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困獸之鬥,孤注一擲!
「啊!」
時禦寒爆發出一陣震耳欲聾的吼聲,一記左勾拳,砸在一個人臉上,又連續幾個連環踢,放倒一片人,往船舷靠了過去。
「不要讓他靠近船舷!」文柳慧大喊。
知子莫若父,時禦寒是文柳慧一手帶大的,亦母亦父,最是了解時禦寒,一旦做出決定,就會義無反顧,讓他靠近船舷,會跳水游回北極號。
文柳慧了解時禦寒的實力,帶來的人不下兩百,時禦寒此時真正的以一敵百,一個拳頭一個拳頭的砸,如同困獸之鬥,孤注一擲。
文柳慧的人倒下了又爬起來,爬不起來的,有新的人頂上,很快把時禦寒淹沒。
鄭雙被綁在船舷上面,仰望著天空,想到上次文柳慧離開時憎恨的眼神,有種感覺,這一次,她在劫難逃。
如今,只能祈禱林月璇能夠逃脫了。
林月璇站在逃生口旁,想了很多,聽到艙門被打開,卻向艙門走過去,爬上去,立即被文柳慧的人架起來,抓住。
或許她被抓改變不了什麼,但她不能獨自逃生,否則,接下來得日子她將會在自責中度過。
看到林月璇被架著走出船艙的時候,鄭雙拚命掙紮起來,「你傻啊!」
林月璇沖她笑了笑,很苦,「抱歉!」
沒能按照她說的做,在第一時間離開。
冷漠如鄭雙,這個流血不流淚的女漢紙的眼淚,控制不住的流下來。
或許,那次在海水天堂林月璇推開她時,她就有了淚意。
「你傻啊!」鄭雙只是一遍遍的重複低喃,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
一開始只是奉時禦寒之命保護林月璇,到了後來,她已經把林月璇當成是自己的姐妹。
看見林月璇被架著走出船艙,文柳慧命令船長將大船靠到北極號邊上,放下搭板,氣勢洶洶的上了北極號。
「你也有今天!」文柳慧一巴掌扇在林月璇臉上。
耳朵嗡嗡直響,林月璇費了好大一會兒才抬起頭來,半邊臉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一張口,有血跡從嘴角流出來,吐了出去,「你等今天等了很久了吧!」
「臨死了還嘴硬!」文柳慧又是巴掌甩下去,林月璇一整張臉腫得幾乎看不出原來的樣貌。。
這一次,林月璇費了更大的勁兒才抬起頭來,啐了文柳慧一口,「真是悲哀!」
「你說什麼!」文柳慧左右開弓,扇得林月璇直冒金星,卻倔強的仰著頭,怒瞪文柳慧。
換做別人,或許她會說幾句軟話,把事情敷衍過去就算了。
可對手是文柳慧。一心想要她的命,就算她把舌頭說爛了,文柳慧也不會放過她,何必浪費精力,還不如在死之前說個痛快。
此時林月璇只希望,以後表姐能夠照顧好簡丹,還有……偏過頭,深深的看了一眼瘋狂揮動拳頭的時禦寒,希望他以後能遇到一個好女孩,不要愛上仇人的女兒了,太辛苦了!
回過頭,沖文柳慧諷刺一笑,「我說你悲哀!全部的生活只有報仇,殊不知,你已經變成仇恨的僕人!」
林月璇想起簡丹的話,子子孫孫這樣下去,世代不得安寧。
仇恨,揣在心中那麼累,卻捨不得放下,不放下,就永遠不會感受到活著的輕鬆。
林月璇忽然有些理解簡丹那一套生活理論了。
「我絕對不會再給他們報仇的機會,我要把他們所有人都殺掉!」文柳慧瘋狂的叫囂。海風呼呼,忽然狂風大作,把她的面紗吹開,露出那張凹凸不平的臉。
她索性把面紗摘下,走近林月璇,「看到了嗎?這就是仇恨!」
林月璇的心跳有些急促,心裡不是滋味,死了的人可以永遠安靜的躺在地下,活著的人才會一輩子承受心理的折磨。
其實文柳慧真的很可憐,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一時間,所有刺激文柳慧的話,竟然說不出口。
算了,當作是為母親積點口德。
林月璇果斷的閉嘴,但文柳慧又不樂意了,扯著林月璇的長發,把她拉進她的臉,「看清楚,我要你死前跟我一個樣!」
林月璇承認自己怕死,更怕死前被文柳慧折磨,但她卻倔強的瞪著她,「就算你毀了我的臉,你也得不到復仇的快樂,因為寒會恨你!」
「哈哈哈!」文柳慧笑得十分張狂,帶著駭人的恨意,「恨就恨吧!從他愛上你開始,他就不是我的兒子了!」
林月璇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原本只想刺激文柳慧,卻沒想到,她的話竟然如此傷人。
時禦寒,你的童年過的究竟是怎樣的生活!
