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含情含笑
君禕還想問，唐晗已經眨了眨眼之後離開了。
唐晗說的煞有其事，君禕撇了撇嘴，她又沒想要成為誰的情敵，也不打算跟許慎有進一步的關係。
有誰喜歡許慎，有誰要追求許慎，關她什麼事兒？
唐晗走了，君禕就自個兒坐在椅子上，看著來來往往的病人和護士，準備等凌利安出來之後再跟隨他。
期間許慎還出現在君禕眼前一次，不過他身後跟著烏泱泱一群人，身旁也有其他醫生在和他說話，所以君禕只是看了一眼就低下了頭。
所以她自然錯過了許慎掃過她身上的冷冽視線，在那個瞬間染上了別的色彩。
等到那些腳步聲離開，君禕才抬頭望過去，許慎走在最前頭，背影挺拔，白大褂隨著他的走動弧度掀起一個衣角，瀟洒又英氣。
直到眼前的身影徹底消失了，她才挑著眉收回目光，思緒也不知道跑到了什麼地方去。
這一天接下去的時間，君禕就一直處於不斷跟隨凌利安在搶救室以及急診室穿梭的過程里。
有時候凌利安剛救治完一個病人，還沒抽出空去喝口水，就又會有新的病人需要他去診治，有的病人是從外院轉來的，有的甚至在本院門診就突發了病情，這麼來來回回，中午吃飯的時候，也就趁著沒有病人來，在急診室隨便找個地方坐著吃了。
到了下午，中班的醫生來接班，凌利安把白大褂一脫，瞬間變成滿臉愜意笑容的風流少爺模樣：「所有注意事項都說完了，我走了啊，祝你今天好運。」
來交接的醫生輕笑一聲：「借你吉言。」
凌利安隨手往君禕背上一拍：「怎麼樣，今兒還習慣？恭喜你又熬過一天，可以下班了啊。」
「我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就跟著你而已，也沒做什麼事情。」
凌利安壓低聲音，神秘兮兮的道：「挑戰還在後頭。」
「什麼挑戰？」君禕有些好奇。
但是凌利安卻封了口，怎麼都不願意告訴君禕了。
他直接岔開了話題，君禕也沒再繼續追問，想到他今天跟打仗一樣的工作過程，不由感嘆：「現在才知道你們的工作到底有多辛苦，我算了一下，今天新來的病人有九個，搶救了六個，還有本來就住著的病人……」
「觀察力不錯啊，記性也挺好。」凌利安換下白大褂以後，裡面穿著件灰色襯衫，整個人也足夠修長挺拔，絕對的青年才俊。
君禕剛想說這又不是多難記的數字，就聽見凌利安道：「等過幾天，你就沒耐心記得這些了。」
「好了，下班吧，明天見。」
君禕也準備和凌利安一起出去，結果凌利安不知道突然又想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笑的別有深意：「你忙嗎？」
君禕搖頭。
「那這份資料你幫我去交給許主任吧，美人還在等我，我不能再耽擱時間了。」凌利安雙手合十，「感激不盡。」
「……」
君禕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有在凌利安提出請求以後立即拒絕，她還在組織語言如何拒絕，凌利安就已經將那些資料塞給了她，飛快轉身走了。
「不是，凌醫生你……」
話沒說完，君禕只能認命的抱著資料去找許慎。
只不過君禕運氣不太好，她到許慎辦公室的時候，透過沒有關緊的門，看到有人在裡面。
而從她能夠看到的側影，認出是早上那個女孩的家屬。
大概是在講關於女孩的病情吧，君禕眼前浮現出女孩蒼白瘦削的模樣，看起來挺可憐的，本來應該正是上高中最美好的年華，卻患了那麼重的病。
許慎現在是女孩的主治醫生，君禕今天見到他的時候，他也基本都在和其他科室的醫生商討相關事項。
君禕大概知道這個手術很困難，並不好做，腦幹是人體中非常複雜的一個部位，所以這個手術並不是很容易。
君禕還聽凌利安和其他人說到了女孩兒的事情，她生病住院前前後後怎麼著也花了得有五六十萬了，要不是這一次突發病情，仍然沒查出來到底是病因。
但雖然很痛苦，女孩兒家人仍然特別相信許慎能夠治好他們的孩子，這種信任是對醫生的一種認同，但也會是非常大的壓力。
君禕能夠透過門縫看到許慎低聲說話時候的表情，他微皺著眉頭，但是並未露出任何令人緊張的情緒，沉穩而平和，彷彿所有的難題到他這裡，都可以迎刃而解。
「許主任，真的拜託你了，治療費用不是問題，只要手術能夠成功，花費再多錢我們都願意……」
「對對對，許主任，您一定要治好我的孩子啊，我們倆就這麼一個孩子，好不容易養到現在這麼大了，真的捨不得。」
面對家屬的央求，許慎仍舊平靜，不急不緩的將手術中有可能遇到的意外情況如實告知，然後承諾，會盡全力。
君禕就站在門縫邊，看著許慎低頭時額發翕動的模樣，眉眼如玉，撩人心弦。
她突然覺得，許慎周身的淡定有種見慣生死之後的漠然。
然後仔細一想，他做醫生這麼多年，見過的救過的病人或許都數不清楚，面對生老病死，也早已麻木了吧？
女孩家屬起身的時候，許慎有預感一般的，凝目往門邊看去，沉著銳利的視線穿過空氣，準確的停留在君禕身上，讓她措不及防的被逮了個正著。
君禕一下子閃到牆邊，背對著牆大喘氣。
裡面的人走出來，那對夫妻只看了看君禕，便攜手離去，背影有些沉重。
只是君禕還沒多感嘆一下，許慎的聲音就在她耳畔響起：「原來你有這種偷窺的愛好？」
他的語氣里藏著股微弱的戲謔，卻被君禕敏銳察覺。
「我才沒有偷窺你！」君禕梗著脖子反駁，但因為泛紅的耳垂，一點震懾力都沒有。
許慎歪了歪頭，嘴角突然上揚了一點，漆黑眸底仿若翻滾著萬千種思緒，似含情又含笑，一時間散發出不著痕迹的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