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節 出口，灰暗世界

日子到了2013年1月13號凌晨5點。吳子豪從睡夢中醒來，細細地感受著與二女肌膚相貼的愜意，不由得回想起薇薇那近似強迫的要求。是啊，從此以後，我身上將背負起她們的希望和未來。吳子豪暗自振奮精神。女人，確實是男人最好的動力源泉之一。

當新的一天來臨，大家似乎都迎來了脫胎換骨的變化，二十二天的艱難勞作和狹小空間中緩慢積壓的焦灼，在昨天由著老張的事件通通引爆了出來。經歷了真正死亡的考驗，再加上眾人都解開了各自心中的一些心結，每個人都扔掉了原本在社會上打磨出來的一張張假面，徹底的回歸真我。

吳子豪和蕭哥收拾了老張的屍體，讓他和他老婆同穴而葬。然後二人來到了配電房查看槍支落到老張手中的原因。原來趙偉綁住老張的角落裡的那根鐵柱，正是蕭哥存放槍支吊頂處的一根簡易支撐桿，再加上這根杆子並沒有埋入水泥中而是被施工人員打了膨脹螺絲給簡單固定了下，地震后沒人知道那固定螺絲處已經起了大大的裂縫，被老張找出了空子弄開了上部的支撐點從而逃了出來，而那把槍估計也是在吊頂處缺少了支撐后從傾斜的木板中掉了下來落到老張的手中。當然這一切已經沒有意義，但讓吳子豪眼前一亮的是，這根實心鐵杆的下部，有著碩大的方形鐵塊，如果連杆子一起弄出來，就是一個方便的工程大鎚。

花了半天功夫，3個男人用半廢的鋼鋸和鐵棍做的鑿子把這個工程大鎚給弄了出來，雖然在出口處現在無法使用，但有了它，估計很快就能打通通向地下的樓道。

從出口處看到的天空依然灰暗無比，並且白天的時間在這大半月內減少到了七個小時左右。而從開口處把手伸出，即便穿著衣服並綁著雨衣，人在五六分鐘后就能感覺到陣陣寒意，還有長時間的無人救援和沒有任何信號的電台，這讓不是很精通野外生存和軍事科技的眾人都漸漸相信了這次事件是核戰並且引發了核冬天的到來。

又花費了一個星期，當日子到了1月20日時，出口處已經擴大到了可以供人爬進爬出。但通過討論大家都認為先別急著出去，畢竟傳說中隨著粉塵散發的輻射是能在很短的時間內致人死亡的存在。而小小的2件雨衣，還不足以把出去的人完全的包裹住。於是眾人把目光投向了馬上要完全打通的地下二層。

20日下午，最後一塊堵在樓梯中的大型水泥塊在工程錘下粉碎，吳子豪和蕭哥拿著手電筒走進了地下二層。還好，除了樓梯處的塌陷外地下二層還算完整。同樣的，出口被倒塌的樓房完全掩埋。這層樓里，只停了3部轎車，1部五十鈴的貨車和4部電動摩托，但都有不同的損壞。而蕭哥一直惦記的布線出口，在查看后，沒有意外的同樣被堵。

敲破車窗后仔細的搜索，還是讓他們收穫了一些東西，而最珍貴的，是在那個給超市送貨的貨車車廂里收穫的十幾箱各種品牌的巧克力。這將使吃了一個月由大米麵粉和火腿腸的眾人感覺到一些幸福的滋味。

吳子豪也搜尋到了他所想要的東西，2個密封性良好的摩托車頭盔，2雙皮質手套，1雙高筒套鞋，2件厚厚的軍大衣。雖然有推測中的核輻射，但吳子豪內心依然期望著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雖然沒人提起，但所有的人都在心中挂念著自己的親人。不論什麼樣的結果，哪怕是死亡，他們都期盼著得到親人的消息，而不要這樣一無所知的苟且活著。