心口,被什麼揪住了,很難受。
她想回頭看他一眼,文柳慧卻扯著她的頭髮,稍微一動,便會疼得頭皮都快掉了。
文柳慧不再給林月璇說話的機會,把人狠狠往前一推,「動手!」
林月璇不可抑止的顫抖起來,她是要燒死她?
文柳慧的人把她捆起來,吊得高高的,再猛地扔進海里。
林月璇明白了,文柳慧的女兒就是在雲空海遇害的,她這是要用這種方式為她的女兒報仇!
深深呼吸一口氣,落入水中那一刻,林月璇聽到時禦寒撕心裂肺的嘶吼。
文柳慧很有耐心,把林月璇浸入水中一段時間,又撈起來,林月璇大口大口的呼吸還沒平復下來,她便再次把人放入水中,再撈起來,如此反覆,林月璇臉色發紫,缺氧帶來嚴重的暈厥,卻又那麼難受的暈不過去。
「不!」時禦寒看著渾身濕漉漉的林月璇,稍不留神,被文柳慧的人一腳踹在肚子上,一口氣提不上來,另外一個人立即抓住他的手。
一隻手受制,動作遲鈍很多,另一隻手很快就被鉗制住,接著有人摟住他的腰,有人抱住他的腳,把他牢牢鉗制住,動彈不得,立即有人過來給他打了高劑量的鎮靜劑。
時禦寒雙眼通紅,如同發瘋的野獸。趁著鎮靜劑沒生效之前,瘋了一般的掙扎,奮力嘶吼。
「你不能殺她!我已經把整個時氏集團和所有產業都過戶給她,遺囑也幫她寫好了,一旦她死了,時氏和所有產業都將裸捐出去,什麼都會毀掉!」
這是他留給林月璇最後的保命的東西,不到萬不得已,他絕對不會說出來。
「你胡說!」文柳慧不可置信的回頭,卻從時禦寒血紅的眼眸中看到了認真二字。
怎麼可能,一旦失去了經濟支柱,她拿什麼報仇!
「你可以打電話給律師團!」時禦寒掙扎著,鎮靜劑開始生效,他的力氣也在一點點的剝離。
此言一出,別說被綁著的鄭雙,就連意識開始模糊的林月璇都震驚了。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為何他不說,為何他要一個人默默的承受她的憎恨,卻不解釋一句。
此時,林月璇忽然憎恨自己,為什麼那時對時禦寒那麼尖銳,為什麼要給他臉色!
時禦寒!你在背後究竟還做了多少!
「那就讓律師團的人過來,現在!馬上,把時氏過戶回來,把所有的財產都過戶回來!」文柳慧發瘋了似的大吼,她就不信,沒有挽救的機會。
「這件事我已經上報給王子,除非林月璇親自簽字,否則誰都沒法更改,若不信,你也可以打電話給王子!」
雲空國跟英國類似,首相治國,女王監督首相,儘管沒有實權,卻擁有絕高的民心和威望,到了王子那裡,時氏還真的要不回來了!
文柳慧狂吼著衝到船舷邊上,狠狠的踹到吊了上來的林月璇身上,「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林月璇只是大口大口的呼吸,一點也感覺不到疼了,雙眼充血,濕漉漉的,分不清哪些是海水,哪些是淚水。
此時此刻,她才真正明白季凌風那句話的意思:林月璇,你會後悔的!
她真的後悔了,這個男人只為了保住她的命,寧可拋棄所有,甚至是血海深仇。而她卻深深傷害了他!
她何德何能,能擁有這個男人全部的愛,她何德何能啊!
