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時禦寒,還不動手!
時禦寒來到小院子時,炸碎的小院子只有幾個膽大的村民圍在那裡指指點點,有嘆息聲。
夜色陰沉,天空忽然下起了小雨,時禦寒猛地衝到廢墟里,徒手挖掘。
冰冷的雨點打在他身上,濕了他華貴的西裝,他卻什麼都沒感覺到一般,瘋狂的搬開那些殘垣斷壁。
大約五分鐘之後,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一道陰寒的視線往這邊射過來,時禦寒放開手裡的工作,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
紅色的的士如同一道閃電,劈開黑夜,極速又平穩的在高速上行駛。
林月璇敏銳的察覺後方有兩輛車子跟在後面,加快了速度。
雨點打在車窗上,彷彿又回到了半年前那個大雨磅礴的夜晚,她拚命的逃。
不同的是,那一次她隻身一人,這一次,她帶著媽媽。
她希望相同的是:結局一樣,她成功逃脫。
林月璇握著方向盤的手青筋暴起,油門踩到底,車子如同離弦的箭在雨中飛馳。
就在形勢最緊張得一刻,林月璇的手機忽然亮了,顯示九哥來電。
「九哥!」林月璇似乎看到了黎明的曙光。
「對不起啊,之前有點……」九哥不願意多說,「你現在過來吧,馬上開船,我給你打折。」
林月璇算了算與後面幾輛車子的距離,努力回憶上次幫時禦寒開車去臨城時,這條路的概況,在駛到一處拐彎時猛地打方向盤,撞開欄杆走上往回開的路。
雖然這樣很容易招來警察,但林月璇顧不上了,車子在馬路上搖晃一下差點失控,林月璇緊張得後背都濕了。
坐在副駕駛座的簡丹何嘗不緊張,她被囚禁了十年,比誰都渴望自由,看著外面自由的夜空,她雀躍,更多的是猶豫。
猶豫她要不要趁著這個機會製造一場意外死亡。
只有她意外死亡了。林月璇才不會背上枷鎖,更不會再因為她被林家控制。
林月璇把全部身心都放在開車上,沒有注意到簡丹的眼中的掙扎。
跟蹤林月璇的車子沒想到林月璇回突然往回開,慣性駛出一段距離之後,也猛地回頭逆向行駛,從林月璇撞破欄杆處開上回程的路。
「媽媽,等會兒不管看到什麼聽到什麼都要忘記?」林月璇提前給簡丹打預防針,她沒有經歷過槍戰。
林月璇的話才說完,車子劇烈的顛簸了一下,車后蓋被擊中。
看來追擊她的人失去了耐心。
恰在這時,手機又亮了,是歐陽諾來電。
林月璇想也沒想掐斷,認真開車。
又過了兩分鐘,車后蓋再次被擊中。
緊跟著。後面的槍聲不斷,林月璇猜測是兩派人馬在戰鬥,一派想要她的命,一派想保護她。
是誰?
林月璇沒有時間思考。
手機又響了,是一個陌生的號碼,鬼使神差的,林月璇接聽。
那是一個咆哮的女聲,「林月璇,我告訴你,要是諾諾因為你出事,我扒了你的皮!」
只一句,林月璇就聽出那是歐陽夫人的聲音。
她的心思很轉動很快,努力壓下緊張,用微笑著的語氣說道,「歐陽夫人,你也知道這件事不在我,在於諾哥哥,你若不想我糾纏諾哥哥,幫我逃走。」
既然能打給她,就一定知道發生了什麼。
林月璇覺得自己瘋了,為了逃走,連歐陽諾和歐陽夫人都敢利用。
電話那頭的女聲更加尖銳,「你去死!」
林月璇一個走神,差點撞到欄杆,車子性能不算好,再撞一次,她和母親別指望開回煙城。
電話那頭,歐陽夫人爆吼之後,妥協了,「怎麼幫你?」
「我現在煙臨高速往煙城方向,一輛紅色的士,車號是XXXX,你派人接應一下我,送我到城南X村的碼頭,我今晚就離開。」
歐陽夫人,「你最好不要再出現在諾諾面前!」
跟隨在背後的槍聲越來越激烈,林月璇卻不敢分心,專心的開車,如此,竟然又走了幾公里,距離煙城只有兩公里!
