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巧顏色李肅逼丁原 難回首呂布斬金狼
第三章巧顏色李肅逼丁原難回首呂布斬金狼
萬煒在旁聽的目瞪口呆。呂布言下之意,乃未聽董卓號令私放盧植,又注意到,呂布又直呼董卓名諱,言語間不見敬意。萬煒亦無法猜測兩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邊,呂布見萬煒默然不語,詭笑一聲,指著萬煒腰間中興劍道:「某亦知外人言語皆不利於我,皆道某助紂為虐。這些,某可不理會,但唯獨二弟,某不能不說。只是某未想到,二弟竟然有少帝佩劍!」
萬煒心中一涼,暗罵自己白痴,怎麼把這麼明顯的東西佩戴在身上。
呂布笑道:「弟勿驚。難道哥哥還會害弟弟不成?只是大哥不明白,此物弟從何處得來?」
萬煒只覺頭皮發麻,四肢無力。但呂布既然認的中興劍,想來亦知曉自己來意,要拿下自己還不是舉手之事。但他並沒有馬上告訴董卓,反在私下詢問自己。又想到之前布幾次直呼董卓名諱,萬煒慌極之下,心中發狠,決定把所有的事告知於呂布。
萬煒連喝三杯酒,稍微平靜下情緒,把自結識少帝至被亂兵追殺而遇呂布的事情一一掏了出來。待說完時,覺心中一空,似乎什麼都不放在心上,心情平靜異常地端坐呂布面前品酒,以待呂布回言。
這回,輪到呂布發獃。良久方疑道:「少帝竟然待你為兄?」
萬煒點頭道:「正是。彼待我為兄,今弟死,兄不能不替弟報此仇!」
呂布忽然大笑,顏面充滿欣喜之色,道:「我二弟果然為性情中人。雖知山中有虎,而偏向虎山行,只為報弟仇。哈哈,不愧為我二弟!」
萬煒心中稍舒一口氣,見呂布不怒反喜,萬煒乾脆豁了出去.問道:「只是弟不知,大哥與董卓之間究竟有何關係。為何大哥公眾間呼董卓為父,而私地卻直呼其名?且為救盧植,甘冒逆命之險?」
呂布又斟一杯酒,道:「這事,我本不欲予第三人知曉,但看來如某不說,弟始終以某為卓之鷹犬,口雖不言,心必不屑。還好吾兄弟二人,共有一目標!」
萬煒身體一顫,難以置信地激動道:「大哥是說……」
呂布介面低聲道:「誅董!」
萬煒渾身一顫,獃滯在那。
雖然這是目前來說,這的確是最好的結局,但確也是萬煒最意料不到的事情。
呂布武功天下第一,更被董卓視為心腹,如他亦有心殺董,不但自己不用暴露於董卓面前,且事成之率不知能提高多少倍。不過這事,也極大地刺激了自認為三國通的萬煒。
呂布竟然在洛陽之時就有殺董之心?!而不是被王允連環計所逼?
萬煒深呼一口氣,平靜了一下,問了一個本不想問的問題:「那,不知……大哥與丁原之間,到底……」
方才還談笑風生的呂布登時陰沉下來,手中裝酒之青銅樽咯咯聲中,呂布手中紅光一閃,銅樽像紙糊一般被捏成一團。一股刺骨的殺氣由八尺虎軀散出,石庭外花草皆軟軟垂下,萬煒亦猶如海中一葉,只覺命不在己,只要呂布有那個想法,自己也完全興不起反抗的念頭。
良久,呂布以缸做杯,連下酒三缸才扭頭頹然道:「人皆言吾殺丁建陽而投董卓老賊。但世上除我,李肅,高順還有誰知當日之實吶?!」說間,兩股虎淚湧出,呂布恍如未覺,哽咽道:「當時,卓兵僅僅三千,自覺兵少,乃帥兵半夜潛出軍近營而次日大陳旌旗而還。眾人不查,皆以為西涼兵新至。如此四五日,又有失去主公的何進部曲盡數投董。
如此,眾皆以為董卓之兵當有七八萬。后董卓擺筵席而初議廢立,吾主丁建陽抗而出領兵欲與董卓死戰。
時,并州之兵,僅僅一萬五千騎。吾主此舉,無非取義成仁爾。
后董賊下屬無人通『戰氣』,初戰為某令『千人陷陣』營一頓衝殺所敗,乃令吾昔日同窗李肅攜金珠,玉石並純血血汗寶馬『赤菟』來說某。
李肅素知某於丁建陽交厚,入我營時只說與某敘舊,不言其他。某亦不知其已為董卓下屬,乃與彼把酒言歡,興盡而眠。哪想彼待吾睡覺后,自進吾主帳營,說吾主丁建陽曰:「董卓勢大,公雖有上將奉先,狼騎萬五,亦非八萬西涼兵之敵。不知公可有誅董之策?」
丁建陽慘然道:「吾亦知渺茫,旦求盡為臣子之責而已。」
肅故作驚訝道:「公知渺茫,卻領兵進攻王都。豈不是要令世人說公有異心耶!」
