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后亭議欲謀董卓 門內事兄弟互解
第二十二章后亭議欲謀董卓門內事兄弟互解
「但此時卻是董卓勢力最為穩固的時候!」呂布連喝酒的動作都停下了,滿臉嚴肅地道:「雖然現在看起來,前線大敗,三線崩潰,華雄陣亡,連洛陽都被孫堅佔了。但事實上,董卓損失的兵力僅僅只有兩萬不到,其手下最大最精銳的兵團,牛輔一部也安全的從虎牢撤了回來。目前,董卓讓董越守澠池,張濟守弘農,又讓牛輔駐紮在安邑呼應兩地,憑此三處地勢兵力,依某之見,便足以御山東諸侯於關外。而又命段煨屯華陰,守潼關扼西進之咽喉;樊稠守扶風,防西涼韓遂。此二人之兵,約有三萬餘,所在之地至長安不過兩三日,我等若此時誅董,恐事成之後變數太大了!」
萬煒煩惱地撓了撓後腦,思量片刻道:「大哥所說的的確是個大問題。但不可否認,現在確是個絕好的機會。正是因為周圍諸將將長安守的固若金湯,才令此時的長安本身變成了最空虛的時候。董卓七層以上的兵力都分佈外圍,長安城的防衛就僅僅只剩下兩個兵團。一個是大哥統領的飛熊軍,另外一個則是董旻掌握的城防部隊。而且董卓麾下能征慣戰的武將一個都不在身邊,以董旻的才能來說,我們在殺死董卓后,幾乎有十層的把握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城衛隊的指揮權。這將大大的提高我們本身的實力。」
「還有,此時諸侯聯軍屯兵在洛陽附近,這樣牛輔、張濟、董越三部的兵力將收到極大的牽制。到時,我們直接面對的敵人,僅僅是樊稠和段煨兩軍,三萬人而已。以同等的兵力防守長安劍城,我們沒可能輸吧?」
呂布默默地喝了口酒,很不確定的道:「二弟的話未嘗沒有道理,但我隱隱覺得哪裡有一些忽略,而且是個可能致命的疏忽,令我的心到現在還沒有絲毫踏實的感覺。」
萬煒沉默下來,這個設想是迫於五萬條生命的壓力下倉促想出來的,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想的面面俱到。事先他還問過盧植,後者對這個看法極為贊同,這才拿出來與呂布商討的。他一邊回味自己所的話,試圖自己彌補漏洞,一邊等待呂布下面的話語。
可呂布平時太過溺愛萬煒,對他的要求基本上不會拒絕。現在要找出萬煒的破綻時,呂布反而不知道怎麼下手了。思量老半天,他也沒想出什麼實際東西,只得道:「一時半會,我也看不出什麼。不如二弟先說說,如何除去董卓?」
「唉,為了五萬人的生命,這個險也得冒一冒啊!」萬煒整理一下思緒,道:「我的計劃,是利用這次董卓拜封太師,百官同在的機會,挑選忠臣敢死之士,就於典禮上刺殺董賊。而弟假裝遊玩,帶狂獅軍突襲城衛所,奪取兵符,控制城衛軍。再請王司徒,蔡侍中出面,穩定百官。如何?」
呂布拍膝道:「你我兄弟兩面齊進,內外夾擊,足可在短時間內完全控制長安的武裝力量。在與王允,蔡邕聯合,前後分工,則在朝中局勢大變之後馬上就能完成權力的更替,令朝政不至於癱瘓。好,此計甚妙。」
得到大哥的肯定,萬煒大是高興,樂呵呵的笑了一陣,才道:「不過之後的事情還有待商議。不如把事情和樂虯說說,看看他有什麼建議。」
「恩.。也好。」呂布對樂虯半年來的表現還是報以肯定的看法。
「那就這樣吧。明天我再去和王司徒,蔡侍中通個氣。」萬煒抬手將杯中冷酒喝下,準備回房休息。