忽然,大船那邊,藍若妍坐在輪椅上,被傅立老婆推了出來,越過兩條船之間的搭板,上了北極號,沖文柳慧輕聲說了一句,「阿姨,死罪可免,活罪可不能逃。」
夜色中,她就像是一條毒蛇,聲音很輕,明明那麼溫柔,卻令在場所有人不寒而慄。
「哈哈哈!還是我的若若深得我心!」文柳慧如同看見了希望,眼中迸射出瘋狂的寒光,指揮手下,「把人給我吊起來!」
「阿姨,你忍受那麼多年的痛苦,就讓這些人也體會體會你經歷過得痛苦吧!」藍若妍遙控著輪椅來到文柳慧身邊。
「還是若若最懂我的心!」文柳慧讓人到廚房把煤氣灶拿出來,點火,把鍋鏟放到火上烤。
隔著船舷,時禦寒絕望的看著林月璇,她衣衫凌亂,手腕被繩子勒出兩道血痕,那蒼白的面容看起來那麼弱小,處於深深恐懼中,卻有著她林月璇式的倔強,絕不求饒。
林月璇閉上眼睛,感官卻越發的能感受到煤氣灶上的火溫,近在咫尺,彷彿要把她焚燒。
卻在這時,空中傳來尖銳的警報聲,緊跟著直升機的轟鳴聲由遠而近,掩蓋住海面上快艇的馬達聲。
二三十艘快艇把北極號和大船包圍起來,鄭誠和任新帶頭,帶了很多人登上北極號,和文柳慧的人對峙起來。
直升機上,畢玉全副武裝。站在門口處,只等飛行員駕機靠近。
外圍,兩方人馬在對峙,打成一團,文柳慧卻依舊神色猙獰,認真的炙烤著鍋鏟,看著鍋鏟在火中一點點的發燙變成紅色,醜陋的臉獰笑著拿著鍋鏟靠近林月璇。
不要!
時禦寒卻連坐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只能趴著,眼睜睜的看著文柳慧靠近林月璇,喉嚨干啞得發不出聲音。
「林月璇,要怪就怪你生在林家,要怪就怪你跟我女兒同齡!」文柳慧滿臉猙獰,如同地獄里爬出來的厲鬼,眼看著抬手就能把燒紅的鍋鏟燙到林月璇臉上。
卻在這時,全副武裝的畢玉忽然從天而降,單手執軍用匕首割斷吊著林月璇的繩子,單手捲起林月璇,隨著直升機的升高,把林月璇卷到高空。
直升機里的人把兩人往上拉,很快上來直升機。
畢玉脫下頭套,問道。「你感覺怎樣了?」
看著就令人心疼。
「沒事!」林月璇咳了幾聲,海水嗆到肺里了,恐怕接下來有一段時間要呆在醫院裡。
「還說沒事,別說話,我送你去醫院。」
林月璇回頭,夜色氤氳,只能大概看出一個輪廓,時禦寒趴在大船上,周圍到處都是打鬥,鄭雙等人已經獲救。
「你……」回過頭來,林月璇很意外,很久不見的合租者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畢玉從一個箱子里拿出一塊大毯子,讓其他人轉過身去,把林月璇手腕上的繩子連同衣服一起剪開,扔掉,把毯子裹在林月璇身上。
「有疑惑等你休息好了,我再告訴你。」
林月璇閉上眼睛,再次醒來,看著熟悉的第一醫院的VIP病房天花板,竟然有種親切感。
見鬼了的親切感!
手腕被厚厚的紗布包紮著,渾身都疼,勉強撐著坐起來,肺氣上涌,嗆得她忍不住咳了幾聲。
「怎樣了?」
咳嗽聲響起,歐陽諾就推開門跑進來,著急的模樣,令林月璇有幾分難受。
兜兜轉轉,她還是又遇到了他,又要牽連他了!
「沒事。」林月璇又咳了幾聲。
歐陽諾拿著聽筒就要放在林月璇的胸口處,畢玉的聲音便傳了進來,「你幹什麼!」
她手裡還捧著一碗冒著熱氣的清粥,狠狠瞪歐陽諾,「你要幹什麼!」
歐陽諾的手僵硬在半空中,他不就是想給林月璇檢查檢查,聽聽心肺,怎麼看在畢玉眼裡就成了要幹什麼了?