丁原這才反應過來,雖然自己明打著是討董保王的旗號。但從另外一個角度上看,自己的確是在攻打都城洛陽。如果事成還好,只要皇帝聖旨一下,自己自然是成為救國於危難中的英雄。但,以一萬五千對抗八萬西涼兵,勝率實在是小的可憐。一旦失敗,說不定日後就會出現個『丁原大逆不道,領兵攻打帝都,欲行不臣事』的說法。那時……丁原越想越是驚恐,忽看到李肅從容不迫,急叫道:「願先生教我!」
李肅道:「我有一計,可取董卓性命。只求公借某一物。」
丁建陽大喜,持李肅之手,問道:「如此,則吾無所不借!」
李肅行一輯,整容道:「公不聞,荊柯刺秦,而先借樊無期之首為信么?今日,有呂奉先之勇更勝荊柯,如有君首取信於卓,何愁董賊不除?!」
一旁,吾主親衛『千人陷陣』營主騎高順聞言拔劍欲斬李肅,為吾主所阻,道:「李肅之言有理。可是……唉~~待吾思量片刻。」又道:「伏義,帶先生下去休息,不可怠慢先生!」
高順不得已,只得領命帶李肅去帳篷內休息。
不想待天明高順再入主帳之時,丁建陽已自盡多時,只留書信一封,備言事之巨細,特告與我知。原來,主公早知高順不肯讓其主自盡,方以送客為由,調開高順。
後來高伏義親手割下主公頭顱,攜書信流淚至某處告於某知。」說到這,呂布長長地嘆息一聲,語氣說不出的無奈與蒼涼,道:「丁建陽啊,丁建陽,你捨生取義,後世必將贊公一聲『忠貞不二』。卻留下某一人,屈身國賊,背負天下罵名!公待吾何其薄耶!」
萬煒聽著,心裡久久不能平靜。竟然有這回事?這…這太不可思議了吧!一時間,萬煒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有一杯接一杯的灌酒。
回憶起不堪的過去,堅強如呂布也神色黯淡。酒杯剛才被自己捏壞了,呂布乾脆提起一缸酒直接往嘴裡倒。
良久,萬煒理清下頭腦混亂的思緒,開解道:「公…恩,大哥,別傷心了。如果建陽公是『忠貞不二』,但大哥可算是『忠貞第一』。他二你一,說來你還比他厲害一點的。」一時不留神組織文言文,萬煒脫口而出的又是這種幽默的言語。
被萬煒這麼一胡攪,呂布心中煩悶消解了不少,撇開酒罈,強笑道:「幸而上天待吾不薄,將弟送至府上。可謂塞翁失馬……」萬煒搶道:「焉知非福!」
兩人相視而笑。
但萬煒聽的出,呂奉先的笑聲深處,還是透出一股濃濃的失落。自己所眷念的愛馬失去了,永遠不可能在見了,『賽翁』又怎麼高興的起來呢?又想到自己這個『二弟』其實也是不存在的,萬煒忽然覺得,不管呂布是不是三國的第一強者,老天對待這個孤兒,實在是太殘酷了點。
第一次地,幫助『大哥』呂布擺脫將來那不幸命運的決心開始在十六歲的萬煒心中萌發。
有了這個明確的目標,萬煒忽然覺得心裡輕鬆了不少,豪興大發,也提起一缸濁酒,揭開封泥叫道:「大哥,乾杯!算董卓那老賊倒了八輩子霉,竟敢惹上我們九原雙雄!看我們兩兄弟不把他褲子拖了,打他一百下屁股!」
呂布這次是真的笑出來了。搖頭想,自己的兄弟竟然是這麼一個活寶,想來日後府中再不寂寞。將手中酒缸互相一撞,剛想抬頭飲酒,只聽萬煒叫道:「大哥賴皮!」
呂布『恩?』地一聲停下動作,不解地看向萬煒。只見萬煒一臉調皮地沖呂布手中努了努嘴,又指向自己的酒缸,道:「大哥賴皮!拿只只裝一半的小酒杯就想和我剛解封的酒缸來乾杯么!明顯不公平啊!」萬煒特意將『酒缸』的缸字拖的老長,好似自己真的拿酒缸去和『小酒杯』乾杯一般。
呂布微微一錯愕,大笑了起來,瘋狂地笑了起來。
多久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九年了吧?不對,是八年。自己求學的第五年,自己方行落冠之禮,剛剛獲得了自己的表字『奉先』,那是侍奉先祖的意思。可世事難料,好景不長,剛過了兩年……
呂布那言語無常的毛病又犯了,自顧自的開始向二弟述說起當年的故事:
八年前,也就是光和四年。公元181年。
那年正月,朝廷新設了『廄丞』一職,領受郡國調馬。無邊的苦難也就在這一月降臨在九原人民的身上。九原民雖窮苦,但多是靠游牧為生,因而家家有馬。所以當郡吏帶領士兵手持公告挨村牽走村民辛苦帶大的馬匹以供廄丞大人調用時,怨聲載道,沒有了馬,如何畜牧?牛羊離群時,難道要兩條腿的去追趕那些四條腿的嗎?