呂布恩了一聲,忽然又道:「不然明天你先去蔡邕那裡,然後在和我一起去王允那裡吧,他正好邀請我明天晚上去他家飲酒。」
「那也好。」萬煒一邊慢慢的向外面走去,一邊道:「司徒怎麼突然要請大哥呢?」
「哦,說是最近得了幾瓶御酒,他自己又不擅飲酒,便請我過去幫忙了。」呂布重新端起酒罈,舒服地喝了一口。看到二弟的身影已經到了花園門口,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叫起來:「二弟!你還沒把與杜無暇的事情交待清楚呢!」
萬煒突然加速,逃之夭夭。
「如果被我發現你因為這事而耽誤了功夫!我絕不饒你!」呂布徒勞的大喊一句,憤憤坐下悶灌一口,自語道:「可惡,一開口就說的那麼大的事情,一下子就把我的注意力給轉移了!太狡猾了!」
第二天,萬煒不理樂虯的抗議,將他從鄒桂女那裡拉進密室,將自己的打算說了出來。
後者的表情立刻由不滿轉為了驚愕,然後陷入沉思。異常專註的思考讓他暫時失去了對時間的概念,也沒看到萬煒漸漸煩躁的表情。
「在我轉到都亭侯手下工作之前,主公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呢!」瘦高的男子站了起來,終於開口說話:「刺殺董卓,並不是件難事。關鍵就是在後面,殺了董卓后,他那些擁兵在外的部下會有什麼反應;關外的諸侯得知這個消息後會有什麼反應。」
萬煒心中一跳,現在可不是192年,各諸侯把精力都發在相互的征討上面,無暇也無力理會關中變亂。目前諸侯大軍十幾萬可是就屯在洛陽啊!自己怎麼就盡想著他們能幫助自己牽制牛輔部,而忘了考慮他們本身的威脅呢!
正自我反省時,樂虯又繼續道:「而且遠的不說,據我在飛熊軍中半年的所見所聞來看,要完全掌握飛熊軍,讓他們把長戟指向董卓,可也是件不容易的事。」
「誠然,他們對飛將軍有著近乎迷信的崇拜和信任,但飛熊軍畢竟是董卓的親衛,董賊別的不說,對待軍士卻是極好的。特別是飛熊軍,給它的賞賜,比其他部隊五倍還多!將士久受恩惠,對主子的忠心自然不低,董卓一死,主公可要謹慎處理,小心提防,以免出現兵變。」
萬煒有點不相信地道:「難道大哥出面都會出現這個情況么?」
樂虯苦笑道:「就是因為有飛將軍在,我才會提醒主公要小心。否則,我就要勸主公想辦法直接剷除這五千人了。」
萬煒漸漸覺得此事無法向自己想像的方向發展了。其中存在了一些不確定的因素,自己根本就看不出來,也就談不上有解決的方案。
但想起山莊那裡五萬多饑民,五萬條人命,這份沉甸甸的擔子卻不容萬煒退卻。
「還有什麼?」萬煒的聲音有些疲憊。目前複雜的局勢。已經超出了18歲的他能掌握的範圍。
「目前沒有了。」樂虯道:「我手上的情報實在太少了,請主公給我三天的時間。不了解周圍的情況,我也實在沒話可說的。」
萬煒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由於長安局勢變化太快,萬煒在收集情報這方面,實在收穫甚微。
「唉。屬下領命了!」樂虯表情上寫滿了無奈:「我才剛和桂女見上面,連說句體己話的機會都沒有,就要做這種高難度的事情。我還真是命苦。」
「呵呵,為了你能安全的和鄒美人到處散步,你就努力的先把這事做完吧!」萬煒有點無賴的蠱惑道。
樂虯不再回話,徑自下去,收集情報去了。
