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殊途同路酒吧
南大街一到夜晚,各處霓虹悉數亮起,喧囂的車輛夾雜著路邊賣小吃的濃厚氣味發酵出老城區特有的味道。這塊地段開發的早,維護跟不上,很快變得髒亂差起來。特別是西手邊的洪定橋一帶,已然成了酒吧聚集地,三教九流一概可見。一到晚上更是橫七豎八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開不進去的就直接扔在路邊,裡面的不能出去,外面的不能進來,一時間喇叭齊鳴,罵聲四起,也是常有的事。
又是周末,沒到晚上六點,「殊途同路」酒吧裡頭就聚滿了人,三個結對五個成群地聚在一起,酒精味漸濃,等待著夜晚十分異度空間的到來。余南被自己的鬧鐘叫醒,迷迷糊糊地從宿舍床上爬了起來,扯掉套在腦袋上的女人內褲,抬著疲憊的眼皮望了一眼下鋪的床,空空如也。
又沒回來。
門口傳來幾聲敲門的拍打聲,清脆的女聲響起:「阿南!上班了!客人都坐滿了!」
「知道了!」余南扯著嗓子回復,隨即拍了拍臉讓自己清醒些,從皺巴巴的衣服堆里隨便翻了一身,戴上標誌般的「n」鴨舌帽,略過下床的梯子直接跳到了地面上。
「哎……!」落地的那一刻卻一腳踩在了地上一個圓滾滾的東西上,整個人失去了重心,跌在了下鋪的床上。
「什麼鬼東西!」余南拿在手裡看了看,是一個類似煙花筒一樣的東西,裡面漏出不少彩色的絲帶,取不完似的。
準是下鋪那傢伙為了魔術表演練慣用的。余南順手往床上一扔,剛準備走出房間,卻聽到塑料煙花筒似乎碰到了什麼金屬的東西,鏗的一聲脆響,滾到了床底下。
聲音聽起來像是什麼重物。余南不記得宿舍裡面有過這樣的東西,特別是床底下,為了髒亂差的宿舍里不出蟑螂老鼠,合租的幾人都同意在床底下不堆東西。鐵定是誰違反了規定,把自己的私房錢藏在了底下。
余南想到這裡,突然起了好奇心,打算惡作劇一把。先把錢藏起來,待那人發了瘋似的找,自己再拿出來。他趴下身子往下鋪的床底下看,角落裡一個陰影出現在面前,底下果然有東西。
沒費多少勁兒,余南就將那東西從床底下取了出來,眼下卻犯了難。
黑乎乎四四方方,灰塵還一大把,這是什麼寶貝?
擋不住巨大的好奇心,余南咽了咽口水,走到宿舍門口小心翼翼地鎖上了門,屏住呼吸開啟了那件奇怪的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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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鶇趕到「殊途同路」的時候,裡頭早已是人聲鼎沸,樂聲四起,爆裂般的節奏似乎要把整個房頂掀開,五顏六色的燈光不斷晃動著人眼,混合著酒精持續控制著迷醉在自由下的人們,他們瘋狂的舞動著腰肢,肆意宣洩白天所受的憤慨委屈,沉溺在這片光怪陸離的世界里。
徐鶇的腦仁兒被這種音樂震得生疼,太陽穴突突的跳。來這裡已經不是一天半天了,還是沒辦法習慣這種晝夜顛倒的生活。但為了生計,徐鶇還是咬咬牙走了進去。
不知怎麼,在這片人海之中,徐鶇覺得有一雙眼睛正盯著自己。
哎,果然才氣外漏得厲害……
「東子!」dj台前的北北大喊道,聲音被音浪吞掉不少,傳到徐鶇耳朵里的時候早已所剩無幾,他幾乎是憑著北北揮舞的雙手和嘴型分辨出來的。
北北是酒吧的歌手,也算半個股東,外地過來的,長得有點像狂野版的劉亦菲,酒吧里的人都這麼說。
看到徐鶇回來,北北從身邊拉了個人去dj台,自己則擠過已經癲狂的人們,來到了徐鶇跟前。
「東子你終於回來了啊!」北北狠命地拍了他一下。
徐鶇撫了撫被拍紅的胳膊,有些心不在焉:「怎麼今天是你,不是應該阿南過來嗎?」
「阿南睡死過去了!」北北壞笑道,「昨天帶著兩個女的進了房間,你覺得他今天還能爬的起來?」
徐鶇對這些事情並不感興趣,四下望了望就想回房間:「我去叫他起來。」
「誒!」北北望著往人群中硬擠的徐鶇道,「等下還有你的表演啊!準時一點!」
穿過人海繞進后間,徐鶇找到了自己的宿舍。音樂聲在這裡並沒有減少多少。徐鶇有些納悶,這些平常把睡覺當飯吃的人是怎麼忍受這樣的環境,還能喝著節奏打呼的?相比這裡,自己之前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堂。
扭了扭房間門,鎖的。徐鶇慢悠悠地掏出鑰匙打開宿舍門,卻見屋子裡空蕩蕩的並沒有餘南的影子。
「阿南!」
沒人回答。徐鶇有些摸不著頭腦,徑直走到余南床邊看了看,除了些不合性別的東西之外更無他物。
「阿南!」
突然,徐鶇發現屋子角落那頭的窗戶似乎開著,空蕩蕩的像個黑漆漆的眼睛似的瞪著自己。徐鶇趕緊跑到窗戶前看了看,外面就是南大街的後巷,沒什麼商店,黑乎乎的一片,絲毫不見余南的影子。但那一瞬間強烈的直覺告訴自己,余南有可能從這裡跑出去了。
余南雖然愛玩,但從來不會過點這麼久。徐鶇有些擔心,卻不知道該怎麼辦。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猛地低頭朝床底下一看,那個黑色的盒子不見了!
糟了!
一定是余南拿走了盒子,徐鶇急得腦仁兒都冒汗了。裡面裝的東西非同小可,自己還沒敢打開來看,一般人要是隨隨便便弄開來了一定會發生什麼。他開始著急起來,起身準備去找余南,打開門的瞬間正好北北探過頭。
「東子,到你的節目了!」
「阿南好像出去了,我得去找他。」
北北莫名其妙地瞪著大眼睛:「說什麼呢,他出門又不是第一次,那麼大個人有什麼好找的。別耽誤了,快上台吧,最近你的節目客人都不怎麼愛看了。」
「不行,」徐鶇搖頭,指指自己的腦袋,「我徐某人的直覺,阿南有可能出事情了。我得去找他,北北女俠你先替我頂著,回來我再表演!」
說完這話,徐鶇不管北北的勸阻,憑著自己心寬體也寬的身子硬是又從人潮中擠了出去。
臨走前,他回頭望了望,那雙藏在人潮中的眼睛似乎又看了自己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