壞蛋,只有晚上才會出來,專門挑年輕漂亮的姑娘下手,已經殺了五個呢!真是該給千刀萬剮了!」
花姨恨恨的說著,顧忘川眉頭微微皺了下,從屏幕上調開視線,瞥向漆黑的窗外。
該死,怎麼說她也是顧家的大少奶奶,居然都這個時候了還不回來!
顧夕岑充耳不聞,事不關已,站起了身,「哥,我先上去了。」
顧忘川收回視線,悶悶的點了點頭,「嗯。」
花姨看眼仍穩穩坐在沙發里的大少爺,嘆了口氣,又回到廚房看看她的煲湯去了。這些日子大少奶奶經常熬夜,臉色不好看,她尋思著給補一補。
等她出來的時候,客廳里已是空無一人。
花姨一怔。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的跑車引擎聲……
顧夕岑站在樓上,看著大哥急匆匆駕著車子離開,一側唇角輕輕挑起。
低下頭,凝視著陽台旁邊那幾盆已見愈色的依蘭花。
蹲下身子,手指溫柔的撫上花瓣,眸中現出難覓的一絲溫柔……
林悅爾走出公司的時候,夜已落幕。
她活動下又酸又痛的肩膀,看下時間,早就過了最後一班公交車。
想了想,她掏出手機,想要先給花姨打個電話報備,卻發現手機沒電了。
她無奈的打開錢包,看到裡面少得可憐的紙幣,正在糾結,是要打車,還是坐其它線路的公交車繞回去時,一輛計程車停在了她身前。
車窗搖下,司機低沉的聲音傳了出來,「小姐,要打車嗎?」
見人家都停在眼前了,林悅爾也不好意思糾結太久,咬了咬牙,「嗯」了一聲就上了車。
「清蓮小區,謝謝。」
司機調轉車頭,朝清蓮小區的方向開去。
林悅爾坐在後座,低頭看著剛剛整理出來的報告,明天要向顧小總同志彙報用。希望,別被他罵個狗血淋頭才好。
車裡點著熏香,很獨特的香味。
林悅爾是個對香料極其敏感的人,鼻翼輕輕翕動兩下,仔細嗅著,眸子眯了起,抬起頭,喃喃的說,「曼駝羅華……羊躑躅?」
司機聽到她的話,目露驚詫,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隨即,一絲兇狠掠過,踩下油門,加快了車速。
林悅爾沒有發現司機的異常,出於職業本能,還在狐疑的說,「這兩種花怎麼可以同時做成熏香呢?會產生麻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