「你出去!」歐陽諾這才把聽筒放在林月璇胸口處,「恢復得很好,沒有痰,不過還需要好好養著。」
「這些話根本不需要專業醫生也能說出來好不好!」畢玉走過來,單手把聽筒拿來,塞到歐陽諾的白大褂口袋裡,看著歐陽諾接近林月璇,就心裡不舒服。
「你出去!」歐陽諾很沒有紳士風度的指著門口,「回去!」
「我來陪月月。關你什麼事。」畢玉在病床邊坐下來,舀了一勺清粥,吹了吹,「來,吃一點。」
林月璇眼神在這兩人之間來回掃射,滿眼八卦。
「你們……」
「我跟她沒關係!」歐陽諾立即否決。
畢玉吃吃的笑了,「月月也沒說我們有關係,你那麼急著否認幹什麼,還是說,否認便是掩飾,掩飾就是事實。」
「畢玉你要不要臉!」歐陽諾氣急,瞪她。
畢玉把勺子放到碗里,單手捏了捏晒成小麥色的臉頰,「這不是臉是什麼,請歐陽醫生用專業知識給我解釋解釋。」
歐陽諾說不過畢玉,狠狠的瞪她,回頭看向林月璇,道,「月月以後不要跟這種人在一起,免得把你帶壞了!」
「我這種人怎麼了怎麼了?吃你的飯了還是花你的錢了?又或者搶你女朋友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畢玉炸毛起來的樣子氣勢很足,也把歐陽諾說得啞口無言。
最後,只能狠狠的瞪她,甩袖離去,「月月,等這種人不在的時候我再來看你!」
「諾哥哥拜拜。」
這下,歐陽諾徹底沒話,月月就那麼不想見他!
歐陽諾一走,林月璇趕緊問,「小玉,時禦寒怎樣了?」
畢玉嘆息一聲,「我離開了,不過聽說被他麻抓了回去,後來怎樣我也不知道了。」
她一直在醫院裡陪著林月璇。
「你怎麼會突然出現?」林月璇有很多疑惑。
畢玉舀了一勺清粥放到林月璇嘴邊,「說來話長,你一邊吃,我一邊告訴你。」
林月璇握住勺子,捧過碗,「我自己來!」
被人伺候著吃粥,還真習慣。
「那天我回來,聽到藍若妍讓歐陽諾跟她合作害你,我就特別留意了這個人,意外偷聽到她和文柳慧的電話,知道他們要去海上謀害你。我就去了。」
重點不是這樣的,重點是畢玉那一身英姿颯爽的功夫!她又是怎麼監聽到藍若妍的電話?
「我是畢家的人,畢家世代從軍。」畢玉能說的只有這麼多了。
林月璇也知道她有自己的規矩,沒有繼續追問,轉而問道,「鄭雙他們怎樣了?」
「鄭誠把人救了回去,只有時禦寒一個人被文柳慧帶走。」畢玉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很愛時禦寒?」
林月璇毫不猶豫的點頭,「很愛很愛!」
若有機會,她想親口跟他說。
「那我就放心了!」
「啊!」林月璇一頭黑線,還以為出了什麼事,嚇她一跳,結果她突然來了一句無厘頭。
畢玉解釋,「我喜歡歐陽諾,但你是我好姐妹,若你也喜歡歐陽諾,那我就不好下手了,可你不喜歡他,那……」
門外,歐陽諾靠著牆,閉上眼睛。心口微疼。
明明早就知道答案了,為何還會心疼,不過,只要她開心就好,疼著疼著就習慣了。
畢玉又在病房裡陪林月璇說了好一會兒話,林月璇知道了很多事情,原來畢玉是軍警世家畢家的孩子,文化課上得不怎樣,卻整天喜歡往部隊里鑽,最後只考上一個三流大學,成為了她的同學。
因為還是很喜歡往部隊跑,就成了林月璇看見的那樣,合租的小房子里經常只有她一個人住。
「你為什麼會救我?」林月璇不信只因為單純的同學關係和合租者關係。
「你居然不知道!」畢玉驚訝的站起來。
「我該知道什麼?」林月璇更好奇了,她知道了還問什麼。
「哦,你大概忘記了,開學那天,你伸手拉我一把,避免了一場車禍,救命之恩啊。」
林月璇沒有印象,她手快,偶爾看見誰需要幫助,拉人一把的事情做多了。
畢玉看林月璇的樣子就知道她忘記了。感觸的坐下來,「你拉了我之後,說了一句以後小心點,就走了,開學之後,我一看,同班同學啊,熱情的上去,結果你把我忘了。」
畢玉回想起來,那時想怎麼會有那麼拽的人啊!後來才知道,林月璇並沒有把隨手一拉的事情放在心上,更沒有仗著救命之恩要她什麼。
再後來,她慢慢接觸林月璇,就成為了好朋友。
畢業之後,她又去了部隊,就那麼偶然,才回城一次,就聽到藍若妍和歐陽諾的對話,恰好是關於林月璇的,又恰好的,派人監聽了藍若妍的電話,聽到了這個陰謀及時趕過去。
人生無處不狗血啊!
