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被雷倒了

每個人都希望別人對自己說真話，皇帝也不能例外，林志明白萬曆面目猙獰只是想清楚自己的念頭，或者說是曾經的念頭，雖然問鼎九州的想法很誘人，但林志卻並不怎麼在乎。時代已經變了九州雖富但天下之鹿更肥！

自征日之戰結束后一張龐大宏偉藍圖已然出現在林志腦海中，盤踞北美，伺機獵取南美，進發南洋澳洲，最終形成一個環太平洋勢力圈，而其中最為重要的一環就是拉大明下水，因為林志不管怎麼開拓，怎麼移民終不可能徹底佔有如此廣袤的大地，只有大明那龐大的人口基數才能徹底使這些土地成為華夏的領地，否則終會如同歷史上荷蘭一樣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殖民地卻因為人口原因而只能依賴當地土著，最終卻又被土著以及外來勢力驅逐。

人口因素一直是制約林家發展的重要原因，但大明卻沒有這種阻撓，此時的大明擁有著這個世界上最為強橫的軍隊，最富裕的百姓，最龐大的國土面積以及稱雄東方世界幾千年的威勢，此時的大明擁有如此多得天獨厚的優勢應該說一旦想要拓展四方，將是無人能敵的，因為這個世界上如今沒有一個國家可以算得上是大明的對手，取天下之財富對於大明來說真猶如探囊取物一般。

可是大明到如今卻依舊沒有注意到這個世界悄悄中發生的巨變，始終還在沉迷於漢唐時萬國來朝的美夢中。思想！落後的思想才是真正左右大明稱雄世界的主要原因。男耕女織，怡然自樂是中國儒家文化中的盛世景象，但那卻是個止步不前的夢想，時代是總是在朝前發展的，落後的思想不僅會使中國失去領先世界的優勢，還會制止華夏文明進一步的拓展。

既然自己來到了這個時代，那麼就不能再讓大宋的悲劇再次輪到大明身上，一個崖山已足以讓國人沉痛千年不逝，何必還要再來一次甲申喪國！

目光透過深邃的時空隧道，林志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堅定的朝等待著自己答話的萬曆點點頭道：「臣下往昔的確做過問鼎九州的美夢！」「但惜夢已逝，如今林志只想順著自己嶄新的夢想前進！爭戰天下不一定一定要爭戰九州，林志可以保證，無論林志身前還是身後，大明都不會成為我的目標！」

「恩！」萬曆皇帝知道林志沒有騙自己，一個人可以說謊話，但一個人的眼神卻永遠不會，可是萬曆始終是局限中國這口大井裡的人，想破腦袋也始終想不出除了大明難道這爭奪天下還有其他的目標嗎？或是林志只想在海外安安穩穩做一世草頭王，可是他又何必如此大規模的移民呢？

林志清楚萬曆的不解，自己既不問鼎九州卻為何如此大規模的提升自己實力，論誰也會起疑心，是以林志為其解惑，從地球是圓的開始講，講秦漢，講希臘羅馬，講鄭和，講哥白尼，講哥倫布，講麥哲倫，講歐洲諸國，講七大洲，講憲政，講議會，講科學，講……總之林志幾乎將自己心中所知道的一切都說給萬曆聽了。

萬曆在林志的演講中儼然成了一個老實的小學生，這是他這一生中頭一次聽說這個世界原來這麼神妙，而自己一直認為的九州大地實則並不是那般大，那般富有，只不過是一個州的一小部分，外面還有更加廣闊的世界等待著自己，通過林志的話語中，萬曆的腦海中也開始沸騰翻滾起來，「轟！」彷彿一道明亮的陽光直接射進了萬曆黑暗的腦海。

幾乎跳下龍椅，萬曆皇帝奔上前去，雙手緊緊握住林志，喜道：「愛卿，你剛剛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世界竟是這麼大，那些西洋人居然是從那麼遠的地方乘船而來，還有那美洲的白銀真有那麼多嗎？漆黑如碳的崑崙奴有……」萬曆現在真像一個快樂的小學生，頭一次聽到這麼多新奇的事情，頭一次聽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什麼多的國家，頭一次聽說這個世界居然這麼大，就目前林志他們所佔據的土地都超過了整個大明，頭一次聽到海洋貿易居然如此賺錢，頭一次聽到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不收農稅，政府每年收入卻是大明總賦稅的幾倍，頭一次聽到除了儒家那套治國方法這個世界居然還有其他的治國方法，頭一次聽到大地非是方正而是圓的，並且還被很多人證實，頭一次聽到……

