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第 124 章
「成安侯想要說什麼,請直言。」石晉知道自己沒有立場管別人夫妻間的私事,他整了整衣冠,走到桌邊坐下。儘管是階下囚,他仍舊帶著世家公子的貴氣,舉手投足不見半分畏縮。
「我想讓石大人助我一臂之力。」
「可笑,我身為朝廷命官,又豈會和你這個叛黨同流合污。」石晉想也不想道,「容瑕,你不必多費口舌,我不會與你合作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強求,」容瑕站起身,轉身就往門外走,一點說服對方的意思都沒有。他這個反應讓在場眾人愣了一下,杜九驚訝地看了眼容瑕,又看了眼坐在桌邊不出聲的石晉,轉身追了出去。
「石大人。」趙仲留在屋子裡,他天生長著一張厚道臉,任誰看到他第一眼,都會覺得此人肯定不會撒謊。
石晉沒有理會他。
趙仲也不在意,隨便挑了個凳子坐下,慢條斯理地給兩人倒了茶:「石大人幾年前,去邊疆當過差?」
石晉眉梢微動,他轉頭看趙仲,不知道他想說什麼。
「你不用這麼防備我,我就是隨便說說,」趙仲一臉憨厚,「我小的時候想去學武,不過家裡人不同意,這些年便耽擱了。」
「邊疆苦寒,趙大人不去也好,」石晉喝了口有些涼的茶水,「你是什麼時候,與容瑕勾結在一起的?」
「這不叫勾結,叫志同道合,」趙仲嗤笑一聲,轉頭看著窗外,「我在薛州任了幾年的刺史,在當地百姓心目中,也勉強有些地位。可是當薛州遭遇災害的時候,我這個做父母官的,卻不能為他們求來多少朝廷的援助。三年前,薛州鬧洪災,死了不少人,朝廷怕薛州鬧瘟疫,便讓人從外面把城封住了,只許進不許出。」
「我知道這是預防瘟疫的辦法,我也沒有怨過誰,但是朝廷把薛州封住以後,卻沒有派人送來糧食藥材,難道朝廷是打算餓死所有的人,讓薛州變成孤城?」講到這件事,趙仲眼眶有些發紅,「你知道薛州死了多少人嗎?」
「一萬人!足足一萬人!」
石晉沉默,他記得當年那件事,不過是在父親寫來的信里,因為薛州的事情,在朝堂上根本沒鬧出多大的水花,後來好像是誰頂著壓力往上報了這件事,並且親自押送了糧食草藥去了薛州。
「那些天,薛州城的哭聲從未停歇過,娘為兒女哭,丈夫為娘子哭,兒女為父母哭,」趙仲聲音顫抖,「本來可以不用死這麼多人的,本來不用死這麼多人的……」
後來容瑕出現了,帶著救命的草藥,在那個瞬間,他幾乎要給容瑕跪下了。
那一刻的心情,他至今都不會忘,也不能忘。後來他就知道,薛州的事情是容瑕頂著重重壓力上報的,因此還得罪了一部分官員。後來在薛州共事的那段時間,他被容瑕的個人魅力傾倒,願意加入他的麾下。
石晉說不出話來,他當然知道朝廷有多腐朽,甚至他的父親,還是這腐朽中的一員。所以那時候的他逃避著班嫿,也逃避著石家沉重的擔子。他想做一個黑白分明的人,想做一個敢愛敢恨的人,可是為了家族,他不敢任性,只能馱著家族的大殼,一步步往前走著。
「趙家人口眾多,你不怕連累家人?」
「只要有決心,就肯定有不連累家人的方法,」趙仲搖頭,「方法都是人想出來的,只在於想與不想而已。」
石晉沉默片刻,忽然道:「你這個說客做得挺好,我差一點就動心了。」
「不是我做得好,而是石大人心中本就還有一份良知與正義在,」趙仲憨厚一笑,「我這人腦子不太好,想到什麼就說了什麼,石大人可不要嫌棄我說話沒有條理。」
「如今我身為階下囚,有什麼嫌棄他人的資格,」石晉見趙仲沒有準備離開的意思,於是問了一句,「我帶來的那些士兵怎麼樣了?」