「你放心,這件事煙城警方已經介入調查,文柳慧以後不敢那麼囂張了。」
林月璇點頭,希望如此,一個被仇恨牢牢控制的女人,還有什麼做不出來!
知道林月璇要休息,畢玉說了一會兒話,就離開了,臨走之前,留下聯繫方式。
病房裡安靜下來,一個人躺在病床上,林月璇的心緒開始飄飛。
時禦寒怎樣了,文柳慧會不會打他?
以文柳慧的性格和上次的經歷看,文柳慧一定會下狠手,毒打時禦寒一頓。
一想到他後背上的瘀傷,林月璇的心彷彿被一隻看不見的大手拉扯著,疼。
她在第一醫院,鄭雙他們知道嗎?他們又怎樣了?
想到鄭雙他們,林月璇再也無法安心的躺在病床上,掀開被子坐起來,下了床,趿了病人專用的一次性拖鞋,全身都疼,卻顧不上,忍疼拉開門口。
「你去哪裡?」走廊里,畢玉和歐陽諾在說什麼,畢玉一臉得意,歐陽諾黑著臉,見到林月璇,畢玉趕緊過來扶著林月璇,「想要什麼我幫你。」
「我能自己來!」林月璇敷衍著,掙開畢玉的手,「躺著累,我就想走走。」
「想去哪裡我送你。」最終,歐陽諾無奈的嘆息,「走吧!」
「啊?」林月璇下意識拒絕,「我真的只是走走。」
「我要去海水天堂,你要不要去?」歐陽諾道,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
林月璇笑了,眼中隱隱含著淚光,「諾哥哥。」
她要離開,他無條件幫忙,她要回來,他還是無條件的支持。
人生中,能擁有一位這樣的哥哥,她還能說什麼,再說謝謝,只會褻瀆歐陽諾對她的真心。
儘管她沒法回應什麼!
歐陽諾舒了一口氣,不拒絕就好,就怕她有心理負擔,拒絕了他,那才是對他最大的打擊。
我的愛情,與你無關,我只要站在能看見你的角落,看著你幸福,我就開心,你若難過,隨時回頭,我還在原地!
歐陽諾看了一眼畢玉,說得有些大聲,「她受著傷,你就不知道抱著她啊!」
畢玉一愣,隨即大聲的頂了回去,「我抱不抱關你什麼事,你想抱可以自己抱啊,我找一張輪椅來不行啊!」
她是畢家的小姐,儘管喜歡歐陽諾,卻有自己的驕傲,該妥協的妥協,卻絕對不會奴顏婢膝的討好。
畢玉還真找來一張輪椅,把林月璇抱輪椅上,推著下了樓,坐上歐陽諾的車子,開往海水天堂。
「你不是要上班嗎?整天不務正業,還警員,你是怎麼保衛我們雲空國人民安全的。」
到了海水天堂的門口,歐陽諾見畢玉還有跟著的意思,不滿的嘟囔。
畢玉我行我素,把林月璇從車上抱下來,「關你什麼事?本小姐現在需要保護月月的安全。」
歐陽諾頓時無話可說。
雲空國是個小國,即使畢家不在煙城,但那幾家人彼此都認識,歐陽家和畢家交情很好,他和畢玉從小就認識,很清楚畢玉的能力,加上畢家背後的勢力,有畢玉貼身保護林月璇,他也可以放心了。
畢玉推著林月璇到保安室,林月璇讓保安找輛電瓶車,送他們回海水天堂員工宿舍區。
找到鄭雙,她受了輕傷,手上還纏著繃帶,見到林月璇,喜極而泣,過來擁抱她,「月月!」
很多話,激動得說不出來。
「沒事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林月璇安慰道。
「你都這樣了,還說沒事,以前也不見你傷得這麼重,夫人真的很過分!」鄭雙不是個話多的女孩,能埋怨一個人,可見這次她真的怒了。
這一次,也算是時禦寒正式和文柳慧鬧翻。
林月璇難過的低下頭,她討厭文柳慧沒錯,可從時禦寒的角度看,文柳慧時他唯一的親人,最難過的應該是他!若非為了他,他們母子應該是齊心一致對外的。
時禦寒!