越是接近,林月璇的歆越是緊張。
天空中忽然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歐陽夫人的電話到,「你棄車!」
林月璇把車子停在高速的急用車道上,抱著簡丹下了車,就見直升機準確的把軟繩扔在她身邊。
不敢確定是不是歐陽夫人的車,但身後的追車緊追不放,她只能賭一把。
用軟繩把自己和母親捆好,後面的追車便追到。
眼看著車子就要撞上她和母親,直升機忽然升高,把她和簡丹拉升至幾米的空中。
忽然被繩子勒住腰身,疼得林月璇差點沒叫出聲來,但她忍住了,母親在,她不能讓母親擔心。
上面的人在拉軟繩,兩人越升越高。
但下面的人還不放棄,幾次,子彈擦著林月璇的耳際飛過,所幸最終有驚無險的被拉上直升機機艙內。
林月璇認識其中一人,那是歐陽夫人身邊最得力的助手。
沖那人笑了笑,算是打招呼,林月璇便解開軟繩,幫簡丹按摩腰部。
簡丹搖搖頭,「我自己來,你照顧好自己。」
「我年輕,沒事。」林月璇繼續手裡的動作,雙眼深幽,望著艙外的黑夜,無限惆悵。
她只想一個人偷偷的溜走,誰曾想到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
林成功是肯定不會放棄她的,那時禦寒會是怎樣一個角色?是槍殺她的?還是保護她的?
又或者剛才的人是除了他們之外的第三方人馬?
是諾哥哥嗎?
記憶里,歐陽諾一直是個溫和的鄰家大哥哥,下意識的把他和槍聲隔絕開來,他還是那個白衣天使。
事情,似乎變得撲簌迷離起來。
但不管事情怎麼複雜,她要的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結果,那就是安全離開。
林月璇不知的是,她的背後,藍若妍派去的人遭遇了從臨城往回趕的林成功。
他得到可靠消息,有人要林月璇的命!
他嚇得不輕!
他可以虐待林月璇,出賣林月璇,卻獨獨不能失去林月璇的命。
因為林月璇的命很可能是他最後的籌碼。
於是,林成功的人跟藍若妍的人在高速上激烈開戰。
……
時禦寒冒著雨跑回車上,開車離開城南,準備去找季凌風,卻在這時,接到母親的電話。
「禦寒,你回來!」
「媽,很晚了,有什麼事不能明天說嗎?」
「是不是長大了,翅膀硬了,連媽的話也不聽了?」
電話那頭火氣十足,時禦寒只能調轉車頭,往市裡開去。
美麗繁華的煙城三環路某個位置,保留著一處破舊的小別墅,從外面看去,小別墅還有被大火燒過的痕迹。
周圍高樓大廈林立,小別墅的存在顯得突兀又詭異。
時禦寒的車子在小別墅門前停下。立即有保鏢上前把車子開進車庫。
走到這裡,看著面前破敗的小別墅,時禦寒駐足有好一會兒才走進去,本就陰寒的臉色更加的冷了,彷彿正常氣壓下的液氮,能零下一百九十五度。
別墅一樓一片漆黑,到處都是燒焦的傢具,燒焦的牆上,掛著兩幅黑白照片,相片中的人很年輕,其中一張面容跟時禦寒有幾分相似,而另一張,完全是年輕時的林成功的模樣!
他們穿著十幾年前最流行的服飾,笑容洋溢。本該朝氣蓬勃的面孔,卻因為黑白,因為這片廢墟,顯得格外陰森詭異。
在這一場廢墟中,有一張完好的黃花梨木椅子,椅子上坐著一個蒙面女性,黑衣黑紗,渾身上下透著神秘詭異。
時禦寒走進這裡,女性陰沉狠戾的聲音便刺入耳中,「跪下!」
時禦寒走到照片前,對著照片而跪。
「你忘記了你爸和仁叔是怎麼死的嗎?」女人的聲音狠戾而嘶啞,顯然聲帶受過傷。
「禦寒不敢忘記!」
「那你為何還要保護那個女的!」
「我沒有!」
「為何沒有掐死她?」女人聲聲質問,聲聲刺激著時禦寒的心。
時禦寒卻依舊聲冷如冰,彷彿世間沒什麼能觸動他的心,「太痛快死去豈不是便宜了她,我要讓她受盡折磨而死。」
女人卻激動了起來,蹭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你在撒謊!」
「我沒有!」
「那傅立呢?你為什麼要把他放去非洲!分明是不想讓我知道你在幹什麼!分明是想保護那個林月璇!」女人緩緩揭開蒙面的黑紗。