「主公知道他們也是聽命他人,無可選擇,所以不會為難他們,你放心吧,」趙仲見他還挂念著那些士兵,對石晉有了幾分好感,「你被俘虜的消息已經快傳到長青王耳中,這個時候就算我們放你回去,長青王與朝廷也不會再相信你,你還不如跟著我們干,待主公事成,不僅天下百姓有好日子過,就連你們石家也有復起的機會。至於現在嘛……」趙仲連連搖頭,「你們石家是太子舊部,豐寧帝怎麼也不可能相信你們石家人,待豐寧帝退位,他的子孫繼位,朝廷誰還記得曾經顯赫一時的石家?」
「豐寧帝不會重用我們石家,難道容瑕就會?」
「主公與豐寧帝不一樣,他只看重才華,只要你做好自己的事,就不怕主公不重用不信任。」趙仲對這一點還是很肯定,「你拿豐寧帝那個暴君與我家主公作對比,說對我家主公的侮辱。」
在趙仲心中,他是非常崇拜容瑕的。
石晉見他如此推崇容瑕,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感到好笑,還是該趁機諷刺幾句,可是想到現如今民不聊生的天下,他反駁不了趙仲的話。
「別人有能力容瑕當然會信任,」石晉轉過頭,看著院子外的芙蓉樹,「但是他對我,卻不會毫無芥蒂。」
「你們有舊怨?」趙仲有些疑惑,石晉與他家主公,似乎並沒有產生過矛盾吧?
「或許有吧。」石晉閉上眼,一副不欲多說的樣子。
見他這樣,趙仲非常識趣的起身告辭,走出院子見杜九站在外面,便朝四周看了一眼:「主公呢?」
「與班將軍一道去看望受傷的將士了,」杜九懷裡抱著劍靠牆根站著,見趙仲出來,「石晉那裡你說動了沒有?」
「我看他的樣子,似乎也不是很忠於朝廷,就是不知道為什麼不願意效忠主公,還說他們有舊怨,」趙仲皺眉,「你一直跟在主公身邊,可知道主公與石晉的事情?」
杜九面上露出恍然之色,他伸手拍了拍趙仲的肩膀:「趙兄,此事非你之責,石晉若是不願意,便罷了。」
「那你總該讓我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趙仲更加好奇了。
「有些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杜九搖頭,「趙兄的好奇心不要太多。」
這話要他怎麼說,說石晉對班將軍有意思,他們家主公心裡不高興?身為主公近身侍衛,他靠的不僅僅是身手,還有腦子。
班嫿與容瑕探望傷兵以後,就去看士兵們操練,這一大堆士兵裡面,還能見到一些穿著朝廷盔甲的士兵穿插其中,這些人身上的鎧甲大多破舊節省,護胸鏡只有薄1薄一片,別說護住從前方飛來的箭,就連一把匕首就能穿透。
這些朝廷軍被抓后,原本還有部分人在抵抗,可是在容家軍吃了一頓早飯以後,抵抗力度就小了很多。
班嫿與容瑕過來的時候,午飯正要開鍋。窩窩頭與稠粥一桶桶被抬了出來,被抓住的朝廷軍也是一樣的待遇,只是容家軍有兩樣配菜,他們只有一樣。
不過他們仍舊非常滿足,因為裡面有油星兒,運氣好的,還能從菜里找出一塊肉來,這讓多日不見油星兒的他們,恨不得揣在兜里,每頓飯的時候才摸出來舔一口。
窩窩頭做得很粗糙,稠粥也是用陳米煮的,不過沒有異味,吃進肚子還是熱的。
班嫿見朝廷軍蹲在地上,捧著大粗碗吃得津津有味,心裡有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她雖然與這些士兵們打成一片,但是這些吃食她卻咽不下去,粥勉強能喝幾口,尤其是這吃著卡喉嚨的窩窩頭,她嘗了一次,差點沒直接吐出來。
「主公!將軍!」有用飯的士兵發現他們,紛紛起身行禮。
