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命鴛鴦
幽靜的亭台連著池塘,藍色的湖水飄落著點點綠意,青色的石階延伸至一個雅緻的小亭字里,亭子里的石凳子上坐著一個,滿身的酒氣頹廢不堪地半斜躺在石凳上,凌亂的發辯青色的胡扎已經看不出曾經的光彩。
「打算就這么一直頹廢下去嗎?」厲聲呵斥不帶一點留情。
「都給我滾,爺不需要任何人,爺只要酒,爺只要酒!給爺把酒拿來,拿來。」昏醉地叫囂著,揮舞著手中的酒瓶。
「郡王府的男人就是你這樣的嗎?這樣的你有什麼資格做郡王府的三少爺?大清的巴圖魯若是你這樣的,那麼大清朝遲早都要滅亡!」冷冷地看著眼前醉的已經不知天為和物,地為何物的人,説著大不敬的話。
「郡王府的三少爺?大清朝的巴圖魯?這些都有什麼用?有什麼用?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敏兒…敏兒就要被那霸道的皇上指給那野蠻人阿布爾了,敏兒…」痛心地叫囂著,左手一揚,「咕咚」一聲烈酒進肚,頓時空氣中瀰漫著白酒的辛辣和嗆刺。
「借酒消愁愁更愁,你以為你喝酒就能解決問題嗎?你以為你喝酒敏兒就不會嫁給那阿布爾了嗎?只有懦夫才會用酒來解決問題。」男人為什麼遇到事情首先想到的是酒呢?
「妹妹?軒兒?你是妹妹軒兒,你是我郡王府的小公主,軒兒…」上前擁著我嗚咽地哭了起來,這是什麼情況,醉酒的哥哥抱著比自己矮一個頭的妹妹委屈而又放縱的大哭起來。
「能認出我可見你尚還有一絲清醒!」我阻止菊兒和雙兒將哥哥拉開我身邊的舉動,他此刻需要一個信的過的親人哭訴一下心中的委屈,而我卻是最適合不過的。
「軒兒——我該怎麼辦?我能怎麼辦?他是君我是臣,我不能忤逆他的一切決定!」孩子般沒有主意地喃喃求助著。人一旦遇到自己解決不了的問題時便會不知不覺的回到兒童的心智。
「怎麼辦?做出男子汗該做的事!皇上是君,哥哥是臣,皇權是綱,感情是常,看似矛盾卻又有著化矛盾為動力的方法,阿瑪和弘普已經在努力尋求折中的發案了,身邊的人為你們做出這么多的犧牲,你總不應該置之度外,消沉下去吧。再説事情總是有他好的一面和壞的一面,一味地喝酒買醉逃避現實是最愚笨的辦法,路是靠人走出來的,辦法卻是要靠人想出來的。」凝視著他淺淺地明朗的笑著。
「軒兒的意思我懂,哥哥糊塗了,糊塗了,不該這么窩囊地活著,可是妹妹也知道我從小沒有你腦筋轉的快,不知道妹妹可想到什麼好的方法?」激動地放開我的身體差點將我震倒,慌忙穩住我搖晃的身體滿臉的歉意。
「辦法倒不是沒有,只是沒有十分的把握,而且做起來也並不簡單,輕者重罰,重者會有牢獄之災或是性命之憂,不知哥哥可敢做?」繞過他的身子坐到雙兒為我準備的小藤椅子上,接過額娘特意幫我熬制的菊花解暑茶聞了起來。
「敢,沒有敏兒,活著也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只要是軒兒認為可行的我自不會退縮。」堅定的語氣不帶一點猶豫。
「可要想清楚了?此時你正在酒醉中説話腦子也不清醒,我給你一天的時間容你考慮一下!明天這個時候給我答案!」左手拿著茶杯,右手用杯蓋煽動著冒出來的菊花香氣,聞一聞神輕氣爽,喝一口,沁徹心痱。
「酒醉心卻明,我現在清醒很!」憔悴血紅的眼睛此時格外的明亮,若再不清醒,跟扶不起的阿斗有何區別?