想到他可能會在哪裡角落裡,被文柳慧毒打,她的心。又一次難受起來。
見著林月璇的神色,歐陽諾也不好受,便說道,「雖然我現在什麼勢力也沒有,但能幫上忙的盡量,比如救治傷員,第一醫院會比其他醫院好多。」
「謝謝歐陽二少爺。」鄭雙道,還真的有很多傷員。
這一次,敵人沒出動,自己卻內鬥起來,還驚動了警方,估計文柳慧和時禦寒有一些麻煩。
畢竟這事影響太大,官方不可能無作為。
「月月你以後有什麼打算?」鄭雙期待的看向林月璇。
「我留在這裡吧。」時至今日,她再沒有勇氣說離開。
鄭雙顯得很開心,「說好了!」
「說好了!」林月璇笑,回頭看向畢玉,「既然我安全回家了……」
第一次,把這裡當成家,很溫暖。
「喂喂喂,我把你送回家,你不會連一杯茶都吝嗇給我吧!」畢玉道,她正好趁此機會好好觀察海水天堂別墅內的構造和防護。在林月璇看不到的角度里,她眼中的愧色一閃而過。
「看我,都忘了!」林月璇笑著讓女傭把她推回海水天堂別墅里,鄭雙同行。
「哇!」畢玉很驚喜的左看看右瞧瞧,「海水天堂別墅在世界豪宅上排名前十,果然名不虛傳!」
「我可以去這裡看看嗎?」畢玉在一樓轉了一圈,滿滿驚喜的樣子,卻引起了鄭雙的注意。
歐陽諾則嫌棄的把畢玉拉回來,「好歹也是畢家走出來的,也不嫌鬧笑話!」
畢玉甩來歐陽諾,「我畢家走出來的怎麼了,畢家別墅又沒有這裡那麼豪華,裝修方式也別具一格,我欣賞欣賞不可以啊!」
林月璇笑了笑,「諾哥哥,你這是與有榮焉?」
畢玉沖林月璇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上道啊!
歐陽諾垂下眼瞼,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不再阻止畢玉。
「月月,樓上一定更漂亮吧!」畢玉又說道。
「畢玉!你別過分!」歐陽諾及時阻止,給畢玉使了一個眼色,一個警員要去一個道上的家裡看看。人家不把你趕出去就是給林月璇面子了!
