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一點常識

兩人在山間上上下下走了這麼久，回到營地后，岫什依舊一身輕鬆，臉上連滴汗都沒有，吳翊卻是雙腿酸軟到邁不動步，喘著粗氣一屁股坐在大樹樁上，感到兩條小腿都硬梆梆的。

她的背簍穩穩噹噹地立在樹柱邊上，岫什直接用法術把裡面的東西全部取出來，這才知道那些布袋裡裝的是磨成粉的雜糧面和瓜果蔬菜，以及一點鹽和植物油。

「挺好，他們沒欺負你，比我估算的要多一些，起碼鹽和植物油是我沒想到的。以後你要是再採集到珍貴藥材，就知道能換到多少東西了。」

「嗯。」

「休息夠了就去撿石頭和柴禾，在帳篷內外各砌個小灶，萬一晚上下雨，帳篷里有一堆火的話能趕走一點濕氣。就是小心，別引起火災。」

「嗯。」吳翊累得無力思考，岫什說什麼她都點頭，捶捶僵硬的小腿，努力站起來，走進帳篷後面的林子撿石頭和干樹枝。

岫什向著周圍凝聚出精魂的靈植們勾勾手指，於是在林子里時不時地就有幾聲噼啪響，那是死去的枯木爆裂成碎片的聲音，只是為了讓吳翊不用走太遠就能撿回足夠的柴禾而已。

靈植雖然尚未化形為精怪，精魂也不能離開本體太遠，而且能施展法術的力量只有一點點，但做這點事已經夠了。

岫什以妖皇的名義向靈植們下了命令，在它們的法術範圍內，清除掉會危害吳翊安全的有毒植物，尤其是毒蘑菇這種看上去好像能食用的東西。

這些有了一定靈智的靈植們搖晃著枝幹和葉子，領下這份任務。

吳翊在林子和營地間走了幾個來回，抱回來幾大捆的柴禾，一起扔在乾燥的地面上，再去泉水邊撿鵝卵石，在大樹樁的附近壘一個石灶。

岫什無所事事地坐在樹樁上看吳翊來回忙活，根本不提醒壘灶時要注意風向的問題，等著看一會兒她被煙熏火燎的狼狽狀。

照著鍋底的尺寸把石灶壘好，吳翊準備拿柴生火，才站起來，突然心臟一陣毫無預兆的劇烈絞痛，她甚至來不及做任何反應，直接雙腿一軟就往地上摔去。

岫什緊急出手，虛托住吳翊拎回身邊，讓她飄浮在自己胸口的高度，隨即掏出乾坤袋，從裡面取出又一串雞血花果實，但這時吳翊已經牙關緊咬，面無人色，幾近昏迷。

銀翅的小鳥從林間飛速掠來，一落在樹樁上就很大聲地沖岫什鳴叫，似是在埋怨他沒有把人照顧好，雙翅之間隱約有電光閃動。

岫什捏開吳翊牙關，把小漿果一顆顆塞她嘴裡，靈果的強勁藥效簡直是藥到病除，吳翊很快重新睜開眼睛，做了個長長的深呼吸。

岫什將吳翊輕輕放在樹樁上讓她坐穩，將乾坤袋裡剩下的雞血花果實都拿了出來，總共也才六串，一串大概六七八顆不等的小漿果。

吳翊用袖口擦擦汗濕的額頭，斜視了一眼那堆小漿果，伸手抓住岫什的袍子，一副可憐巴巴的表情，「先生，這就是體質調整的副作用么？我是不是每天都得這樣好幾次？」

「我說了，你是有史以來第一例，沒有任何資料可以參考，難以估算靈果在你身上的藥效時間，不過現在我知道了。」吳翊的發作間隔之短大大超出了岫什的預估，雞血花果實的藥力看來不夠，得換別的靈果。

「我今晚都不敢睡覺了。」

「沒事的，有這隻銀翅雷鳥守著你，你要是再突然倒下，它會把你救回來。」

「嗯。銀翅雷鳥是它的學名么？它這幾天一直跟著我，是先生的鳥么？」吳翊轉過頭，向這漂亮小鳥伸出手。

銀翅雷鳥抬頭挺胸，以一種雄糾糾氣昂昂地氣勢走向吳翊，舒服地接受她的撫摸。

「不是，它是沖你來的，難得見這種鳥主動親近人。」

「為什麼？」

「它是瀕臨滅絕的珍稀鳥類妖獸，已經很少見了。」

「妖獸？！」

岫什只是輕輕地笑了一下，下一刻吳翊「啊呀」叫喚了一聲，撫摸銀翅雷鳥的那隻手突然間好像摸到了電門似的，有種觸電的感覺，手指尖麻麻的。

「銀翅雷鳥翅膀上的羽毛能做成抗雷靈器，這是造成它們瀕危的原因，日後你在外面千萬不能對人說起你身邊有一隻銀翅雷鳥的事情。」

「哦。」吳翊捻著發麻的手指，驚訝不已地連連點頭，這麼神奇又珍貴的瀕危鳥類，傻子才會對人炫耀呢，這不是告訴別人快來搶么。

「任何人都不能說，即使是你以後認識的好朋友，關係哪怕親密到天天躲被窩裡說悄悄話，也絕對不能提起銀翅雷鳥。」

「這麼嚴重？」

「寶貴的東西自己知道就好了，能告訴別人的，就算不上真正珍貴的東西。」

「嗯。那這鳥有什麼特別之處？繁殖困難才變成瀕危的么？」

「銀翅雷鳥以前是很尋常的普通鳥類，它們的飛行速度很快，很長時間以來都被民間作為信鳥使用，那時價錢很便宜，雖然屬於妖獸，但是一對健康的種鳥跟其它家禽的價格差不多。再後來修行者們發現它銀色羽毛的用處，從此身價暴漲，家養的不夠用了，就打起野生的主意，過度捕殺之下，如今只有少數幾片區域還能看到它們飛過天空的身影。」

「既然以前被當作普通家禽，那數量肯定不少啊，這樣都不夠用？」

「因為貪心過度。抗雷靈器中，雷性材料是主要原料，銀翅雷鳥一對翅膀才幾根羽毛，做一個品級最低的靈器至少要二三十隻鳥貢獻翅羽，而且必須要足夠歲數的成年鳥的才好。夠歲數的捕殺完了，一般成年的也能用，繁殖年齡的成年鳥死得差不多了，哪還有小鳥。幾十年下來，這鳥就成瀕危動物了。」

「這麼大肆捕殺，難道沒有人制止么？」

「外面打仗呢，各部族只管自己利益，只要自己過得高枕無憂，哪管別人死活。原本皇族還在的時候，那時對捕殺野生妖獸有各種限制條件，可是後來造反派幹掉了皇族，一切就都失控了。」

「還有皇族啊？」吳翊眨巴著眼睛，暗想自己到底來到個怎樣的世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