**********終於要看到外面世界的分割線*********

2013年1月21日。

災難整整過去了一個月。

昏暗的天空下是荒涼無比的無盡廢墟，而在一個凸起的廢墟高處，一個臃腫的人形物體正舉目四望。

那是吳子豪。一身厚厚的軍大衣和棉褲，頭上戴著摩托車頭盔，腳上是長筒套鞋，手上也有這皮質的手套，然後整個外面，是一件被做成外套樣的大雨衣。這樣厚實的穿法卻還是讓他感受不到暖意——溫度已經相當低了。而他此刻更慶幸自己做出了如此打扮：四周的樹木全部都倒向正西方，樹身焦黑視乎被猛烈的大火烤過，但卻有沒有燃燒。這是只有帶著極度高溫的猛烈衝擊波快速掃過後才能形成，這很符合他腦海中核爆后的應有的模樣。周圍原本應該是很熟悉的建築物變成千篇一律的廢墟，只有那條布滿了各種碎塊和裂紋的主幹道才能為吳子豪提供辨認的坐標。

讓吳子豪內心更加凄涼的是，除了呼呼的風聲，周圍再也沒有別的聲音，沒有人的，沒有動物的。這裡，更像一個戈壁而不是原本一個省城的城市外延的新高新區。

「原本這周圍臨街的地方都是5－7層的寫字樓，全是租給公司做辦公樓，住的人很少，那天的事故是晚上10點多發生，這邊看不到人或者屍體也正常。看樹木倒的方向，爆炸應該是在正東，不是北面城市中心的方向。就不知道爆炸地點離這裡有多遠了，如果近的話，我們再怎麼防輻射也是沒用。城市中心不知道怎麼樣了，真想過去看看，或許那也有和我們一樣幸運活下來的人。」

緩步步下廢墟，吳子豪決定探索記憶中周圍店鋪的位置。

原本臨街的樓房一層全身商店和餐館，現在都深深的掩埋在廢墟里，不可尋找。他只能指望樓后不遠處的一個的全都只有一層建築的院子——那裡原是負責周圍上班族的小商業區。

吳子豪不得不感慨天意弄人，這樣的災難中，所有的高層建築全部倒塌，而低矮的商業區中居然有不少完整存在的房屋。當吳子豪看見院子中仍然屹立的一間不大的改車行時，他不由的興奮起來——他知道那裡面存著一部極品的六輪山地越野摩托車，北極星新一代Sportsman6x6800EFI，而它的主人還為它做了大量的適合極限地形的改裝。想當初他可是看著車房老闆不時耀武揚威的騎著它四處轉悠，惹得吳子豪眼紅了N久，而那寶貝，貌似每天剩下的時間都被停在這間已是裂紋遍布卻任然嚴實的改車行里。

艱難的撬開變形的鐵門，心中的寶貝果然還停在這裡。用手激動的掀開蒙布，MAN到極點的綠色車身出現在他的眼前，看著仍然插在車上的鑰匙，吳子豪立馬跨上了車，發動后衝出了改車行。

順著一條不算太過崎嶇的廢墟路線，他來到了主幹道上，有了可用的交通工具，吳子豪打算向城市中心方向搜尋一番。慢慢的開出了將近一公里的路程，在路邊的廢墟中吳子豪相中了一個似乎完好的衛星天線鍋，這是帶給趙偉的，用這東西當天線或許能在這嚴酷的環境中與其他人建立聯繫。

路上還有幾部翻倒損壞的汽車，裡面都沒人。從路面完全可以看見它們曾經在路面翻滾的痕迹。

當吳子豪遇見了他出來后看見的第一具屍體后，他掉轉車頭加快速度準備回去。

因為，這具屍體非常的詭異——長長的一條黑褐色印跡從不遠處的一輛翻倒的汽車中延伸到這具屍體跟前，這明顯是拖拽的印痕。而這具屍體，只剩下了空空的白骨。

在回程的路途中，吳子豪似乎有種錯覺，有個黑色而高大的影子，在遠處默默的看著他，直到他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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