畢玉不以為然,「我問問而已,又沒說上去看。」
「我以為你連最基本的禮貌都還給家長了。」
畢玉笑嘻嘻的湊上去,「你做我家長認領嗎?」
看著兩人鬥氣鬥嘴,林月璇忽然笑了,能像他們這樣,肆無忌憚的吵架拌嘴,都是一種幸福。
只可惜,幸福在個人心中的定義不同,感悟也不同,唯有失去過的人才能體會,能在一起相愛,哪怕只是坐在一起,看最無聊的八點檔,也是一種幸福。
鄭雙不動聲色的朝管家使了一個眼神,讓他看著點畢玉,便坐在林月璇身邊。
「現在時氏群龍無首,我擔心那些老頭子又要鬧起來。」鄭雙說出自己的擔心,今早上任新傷還沒好,就匆匆的趕去時氏大廈。
「有任新在,不會出大問題。」林月璇說得很沒有底氣,上次她就見識了那些老頭子的厲害。「實在不行讓季醫生幫忙吧!」
「季醫生來是來了,名不正言不順啊!」鄭雙道。
其實她從來不過問時氏的事情,這次聽鄭誠多說了幾句,才會擔心,畢竟時氏是他們兄妹倆的家,總不能看著家被毀了。
「這……」
見兩人談起時氏的事情,歐陽諾便提出離開,心裡不是滋味。
想必月月已經鐵了心要留在時禦寒身邊了吧,否則怎麼會關心他公司的事情。
畢玉見差不多了,跟林月璇道別,「我去追歐陽諾了,下次來找你玩。」
「再見!」
等兩人離開,鄭雙又個林月璇談起時氏的事情,「現在時氏在你名下,你有權管理。」
林月璇心口一緊,想起來昨晚在船上,時禦寒撕心裂肺的吼聲,難過,卻又有種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月月!」鄭雙喊醒走神的林月璇,「要不你去?」
上次林月璇懟那些老頭的畫面還在腦中清晰的回放,她感覺林月璇掌舵時氏,那就好玩了。
鄭雙沒有接觸過公司管理,玩心重,覺得那樣就是厲害。
可林月璇知道,管理一個公司,尤其是時氏這樣在雲空國數一數二的大公司,不是吵一架就完事那麼簡單。
「我們去把時禦寒接回來吧!」林月璇道,她想他了,想念他那寬厚的胸膛,想念他那溫熱的氣息。
「月月!」鄭雙十分嚴肅,「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們甚至不知道文柳慧把時禦寒帶到了哪裡,怎麼帶?
「雙姐姐,我想把他帶回來!」可她沒有能力。
「我知道了,我讓下面的人去查夫人把時總帶到什麼地方去了,再說吧!」
就算知道時禦寒被文柳慧帶到什麼地方,還需要有能力把人帶出來才行。
身體沒有完全好,林月璇累了,上了二樓,回到他們的房間里。
被子里有他身上淡淡的男人味,林月璇貪戀的抱著被子,把自己卷在被子里。
身體很累,卻睡不著。
……
在林月璇和鄭雙調查時禦寒去向時,林成功也在派人調查簡丹的下落。
不僅是林成功,文柳慧也派人調查簡丹的下落。兩方人馬在朗月島上相遇,打了起來。
簡丹已經被九哥轉移到朗月島附近一個小島上,有時禦寒的人照顧著。
九哥已經離開,只有那個小丫頭還在照顧簡丹。
朗月島上的動靜鬧得不大,傳到九哥耳朵里時,時禦寒還是沒有下落,他又不敢請示林月璇,只能找到季凌風,問他這件事怎麼處理。
季凌風讓他把簡丹帶到他家,季家的地盤雖然比不上林家、歐陽家,卻也算是有點名氣,能擋一時。
……
下午醒來,林月璇就被鄭雙和任新拖去時氏。
會議室在67樓,上了67樓,鄭誠已經在等待,「林小姐請!」
把會議室門打開,林月璇這才看清,會議室里坐著上次那八個老頭,還有幾個她不認識的人。
猜測這些人要幹嘛的同時,林月璇的心思活絡很快,難道這些人是來逼宮的?那她要怎麼應對,要怎麼幫助時禦寒度過這樣難關。
事情不對,時禦寒昨晚才被文柳慧帶走,這些人不可能那麼快得到消息,除非有人把消息放出去,是誰?
林月璇努力的回想著昨天在船上的人,仔細分析起來。
文柳慧最大的依仗是時氏,不可能放任這些老頭子搶權。
藍若妍?她若喜歡時禦寒,便不會出賣他,若為了時禦寒的錢,更不可能會出賣時禦寒。
鄭雙他們更不會背叛時禦寒,林月璇的思緒定格在一張臉上推藍若妍的那個女人!
思考間,鄭誠把林月璇帶到會議室主座旁,「林小姐請!」
上次鄭誠在總裁辦公室還對她頗有微詞,態度怎麼會轉變得那麼快?
林月璇的大腦如同開動的機器,高速運轉起來,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在腦中演示。
「諸位,大家都是老熟人了,這幾位是我時氏的股東X先生X先生…這幾位是我時氏律師顧問X律師X律師…這幾位是皇家律師團的金牌律師X律師X律師…」
鄭誠一連介紹下來,林月璇忽然明白了,這是要正式把時氏過戶給她。
她有一種竊取了別人財產的羞恥感,時氏不是她的,不能要!