「都好好吃飯,」班嫿板著臉道,「誰也不許起來行禮,再敢起來我就把你們拉到檯子上去踹屁股!」
將士們哄堂大笑,不過有了這句話以後,他們確實放得更開了,一邊偷偷扒拉碗里的粥,一邊偷偷看班嫿與容瑕。
容瑕早就知道班嫿平日里與將士是如何相處的,在與普通士兵的相處方式上,容瑕自認比不上班嫿有魅力。聽到班嫿說這麼粗俗的話,容瑕也沒有什麼不適應,他剛開始聽見的時候,還有些震驚,現在早已經習以為常。
更何況士兵們也更適合這種交流方式,他也就不去對嫿嫿的做法指手畫腳了。
在軍營中,嫿嫿不太管他如何與謀臣相處,他也不會幹涉嫿嫿的行為做事,這是他們對彼此的尊重。
容家軍放得開,朝廷軍就有些束手束腳了,見班嫿與容瑕走過來,他們捧著碗一時間不知道該站起來,還是繼續埋頭苦吃。
今天一大早醒來,他們就像被螞蚱一樣捆在了一起,外面全被叛軍圍了起來,他們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就這麼被帶了過來。
一萬多人,明明很多人沒有被捆綁,也老老實實地被帶了過來,老實得讓容家軍的將士們都有些心疼。
「所有人都一樣,該吃飯的好好吃飯,」容瑕見朝廷軍畏縮麻木地模樣,忍不住在心裡嘆氣,「我與主公只是過來看看大伙兒吃得如何。」
「將軍,」火頭軍的頭頭嬉皮笑湊了過來,「咱們的伙食雖然比不上自家做的味道好,但絕對管飽,您放心。」
「能管飽就好。」班嫿滿意地轉頭,看向容瑕,「主公可還要看看?」
「罷了,我們若是在這裡,他們也不用好好用飯,」容瑕拱手道,「各位將士們辛苦了,我容某無以為報,只能以禮相謝。」說完,對著全體將士行了一個深深地揖禮。
「主公!」這些耿直地漢子們紅了眼眶,「我等誓死為百姓而戰,誓死為主公而戰!」
呼聲震天,這是一群熱血漢子的堅持。
朝廷軍怔怔地看著這些人,不知道是被這吼聲嚇住了,還是為自己的行為感到迷茫。
軍營很大,總共分了幾個大營區,容瑕與班嫿依次走了一遍后,班嫿才覺得自己餓得前胸貼後背。她騎在馬背上,「你讓人迷惑了長青王的視線,是準備從後面突擊?」
「知我者嫿嫿也,」容瑕點頭道,「長青王是個極其自負的人,也是一個十分多疑的人。」
「也是一個自以為了解你的人?」班嫿補充道,「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長青王府中那隻被擰斷脖子的八哥,你說究竟是誰教八哥說的那句話?」
「是誰教的已經不重要,」容瑕看得很透徹,「重要的是,長青王有意讓你們看到這件事。」
看到的人越多,就越顯得他無辜,尤其是看到的還是班嫿與班恆,這對忠於雲慶帝的姐弟。
班嫿忽然想起,當時外面確實有一些關於長青王的傳言,長青王這麼做,或許是以退為進,讓雲慶帝相信,有很多人再針對他,他是無辜的受害者。
當覺得一個人可疑的時候,就覺得他處處可疑。班嫿又想起前年秋獵時,她與蔣洛再獵場發生爭執,最後長青王斥責了蔣洛兩句,當時蔣洛沒有反駁,那時候她只以為蔣洛在長輩面前有幾分收斂,現在卻覺得那不是對長輩尊敬,而是因為長青王是他背後的支持者。
長青王選擇在背後支持蔣洛,恐怕也不是因為他看重蔣洛,而是蔣洛腦子不靈光好糊弄,長青王野心勃勃。
「真沒想到,長青王竟然也會是這樣的人,」班嫿與長青王私交雖然不多,但一開始她對長青王的印象很不錯,「看來我的眼光不好,識人不明。」
「誰說你眼光不好,你連我都找著了,這多好的眼光?」容瑕一本正經道,「這話我可不同意。」
