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不要臉

12.不要臉

由護衛開道,在雲慶帝獵下一隻獵物后,狩獵活動正式開始了。

「郡君。」一個護衛打馬過來,手裡還拎著一隻血淋淋的兔子,這是班嫿剛剛獵到的。

「傷了皮子,只能用來吃肉了,」班嫿遺憾地搖頭,一拍身下的馬兒,「繼續找,駕!」

「噓,」到了一處密林,班嫿勒緊韁繩,讓馬兒停下,她摸了摸馬兒的脖子,對身後的侍衛道,「別出聲。」

草叢中,一條白色的狐狸尾巴露了出來,班嫿把箭搭在弦上,瞄準以後,拉弦射了出去。

「嗖!」

就在班嫿的箭插到白狐後腿上時,另外一支箭也射了過來,剛好射中了白狐另一條腿。她回頭望去,看到二皇子帶著幾名護衛出現在她身後,剛才那支箭應該是他射出去的。

「表妹,」二皇子懶洋洋地看了眼班嫿,扭頭讓他身邊的護衛去撿獵物。

「殿下,」班嫿注意到二皇子的動作,「那白狐可是我先獵到的。」

「哦,」二皇子把手裡的弓扔給身邊的侍衛,雙腿一夾馬腹,離得與班嫿更近了一些,「可是這白狐腿上,也有我箭羽標誌。」

「是嗎?」班嫿跳下馬背,從二皇子護衛手裡奪過白狐,伸手抽去二皇子的箭,然後把白狐遞給自己的護衛,「這樣不就沒有了?」

「你你你……」二皇子氣得手抖,指著一個護衛道,「你,去把狐狸給我搶回來。」

班嫿瞥了眼這個護衛,然後雙手一捂臉,「嗚嗚嗚嗚,二皇子欺負女孩子,搶我的狐狸!」

恰好在此時,不遠處有馬蹄聲傳來,可能是因為聽到這裡有女孩子的哭聲,這行人便朝這邊趕了過來。

容瑕與幾個貴族子弟正準備獵兩隻兔子,結果一聲震天動地的哭聲傳來,兔子撒腿跑了,他們卻不能坐視不管。

長青王聽這哭聲離他們不遠,便道:「我們去看看。」

長青王是先帝的侄兒,也就是當今的堂弟,領的是郡王爵,年紀輕輩分高,所以他在這一行人中,說話很有分量。

等大家走近以後,才看到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蹲坐在地上哭得傷心,二皇子騎在馬背上對這個女子吼罵著,看樣子是二皇子欺負女孩子了。能來這裡參加狩獵的女眷,身份皆是不凡,就算二皇子身份貴重,也不能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大吼大罵,做得實在太過了些。

容瑕一眼就認出蹲坐在地上的姑娘是班嫿,他看了眼仍舊在吼罵的二皇子,皺了皺眉。

二皇子活了二十年,從來沒有遇到這麼蠻橫不講理的女人,還沒怎麼樣她,就哭嚎得整片林子都能聽見了。他又急又氣,就忍不住吼了班嫿幾句,哪知道班嫿沒有停止哭泣,反而越哭越來勁兒了。

「班嫿,你給我適可而止一點,再哭信不信我真的治你的罪?!」

「嗚嗚嗚嗚嗚。」

「你!」

「殿下,」容瑕下了馬背,走到二皇子馬前,朝他行了一個禮,「班郡君不過是一介女子,您大人有大量,何必與她一般見識。於公,您是皇子,她是郡君。於私,您是表哥,班郡君是您的表妹,鬧成這樣,總是不好的。」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二皇子氣得眉頭倒豎,「本皇子是那種無緣無故欺負女人的男人?」

容瑕又是一揖:「殿下息怒,微臣不敢。」

二皇子看著容瑕那張溫潤如玉的臉,只覺得這人哪哪都不順眼,嘴上說著不敢,眼裡卻全是對他的不在意。二皇子覺得自己一點都不息怒,反而怒火旺盛。他伸手指向班嫿,「班嫿,你來說,我欺負你了嗎?」

班嫿偷偷從指縫裡看了眼擋在她面前的容瑕,揉了揉眼睛,頂著一雙紅通通的眼睛躲到容瑕身後兩步遠的地方,一副「我很委屈,但我只能忍著的」的表情搖頭,「沒、沒有。」

「阿洛,」長青王看不下去了,開口道,「你不要胡鬧,嫿嫿是你的表妹,你不可欺負人。」

二皇子覺得自己是有口說不清:「叔叔,我欺負她幹什麼?!誰知道她發什麼瘋,又哭又鬧的。」

長青王今年二十有三,因為他父親與先皇是親兄弟,所以他與當今皇帝的關係非常親密。儘管他年紀很小,但是輩分高,所以別說是二皇子,就算是太子殿下也要給他幾分顏面。

班嫿才不管蔣洛有多委屈,從小到大,每次她進宮蔣洛就欺負她,可是她從小就懂得一個道理,會哭的孩子有奶吃,所以她愣是沒吃多少虧。後來她長大了,宮裡皇子們大都已經成年,她與皇子們見面的次數便少了很多,除了大場合以外,就很難與二皇子碰面。

哪知道四五年沒怎麼打交道,他竟然跑來跟她搶東西。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京城裡誰不知道她班嫿混不吝的名號?

