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安若怡是很生氣,但一對上兒子那清澈又帶著水光的雙眼一時消了氣,因為她想到上輩子她為了不讓兒子應了死劫故意推開他時,他眼中那抹傷心。

華煜就知道母親心軟,而且這一招他屢試不爽。「娘別生悶氣,要是煜兒做錯了事,娘就罵煜兒,煜兒會改的。」

「我聽到一些耳語,看到這對玉佩之後才知道是真的,煜兒,你太不知分寸了。」安若怡出口雖然還是責怪,但語氣已和緩不少。

華磊可不認同,馬上為兒子緩頰,「安怡,你不知道咱們的兒子有多聰明,夫子說他資質不凡,幾乎可無師自通,他日必能成材,要不是他年紀還太小,夫子說他已經有參與殿試的能力了,所以他要求這個獎賞一點都不過分。」

安若怡知道兒子自小就聰明,但也經歷過一番苦學,或許是因為總有人懷疑他的身世,所以他更努力,但可從來沒讓夫子這麼誇過他,兒子能力這麼好,自己沒有好好誇他還罵他,她心裡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但看華磊寵他寵過了頭,她不能不扮黑臉。「煜兒,你過來。」

華煜聽話地走到母親身前,低垂著頭。

安若怡捧起他的手,輕輕揉著。「你爹的寶物這麼多,你為什麼偏要這鳳凰于飛呢?」

「煜兒是想讓娘開心,煜兒不懂事,幾次惹得娘傷心,煜兒再也不會了。」

「你什麼時候不懂事了?還是你能預知未來,知道日後你會傷了我的心?」兒子一直很貼心,是進了將軍府後,越來越多人在私底下笑話他、懷疑他的身世,他們母子才漸漸疏遠。

「對煜兒來說不是未來,而是過去,娘,煜兒再也不會做那樣的事了。」

安若怡輕嘆,兒子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這麼自責,如果她真不收下,兒子怕會一直悶悶不樂,於是她把對玉拿出,親自將佩飾鳳玉別在華磊的腰上,另一條項煉凰玉本要自己戴上,華磊接了過去為她戴上,華煜這才露出了笑容。

「煜兒,這樣你可滿意?」華磊看著兒子破涕為笑,他同樣開心。

華煜假裝抹了抹眼眶,用力點點頭。

安若怡無奈,想不能讓兒子繼續這樣沒規矩,她表情嚴肅的教導道:「煜兒,下不為例,知道嗎?你什麼不要,偏要這會引來紛爭的鳳凰于飛。」

「娘是正妻,只有娘配得上與爹爹共同擁有鳳凰于飛,娘你什麼都不求是不行的,爹爹是疼你,但在外人眼中,可沒將娘視為將軍夫人。」

安若怡當然也很清楚,她在將軍府的處境就不用說了,對外,雖然她掌管著將軍府的所有產業,但她看得出來許多人都等著看她的笑話,他們認為她只是無知村婦,尤其買下那些被迫關閉的鋪子更是讓他們笑話她外行,不過她並不急,京城的榮華很快就會恢復,她等的,就是公主壽辰。

但華磊這個老實的大石頭,倒是第一次聽說有這種事,他斂起雙眉。「煜兒,說清楚。」

「外頭的人笑娘不會做生意,沒關係,時間一久他們就會看出娘的本事了,可是連府里的人都笑話娘親,尤其是蘇姨娘院落里的琴兒,她老是欺負我們院落里的人,有次娘真的氣著了,要把琴兒叫來問話,祖母就刻意把琴兒叫去她那服侍,所以琴兒完全有恃無恐,爹爹,娘在將軍府里的地位,別說比蘇姨娘還不如,照煜兒看,指不定連琴兒都比不上。」

「煜兒!」安若怡低聲喝道,這些事情她本沒打算讓華磊知道。

又是琴兒,這個賤婢當已到了目中無人的地步!華磊沉吟著,他身為一家之主,很多事情他不能親自去管,后宅做主的雖然是若怡,但她向來不喜與人爭,大概認為他支持她她就心滿意足了,吃了虧也多不作聲,這可不行,長久下來會出亂子。

他想了想,突然有了主意。

這回他不把華煜當成孩子,反而像面對一個成熟的男人。「華煜,爹能信任你不會像個孩子一樣壞事,配合我嗎?」

「父親自可信任煜兒。」華煜也不稚氣的喊著爹爹,而是用著小大人般的語氣喊著父親。

「很好,明天爹休沐,正好可以讓你協助爹完成這一計。」華磊不知道有什麼小秘密要告訴華煜,父子倆神神秘秘的走到外間去了。

安若怡有些擔心,想接近他們聽個清楚,卻被華磊給制止了。

她再世為人,雖然懂得為自己爭了,但爭的也只是華磊的心,其他的她並不求,可這對父子怎麼好像想著把事情鬧大一般?

