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照料
宋瑾瑜越看越是覺得她不對勁。
這臉色倒像是之前在溫泉行宮裡面的一樣了。
宋瑾瑜大駭,「你定是在誑我。」他握住慕容金的手,扶住她的手臂,讓她坐下,可是慕容金卻是執意不肯。
宋瑾瑜急了,「你到底是怎麼了?一定是哪裡不對勁,你給我看看。」她身上無外乎就幾處傷口,他先是檢查了一下她的手上,固然手已經被磨破了,繃帶血染。「你的腿呢!」宋瑾瑜低頭要去看慕容金的褲子,慕容金連忙朝後退了一步,不讓宋瑾瑜看。
她越是不讓,宋瑾瑜就越是覺得不對。
兩個人拉拉扯扯的,慕容金是忍了又忍才沒將宋小侯爺一巴掌拍去門外去。
「別鬧了。我真的很難受,但是不是因為身上的傷。」慕容金終慢吞吞的說道。「你去將麝月還有襲香叫進來。」
「你哪裡難受,告訴我不行嗎?我才是你夫君啊。」宋瑾瑜急道,他是拉扯不過慕容金,看是看到她臉色發暗,發白。他也知道她情況不好。
「姑娘家的事情,你知道什麼?」慕容金忍無可忍,直接吼道。
宋瑾瑜一怔,「我出身大學士府,從小就是在書堆里爬大了的。不能說博古通今,也是縱覽群書,姑娘家的事情我有什麼不知道的!」他急道。
慕容金……她神情古怪的看著宋瑾瑜,「我來了葵水,你也知道?」她終於被宋瑾瑜弄的沒辦法。慢吞吞的說道。
宋瑾瑜呆住,隨後俊臉刷的一下紅了起來。
「這個……我去找人來。你等著。」他忙撩起衣擺朝外跑,跑的急了,還撞了一下房中的凳子,自己一個趔趄,差點沒撲一個狗啃泥。
慕容金本事一肚子的蛋湯,見他這副模樣又覺得好笑,忍不住撲哧一下笑了起來,這一笑就牽動了腹部的肌肉,她只覺得熱流滾滾而下,慕容金……頓時傻住,哭笑不得。
宋瑾瑜頂著一張大紅臉,衝出房門之外,然後趕緊將麝月和襲香叫來,麝月和襲香聽姑爺叫的那叫一個慘,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忙不迭的跑進去,一問是姑娘的小日子來了,兩個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原本這種事情是她們這些做丫鬟應該幫忙記住的,但是慕容金的小日子總是不是太准,不是提前就是推后,她們也著實是沒辦法。
麝月和襲香知道自家姑娘來這個頭上三天是痛的走路都要彎腰。之前都是瞞過宋瑾瑜,現在是正被他撞見,瞞也瞞不住了。
麝月和襲香忙碌了起來,兩個人合力弄來熱水。將慕容金清理乾淨。
「小姐。」麝月為難的看著慕容金,「咱們大部分的衣服都丟在了客棧里了,被火給燒了。您前兩天剛換下來的衣服洗了還沒幹,這報復裡面也只剩下一套女裝的裙子了。可巧了,是大紅色的。要不小姐您就先勉為其難穿一下吧。奴婢們一會去將這衣服洗了替您烘乾。」
「好。」慕容金痛的連說話都有點發虛,哪裡還顧得上穿什麼不穿什麼,她隨意的點了點,麝月和襲香趕緊替慕容金換上了那套大紅色的衣裙。
這套衣裙還是慕容金出嫁之前長樂侯夫人幫做的。
慕容金出嫁的每一套衣裙都是長樂侯夫人親自挑選的,長樂侯夫人眼光好。選的裙子樣式利落,卻不失嫵媚,最是適合慕容金。可惜這些漂亮衣裙到了慕容金這裡就被束之高閣,連出來見人的機會多沒有。這次出門,麝月和襲香覺得不能都帶著那些黑乎乎的男裝,所以就將這套裙子給帶上了,她們四個丫鬟一致都覺得慕容金穿這個是最好看的。
客棧那夜,大家逃命,只是帶了少量的隨身衣物,麝月和襲香也將這套給踹上了,這上面的刺繡都是京城最好的綉娘合力完成的,若是真的被燒了,太過可惜了。
等慕容金換過了衣服,麝月和襲香扶著慕容金在床榻上躺下,「小姐您先小憩一會。奴婢們去熬點止疼的葯。」
「恩。」慕容金無力的點了點頭。
房中溫暖。她又連續好幾天沒睡覺,早上雖然是補了一個多時辰的覺,哪裡頂事,這會兒身上乾爽了,也暖和了。慕容金靠在床榻上很快就睡了過去。
宋瑾瑜回來的時候,房裡靜悄悄的。
他躡手躡腳的跑進來,見慕容金側卧在床上,她的墨發已經散開,黑壓壓的披散在肩上。自然的垂落,她的臉色不好,有點發白,原本濃艷的唇色現在也淡的泛著一層淡粉。適才麝月和襲香在替慕容金凈身更衣,他就直接一溜煙跑出去抓了一個大夫。問明了關於女子來葵水的事情,這才一溜煙的又跑了回來。
她的手真冷,宋瑾瑜遲疑了一下,還是壯著膽子去握住了慕容金的手。
稍稍被人碰觸,慕容金猛然驚醒,差點又是一掌揮出,好在她還是及時的認出了宋瑾瑜,才沒將那掌結結實實的按在宋瑾瑜的胸口。
「吵醒你了?」宋瑾瑜低頭看了看已經按在了他胸口的手掌,只差一點,他就要飛出去了。他並沒在意,而是直接將她的手掌拉下,包在了的掌中,柔聲問道。
慕容金……這人是不怕死?如果她收不住的話,他現在豈不是又是重傷?