那是一張被大火燒毀的臉,凹凸不平,沒有一處完好的皮膚,就連眼皮都被燒毀,眼瞼外翻,露出兩隻永遠無法閉上的眼球,突兀猙獰,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陰森恐怖,但見一面,午夜夢回都能被嚇醒。
她就那樣直直的盯著時禦寒。目光森然恐怖。
時禦寒卻習慣了,站起來輕輕的抱住女人,「媽,不是你想象的那樣,傅立已經背叛了我們,而我身邊你不止安排了一個傅立,你想監視我隨時隨地。」
「你胡說!」文柳慧推開時禦寒,「跪下!」
時禦寒清冷的面上閃過一絲無奈,「媽!」
卻還是聽話的面對著黑白照片跪下,看著牆上黑白的面容,心緒萬千。
「不要叫我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文柳慧陷入瘋狂,咆哮著從椅子上站起來,一腳踹在時禦寒胸口上。
瘋狂之下的力道很大,胸口很疼,時禦寒咬牙忍住不吭聲,繼續跪著。
「林成功為了林家的產業,歐陽家為了和時家競投西部大油田,歐陽鐸親手設計,聯手林成功殺死了你爸爸,林成仁為了救你爸爸,把自己的命丟在了雲空海,我,就在這裡,被燒成這個鬼樣!」
「這一切的一切!你都忘記了嗎?」
「用得著我再仔細的描述你爸爸死前,是怎樣苦苦哀求他們放過我們一家的嗎?用得著我再說說林成仁的屍體從雲空海撈起來時,是怎麼腐爛和死不瞑目嗎?用得著我細細的說給你聽,我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抱走你的妹妹,卻無力反抗。絕望到幾乎死去的經過嗎?用得著我再細說,我在這裡,是怎樣熬過大火的焚燒痛不欲生的活下來嗎?」
「我留著這副鬼面孔不去做整容,為什麼!」
「就是想時時告訴自己這個仇有多深,我的心有多恨!」
「時禦寒!」
「你發過誓的!」
「你說過會為我們報仇的!」
「我要林成功家破人亡,我要歐陽鐸身敗名裂,死無葬身之地!」
「我要你儘快報仇,毀掉他們!」
時禦寒一向深不見底的眼眸染上一層厚重的痛色,十幾年前的慘景歷歷在目。
他不敢忘記!
「給我殺了林月璇!」文柳慧那猙獰的雙眼通紅,滿是嗜殺的狂暴,「我要拿林家第一個開刀!」
「好!」時禦寒站起來就走。
他知道,再多猶豫一秒,文柳慧就會親自動手,而月月。將不會再有機會!
愛上仇人的女兒,一邊是深仇大恨和恨不能毀掉一切的母親,一邊是有生以來第一次摯愛,掙扎與痛苦最終淹沒在漠然的冷眸中,除了對她狠,有什麼能擋住母親誓要殺她的決心!
文柳慧沒有追出去,而是等時禦寒離開之後,眼色慢慢沉澱下來,蒙上黑色面紗,叫來保鏢,拿出一疊照片,交代下去,「控制他們,讓他把船開回來,我要讓林月璇在滿懷希望時從雲端跌入地獄!」
「去城南X村碼頭,少爺下不了手,你幫一把!」
她是從地獄里爬出來的復仇者,不管是誰都無法阻擋她復仇的決心,曾經她經歷過的,她都要林家和歐陽家的人一一嘗遍,她要看著他們痛不欲生,最後還得痛苦的死去!
……
林月璇背著簡丹到達碼頭時,九哥駕著快艇已經在等,令她意外的是,同行的還有季凌風。
上次在海水天堂被鱷魚所傷,還是季凌風給她做的手術,林月璇沖他溫和一笑,「季醫生!」
儘管不明白為何季凌風會出現在這裡。還同九哥一道,但不該問的別問林月璇還是懂的。
九哥很緊張,催促道,「到了公海再敘舊!」
季凌風忽然橫空出現,搶了他所有的海路地盤,他敢怒不敢反抗,但這條道上的人,尤其能爬到九哥這個位置的,對危險都有特別準的直覺,直覺告訴他,把林月璇母女偷渡出去沒那麼簡單。
丟了地盤可以東山再起,丟了性命就什麼都沒有了。
林月璇恨不能馬上飛到風華國,遠離危險,在九哥的幫助下背著簡丹上了快艇。
才啟動快艇,不遠處的海面上傳來馬達的轟鳴聲,幾艘快艇從外海包圍過來。
九哥下意識看向季凌風,「怎麼辦?」
季凌風深沉的看了外海處一眼,決然道,「上岸!」
不由分說背起簡丹長腿一邁,跨出快艇上了碼頭,跑入一旁的叢林中,九哥打電筒,林月璇跟在最後面。叢林相較於容易暴露目標的海面安全得多。
「我在山後安排了另外一艘快艇,越過這座山就能到達。」九哥道。
這是他和林月璇之間的約定。
