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3.好苦,人情冷暖(2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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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老夫人一聲令下,原本還楞在原地的一干下人們,紛紛便抄起了傢伙,準備衝上去。

而譚歌便只是那麼站著,只盯著不遠處,那個一身紅衣的男人看。

便在幾日之前,這個男人還在她的耳畔,耳語廝磨著,說今生非她不娶。

她是那樣地相信他,即便未來會有再多的艱難,她覺得,只要有他在身邊,只要他們彼此都不放棄,便還是有希望的。

原本,她是那樣歡喜地,等著他從將軍府回來,告訴他一件天大的喜事兒。

可是……等待她的,卻是一條晴天霹靂的消息。

他要娶親了,而且娶的還是禮部尚書的獨女。

她不相信,在龍武軍營,等著他來解釋,哪怕他說,只是為了讓蘇老夫人開心,才不得不答應這門婚事,她也不會怪他。

但她等了整整一夜,他卻始終未曾出現,即便是如此,她依然還是不肯死心。

直到,她親眼看見,他穿著大紅的禮服,坐在棗紅馬上,將新娘子親自迎娶入門,直到,他們要行夫妻之禮時,譚歌才終於奔潰。

她所深愛的這個男人,原來……一直以來,都是在欺騙她的嗎?

為什麼,為什麼呢,她不過是一個身份卑微的江湖女子,他為何要如此苦苦地騙她,給了她希望,又親手將她打入地獄!

下人抄起傢伙朝著她而來,但譚歌卻是一動不動,又或者是說,她覺得就這麼死在這些人的手上,也算是一種解脫吧?

這世上,最讓人快樂的愛,而最讓人痛不欲生的,也是愛。

終此一生,只有這個男人做到了,讓她快樂,又讓她如此地痛苦。

這一場棋局之中,是她敗了,一敗塗地……

不知為何,在對上那個不遠之處的一雙眸光之中,看到那雙眼眸盛滿了盈盈的淚花與無聲的質問,蘇洵只覺得心口處,驟然一疼。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這樣心痛的感覺,但他卻十分斷定,他不想看到,那個女人傷心。

腳步一動,似是想要上前,但被他抱在懷中的范詩芹卻是在無聲之中,抓住了他的流袖。

輕聲說道:「夫君,我怕。」

在大婚之日,險先被長矛刺傷,這事兒放在任何一個女人的身上,都會受到驚嚇,又何況是出自於名門的范詩芹?

身邊這個緊緊抓著他流袖的女人,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在不遠處,那個被下人所團團包圍的女人,他的記憶中,卻並未有半點的影子。

他不知,為何那個女人要用那樣的眼神看著他,便像是他欺騙了她一般。

這樣讓他莫名覺得心痛的感覺,是從未有過的,他不知為何自己有著的感覺,但他卻不能這麼眼睜睜地看著遠處的那個女人,這麼孤身一人被押送至官府。

即便范詩芹抓著他的流袖,在微微發抖,但蘇洵還是慢慢地掰開了她的手。

范詩芹不可置信地看著面前的男人,「夫君……」

幾乎是在同時,蘇老夫人便眼尖地瞧見了推開了婢女的攙扶,極快地走了過來。

不過是轉眼的功夫,便抓住了蘇洵的手臂,讓他想要往前走的身子頓住,「洵兒,今日是你的大婚之日!這個不知從何處蹦出來攪局的女人,交給母親處理便成,現下,你帶著新娘子去新房!」

便在蘇老夫人將蘇洵拉住之時,那些圍上去的下人們便舉起了手中的武器,朝著譚歌撲了過去。

最後的那份堅持,在那些下人們拿著武器撲過來,而那個男人卻被蘇老夫人推搡之下,與范詩芹去了另外一個方向而徹底地傾塌。

滾燙的淚水,終於再也控制不住,如落了線的珍珠,一滴接著一滴地往下砸。

她一個飛身而去,便是一腳將撲上來的一個下人給踹飛,這是用了狠勁兒的,那個下人被踹飛在地,當即便無法爬起來。

隨之,便聽她幾近撕心裂肺般地喊著:「蘇洵!蘇洵你騙我,你騙得我好苦!」

她一直都知曉,自己只是個流浪江湖,孤苦無仃的女子,她認得清自己的身份地位,所以她從來不敢去奢望所為的愛情。

可是那個男人卻那樣認真地與她說,會與她一輩子到老,她只是個女人呀,一個會心軟,會因為對方的一句話,便再也分不清夢幻與現實的女人。

她拼盡了全力地去愛他,可最後,還是被傷得遍體鱗傷,親眼看著他迎娶他人為妻。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此時此刻,她只覺得,自己的心已然碎裂於地,被人任意地踩踏著,一如她出生便註定被人所嘲諷的身份一般。