接下來,萬煒不得不硬著頭皮去了趟蔡府――由於杜無暇的關係,原本和藹可親的蔡邕對萬煒是冷聲冷語,愛理不睬。要不是討論的是大事,估計沒說兩句,蔡邕就要下逐客令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自然會去做。」
好歹萬煒最後得到了這個承諾,然後便找了個借口逃命似的跑了出來。
「二弟怎麼如此慌張啊?莫不是調戲了良家婦女吧?」出乎意料,呂布今天竟然午間剛過,便回府了,剛好在門口撞見萬煒。
「咦,大哥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萬煒道:」還沒到晚飯時候啊.」
「反正今天丞相要好好享受一番,基本上不會出來,某便把日常防衛交給候成的部隊了。」
「哦,我剛從蔡府那裡過來……唉,還不是因為她……」沒明說,但也夠說明問題了。
呂布戲謔道:「是不是還是忘不了那個蔡文姬啊?」得到萬煒的默認后,這個大哥繼續說道:「她的名氣我可是知道的,京城第一才女,聽說長相的更是萬里挑一,的確配的上我的弟弟。要不要大哥出面,給你上面提親?」
「大哥……」萬煒急道:「你明知道就是因為這方面的事,才搞的我如此心虛狼狽,現在還拿這事來取笑我。」
「這可不是玩笑。」呂布正經起來:「蔡文姬無論是本身才貌,還是其家世背景,與二弟門當戶對,如此姻緣,錯過了可就要後悔的。」
「我不後悔!」萬煒立刻頂道,卻沒有多說什麼。愛了就是愛了。
大約天下間做長輩的都有些類似,在這件事上都是站在自己的角度,以過來人的態度半強硬的勸晚輩:「聽聞蔡侍中對二弟很是看重,其女文姬也是對二弟青睞有加,何況二弟心中也忘不了她,說明對她也是有情。何況蔡侍中乃名家大儒,朝中百官,天下文人,哪個不敬重他!二弟若是取了文姬,得到蔡家的支持,這對二弟日後的仕途可有諾大的好處。」頓了頓,見二弟張口要說話,呂布又搶先道:「我也知道二弟現在喜歡杜無暇,這既然二弟喜歡,大哥也不會反對。但感情這玩意,從來就是三分熱度,過了時間便淡了。二弟既然喜歡美人,便收為偏房,想來蔡文姬賢淑,也不會反對。而杜家不過是個落魄家族,我二弟娶了他家女子,也是給了她家族天大的面子,她也該知足了。」
「我不要!」萬煒現在有些慪氣的情緒在裡面。面對感情的問題,他也不想理性的來分析,辯解了。
呂布顯然對弟弟這種倔強的態度很不滿,動了微怒:「什麼不要不要的。這事就這麼定了,我明天就上蔡府,把這門親事定了。婚姻大事,我這做哥哥的自然要幫你找個最合適的,這樣你以後才不會後悔!」
周圍的親衛,個個被呂布那霸道的氣勢壓的大氣不敢出。
萬煒不說話了,死板著臉,徑自邁步就走。
「給我站住!」呂布拉住萬煒的衣襟。後者猛的一爭,衣服便被扯下一大塊留在呂布手上,萬煒也不理,快步走了進去。
「以後不准你在去找那個杜無暇!」
萬煒猛的翻過身來,怒視呂布。
呂布同樣是瞪著萬煒,呵斥道:「你看看你自己,半年前,每天練習武藝,以習武半年的時間便進入超一流的境界,如此資質,便是大哥也是自嘆不如。再看看現在,你的武藝我還沒驗收,暫且不說,當是剛才你下馬的動作,就知道你這半年來根本就是荒廢了,連你後面的親衛都不如!造成這個的原因,不是那個狐狸精,又是什麼!這杜無暇……」呂布越說越氣,最後竟然猛的拔出長劍,便要入府。
狂獅軍大驚,陸鑫等人死命上來拉住呂布,卻被呂布一手撥開:「滾開!我要殺了那個狐狸精!」
「使不得!」陸鑫抱住呂布持劍的右手,大喊道。
「你們這些狗奴才,給我滾開!」呂布飛起一腳,將抱著自己小腿的胡敘踢飛,左手抓住陸鑫衣襟,硬生生將他拉開,扔到一邊。就要進府。