借著微弱的電筒光,季凌風回頭深深的看了一眼林月璇,背著簡丹快速走在前面,茂密的茅草割傷了他的俊臉,他卻毫不在乎。
林月璇感動得不知說什麼好。
她與季凌風不過萍水相逢,若因為這件事把他拖下水,她將如何以安。
「季醫生,你和九哥丟下我們自己走吧,我會開快艇,自己開到大船上面就有人接應了。」
季凌風又回頭深深的看了林月璇一眼,不知在想什麼,但他沒說話,也不放下簡丹,林月璇只能繼續說道,「季醫生,我……」
「不想把敵人引來就閉嘴!」九哥不耐煩,本來以為從富國偷渡到窮國是最簡單的一次偷渡,怎麼就給自己招來一個大麻煩,地盤丟了。還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相比九哥的不耐煩,季凌風則保持沉默。
都說物以類聚,他沉默時和時禦寒有幾分相似,都那麼深沉。
林月璇不再說話,記下兩人的恩情,加快速度,緊緊跟在後面。
他們的後面不遠處,一行人手持大型野外探照燈,一路循著痕迹追了上去。
季凌風雖然背著簡丹,速度並不慢,四人很快到達山後的海邊。
九哥走入水中,從岸邊的野草叢中拖出一條快艇,幾人上了快艇,子彈便擦著耳際飛過去。
九哥罵了一聲粗話。操縱快艇向漆黑的海面飛馳。
隱隱約約還能聽到岸邊傳來幾聲國罵,還有人打手機。
下著雨的夜有些涼,幾人的衣服早已濕透,簡丹的身體不好,被季凌風放在快艇上后就抱著手臂瑟瑟發抖。
林月璇過去抱著她相互取暖,雨越下越大,沖刷著他們的臉,即使有探照燈,能見度依舊低,九哥不敢開得太快,萬一觸礁可不是鬧著玩的。
誰都沒有說話,氣氛有些凝重。
接應的船是常年行走於雲空國和風華國之間的貨船,船長是九哥的老朋友,若到達約定地點九哥不能及時趕到。他將會開船離開。
若遲到就自己去躲開海警去公海追大船。
令人意外的是船長居然在等著他們,九哥一向謹慎,問了一句,船長說是給老朋友的照顧,九哥雖然懷疑卻找不出更好的辦法,只能把快艇靠上去,上了大船。
船長把幾個人安排到船艙內,找來船員穿的舊衣服,讓幾人先換上。
換上衣服,季凌風便來找林月璇,「你有沒有發現什麼地方不對。」
夜晚在海上航行,根本就看不清方向,但林月璇也憑直覺感到了不對勁,「好像船在往回開。」
林月璇當即做了一個決定。拿了一張卡寫了一個號碼給九哥,「麻煩九哥把我母親帶到風華國,聯繫這個人,事成之後,我會再追加二十萬酬金。」
帶著簡丹目標太大,她留下來吸引目光,只要簡丹到達風華國,她一個人有辦法離開,至於二十萬,聽表姐說他們又接了一個大單,二十萬不成問題。
九哥很想猶豫,被季凌風狠狠一瞪,只能接過卡和號碼,由季凌風背著簡丹悄悄到了船尾。上了他們之前的快艇,火速離開。
可能因為目標只有她一個吧,船長也沒阻攔,只是繼續把船往回開。
林月璇走到船頭站著,吹著咸腥的冷風,看著距離越發靠近的煙城夜景,心緒難平。
這一回去,危險重重。
但只要簡丹能安全離開,縱使龍潭虎穴她也不怕。
有希望在,她就不會放棄!
回程途中幾次與九哥聯繫,九哥都說很順利。
在林月璇的擔心自己與放心母親中,大船還是開回了碼頭,是X村的小碼頭。
船長歉意的說了句,「對不起,我上有老下有小。」
「我明白!」林月璇點點頭,坦然的走下大船。
事已至此,不坦然面對還能怎樣,驚慌又能改變什麼?
下船才走了幾步,林月璇後腦勺一冷,被什麼頂著後腦。
「想走?」時禦寒陰沉沉的聲音忽然在背後響起,林月璇的心差點就跳出嗓子眼,所有的佯裝堅強瞬間崩潰,絕望如同潮水般席捲而來,她腳一軟,跌坐在地上,泥水濕了衣衫。
不過想到季凌風背著簡丹和九哥跑了,她的心底又緩緩升起了一點點希望。
裝作什麼事都不知道的,爬起來,扯著僵硬的笑容,轉過身去,盡量忽視對著她的槍口,迎著時禦寒冰寒的目光,笑得陽光燦爛,「時總?您怎麼來了,我們還真是心有靈犀,都覺得這裡的夜景漂亮!」
時禦寒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也不說話,雨水順著他墨黑的短髮流到臉頰上,冷硬的線條在雨水的沖刷下,顯得越發的稜角分明。
雨色氤氳,看不穿的是他的冷漠。
站在一旁的任新莫名的想流眼淚,林小姐!虧你還笑得出來,很危險啊!