卑賤到了塵埃里。

雖然譚歌的身手的確是不錯,但她如今卻是有孕在身,動用了內力,腹部便隱隱傳來了痛感。

她下意識地便收住了內力,而便在她遲疑之時,自背後襲擊而來的下人,一個棍子便砸在了她的後背之上。

這一棍,相當地用力,砸在後背的剎那,譚歌清楚地聽到『咔嚓』一聲,骨頭碎裂的聲音。

而便在後背被砸中之時,因為她動作遲緩了許多,接二連三地便有棍子往她的身上砸來。

『砰』地一聲響,譚歌只覺得後腦勺傳來一陣劇痛,隨之,她的身子便開始不受控制。

再也無法抵擋,直接便跌倒於地,即便她被打倒在地,但如雨點般的棍子還是沒有因為她的無力反抗而停止下來。

在這個過程中,有許多雙眼睛都看著,但是沒有任何一個人,上前來幫一幫她。

人情冷暖,不過如此。

她近乎譏諷般地勾了下唇角,在意識逐漸模糊之際,她只能死死地護著自己的小腹,這是她此刻……所唯一能夠做到的。

畢竟是喜宴,若是這麼一直打下去,定然會將人給活活打死,如此一來,事情便就鬧大了。

而且還有那麼多雙眼睛看著,雖然蘇老夫人恨不得就這麼直接將譚歌給弄死,但還是出聲制止:「夠了。將這個瘋女人綁起來,交由京兆府吧。」

這麼一個帶著血腥的小小插曲,雖然有些掃了眾人的興,但很快,隨著譚歌被綁起來抬了下去,氣氛又變得活躍了起來。

不過蘇老夫人對此還是不放心,趁著喜宴熱熱鬧鬧地進行之時,招來了二夫人,「那個女人,決不能留在世上。」

二夫人眸光微斂,立時便應道:「老夫人且放心,我定然會做得無聲無息的。」

蘇老夫人滿意地點了點首,與客人們說了一會兒話,便要親自去新房瞧一瞧。

大婚之上,即便她千防萬防,還是讓譚歌鑽了空子,她有些擔心,蘇洵會因此而想起什麼事情來。

所以她必須要親自把關,決不能讓蘇洵踏出新房半步。

本該,今日是個極為喜慶愉悅的日子,但不知是因為大婚之上有個女人忽然出來攪局還是什麼緣故,范詩芹總覺得,自己身旁的男人,似乎有什麼不同了。

將喜娘婢女們都趕了出去之後,新房內便只剩下了他們兩個人。

她坐在床沿邊,而男人則是站在桌几旁,眸光深沉,就這麼一動不動地站著,不知在想些什麼。

好一會兒,范詩芹才猶豫著開口:「夫君,時候不早了。」

這樣的話,從她的口中說出,還是讓她覺得不由有些羞澀。

而男人依舊站在那裡,還是不動,范詩芹覺得氣氛實在是詭異,正打算再說話,便聽男人低沉的嗓音,忽而響起:「方才宴席上的那個人……你可認得?」

范詩芹心下一跳,不過下一瞬,她便回道:「詩芹並不認識,詩芹自來待在閨中,不曾得罪過任何人,詩芹不知,為何那個忽然冒出的女人,一心想要詩芹的命。」

如今回想起來,也還是覺得后怕,只差那麼分毫的距離,她便要人頭分家了。

男人緊緊地擰著眉頭,他十分清楚地知曉,今日是他的新婚之夜,他應當留在房中,陪著新娘子。

可是他的腦中,卻是根本便不受控制地,連續不斷地浮上在喜宴上,那個女人出現之後的一幕又一幕。

尤其是她看著他的眼神,似乎在聲聲地責問他,為何欺騙了她。

這樣的想法,不斷地佔據著腦袋,讓蘇洵覺得心煩意亂,他擰了下眉心,身形終於動了下。

「房內太悶,我去外頭轉轉。」

哪兒有新婚之夜,丈夫當著妻子的面,說要去外頭轉轉的?

范詩芹手心一緊,便在同時站了起來,「夫君。」

蘇洵的動作一滯,側身看向她。

她咬了下唇瓣,「夫君是討厭詩芹嗎?」

「沒有,我只是去透透氣,很快便回。」

說罷,他的身形再也沒有停頓,打開房門,便要走出去。

卻有一道身影,在同時攔住了他的去路,不悅的嗓音響起:「洵兒,大婚之夜,你要去哪裡?」

一看到堵在門口處的蘇老夫人,蘇洵的眉心擰得愈緊,只道:「兒子只是想去外頭轉轉……」

「大婚之夜,新郎官丟下新娘子,說去外頭轉轉,倘若傳揚了出去,豈不是惹人笑話?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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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妃天下,暴君步步謀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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