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切為了孩子
旅途是漫長而疲憊的，年曉星有些可惜那些書，因為太多了，所以他只能撿幾本沒有看過的圖書帶走。
每到一個地方，年媽媽總會看到別人不要的書就拿回來給兒子，也不知道兒子到底是否能看懂，不過看兒子看得津津有味的樣子，應該能看得懂的。這個兒子有出息！
至少比他爸強多了，他爸看到書就是皺著眉頭。
一想起年爸爸，年媽媽的眼眶就忍不住紅了。
「媽媽，你怎麼了？」年曉星雖然現在再也沒有出現像六歲那個晚上可以察覺到別人內心想法的地步，但是卻依然可以十分敏銳的察覺到周圍人群的情緒變化。
「星星啊，」年媽媽將已經到了自己腰間的看起來營養不良而瘦弱的兒子抱在懷裡，然後微微有些嘶啞的說道，「記得媽媽今天和你說的話。做人不能太好，也不能太相信別人。知道嘛？」
「嗯，我記住了。」年曉星複述了一遍，「做人不能太好，也不能太相信別人。媽媽，你看我說得對不？」在母親面前，他依然還是一個六歲的孩子，即便，他已經可以保護自己與母親了。
「嗯，你要永遠記住，不要忘記了。」年媽媽嗚咽著說道，「你爸……你爸他就是做人太好，太相信別人，才……」年媽媽突然回過神來，停住了話語。
「媽媽，爸爸他到底怎麼了？去哪了？」
「星星，等你長大了媽媽再與你說。」年媽媽緊緊抱住懷裡的兒子，她現在一無所有，只有這個孩子了！
「嗯，我一定會快快長大的！」年曉星重重的點了一下頭，神情很嚴肅。嚴肅的有些可笑，也讓人覺得有些心酸。
如果日子就這麼過下去，也就不會有個煞星出世了！
當年曉星要上高中之後，狂漲的學費讓年媽媽有些無力負擔，以前逃亡時，所有的首飾都已經送進典當行里去了，現在她每月收入只得七百塊錢，根本無法負擔。
在聽了幾個工廠里要好的姐妹介紹之後，年媽媽終於決定離開這個城市，去那個據說每月收入能有三千的G市去打工。
兒子現在已經很會照顧自己了，所以年媽媽也就去了G市，為了兒子將來的學費而拼搏努力。但是一個不識字的母親，能怎麼拼呢？
到了G市之後，發現想象中美好的工作並不美好，繁重的工作年媽媽可以承受，但是每月拚死只有一千二的收入讓年媽媽有些沮喪，不過幸好，總算還是比在H市的時候收入多上不少了，而且工廠包兩餐和住宿，這樣可以省下很多錢。
但是有次在和同宿舍的一人聊起孩子的時候，無意中說到學費的事情，聽那人將她孩子的情況說起，其中有一句話讓年媽媽的心沉了下來。
「我那孩子啊，每年讀書都起碼要花上三萬塊錢，如果不是我們兩口子都出來打工，根本就負擔不起啊。」
年媽媽聽到之後，心裡仔細的算了一下，自己每月一千二，自己節省一點，每月大概一百塊錢就夠了。那就是每年工資收入可以有一萬三。聽說年底還有獎金髮，不過最多只有一個月，加起來也不過一萬四。
年曉星再過兩年就要上大學了，這學費怎麼辦？
小星這孩子讀書年年第一，年媽媽很欣慰，但是一想到學費這個事情。年媽媽就皺眉頭了，自己這點賺的，根本不夠啊！
同宿舍的一人見年媽媽整天皺著眉頭，稍微打聽了一下之後，就知道年媽媽為什麼整天愁眉苦臉的，也是好心的提了一個建議：「陳蓉，我看你也還可以，可以出去做那個，那個肯定來錢比這個快很多。」
「什麼那個？」年媽媽也就是陳蓉愣了愣，問道。
「就是那個，上次我們去逛街的時候，那些美容廳門口站著的。」
「啊……」年媽媽反應了過來，臉立刻紅了。她一輩子只有過一個男人，那就是年曉星的父親年大壯（這個名字夠有特色吧？）。
「我看你啊，皮膚白白的，一點也不像三十五歲的，臉上也沒有皺紋，就和那些十八歲的小姑娘一樣。」那人繼續說道，「平時也沒見你保養。」