總之如今的萬曆內心的波動是那麼的驚人，看著林志堅定的神情，看著林志堅定的點頭，萬曆知道林志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可是就算如此，自己雖然知道了這麼多事情，也很想帶領大明隨林志一同征服世界，按林志說的，讓全世界的財富都由我們去支配，可惜的是自己卻無法像林志那樣真正行動起來，因為在自己身上有太多的羈絆，那些文臣也不會讓自己拓展海外的，因為他們認為那是勞民傷財，海外蠻荒之地取之無味！「哎！」搖搖頭，仔細打量著眼前這位朝氣蓬髮的年輕人，萬曆真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無奈生在帝王家，否則定要和他一起闖蕩四海，雄霸宇內。

「皇上為何煩憂！難道微臣剛剛說錯了什麼？」萬曆的神情變化很快就被林志發現。

擺擺手，萬曆示意林志沒有錯，背對林志，萬曆嘆息道：「愛卿沒有說錯，朕剛剛只是突顯傷感罷了！」

「皇上是怕大臣們反對！」突然林志想到了這個可能，萬曆聽了自己說了一大堆天文地理歷史后，初時的興奮絕不是假的，也的確有了和自己一同大幹一場的雄心，但如今卻突然無奈或是傷感，就一定是遇到為難的事情了，在整個大明能讓他這個九五之尊的皇帝為難也只有那些玩命似的文官了，不，應該是大明朝的整個文官集團！

這是一場皇權與職權之間的較量，但最終的勝出者卻不是爭鬥兩方。「皇上可以選擇用參股或是雇傭的方式幫助微臣！等皇上因此賺了錢和大片土地后，那些文官們也一定會趨之若鶩的！」

「哦！」萬曆朝林志淡然一笑，搖搖頭：「愛卿不懂的！大臣們不會這般由著朕的！君子好義，小人言利……」

「這陛下就說錯了，這天下本身就是一個巨大的利益場！」林志從萬曆的話中就知道萬曆還是被局限在文官給他構架好了的規則中，所以他要幫萬曆打破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皇上您想若是這做官沒有好處，那些文人還是會這般打破腦袋想著怎樣做官嗎？」

見萬曆似懂非懂的神色，知道萬曆已經開始思考自己的話了，所以林志又接著道：「皇上有所不知，微臣常年漂泊海上，也多少知道這東南海面上的海船，其實大部分都和朝中大臣地方官員有系，他們明面上告訴皇上商賈苦楚要求減稅，卻又讓自己的親族不斷經商貿易，實則太倉一年之收入不足百條大船一年所獲之利！現如今大明朝有哪個官員家中不是腰纏萬貫，哪個商賈之家不是金碧輝煌！」「皇上還可以在想想為什麼宋之地遠小於我朝，財政收入卻是我大明十倍以上，這些錢財非是不存在，實則都被那些商賈官員中飽私囊收為己有了！……」

明時由日本流入中國的白銀為17000萬兩，西屬美洲流向中國的白銀為12500萬兩，合計29500萬兩。所以整個明朝由海外流入的白銀可能近30000萬兩，主要集中在明中葉(1530)以後流入，其中日本銀佔了5成多。也就是說明朝110年的白銀流入量達到三億兩左右，平均每年有三百萬兩白銀流入大明，但大明朝廷卻沒有因此得到一絲好處，試想一下若是這些白銀中哪怕只有十分之一被大明財政所得，恐怕整個大明的歷史也會徹底改寫。

同樣的那些為富不仁的商戶也沒有得到什麼好下場，當清兵的鐵騎滾滾入關后，這些他們積攢了幾輩子的財富幾乎全被滿奴所有。

沒有國了，還何以有家，大明保障了你們的商業貿易的安全，你們也應該回報大明，若是你們貪小便宜一毛不拔當大明朝轟然倒下的那一刻，既得利益者也會因此家破人亡，當利益需要重新分配的時候，你們這些前朝遺老註定要倒下，讓新一批權貴得到實惠。

「可惡！」萬曆狠狠捶打著身旁的龍椅，憤恨道：「難怪那些大臣一聽朕要開礦幾乎全說這是勞民傷財之舉，恐怕那些礦都早早被他們佔有了，哼！如此一來他們當不希望朕開礦了！」

林志知道再聽完自己話后，萬曆很憤怒，沒有領導會喜歡自己窮的當褲子，底下的官員卻是紙醉金迷，「所以皇上根本就不必擔心大臣們的意見，只要皇上用的是自己的內胬，不用太倉一分一毫，秘密派人前往海外與微臣謀划，只要皇上參加，微臣敢保證皇上每年的收入不會低於五百萬兩白銀，且皇上還可以直接在海外組建軍隊，微臣聽說南洋很是富裕，不若等以後這南洋就全歸陛下所怎樣！」「啪！啪！」林志向萬曆要來了紙筆，筆走龍蛇，不一會兒，一張粗略版的世界地圖就畫好了，隨即當著萬曆的面，大筆一揮，將南洋東南亞，印度，廣袤的西伯利亞全划給了萬曆，自己則取了整個美洲以及澳洲！