「這個時候還不忘誇自己,真是不要臉皮,」班嫿白了他一眼,拍了馬兒屁股一樣,讓馬兒跑得更快。容瑕趕緊跟上,總算在臨時府邸前追上了。
現在早過了午時,護衛把兩人的飯菜端了上來,班嫿端起碗就吃,倒也沒有挑挑揀揀。
「嫿嫿,讓你受苦了。」
一刻鐘后,容瑕看著班嫿空蕩蕩地碗里,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知道我辛苦,以後就對我好點,」班嫿端起涼茶漱了口,擦乾淨嘴角道,「我們準備什麼時候拔營?」
現在青松縣被他們牢牢控制,除了他們想讓長青王知道的消息,其他消息一概傳不出去。也許這個時候的長青王還在永州的河邊打著消耗戰,全然不知容瑕已經帶了大部分將士來了青松縣。
「明天的天氣好,宜出行。」容瑕轉頭看著班嫿,「不過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說。」班嫿把頭盔放到一邊,身上沉重的鎧甲也脫了下來,束髮的頭冠一取,一頭青絲便披散了下來,她整個人就像只慵懶的貓,沒有骨頭似的趴在榻上。
容瑕的視線忍不住往她身上溜,可是想到自己要說什麼以後,又嚴肅起來:「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以身試險,我會很擔心的。」
「嗯?」班嫿睜大眼,「你是指昨天的事情?」
容瑕走到她身邊,挨著她坐下,語重心長道,「沒有什麼計劃是萬無一失,若是其中哪一環出了問題,後果都是我不敢去想的。」
「你想到哪兒去了,朝廷軍這邊好幾個將領都曾是班家的舊部,我就算被他們抓住了,他們也不會為難我,」班嫿滿不在乎道,「朝廷軍跟個篩子似的,能有什麼危險?」
「嫿嫿!」容瑕沉下臉道,「可世上總有萬一,這個萬一我不敢承擔。」
班嫿聽他語氣不對,面上慵懶的表情也漸漸散去:「可是你覺得,還有其他人比我更適合去?」
「就算你最適合,我也不願意你去,」容瑕扳住她的肩,讓她明白自己的態度有多堅決,「我有很多屬下門客,但卻只有一個你,你懂不懂?」
屋內安靜至極,半晌才拉開容瑕扳著自己肩膀的手:「你這話可千萬別讓其他人聽見,不然他們一定不跟你幹了。」
「嫿嫿,」容瑕有些動怒,「你不要跟我開玩笑。」
「我知道你的意思,」班嫿臉上的笑意消去,「但是只有我知道與這些舊部聯絡的方式,他們也只信任我,若是換了其他人,計劃不一定能夠成功。成大事者不拘小節,我知道你是有野心的人,為何要在這些事情上,選擇一條最難走的路?既然我是最適合的人,就不要讓其他將士做無謂的犧牲。身為將領,我們不能做出讓士兵寒心的事情。」
「我們班家歷代祖先,大多是軍中將領,他們都不是為了自身性命,而讓屬下無謂犧牲的將軍。」班嫿垂下眼瞼,整個人看起來恬靜極了,但是說的話卻全不似閨閣中的女兒,「我是個怕苦怕累的千金小姐,但是從小都與將士打交道,我畏懼軍營中的艱苦,卻又敬佩他們。但我既然到了軍營,他們叫我一聲將軍,我就要為他們負責。」
「班家人在戰場上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我班嫿雖是女子,卻不想辱沒先祖遺風。」班嫿抬頭看容瑕,原本有些嚴肅的臉上突然露出笑意,「不過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拿自己性命開玩笑,也不會讓你傷心難過的。」
容瑕沉默的點頭。
「好啦。」班嫿伸手撤了撤他的臉頰,「別不高興了,笑一個給我看看。」
容瑕任由她把自己臉捏來捏去,忽然道:「嫿嫿,你若是個男兒,我一定也會極為欣賞你。」