「殺了無暇,你弟弟就廢了!」萬煒說的如此平靜,就好像在說一個不關己事實一樣。
呂布的腳步頓住了,回過頭,滿臉怒氣的就要來打萬煒。
「這事是我錯了。」萬煒的話讓呂布停下了動作:「半年來陷入不可自拔的溫柔鄉,以至於荒廢了正事,不但自己武藝拉下了,連親衛的訓練都交給了陸鑫。這事的確是我錯了!」
「但不是無暇的錯!」
「我知道大哥很愛護弟弟,不過不用給你弟弟找借口了!訓不訓練,是由我自己決定的,我還是個男人,不想把這個責任推脫給愛我的女人。」
「不過我還是拒絕蔡家的婚事。」
「也許我是忘不了蔡文姬,對她有幾分情,但更多的是喜愛,就像愛護小妹妹那樣。而我看到無暇的時候,腦袋裡面根本就沒有其他女人。我想這個就足夠讓我下決心來決定自己一生的伴侶,不是么?男子漢大丈夫,當頭頂天,腳踩地,創不世業,何許管他人家世如何顯赫!」
「結婚,是我找老婆,不是大哥找弟媳吧?所以,這個選擇的權力還是還給我吧!」
萬煒面無表情的說完話,靜靜的走入府中。
一向笑嘻嘻,不很正經的弟弟說出這麼一番話,呂布覺得有點難受,他有點懊惱的問旁邊剛爬起身來的陸鑫:「我是不是過分了點?」
後者不敢回話。
呂布也不管,自顧自道:「唉,這怎麼說著說著,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唉、唉,二弟不會有事吧?陸鑫,你跟進去瞧瞧,長點心眼。去,還愣這幹什麼,快去啊!」
陸鑫咽了口口水,他跟了萬煒這麼久,可沒見他有過這種表情啊!現在進去探聽狀況?!陸鑫邁著略略顫抖的步子,忐忑的跟了進去。卻見萬煒徑直走入自己房間,隨即將當值的爽兒趕了出來,然後關上門,再沒了絲毫動靜。
「主人這麼拉?」爽兒擔心的問道。
陸鑫搖搖頭,道:「下去吧,莫要多問……對了,時別和無暇主母說這事。」
爽兒不安地看了緊閉的房門一眼,疑惑地退了下去。
到了晚飯時候,無論陸鑫怎麼叫,萬煒也不肯搭聲,也不肯進食,陸鑫不由大急。但此時呂布帶著高順已經去了王允府上赴宴,少了這兩個管事的,陸鑫的話又不夠份量,只得叫來爽兒:「去把主母請來,就說……這……就說主公……主公心情不好,要她過來陪陪。」要陸鑫來找借口,也真難為他了。
爽兒應諾,匆匆將杜無暇請了過來。
「到底怎麼拉?夫君怎麼突然心情大壞?」杜無暇也有些不滿的道:「問爽兒,她只道是你不讓告訴我,陸鑫,你倒是說說看。」
陸鑫苦笑地賠禮道:「小姐請贖罪,這主公的家事,小的也不好說!您還是進去問主公吧。」
杜無暇狠狠地瞪了陸鑫一眼,見他雖然滿臉無奈,卻沒有開口解釋的意思。嬌憨地一跺腳,轉身敲門,道:「夫君,是我拉。」
陸鑫,爽兒緊張的注視那扇敲了一個下午都沒有動靜的木門。
慢慢地打開了。
兩人不由自主的長長呼了口氣,還算有個能管的住人在,他們可是擔心了一下午了。
「進來吧。」房內萬煒的聲音有一點嘶啞。
無暇『恩』了一聲,剛走進去,便發出一聲驚呼:「煒!你的眼睛!」
陸鑫大駭,不顧一切沖了進去,大喊道:「主公,你的眼睛怎麼了?快,快去請醫生!」接著,當這個平時憨厚的有些愣的小夥子看清楚房內一切,並把注意力集中在萬煒那兩個紅腫的眼袋時,他焦急的叫喊登時卡在喉嚨里,變成一陣蠕動聲。
萬煒被呂布罵了一次,竟然把自己關在房間里哭了一個下午?
萬煒的臉嗤的一聲變的通紅,身為主公,竟然被下屬看到自己哭鼻子,實在是……丟人吶!