「你還真是……」慕容金稍稍的動了一下眉頭,找不出什麼辭彙來形容宋瑾瑜,陰魂不散嗎?不太恰當,不如死纏爛打來的貼切一點。
」你是我的妻子,便是真的給我一掌,我也忍了。」宋瑾瑜微微的一笑道,「不過還是求你打的輕點。我不會武功。不知道能承受你幾掌。」
「明知道這樣會受傷,為何還要靠近?」慕容金沉悶的問道。
「這個問題嘛……」宋瑾瑜對著慕容金嘻嘻一笑,「我如果不努力靠近,你就又離我很遠很遠了。阿金,等有一天你習慣了我的存在了。便不會誤傷我了。」
等真的習慣了你的存在,若是你離開了,便不是我傷你,而是你傷我了。
慕容金看著笑顏如花的宋瑾瑜微微的發愣,隨後斂下了自己的睫毛,蓋住了自己心底所想。
她便是能修鍊的一身銅牆鐵壁,卻也不能將自己的心完全修鍊成鋼。她能做的,便是在自己能力的範圍內,有效的保護自己。
她真的看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了,真的不想再經歷什麼大起大落的情感,那樣很傷,很傷。
「阿金我問過大夫了。你這樣這麼痛也不是事情。」宋瑾瑜包著慕容金的手,在床沿邊坐下,「等回京城,咱們好好的找一個婦科的國手過來幫你看看。你這需要調養。」
慕容金的臉微微的發紅,她有點惱怒的瞪了一眼宋瑾瑜,「是誰准你將這種事情說出去的!」
她的眼神本是冷冽如刀的,但是現在許是因為疼的厲害的緣故,那種冷冽不見了,卻是帶著一種小女兒自然流露出來的嗔怒與羞惱,那小眼神兒雖然是瞪了一眼宋瑾瑜,卻是將宋瑾瑜瞪的靈魂都飄了起來。
」好好好,是我錯了。我不對。可是不懂就要問啊。」宋瑾瑜只覺得自己快要被慕容金給瞪化開了,第一次被媳婦兒瞪了這麼一眼。真是銷魂的緊,宋瑾瑜也覺得自己有點欠,居然巴望著被她多這樣瞪幾眼,她若是事事都這樣和他計較,就是叫他刮下一層皮肉。把心掏出來,他都心甘情願的。「你別生我的氣,生氣傷神。阿金,以後我去學醫好不好。以後你有什麼毛病,我便可幫你看了。」宋瑾瑜說完之後就連續呸了自己幾下。「我不是詛咒你,但是我覺得我們兩個之間,你雖然是比我強不知道多少,但是也是比我容易到大夫那邊去報到的。咱家窮,何必便宜旁人?我自己幫你看了不是更好?」
他的話差點沒將慕容金給噎住,她不由又白了他一眼,他窮?那一屋子的寶貝是哪裡來的?
這不是第一次他說要去學醫了,雖然知道好像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不過單就這話也讓慕容金心底暖暖的,似乎小腹也沒那麼痛了。
被慕容金又白了一眼,宋瑾瑜真心覺得自己沒救了,怎麼感覺自己被白的那麼舒服呢!這嬌嗔的目光,真的是給他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即心痛,又心酸,還充滿了對她的憐惜和愛慕。
宋瑾瑜默默的長嘆了一聲,老天這是要將他朝死里整啊!怎麼就會喜歡上慕容金,而且是全身心的喜歡,便是被她揍上兩拳,白上兩眼都樂的顛三倒四的。
「你的手這麼冷。」宋瑾瑜說道,「一會等麝月和襲香將葯熬過來,我先喂你喝了,然後再替你取暖。」他起身去尋了一個湯婆子用錦布包了,先塞進了被子下面。
「我不用這個。」小時候被這個破玩意給燙過,所以慕容金對這個東西有點陰影。麝月她們以前也給她準備過這個東西,但是都被她給扔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