特別是個別贓官強牽走那些頭生雙角,『咩咩』叫的『馬』的時候,生性彪捍的草原漢子終於忍耐不住了,他們拔出原本防禦匈奴,鮮卑的馬刀劈向了那些油頭油腦的郡吏。
為首的是一個叫張利的牧民。
小規模的暴動發生了。
眼見自己在任期間,竟然發生暴亂。郡守的冷汗馬上流了下來,如果這事被朝廷知道,天知道有多少人會落井下石,把自己趕跑。雖然九原地方偏僻之極,但畢竟還是土地廣闊,更是產馬之地。現在一匹私馬可是賣到了二百萬錢的天價,九原郡守的位置可是比大多地方都搶手。
於是郡守秘密壓下這消息,提全郡之兵向區區數百個暴徒殺去。以圖在朝廷事發之前將事實掩蓋。
但面對三萬多的士兵,有人會白痴到以幾百的毫無經過訓練的牧民正面對抗嗎?所以,郡守期望的一戰而定未能發生,反到是這幾百個生長在馬背上的牧民佔了主動。他們依占自己純熟的馬術和對草原的了解,帶領著三萬士兵在地廣人稀的草原上練起了長跑。
不同與正規軍,那些暴亂的牧民毫無糧草等後勤供應。在飢餓的驅使下,這些原本為民而戰的戰士把手伸向了一個又一個的村落,為了糧食干肉,更為了不讓被搶的村民將自己的行蹤暴露,他們先是驅趕那些村民,但發現那些憤怒的村民竟然變成了官兵的嚮導時。這些絲毫沒有反思過自己行為的亡命之徒開始詛咒那些『叛變』投向官兵的村民,於是乎,已經可以真正被稱為『暴徒』的牧民變本加厲地將怒火傾瀉到那些無辜的村子。
他們開始了屠村。為的,僅僅是掩蓋一行人逃亡的痕迹。
呂氏居住的村子也在其中。
當遠在九原郡內一學堂求學的呂布從無功而返的官府那裡知道這個消息后。一聲不吭地用自己剩下的錢買走了能買走的麵餅干肉,然後在有三十多個護院的圍攻下,從當地土豪嚴家『偷』走了一匹馬,帶上了自己做的強弓並五十枝箭矢。一個人踏上了復仇之路。
後來他才知道,那天,他不但偷了一匹馬,而且偷走了一少女的心。
一人一騎,呂布先是回到了已經是焦黑一片的村子。親手埋葬了能夠找到的親人屍體后。呂布再次出發,沒有明確的目標,呂布只能盲目地在茫茫草原上尋找那被官府稱為『暴民』,被民眾稱為『強盜』的幾百個身影。
那年,呂布才十八歲。雖然自小膂力過人,但父親卻以天下安定,學武無用為由,將呂布送進了學堂,希望以後能混個一官半職。所以除了在打獵時用的弓箭,砍柴用的柴刀外,呂布沒有接觸過其他的武器。
如果那時候馬上就找到那些傢伙的話,呂布沒有獲勝的機會。
雖然他很想在下一刻就見到那些惡狼,但直到炎熱的夏季即將結束。足足在草原上遊盪了將近九個月的呂布終於在視野的盡頭,看到了一支人數在千人左右的隊伍。
那是在這九個月內由原先剩下的三百發展起來的,號稱『金狼』的的強盜隊伍。經過將近一年的廝殺,他們已經從原來的牧民轉職為了屠夫。每隻金狼的爪下,至少有三條人命,最早的那三百人,則至少奪了十倍與他們的性命,平民的性命。
這些惡狼已經不在是以前的牧民,而在看似平靜,實則兇險異常的草原上,靠著五十枝箭活下來的呂布,也不再是那個在學堂內生活了五年的文人。而是一頭磨利了牙齒的猛虎,復仇之虎!
