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女鬼

電腦前的女人微微抬起頭，一頭長發整齊的掛在耳朵後面，臉上一塊一塊的圓形充血塊，眼睛很白，白得驚人，因為全是眼白，只有芝麻大小的兩顆小黑點，嘴角下一顆銷魂痣。

對著三人嫣然一笑，房間的溫度彷彿因她一笑又下降了幾度，小龍人拿著一個化妝盒走過去，輕輕的用粉扑打在臉上，替她遮掩紅色血塊。

「你過來替我化妝，男人總是笨手笨腳。」

聲音十分凄厲，楊羚閉上眼睛，她不想看到那雙指著自己在黑暗裡還會發出亮光的手指，可是自己的身體卻是讓小龍人冰冷而有力的手拉了起來。

鼻子里聞到一股有如死老鼠一般的味道，夾雜著檀香的幽香，令人作嘔，她抖顫的手接過化妝盒，輕輕的用粉底遮蓋著她臉上的血塊，透過粉撲可以感受到這張臉毫無彈性，如冰一般冷。

女人拿起杯子，杯子里一片血紅，而且帶有腥味，她優雅的如品茶般喝下，眼珠的黑色漸漸濃了，片刻便恢復成一雙會勾魂的媚眼，臉上的充血慢慢退去，分明就是一張美人臉。

「你長得真漂亮，根本不用化妝。」楊羚忍不住提醒。

「滴滴滴滴」一滴一滴的水珠從她身上透過衣服滴在地上，隱隱聞到一陣血腥味，楊羚不想也不敢去看，更不想去猜那是什麼。

「哎，可惜，這種美麗只能保持一陣，我的心肝脾肺腎全部都溶掉了，身體承載不了任何東西。」聲音十分平和而且憂鬱，但聲調卻是刺耳得很，楊羚似曾相識。

一陣熟悉的水果牌電話特有的鈴聲響起，女人拿出電話，電話上顯示「老婆」二字。

「上邪！我欲與君絕，長命無絕衰，山無棱，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女人拿著楊羚的手在電話上點擊接聽，聲音無比凄厲的吟唱著，「滴滴滴」眼裡一滴，一滴的鮮血滴在桌面。

楊羚感到手上一陣刺痛，那女人的手像針一樣，而且冷得像冰，她忍不住在鼻子上一聞，一陣惡臭殘留在皮膚上，她不敢嘔吐，拚命死忍。

電話那頭掛了，女人將電話放在桌子上，自動鎖定，屏保上一位穿著性感的青年女子，便是電腦前的她，正吻著一位笑容猥瑣的中年大叔，那大叔正是楊柳。

女子對著電腦飛快的敲打著鍵盤，楊羚抱了必死的心態，她知道害怕也是沒用，睜大眼睛看著電腦上的文字。

此時女子已經點擊發布，只看到最後一行「楊柳和我終於在這村子里團聚了。」

「化妝！」女人的聲音像黑夜裡的貓叫，楊羚的心臟還沒恢復原位。

「噹噹當」鐘聲的響起又差點令她心臟病發。

女人的眼珠正在慢慢變大，不，是裡面的黑色正慢慢減退，臉上浮現一個個小紅點，慢慢擴大，變為一個個圓形的血塊。

「咯--咯--咯-咯咯」三長兩短的敲門聲響起，小龍人機械般的打開房門。

一位，滿臉堆笑穿著淺藍色襯衣的中年男子走了進來。

「冬冬，時間到了，是時候到另一個網站發表小說了。」

原來這個女人叫冬冬，冬冬並沒有理睬進門的男人。

「化妝！」

楊羚沒有選擇，只能用抖顫的手，忍著惡臭替她化妝，她知道自己是在替一具屍體化妝，而且是死去多時已經發臭的屍體化妝，她心中害怕，害怕從她身上鑽出幾條屍蟲。

無論怎麼化，化妝粉都很難沾在她沒有彈性的皮膚上，一陣寒風無端端的從角落吹來，冬冬的頭髮輕輕揚起，隨風飄蕩，有幾條飄落在楊羚的臉上，原來冬冬的一把頭髮在風吹佛之下，竟然脫離的頭皮。

「冬冬，你真漂亮，這位小女孩的手藝真好，我們一起帶她回去，好嗎？」

楊羚的身體放佛失去所有力量，「啪」化妝盒掉在地上。

小龍人立刻撿起來，男人對著他狠狠盯了一眼，臉上突然也出現了一個個圓形的血塊，眼睛也是慢慢變大，而且流出兩行鮮血。

「走吧！」冬冬冷冷的說道，「還要去完成另一部小說。」

男人走到曹博士和金田一前面，伸出烏黑髮亮的手掌，「我遠方的好朋友，拿來！」

兩人牙齒在打顫，不知所以。

「我的手機，索愛，我女兒給你的！」

「你是唐斌？」

金田一抖顫的從口袋拿出手機，交到唐斌的手上，唐斌裂開嘴一笑，嘴裡面好像有幾條涌動的蟲子。

「哇」曹博士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臟污吐到唐斌身上，唐斌怪叫一聲，消失了，冬冬捂著鼻子也走出了大門。

「啪」唐斌的手機掉落在地上，金田一不敢去撿。

屋子裡的溫度慢慢升高了一點，但還是那麼冰冷，楊羚已經跳離了電腦桌，使勁的用窗帘布拭抹自己的手。

小龍人一臉漠然，小心翼翼的關了電腦，對房子里的三人視若無睹，自顧自的走進房間，關上房門。

此刻身體終於可以動彈了，曹博士發瘋一樣在牆壁上摸索，突然大家眼前一亮，他終於找著了電燈的開關。

在燈光下，三人雖然臉色蒼白，但恍如隔世，剛才的事情好像沒發生過一樣，光明總是可以給人勇氣和安全感。

三人合力將房子裡面的窗帘通通除去，打開窗戶，一陣暖風吹進來，無比的受用，三人不約而同的站在窗口，看著外面點點燈光，心中慢慢平靜，馬路上來往的車輛，耀眼的燈光，怎麼會令人相信剛才發生的一幕。

「我們是遇到鬼嗎？」楊羚心有餘悸的問道。

曹博士沒有作聲，他是無神主意者，但也找不到合理的解析。

「當然，你想，之前播出的一套青春劇網上有十幾億的點擊，中國才14億人口，會看這種電視劇的最多一億，而且不看電視只在網上看重播的最多幾千萬，怎麼會有十幾億點擊，那是人嗎？」金田一分析道，「晚上大家坐在電腦前交談，寫作，誰可以保證跟你聊天的一定是人，真的有這麼多人在半夜還上網嗎？上網的都是年輕人，不用上學嗎？不用上班嗎？寫鬼故事的人寫得這麼精彩，這麼真實，除了自己是鬼，誰能夠知道鬼在想什麼？」

經過金田一一連串的反問，連曹博士也不禁向著房間方向看了一下。

「現在多少點了？」曹博士問道。

金田一一看手機，「剛好五點整。」

「奇怪，為什麼四點和五點的時候沒有鐘聲？」楊羚問道。

曹博士四周一看，「這屋子裡本來就沒有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