「每年五百萬兩！」「比大明大四五倍的土地！」，萬曆皇帝看著林志將來準備劃分給自己的地圖，心臟都差點快要受不了了，太激動了，自己要是真打下這麼龐大的土地，怕是自己也是千古一帝，試想古往今來有哪個漢家皇帝打下過這麼大一片土地，萬曆如今都可以遐想後世一提到自己，都得高贊自己雖秦皇漢武之功亦不能及也，「三個月後，只要皇上點頭，微臣就幫皇上先將呂宋打下來交到皇上手裡！到時皇上就可以派遣心腹秘密在呂宋建軍，逐步擴大勢力範圍！嘿嘿到時金錢土地還不是大把大把，這比和那些文官們搶食還不時讓您嘔心強多了。」見萬曆那越發明亮的眼睛，林志適當的提醒萬曆未來美妙的錢途，只要和自己干，今後銀子土地那是絕對少不了你的！不自覺的林志心裡竟然莫名有了種自豪感，媽的連皇帝老子都成了自己的跟班小弟了。

「愛卿！你看！」就在林志胡思亂想著怎樣夥同萬曆打劫世界的美夢時，萬曆皇帝的話卻將其驚醒了，也許是明白自己剛剛想歪了，為了掩飾，林志順著萬曆手指的滑動看到，「這北方雖是廣袤無比，但那都是些不毛之地！到時就算在愛卿的謀划中打了下來，可朕要這些毛地又有什麼用，不如！」萬曆突然指到非洲，「這裡夠大，朕看此地甚好，聽愛卿說這裡只是寫野人居住且物產非常豐富，有黃金，金剛鑽，寶石等等值錢的物件，朕看除了南面的土地外，朕就收了這非洲吧！」「咦！」見林志突然訥訥口角成O型的樣子，萬曆關心道：「愛卿是不是剛剛朕哪裡講錯了！」

「咳！」「不是！不是！」林志沒想到經自己一提醒，萬曆這傢伙竟然野心大爆炸連非洲都想收了，看來人慾果然是無窮無盡的啊！「好！」林志朝萬曆豎起大拇指道：「皇上不愧是天子，就依皇上說的辦！」隨即啪啪兩筆，林志直接又將非洲划給了萬曆，然後向萬曆笑道：「吶！既然皇上不喜歡北地，那不如就給了微臣好了！反正微臣自小不挑食，大小通吃！」

「不行！」聽林志想把北地從自己手中奪走，萬曆皇帝一點沒商量的直接拒絕道：「愛卿既然都給了，怎麼能在收回去呢？」隨即笑著眯了林志一眼：「剛才忘記告訴愛卿，朕大小也不是很挑食的，這北地雖毛，但總是土地，不定什麼時候還能挖到寶呢？這麼大的地方朕就不信了，沒有一點點好東西！」

林志氣煞也！這剛剛還說那是不毛之地，沒什麼用，如今卻又說地方大，肯定有寶，這說話怎麼就和翻書一樣，說不認賬就不認賬了，不過讓林志氣煞的事情還沒完，既然林志讓這個精明的萬曆皇帝認清了天下大勢，那就得嘗嘗什麼叫做自作自受的滋味，這不還沒等林志反應過來，林志又被萬曆接下來的話雷倒了：「愛卿啊！你看這樣好不！以後朕全力配合愛卿移民，但這些移民愛卿也不能全得了，所謂見者有分，咱們一人一半如何，還有愛卿不是說非洲上的崑崙奴販賣很是賺錢嗎？不如愛卿偷偷賣到大明怎樣，朕暗中給你開後門保准讓愛卿大賺，利潤也是一人一半！如何？反正依愛卿所說這崑崙奴性格溫順又皆是力大之輩不怕沒人要，再說大明又有的是富人！」

「好！」林志見萬曆越來越精神煥發的樣子，一個接著一個的賺錢謀地的新奇點子不斷說出，如果說剛剛萬曆是聽眾，林志是主將，那麼如今已經徹底反過來了，萬曆的智慧與精明哪是林志能比的上的，「愛卿，你看朕的這個點子如何？……哎！不得不說愛卿的思想實在是太落後了，這怎麼能行，得懂得與時俱進啊……」

不斷的點頭，林志的腦袋如今好似成了不倒翁一樣，上下來回不停的晃動著，神採的眼神也隨之越發暗淡，直到萬曆帝驚呼：「愛卿你怎麼了！」

「被雷倒了啦！嗚嗚！以後俺再也不沒事玩觸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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