所以,這直接導致的後果,就是當爽兒慌張的請來醫生的時候,房內需要治療的卻是變成熊貓眼的陸鑫……
而萬煒與無暇兩人,此時已經躲在後花園內的一個假山後面,相依相偎。
軟綿綿的貼在萬煒懷裡的杜無暇再次伸手輕輕撫摸著萬煒紅腫的眼圈,擔心的道:「煒,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竟敢瞞了我一個下午,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擔心!」說著,抗議似的輕輕在他臉上捏了一下。
萬煒右手摟著無暇柔軟的腰肢,左手輕輕的將無暇在自己臉上滑動的小手抓在掌心,有點臉紅地道:「做錯了事嘛,被大哥罵了一次,唉……」
無暇擔心地道:「你大哥沒打你吧?」
「哪能呢,我大概是唯一一個能安全地在他憤怒下活下來的人。」萬煒輕鬆地開了個小小的玩笑,道:「只是我自己有些羞愧就是了。」頓了頓,彷彿有些對不起無暇地又道:「以後的日子大概不會太平了,我想我不能在那麼偷懶下去,起碼不能把自己的武藝給荒廢了。到時候我還要用武力來保護我的甜心呢!」說罷,故意笑著用力摟了一下無暇。
「對不起。」無暇不苯,相反的,對身邊這個一見鍾情的男子,還有一點說不明白的默契,讓她一下子對今天發生的事情有了個大概的了解。
「不關你事,是我太不懂分寸了。」萬煒安慰的吻了吻無暇的額頭。
無暇抽出手,反手緊緊圈住萬煒充滿韌性的腰圍,將臉死死的貼在他寬厚的胸膛,小聲道:「對不起。」不等萬煒再說什麼,無暇突然抬頭,兩眼直視萬煒道:「老公,無論你做出什麼決定,無暇一定會支持你。」
萬煒愣了一下,驚喜地叫道:「你叫我什麼?老公?!」
無暇俏臉羞的再次埋入萬煒的懷中,不肯再冒說一句話。
萬煒滿臉幸福地雙手環抱懷中佳人,就這麼靜靜的坐在那裡,體會著這份柔情。
「持子之手,與子同老。」萬煒小聲地嘀咕了這麼一句,慢慢地合上眼帘。睡著了。
過了一陣,杜無暇小心地抬頭,看到萬煒面帶微笑的睡容,一絲幸福的笑容浮上絕美的臉頰,然後整個向萬煒溫暖的懷中擠了擠,也慢慢睡了過去。
彷彿怕吵到兩人,花園內的小蟲都安靜了下來,天上半圓的月亮也默默地替兩人蓋上了華麗的銀白色鋪蓋。天與地就好像是為了他們而存在的一樣,包容著兩人,也因為他們而顯得更加協調,溫馨。
三更過後,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兩人面前,無聲地端詳良久,又悄聲離去.一會後,再次出現,手裡卻多了厚厚的錦被,輕輕地替兩人蓋上。這才真正的離開。
第二天萬煒醒來,下意識的扯了扯壓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然後就被這個不應該出現的東西嚇的竄坐起來。他這麼一動,懷中的無暇自然也醒了,不滿地咕噥道:「怎麼拉?睡的好好的。」
萬煒手裡拽著明顯是自己房間的錦被,時間倒不知要說什麼了。
無暇沒等到回答,也看到了身上蓋著的不應該出現的東西,臉刷的一下白了,剛想說什麼,赫然看到呂布慢慢地從假山後面轉出來,略帶笑意地看著兩人。杜無暇的臉一瞬間又變的通紅,像鴕鳥一樣又埋回了萬煒懷內。
「有房間不睡,有床鋪不躺,卻在這裡依依我我,難道不怕受寒嗎?」出乎意料,昨天還在為無暇的事與萬煒爭的臉紅耳赤的他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
看到萬煒短路的樣子,呂布的笑意又加深了幾分,伸手從袖兜里掏出一樣東西,道:「無暇,大哥我也沒什麼好東西,這個釵子就算是大哥給你的見面禮吧。」說罷,便將手中栩栩如生的『碧鳥翠葉釵』遞給一臉驚喜的無暇。