「時總,要不要先找個地方躲一躲,下雨了,景色再美也要注意身體啊!」林月璇裝作沒看見時禦寒陰沉的臉色,也假裝失憶忘記了時禦寒對她做下的種種,警告她的種種,更選擇性的忽略了身上的船員的舊衣服,真把自己當作來看風景的小姑娘,走到時禦寒身邊挽住他的手臂。
時禦寒卻把她倒在地上,「帶回去!」
就在林月璇摔倒的瞬間,一顆子彈從她之前站著的位置迎面飛過,打到碼頭的石圍欄上。
時禦寒頭也不抬,對著前方就開了一槍。
「記住!你只能死在我手裡!」時禦寒狠狠的咆哮,「你敢死在誰的手裡,我要所有人陪葬!」
林月璇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這話什麼意思!
看似狠,卻又似在警告對她開槍的人,誰都不能動她。
想到以前時禦寒對她做下的種種暴行,林月璇又覺得自己多想了,他怎麼會做出保護他的舉動?
估計他獨佔欲強,喜歡親自動手吧。
林月璇爬起來,趕上去沒臉沒皮的去抓時禦寒的手臂,「謝謝時總的維護,我很開心,我們回去吧。」
「滾!」時禦寒再次推開林月璇。
林月璇習以為常,繼續笑著粘上去。
總之她要做出很粘他的樣子,即使被發現了也絕不承認自己想逃跑!
而樹林里,一個雇傭兵打扮的人看著林月璇來去變化的位置,目標無法鎖定,最終無奈放棄目標。
那人剛離開,時禦寒猛地攥住林月璇的手腕,拖到懷中狠狠的啃噬她的唇。
林月璇早就習慣了時禦寒忽然想到就做,不敢掙扎,唯恐惹怒了時禦寒沒好果子吃。
雨水順著臉頰流入口中,有種又咸又苦的味道,林月璇想:果然,近海的雨水都帶著海水的味道。
時禦寒狠狠的扣著林月璇,力道之大,彷彿要把她捏碎了一般。
林月璇有種感覺,今天的時禦寒很不對勁。
他像是要把今生的吻一次性吻完,吻得瘋狂而絕望。
可,這個冷硬的男人怎麼會有這樣的情緒?
林月璇想:她一定是精神太緊張。出現了幻覺。
就在她以為時禦寒會控制不住的在這裡令她難堪時,時禦寒猛地抱起她,往不遠處的車子走去。
那是很標準的公主抱姿勢,忽略掉這樣糟糕的環境,林月璇感覺彷彿又回到了過去,他喜歡抱著她,她喜歡勾著他的脖子,跟他訴說一些生活的瑣事,聽著他許久才回到的一個單音字「嗯」,她就覺得幸福滿滿。
咸苦的雨水打在林月璇眼睛里,眼睛火辣的疼把林月璇從回憶中剝離,回過神來,
都這個時候了,她還在幻想什麼。她不過是個被放棄的替身。
林月璇低著頭,把頭埋在他懷中,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竟然還能感到悸動。
自嘲的扯唇,暗罵自己犯賤,林月璇卻依舊抬不起頭來。
雨水太咸,抬起頭來會傷眼睛。
她如是告訴自己,把心頭那有點苗頭的悸動強壓下去。
時禦寒把林月璇塞入車後座,任新立即跑到駕駛座,踩下油門。
車子經過小院子時,林月璇看著在眼前快速閃過的變成廢墟的小院子,久久不能平靜,他們何其走運,差點就被炸死在那裡!
時禦寒的車才開出村子,迎面開來十幾輛賓士,把道路堵死。
任新只能把車子停下來,回頭用眼光求助時禦寒。
「任新!看著她!」
時禦寒下了車,任新就把車子中控鎖起來。
隔著車前窗玻璃,林月璇看見藍若妍攙扶著文柳慧走下其中一輛賓士。
「時禦寒,還不動手!」文柳慧的語氣充滿了對報仇的渴望和瘋狂,哪怕蒙著黑紗,也能感覺黑紗下,她那張恐怖的臉有多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