陳蓉聽了，忍不住撫摸了一下臉蛋，皮膚依然細膩潔白，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打小就這樣，怎麼也曬不黑，不保養也是如此細膩，即便這幾年風裡來雨里去的，依然也沒見蒼老，而且，**依然堅挺具有良好的彈性。也正是因為這樣，年媽媽前幾年出去打工，就為上司的調戲而換了不少工作。
那人見陳蓉低頭不說話，猶豫了一下之後，繼續說道：「說老實話，如果不是為了孩子，我也不會提這樣的意見。像我們出來打工的，累死累活的，還不是為了孩子，為了孩子，什麼都可以付出！如果不是別人看不上我，我早出去賣了，也省得我家那口子去挖煤了，每次聽到什麼坍塌，我都提心弔膽的。」那人說到這裡，一臉的凄苦。
這一晚，年媽媽在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的沒有睡著。幾萬塊錢的學費壓的年媽媽胸口發悶，都有些透不過氣來。
不能讓小星不讀書！不能讓他像他爸一樣！
第二天，眼睛里充滿血絲的年媽媽從床上爬了起來，拉了拉昨天與自己說的那個大姐，等其他姐妹出去之後，年媽媽小聲的問了一些問題。
「我一個同鄉在做，我下午下班之後帶你過去吧，看看她的意思。」那位大姐見昨天說到那個就臉紅的年媽媽一臉的堅毅，心裡忍不住嘆了口氣，也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都是苦命人……
當那位大姐的同鄉聽說年媽媽都三十五歲之後，本來不想見的，但是耐不住同鄉的勸說，終於見了一面。
見到之後，就驚訝的圍著年媽媽左看右看，看著年媽媽豐滿的身材和姣好潔白細膩的皮膚以及清秀的臉龐，忍不住問道：「你真有三十五歲了？」
「嗯。」雖然年媽媽已經做出了決定，但是被人這樣打量，依然紅了臉，小聲的回答道。
其實年媽媽雖然三十五歲了，但是皮膚好，臉蛋長得也清秀，身材又好，再加上那股最近幾年磨練出來的那種滄桑的感覺，增添了幾分成熟女人的味道。如果現在給年媽媽穿上禮服，去參加酒會，也沒有人會看得出年媽媽到底是做啥的，年齡多大了。
「不錯不錯，我這裡的客人有些就是喜歡你這樣的。」那位濃妝艷抹的女子再次打量了一下年媽媽之後，說道，「你叫陳蓉，花名就叫蓉蓉吧，對了，你是新人，我帶你，我要抽七成，三個月後五五開，半年後你六我四，沒問題吧？」
就這樣，年媽媽正式進入了這一行，做了妓女。
一切，都只是為了孩子。
很快的，半年時間就過去了。年媽媽從最開始的生硬，慢慢的也開始學會如何讓客人更舒服，讓他們掏出更多的錢來。
但是意外很快就發生了，那位帶她出來的女子在一次衝突中，被當地的黑幫砍死了。之後，有些沉默寡言的年媽媽就開始了流鶯的生涯，而且她也不知道她以前那幾位固定恩客的聯繫方式，所以收入開始急劇的下降。
她畢竟年紀大了，現在出來玩的更喜歡**類的，當時她的收入可以是因為那位帶她出來的女子人緣廣，所以才能將那些恩客都集中過來。但是現在，只有一個人的年媽媽，她能怎麼辦？
她從最開始的五百一次，降低到了現在五十一次，從包夜的兩千三，降低到了現在一個晚上一百五，收入一降再降，從最開始年媽媽有些挑客人，到最後，不管什麼客人都接，有幾次客人都要求不戴套，她也接了。
漸漸的，年媽媽似乎有些麻木了，在床上努力的討好恩客，當恩客洗澡的時候，她臉上的表情是麻木的。
一切為了孩子！只要賺夠十萬塊錢，就不做了！
年媽媽心裡依然存著希望，剛開始這個希望是有很大的機會實現的，但是自從那位女子死了之後，一個人的年媽媽收入根本頂不上以前，不過就算再不行，每個月還是有個兩千多的收入，好些也有個三四千，總比在工廠里每月拿個一千多好很多。
看著銀行存摺里的錢漸漸的增加，年媽媽的臉上露出了笑容。只有在這個時候和看年曉星的照片的時候才會露出這種發自內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