鄭雙湊近林月璇耳邊說道,「一旦你放棄。時氏將會裸捐出去,失去時氏這把保護傘,以後時總就危險了!」
林月璇只能硬著頭皮,準備簽字正式接受時氏。
那八個股東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陰嗖嗖的,很不服氣,她一個小丫頭片子,能幹什麼。
林月璇是心虛的,可聽到鄭雙的提醒后,挺直了背脊,堅決不讓自己看起來怯懦,眼睛眯了眯,讓自己的眼神看起來儘可能的犀利一點。
暗罵鄭雙兄妹倆坑死她了,不早點說。
鄭雙冷漠的把臉看向別處,早說林月璇一定不會來。
他們也是沒有辦法了,完全找不到文柳慧把時禦寒帶去了哪兒,這樣做,或許能把文柳慧逼出來。
曾經相依為命的母子,走到今天這一步,真是唏噓,卻又道不出誰對誰錯,只能嘆命運太曲折。
鄭誠和任新不愧是時禦寒最得力的助手,三言兩語把所有事情都搞定。只等林月璇簽字,便可以正式掌舵時氏。
林月璇看著擺在前面的私人財產認證書,遲遲無法落筆簽下名字。
「簽啊!想想時總,他付出了那麼多,只讓你幫他掌管一下公司而已,若覺得心虛,以後等時總回來還給她就是了!」鄭誠小聲道。
林月璇一咬牙,筆尖落在雪白的紙上,寫下林字,月字寫了一半,會議室門口忽然被人從外面大力踹來。
「住手!」文柳慧蒙著黑紗,身後跟著文姨,再後面,便是一隊滿臉橫肉的黑衣保鏢。
雖然看不清她的臉,林月璇卻能感受到此時的她,怒意滔天,彷彿恨不能把她焚燒了一般。
鄭誠和任新對視一眼,相互做出一個手勢,任新悄悄往後退。
林月璇加快了寫月字的速度,時氏是時禦寒所有的心血,絕對不能落在文柳慧手裡。
她一定會不惜代價,哪怕是毀了時氏。也要報仇。
璇字寫了一半,文柳慧已經衝到林月璇面前,鄭誠及時攔住。
林月璇最後一筆落成,林月璇三個字在財產認證書上落下。
自此,時氏正式落在她名下。
「我要殺了你!」文柳慧發瘋了一般踢打著鄭誠,向林月璇這邊衝來。
鄭誠不能還手,步步後退,最後在文柳慧快要接近林月璇時,才出手把文柳慧抱住。
文柳慧的人大肆衝過來,開始攻擊鄭誠,鄭誠不得不放開文柳慧,鄭雙過去幫哥哥,會議室里立即亂套起來。
皇家金牌律師何時見過這般亂象,個個臉色鐵青,有人開始拿出手機,把這一切拍下來,準備當作證據,可文柳慧一點也不在乎,依舊步步緊逼,逼近林月璇。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文柳慧獰笑著,把手伸向財產認證書。
林月璇趕緊把財產認證書藏到身後,同時靈活的退開一步。
但會議室太小。她能退到哪裡去?
皇家金牌律師完全憤怒了,太不像話了,目無法紀啊,回去一定要跟參議院反應反應,雲空國的治安太差了。
其中一名金牌律師,看起來年紀有些大,一身正氣凜然,拍桌而起,「太不像話了!給我住手!」
「哈哈哈……」文柳慧是瘋狂的,只要看見了林月璇,她就會想起女兒,就會滿心眼裡只有仇恨,腦中只有一個念頭:復仇!
「誰都別停下來,把林月璇給我抓回去!」文柳慧的嘶啞得聲音,陰森森的。
金牌律師又拍了一下桌子,也不怕手疼,大吼,「我看誰敢!」
他是金牌律師的首席,身後立即有律師掏出手機報警。
完全無視法律,公然上門滋事,以雲空國的法律,可以拘禁文柳慧了。
但文柳慧根本就不怕,繼續靠近林月璇,手伸得很長,手背上焦黑的皮膚觸目驚心,配合著她桀桀的獰笑聲,給人一種地獄厲鬼肆虐的恐怖感。
在場有兩個年紀大一點的老頭當場昏死過去,還有時氏律師被波及,被誤傷,現場亂成一團,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