華煜與華磊密議一段時間后,華煜就回自己的房去了,華磊則回到安若怡的寢房,只看見她捧著書冊讀著。

過去的他雖然愛極了她端莊嫻靜的模樣,卻也因此而自卑,然而過去的他不懂得向她訴說自己真實的心情,那日若不是她主動提起,他不會知道其實她也抱持著跟他一樣的想法。

現在想想,他們兩個都傻。

華磊背倚著門,凝視著安若怡那專註的模樣,看得有些痴傻了。

還沒被點兵以前,她總喜歡這樣捧著書,把無聊乏味的《論語》以說書的方式說給他聽,她或許不是博學多聞,但對他來說,就已經像明月一般高攀不得了。

可她,終究成了他的妻,他始終認為她是天賜的禮物。

她是這樣一個美人兒,過去十年一定不乏男子傾慕,為什麼在他生死不明的時候,她都沒想過要改嫁?雖然她曾為人妻,但做個小妾或續弦,都好過辛苦這十年,至少聽母親的語意,有個叫凌紀凡的對她有意,不是嗎?

一想到凌紀凡,華磊明知道他該信任安若怡,心頭仍多少有些不是滋味,母親說了凌紀凡與安怡走得很近,是母親的偏見,還是他們真有過密的交情?

想著想著,他不自覺就把心頭的疑問給問了出來,「若怡,你是否有個朋友名為凌紀凡?」

安若怡先是因為聽到說話聲而嚇了一跳,接著就因為華磊問起凌紀凡而心驚,但她不顯於色,只是闔起書冊放到桌上,上前挽住了他的手,微笑問道:「磊哥,要不要去花園散步消食?」

華磊點頭允了,但也因為她轉移了話題而感到不快。

兩人相偕走在月色下,他的心裡滿滿的都是猜疑,如果凌紀凡真的什麼人也不是,為什麼她不想多提?

安若怡不是不想提,而是在想該怎麼說,他會突然問起凌紀凡,肯定是聽到了什麼,而且絕對不是好話,她知道他信她較多,可是一旦懷疑的種子深種,總有一天會發芽茁壯,她上輩子的下場就是最好的鐵證。

她抬起頭望向華磊,想思索一個開場白,卻被他全然陷入嫉妒情緒的表情所震懾,上輩子她從不曾見過這樣的他。

會不會是上輩子她只想著自己的委屈痛苦,忽略他的感受,才會放任事情發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這輩子她絕不會再重蹈覆轍。

華磊兀自陷在自己的情緒中,突然懷中一滿,他低頭看見安若怡大膽的抱住了他的腰,他有些不解。「若怡……」

「我好幸福,磊哥哥是這麼愛我。」

他又重拾了笑容,輕捏了捏她的鼻尖。「說,那個凌紀凡到底是誰?你一喊我磊哥哥就是想撒嬌,別以為這樣就不用回答。」

其實當她嬌喊著幸福時,他心中的疑慮就消減了大半,如果他們真有什麼關係,她不會這麼大動作的示愛,那隻會顯得欲蓋彌彰,但他還是想聽她親口說。

「他是我們家的恩人。他原是爹爹的舊識,老家遭了戰禍,村民們能逃的都逃了,我們逃到京城附近的一座大城時,巧遇正在城裡唱戲的他,他說有辦法帶我們進京,還要為我們支付疏通的銀錢,我不想太麻煩他,便把爹爹留給我的嫁妝全用來疏通了,後來開了鋪子,也是靠他幫忙介紹才有了名氣。」安若怡看他臉上的妒意散去不少,才放下心來。「磊哥哥,凌老闆真的是我們的恩人,你不要信了別人胡說。」

望著她水靈的大眼,眼眸里滿是渴求,華磊別開眼。「別、別這樣看著我。」

「磊哥哥一定是聽別人說了什麼,我不好好求磊哥哥信我,以後磊哥哥要用七出之條怪我怎麼辦?」安若怡說完,小手還挑逗的輕划著他的胸膛,她甚至可以感覺到他劇烈的心跳,原來他這麼受不住她撒嬌啊!她從不知道他的心魂這麼容易受她左右。「磊哥哥,只要你信我,我什麼委屈都可以忍,但你不信我,我會活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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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教姨娘給我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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