後者俏生生地站起來,雙手接過玉釵,真誠地道:「無暇多謝大哥。」順手取下舊釵,當場將碧鳥翠葉釵帶上,以表示對此的重視。
呂布也笑了,他看出面前這個女孩對自己的地位還是非常尊重的。而且僅僅從剛才的舉動和談吐來看,呂布對她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起碼顛覆了之前『狐狸精』的想法。
萬煒也站了起來,不可置信,而又驚喜異常地道:「大哥,你……你同意了?」
「去洗個澡吧,你看你的衣服都弄成什麼樣了.。」看到萬煒因為躺在地上而變的泥濘不堪的錦袍,呂布皺起了眉頭。
「咳……這個等會在說……大哥是不是不反對我們了?」萬煒絲毫不在意自己的衣服顏色。
「啊,是啊,我有點理解二弟的心思了。」呂布若有所思地說道,頓了頓,突然想起什麼,板起臉來,又道:「當然,如果二弟還是像以前一樣只懂得風花雪月,不務正業,那我可要採取一些特殊手段了!」
萬煒立刻發出一陣歡呼,心情一下子大爽起來,剛才還存在心低的一絲不快登時煙消雲散,而隨著好心情一起回歸的,還有他那玩世不恭的態度:「哈哈,大哥,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威脅弱小了?嘿嘿,不過你這威脅可實在是失敗呢。昨天我剛和我老婆說了,日後要勤學武藝,鍛煉自己,爭做一個『有文化,有武藝,有軍略,有……有老婆』的四有新人呢!」
呂布無奈的搖搖頭。無暇狠狠地在後面掐了一下萬煒嫩弱的腰肉。
萬煒呲了嘴,看到呂布的模樣,不由又問道:「對了,大哥,你怎麼突然就改了原來的想法呢?說實在,這有點不像你呢。」頓了頓,萬煒像發現新大陸一樣毫無禮貌地指著呂布的臉道:「大哥,你臉紅了?大哥,你臉紅了!?
呂布心虛的撇過臉,閃爍著看著不遠處的花朵,口不對心地道:「胡說!」
「大哥好像有心上人了。」一旁的杜無暇突兀地低聲說了這麼一句,惹得兩兄弟以兩種不同的眼神看向這個這個時候顯的特別突出的女子,後者受不了兩人奇異的眼光,低下頭的同時,又狡辯了一句:「因為大哥剛才神態,我也有在你臉上看到過啊!」
萬煒登時目光閃閃地看向呂布,後者打了個哈哈:「我累了,先去休息了。」轉身就走。
「哈哈,我想呢,原來大哥也和我一樣,來了個一見鍾情,難怪會理解弟弟我的心思了!」萬煒大笑了兩聲,忽然想到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神色大變,大聲喊道:「大哥,那女子是不是貂禪?」
呂布聽見萬煒的音調有異,轉頭奇怪道:「什麼貂禪?我喜歡的那個可不是……」話猛然中斷,自己將事實說出來的呂布,尷尬地呆了一秒,然後逃也似的跑走了。
「嘻嘻,大哥真是的。明明看起來很有威嚴,想不到面對感情的時候卻那麼害羞,呵呵,這和你可完全不一樣呢!厚臉皮。」杜無暇揶揄地捅了捅萬煒,卻發現他正疑惑不定的看著呂布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語道:「不是貂禪?不是貂禪還有誰呢?還有誰能讓呂布一見鍾情?難道因為我。歷史變動了那麼多?」
「什麼?」杜無暇很是不解。
「不行,這事一定要搞清楚!」萬煒突然大聲說了一聲,扯了無暇就走。
「去哪?」
「找伏義將軍,他昨天和大哥在一起,肯定知道一些什麼!」
很快,萬煒找到了正在操練陷陣營的高順,將自己來意告訴他后,高順一點不露的將昨天在王允私人宴會上發生的事情說了出來。(詳見伊克推出的外傳)
「那個女子?她是王允的義女,叫刁秀兒。不過奇怪,我之前就從來沒聽說過王允有什麼義女。」高順回憶著。