容瑕見班嫿沒有出聲,以為她是被二皇子嚇住了,扭頭看了過去。

他比班嫿高大半個頭,班嫿又低著頭,所以容瑕能看到的只有她腦袋上的那頂金冠。也不知道這頂金冠是怎麼做成的,金葉子栩栩如生,並且薄如蟬翼,微風襲來便輕輕顫動著,有種華貴逼人的美。

就在此刻,原本低著頭的班嫿抬頭望了過來,一雙大大的眼睛就這麼落入了容瑕的視線。

刷啦。

班嫿頭頂的金葉子顫動得更加厲害,她眨了眨眼,對容瑕露出一個感激地微笑。

容瑕想,這個班郡君笑起來的樣子還挺討喜,眼睛彎彎的,像是天上的月牙。

「表侄女,」長青王向來對漂亮小姑娘很寬容,所以對班嫿笑道,「走,你跟我們一塊兒打獵去。」

「謝表叔。」班嫿朝長青王行了一個禮,然後故作擔憂地看了二皇子一眼,表情略有些浮誇。

「別怕,你表哥就是性子直了些,沒什麼壞心思,」長青王瞪了二皇子一眼,示意他不要開口說話嚇到班嫿,「剛才你獵了什麼呀?」

「就是一隻狐狸,」班嫿摸了摸腰間的鞭子,「陛下賜了我一根馬鞭,我就想著獵個好看的小東西回去獻給陛下。」說到這,她漂亮的大眼睛看向二皇子,又委屈起來。

跟長青王一起過來的幾位貴族子弟眼神怪異地看向二皇子,連姑娘家的獵物都搶,這二皇子也真是別具一格。

這位班郡君雖然行事有些莽撞,但好歹也是大長公主的孫女,陛下當年若不是大長公主護著,能不能登基都是兩說。現在大長公主還活著呢,二皇子便欺負起人家唯一的孫女來。

真不厚道。

二皇子很久沒有這麼憋屈了,這個女人又不要臉又不講理,真不知道靜亭侯是怎麼教她的,好歹身上也有部分皇室血脈,怎麼就這麼不端莊呢?

還有其他幾位貴族子弟看他的那個眼神,雖然他們一個字都沒有說,但是二皇子覺得,他們內心已經把他鄙視了一遍。

好生氣!

班嫿那個厚顏無恥的小賤人!

「別家小姑娘都在旁邊賞景作詩,偏偏你跑來這裡狩獵,刀劍無眼,萬一傷到你怎麼辦?」長青王看了眼班嫿護衛馬背上的獵物,「喲,獵到的東西還不少。」

「我又不愛作詩,不跟她們湊熱鬧。」

說話的間隙,班嫿搭弓射了一隻鳥兒。

長青王見狀搖了搖頭,難怪長著這麼一張漂亮臉蛋,偏偏還找不到如意郎君。天下間的男人,大多比較喜歡溫婉一些的女子,像他們家嫿嫿這樣的,真是不好辦。

身份高的男人,不願意娶她,身份太低的男人,又配不上她,高不成低不就,實在是傷腦筋。

若是她性子收斂一些,嫁到皇家也是可以的,可惜這風風火火的性子,只怕也不適合待在皇家。

姑母……想來也是捨不得的。

看著護衛撿回來的獵物,腹部絨毛被血弄髒了一大片。年輕姑娘們看到可愛的動物,大多是捨不得傷害的,偏偏嫿嫿看到狐狸想到的是皮子,看到野雞想到的是尾羽,看到兔子想到的是烤兔肉。

靜亭侯府真是不會教孩子,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被他們教成啥樣了?

「嗖!」

一支箭突然飛了出去,□□一隻白毛鹿的脖頸里。

班嫿猛地回頭,看到的便是成安伯還沒來得及收回去的弓。

「好箭法!」

她還以為像成安伯這樣的翩翩君子,是不喜歡狩獵的,畢竟這些都要沾血。

「郡君過獎,」容瑕把弓遞給護衛,淡然笑道,「不過是湊巧而已。」

「啊!」班嫿突然一擊掌,「你快讓人拿東西把鹿血接好,別浪費了,這可是大補之物。」

容瑕聞言一笑,對身後的護衛道:「還愣著做什麼,照郡君的話去做。」

「是。」護衛立刻翻身下馬,取了一隻銀壺去接鹿血。

別人願意聽從自己的良好建議,是件讓人開心的事情,所以班嫿朝容瑕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這個笑,看得幾位貴公子有些恍神,心跳都漏了一拍。

「快到午時了。」謝宛諭踮著腳尖朝林子方向張望著,那些出去狩獵的人,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正這麼想著,一行人便從林子里走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長青王,與他同行的還有一男一女。謝宛諭一眼便認出,那個風雅貴氣的男人是成安伯,女的……

班嫿?

與成安伯並駕齊驅的女人是班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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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這般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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