「好,今天的若若談心就到這里,呆會梳洗一下好好的睡個覺養好精神后我們再商量奪愛大計,記住阿瑪額娘那邊要將嘴巴封死,你們也是,今天我和哥哥談了什麼?」含笑中帶著寒意掃向菊兒和雙兒,我知道她們都對我很衷心,可是這是關係性命的事我不得不小心謹慎行事。
「咱們什麼也沒有聽見,咱們幫格格和三爺準備茶水和點心了!」兩個丫頭一口同聲地回答。
「好,就這么回答,切記要回答的臉不紅氣不喘,要跟真的一樣!我知道你們對我都很衷心,怕死嗎?」匝了一口茶水玩笑般地問道。
「菊兒早在跟著格格的那一天身心便是格格的了,格格讓生便生讓死便死!」「咚」的一生跪在地上正氣凜然,一顆效忠主子的心全部展現在眾人的面前。
「雙兒也是,不僅雙兒,雙兒的夫君以及雙兒年幼的孩子都將為格格拚死賣命。」雙雙跪在地上神情嚴肅如同死刑場上。
「有你們這句話就行了,記住我今天的話,咱們不是主僕關係,而是姐妹關係!我從來沒有將你們視為奴婢。」起身在菊兒的攙扶下回到郡王府大廳,額娘早已焦急地在那等候多時了,看見我安然無恙地回來長長地噓了一口氣,好似我從戰場般回來一樣仔細地打量著確定無大礙后將一碗蓮子羹放在我面前監視著我吃下去。
「軒兒,淵兒那邊怎麼樣了?」嘴裡的蓮子羹還未吞下就看見二娘急切地詢問著。
「已經叫人給哥哥準備沐浴的水了,沐浴完叫他好好的睡一覺,其他的事情明天再説。」而後繼續喝著蓮子羹,忙了一大早上還真是有點餓。
「二娘就知道軒兒最有辦法了,來,這是二娘剛剛吩咐廚房幫你熬的人蔘雞湯,對身體很滋補,你一定要喝完它!」聽見兒子沒事擔心的臉立馬換上諂媚的笑臉,讓我有點受寵若驚的感覺。
「少夫人,福晉派奴婢來接您回去!」來人是李氏身邊最貼心的丫鬟新月,此時前來必定是家裡出大事了,見她焦慮地等著我移駕,我將喝了一半的蓮子羹放下跟額娘二娘告別疾步出了郡王府,上了回親王府的馬車。
「新月,出什麼事了?」坐上馬車,待馬車穩穩地前進的時候出聲問道。
「敏兒格格有輕生的念頭,福晉勸不住特叫奴婢前來請少夫人!」眼眶含著淚花,聲音有些顫抖地述説著。
這一對冤家怎麼就這般的不讓人省心呢?一個鬧著自殺,一個借酒買醉,苦了關心他們和擔心他們的人呀。愛情這東西,可讓人生,可讓人死,比天下最致命的毒藥還厲害。
親王府,凝雲閣內床上的人兒閉目不看任何人,不問任何事,寧靜的像熟睡般,只是深鎖的眉毛已經泄露了她的心情。額娘坐在她的床塌前一步不離地看著她,床兩側還站著四個類似於山一樣的強壯而肉厚的婦人,不禁苦笑,滿兒額娘還真是用心良苦,看見我來像見了救星一般雙眼冒著希望的光芒。
短短的一天時間我就被人當成了三次救世主。
「額娘你且下去休息一下,這里交給我了!」我將憂心重重的額娘扶起對她説著。
「軒兒,敏兒…她…!」指了指床上不理不踩的敏兒又指了指我無聲地嘆氣道。
「額娘信不過我?額娘放心我定會將活蹦亂跳的敏兒交回你手上的。」給她一個你放一百個心的眼神將她拉離敏兒的房間。
「好,那這里就交給軒兒了,我去吩咐廚房給敏兒頓點補品,她已經一天一夜沒有吃過東西了!」説完苦笑地出去了,迴轉身體的那一剎那我突然感覺到手背上一絲淚滑落,我敢肯定不是我的。
「你們也下去吧!」擺了擺手讓那四座大山自行移走,站在面前有點氣勢上的威脅。
「是,少夫人!」而後齊唰唰地離開了,頓時房間暢快寬敞了許多。
「還給我裝死?死都不怕的人還怕活著?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你有夠丟人的,你那腦子是豬腦子,遇到事情都不會用了,長此下去恐怕要生鏽嘍?」調侃的語氣,輕鬆的氛圍代替那死氣沉沉的昏暗,我和她説話向來不需要轉文隱語。
「你知道你這一死要連累多少人陪你無辜受罪,你不擔心阿瑪額娘,難道還不在乎我的肚子里未見面的小侄子?可憐我這還未出世的孩子,這般的命苦,小小年紀就要遭受如此的挫折。」撫摸著肚子里大概拳頭大小的孩子凄然然地説著。
「軒兒,你別説了,命若如此我只能接受,我不會連累你們任何人的,我嫁,我嫁還不行嗎?我嫁過去我再死!」突地一下坐起嚇的我倒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