「刁秀兒,不就是貂禪么!」萬煒毫不相干的說了這麼一句。然後便是咬牙切齒的道:「無暇,伺候我更衣。高將軍,請你轉告陸鑫,要他在一刻鐘內集合五十騎。」
「二爺要去哪?」
「搶劫!」萬煒冷冷地說出令在場的人皆為之愕然的答案。
「搶劫?」面對萬煒摸不著邊際的想法,高順除了重複問一句外,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現在早朝結束了沒有?」萬煒看了看天色,不確定地問道。
高順看了看太陽的位置,道:「已經下朝了!」
萬煒的臉色更難看了,少有地用命令的口吻對陷陣營主騎道:「伏義,你調出一百人和我走。同時告訴大哥,有緊急情況,讓他立刻放下手中任何事情,和我一起去司徒府。快去,詳細的情況我們路上再說。」
面對突如其來的緊急情況,高順反而愈顯冷靜,他拉住想走的萬煒道:「主公剛才調了三百人出城狩獵去了,臨走還交待下來,晚上不回來過夜。」不待萬煒說話,高順立刻回頭招來一人,命令道:「趙庶,你立刻到營中點兩百人,一刻鐘內必須必須在門口集中。李鄒,你去通知狂獅軍的陸鑫,要他在一刻鐘內帶五十騎在府門集合。高雅,你帶五個人,快馬出城尋至主公,就說二爺說有緊急情況要主公立刻回來,唔,如果回來的時候我們不在府內,就去王司徒府上!」
被點到名的三個人齊聲應『是』便飛奔的散開了執行任務去了。
萬煒心中大是佩服高順處理事情的高效率,也不多說廢話,甩開高順的手,一把抱起無暇,也往自己的卧房跑去:「我取了佩劍就來!」
高順也是飛快的脫下身上汗濕的衣甲,撇在一旁,取過旁邊預備的凈衣一邊往門口跑,一邊穿起來。第一個到達了集合點。
而後的是魚貫而出,手持佩刀,肩背撅張弩的兩百名陷陣營將士。然後府旁馬蹄聲中,陸鑫帶著五十騎也由側門出現,轉瞬便抵達府門。
看到高順一臉凝重的樣子,兩撥人馬的警覺心立刻提升到最高。陸鑫剛想開口詢問,萬煒牽著戰馬小跑出來,大手一揮,示意陸鑫不要開口,自己調轉馬頭,立刻出發,道:「伏義將軍,我帶狂獅先行一步,你隨後而來!」
說罷,帶著狂獅立刻放馬在城中賓士起來。
『老天,請不要將大哥唯一的愛人推入火坑!』萬煒紅著眼睛祈禱著,心情和身體,隨著戰馬的賓士而上下起伏。
遠遠的,萬煒看見司徒府的周圍被衣甲鮮亮的戰士包圍著,那張牙舞爪,肋插雙翅的飛熊旗幟上,分明寫著『偏將軍趙』。
萬煒心中打了突,暗罵該死。飛熊軍到了司徒府,那董卓還會在其他地方么!
減速,下馬,那守門的校尉認得萬煒,趕忙上來見禮:「陳思見過萬將軍。小的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禮,望將軍見諒。」
萬煒點點頭,道:「無妨。難不成丞相也在此處?」
「是,主公現下在司徒府內赴宴。」陳思的話讓萬煒最後一線希望破滅。萬煒還注意到,他稱董卓為『主公』。
董卓在裡面,想直接搶走刁秀兒幾乎是不可能的。不搶的話,也許董卓今天就會把人帶走。
怎麼辦?魚死網破,還是委曲求全?
「那煩請進去通報一聲,就說討逆將軍萬煒求見。」萬煒幾乎是立刻就有了選擇。
董卓,千萬不要觸動那根底線,千萬不要逼我不顧一切把你從這個世界上抹去!他眼神若有若無地掃過旁邊的飛熊軍士兵,他們中間有幾個是完全忠心於董卓呢?
陳思應喏,快步入府。
萬煒回頭低聲對陸鑫道:「待會我進去后,若這些士兵有什麼異動,便殺將進來。還有,叫個人回去,讓胡敘把剩下的人都帶來,讓他隱伏在左右,直到確認真到了最後攤牌的時候再殺出來接應。要快!」
陸鑫從萬煒的語氣中聽出了事情重大,認真的下去安排了。
萬煒是下了決心,在刁秀兒的事上,絕對不能讓歷史就這麼囂張下去!
歷史,給我滾到一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