「我若是兒郎,你就算再欣賞我,我也不會為了你斷袖分桃,」班嫿笑彎了眼睛,「天下美人那麼多,我一定要慢慢欣賞,哪有心思跟你一個臭男人攪和在一起。」
「所以我覺得,你還是嬌娥好,」容瑕忽然把班嫿抱在膝蓋上,把她翻過身來,不輕不重地在她屁股上拍了兩下,無可奈何道,「你下次在這樣,我就揍你的屁股,讓你下不得床來。」
「身為男人,揍得我下不來床算什麼本事,」班嫿被他不輕不重拍兩下也不生氣,反而輕哼一聲道,「有本事……」
是男人都忍不了這種話,容瑕把人把肩上一扛,便讓床邊走去。
這場男人與女人的較量酣暢淋漓,容瑕雖然沒能讓班嫿下不了床,至少他也是滿面春光。下次去書房與謀士將領商量大計時,臉上的笑容也比平時多。
這事就算揭過去了,唯有容瑕與班嫿彼此胸口上的唇印表達了他們彼此的底線。
第二日一早,大軍開拔,容瑕留下人來鎮守青松縣,大軍直接朝永州城趕去。
永州與泰州以河為界,只要永州不破,蔣氏王朝還有希望,若是永州城破,那將是摧枯拉朽,朝廷便會失去他們的主動權,想要重新扳回局面便是難上加難。
朝廷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會把勉強能派上用場的長青王與石晉都派了過來。只可惜朝中蛀蟲太多,有人在將士的兵器盔甲上偷工減料,有人在糧草上吃拿剋扣,濫竽充數。
既讓馬兒跑,又不讓馬兒吃草,朝廷**成這樣,又怎麼期望將士為他賣命殺敵?
青松縣到永州,如果是急行軍的話,大約兩天一夜就能趕到。
就在長青王準備派兵渡河攻打容家軍時,永州城外便被密密麻麻的容家軍包圍了。瞭望台上的士兵見容家軍來勢洶洶,嚇得腿都軟了,不斷拿著令旗朝下面的守軍打手勢,告訴他們容家軍來了。
「叛軍來了!」
「叛軍來了!」
這一聲聲中,更多的是驚恐與逃避,而不是熱血與憤怒。
長青王還等著容瑕帶兵從橋上攻打過來,哪知道轉頭就聽到士兵來報,容家軍從北面攻打過來了,永州北門正好對著青松縣的方向。
「有多少人?」長青王以為是班嫿帶領的那隻軍隊,心裡對石晉還有些不滿,連一個女人都攔不住,真是沒用的廢物。
「元、元帥,屬下瞧著肯定不止五萬。」
「什麼?」長青王猛地回頭看報信的士兵,「怎麼會有五萬?」
「屬下看到,為首的將旗上寫著容字,」士兵有些敬畏道,「屬下懷疑,是由容瑕親自帶兵。」
「我馬上過去看看!」
長青王爬上馬背,便迫不及待地趕了過去。
此時雙方情緒還很克制,互相罵著陣。這邊慰問他家女眷,那邊就慰問對方全家,互相來回慰問以後,連十八輩祖宗的棺材板都沒有放過。
罵陣看似粗鄙,實則大有好處。若是互相叫罵一番,對方將領沉不住氣,在指揮戰場時,就有可能出現失誤。有時候一個失誤,就決定著輸贏。
「你奶奶個腿兒,老子當年怎麼就生下你這個豬不豬,狗不狗的東西?」容家軍一個老將拍著大腿罵道,「只可恨當年沒一泡尿把你弄牆上,也好過今日來叫罵為父。」
「呸,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占你爺爺的便宜。」城門上的將領毫不示弱,反口罵了起來。
「王將軍,這個不孝順的玩意兒,你留著做什麼?」班嫿忽然道,「他這種不仁不義,不東不西的廢物,不死何俟?!」
說完,班嫿就抬手打手勢,讓幾個早就準備好的弓箭手,直接朝罵人最厲害的人射箭。
「這麼不聽話的小輩,還是打殺了好,免得禍害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