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第171章 滿春園
李錦睿學了「總訣式」三個變化,滿是歡喜離開,一路念念有詞,手舞足蹈,回到家中的拿著自家寶劍,在院中練習了起來。
他父親李勉在一旁看了半天,眉頭直皺,這哪是在練劍,簡直是在胡鬧,幸好是在自家中,否則不是把李家的臉面都丟盡了,他看了看一旁觀望偷笑的丫鬟家僕,輕咳了一聲,下人作鳥獸散,低頭趕忙離開。
李錦睿停下練習,恭敬站到一旁,喊道:「父親大人。」
「嗯,這些可是那姓鐘的百戶教授於你的?」
「是,父親。」
「我怎麼看著像是在胡鬧呢?」
李錦睿不服氣道:「父親,劍法一道,存乎一心,要是人人都看得懂,那還叫什麼絕世神功呢?」
李勉笑道:「若這是絕世神功,街上小兒怕也早會了。」
「父親,你可知道我門派祖師爺是誰?」
「誰?」
「劍魔獨孤求敗是也,一生求敗不可得,自名為求敗,乃宋以前的絕世高人隱士。」
李勉覺得牙疼,想起二兒子回報的信息,問道:「你如何看待鍾劍此人?」
李錦睿沉吟道:「今日我們帶去大批的拜師之禮,他卻不看一眼,二哥說月俸為百金,他也不為所動,可見他是一個意志堅定,甘於清貧,不為財物所動之人;所結交之人都是市井之徒,他卻以禮相待,乃仁義之人;身懷絕學,卻深藏不露,為守孝道,三年不出,可見其智孝;昨夜兒子以勢相欺,他卻以德報怨……」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只怕你都把他捧天上去了,之後這類江湖之士,你多多結交吧!」
「父親這是為何?」
「李自成已然勢大,這大明怕是要……」
「父親,孩兒有一事相求!」
「何事?」
「我師傅願往山東一行,求父親多多助力。」
「我知道了,今後你練劍只能在家練習,千萬別在外人面前顯擺,免得有辱李家門風。」
「……」
李錦睿走後,鍾劍開始沐浴更衣,今日他跟三藏有約,去見復社四公子之一的冒襄,現在大明的輿論導向都掌控在這些讀書人的手裡,他不能不重視,當他洗好澡,阿秀喜滋滋的捧來一疊藍色絲綢新衣,說是在禮物中翻找到的。
鍾劍穿上正好貼身,李錦睿沒有這份觀察力,想來是他二哥的手筆,只見過一面,就記住自己的大致體型,只怕這人也沒有表現的那麼簡單,穿著很彆扭,幸好有阿秀在一旁幫忙打理,否則出門只怕又要出醜了。
換好衣服出門,鍾劍交代阿秀在那些禮物挑選一些送給街坊鄰居們,雖然昨夜他們沒有一個人站出來,不過從小受父母的影響,知道什麼叫做遠親不如近鄰的道理。
三藏派來的小廝已經等候多時,沒有露出絲毫的不耐,恭恭敬敬的站在園中等候,見到鍾劍,上前道:「鍾爺,我家少爺請你往滿春園一行,我已讓人備好小轎,在門口等候,請隨我來。」
這類轎子就是電視劇常見最簡陋的那種,一張竹椅,兩根竹竿橫穿而過,一前一後兩個轎夫,坐起來晃晃悠悠的,就跟鞦韆一樣,讓上頭的鐘劍感覺有些暈,原本還想入鄉隨俗,早知如此他寧可在下面抬的人是自己,簡直是受罪。
穿越了大半個應天府,走了足足一個小時的時間,才來到滿春園,看到門口有不少讀書人在附近徘徊,看到鍾劍落轎,一個穿著布衣的中年人走了過來,問道:「兄台可是要進園?」
鍾劍奇怪道:「何事?」
那人從懷中小心拿出幾張紙,道:「只求兄台將我幾篇文稿送到巢民先生品鑒,小可……」
他話還沒說完,其他人也擠了過來,將手中文本文章往鍾劍身上塞,小廝各給了兩名轎夫十文錢,見這邊情形,奮力的將那些讀書人推開,朗聲道:「我家爺乃辟疆先生請來的客人,你們膽敢放肆。」
這些人唯恐到時鐘劍進去后告自己的狀,紛紛散開,一個毛髮稀疏蒼白的老人顫顫巍巍,卻反其道而行,將一頁紙交給鍾劍,道:「此稿是晚生費盡幾月,反覆修改所得,願先生幫我交於辟疆先生,若能得大賢看中,此生無憾矣!」
鍾劍將他們的稿件一一整好,看著他們一個個一身貧衣,卻努力保持讀書人的姿態,正色道:「我會這些交於此園主人,各位儘管放心吧!」
這些窮讀書人歡呼起來,就好像考中一般,紛紛作揖道:「多謝先生大恩!」
鍾劍苦笑搖了搖頭,跟著小廝朝院子走去,小廝給門口看護遞上名帖,順利進了院子。
正值九月,院子菊花爭艷,花團錦簇,到處是奇山異石,水榭樓宇,溪流環繞,就像是一個公園,多了幾分古樸幽靜之意。
小廝在前頭帶路,鍾劍亦步亦趨,欣賞著附近的美景,整個院子佔地怕是有十幾畝地,繞了半天還沒有見到主人,走了十幾分鐘路程,遠遠聽到假山之後傳來絲竹之樂,宛轉悠揚,讓人心靜凝神,怡然自得。
還沒走近,又有人上前詢問,小廝遞上名帖,道:「這是我家少爺請來的客人。」
檢查過後才放行,小廝跟著他們站在了門口,讓鍾劍一個人進去。
鍾劍進去后,一群衣著華貴的讀書人正在歡飲盛宴,觥籌交錯,好不熱鬧,席間坐著不少艷麗女子助興,看到陌生人進來,紛紛投來注目眼神,主座上斜躺著一人,衣襟敞開,醉眼朦朧道:「汝是何人?」
三藏坐在他左手位置,含笑看著鍾劍,點了點頭,連忙道:「諸位,這就是我剛才所說的錦衣衛百戶鍾劍。」
那些書生露出一臉厭惡,有人開口道:「臭不可聞,臭不可聞。」
「簡直是污了我的眼睛。」
「此等文人聚所,豈是你武夫能來的嗎?」
鍾劍毫不為意,看到一個空位就坐下,自顧自的給自己倒滿酒杯,抱起肘子就啃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