戰力對比:1對912
十八歲的呂布一人對抗九百一十二個殺人不眨眼的強盜。
金狼盜內望見呂布單騎一人,呼啦一下就分出五十來人朝呂布沖了過來。在他們的意識里,他們是來撈外快的,對方就一個人,自己不走快點,很可能東西就被別人給搶了!於是這五十個人默契地催動座下馬一個勁的朝前衝過來。
呂奉先看著雜亂無章的隊伍。冷笑一聲,撥馬側走,讓自己行進方向保持與那五十人垂直,又與金狼大隊行進方向平行。
140步。呂布解下背後那張三石強弓,右手從箭壺裡夾出四隻箭一齊搭在弓弦上,目測著對方的距離。
離呂布最近的那盜賊看見了呂布的動作。他有點疑惑:那傢伙想幹嗎?140步就想射箭?他當他是李廣啊!天哪,手裡還拿著四隻箭,他會連射?140步還能連射?
就在他胡思亂想間,不知不覺的又前進了30步遠。
110步。呂布猛地一夾馬肚。那馬兒吃痛,飛奔起來。
盜賊中有人大叫起來:「快追,快追。他想逃了!」
盜賊們連忙撥動馬頭,想朝呂布的方向奔去。也就是盜賊將注意力由觀察呂布改為御馬之時,呂布撥響了死神的號角。
身體側扭,左手張弓,右手搭箭。僅僅憑著手感來瞄準,四隻呂布特製的重箭夾帶著弓弦那清脆的聲音飛向盜賊。
四個剛矯正了馬頭,注意力來不及轉移的傢伙應聲飛離自己的坐騎,被重箭帶出幾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一百一十步的連射!
略一愣神。盜賊中出現了混亂。這些盜賊原本都是精通弓馬的遊民,自然知道這幾箭代表的是什麼含義。普通漢軍的弓箭力道為一石,有效距離只有100米,而在70米左右的命中率較高。百步穿楊在正規軍中都絕對是一流的好手,而自己面前的,竟然是能在一百一十米遠的地方進行四連射!而且四隻箭全部命中!
這實在是太恐怖了!
但如果當初他們知道呂布用的是自製三石超強弓,有效射程大約220米。他們還敢不要命地衝過來呢?
答案是:他們回答不了了。
呂布特製的重箭呼嘯而至,一百五十米內,箭無虛發。剛才還在高興自己離獵物比較近的強盜們一個個瘋狂地鞭打著馬匹,想早點離開那煞神。
一分鐘的時間,又有十五個人死於箭下。
這時候,一直與金狼大隊平行賓士的呂布已經到達了隊伍前列的位置。呂布忽然收起了強弓,拔出馬刀,朝對面沖了過去,遠遠的可以看到一個頭戴金盔的傢伙時,呂布難以克制地怒吼了起來:「呂布,呂奉先來取你的狗命了!張利,呂家村一百三十口冤魂來找你了!」
那張利久經廝殺,可以算是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悍匪,面對呂布的挑釁。他也不慌張不動氣,反而得意洋洋地對罵道:「想要大爺我人頭的人每天都有,大爺我還不是活的好好的!……二首領,給我把這小傢伙給跺了養草!」
「好勒!大哥!」旁邊一個壯漢應聲而出,提著一桿應該是從漢軍手中搶來的大刀朝呂布沖了過去。
金狼盜見自己二當家出馬,開始歡呼起來。
「杜魁!」呂布狠狠地說道:「你也有份!」
雙手持刀的二首領杜魁哈哈大笑起來:「有份,有份。哪一次殺人沒我大刀杜魁的份。小子,讓我來稱稱你的斤兩吧!」
叫歸叫,杜魁還是作出了相應的對策。面對手持短兵器的呂布,杜魁很明智地選擇了拉開距離,用手中大刀在對方攻擊範圍外進行進攻的對策。
算準距離,杜魁大喝一聲,大刀輪起半圓,舉過頂,斜劈了過去。這個角度,大刀可以避開馬頭的阻礙,直接朝對方本人攻擊。更兼這種角度,無論對方要招架還是躲避,都會覺得有力難使。
呂布冷哼一聲,左手調動馬頭朝杜魁逼過去。右手持刀,竟然直挺挺的就這麼硬駕了過去。
「鏘~~~」
呂布單手就將杜魁的大刀給硬擋了下來。不理會一臉錯愕的杜魁,呂布左手閃電般伸出,在兩馬交會之極,一把抓住大刀的棍桿,就這麼把杜魁連人帶刀拉飛了馬匹。右手刀飛快的在空中一劃,杜魁斗大的頭顱已經飛上了半空。
和呂布比力氣,實在是,沒死過!
一回合了斷了對方的二當家。呂布馬上把手上兩把刀都扔出去,又從背後取出了那張三石強弓,搭箭瞄上張利。
170步遠。
張利還沒從先前的震驚中回復過來,看到呂布竟然那麼遠就張弓搭箭,下意識地問道:「他想幹嗎?」
部下還沒回答,呂奉先已經用他的行動告訴他。
只見呂布持弓左手穩如泰山,右手飛快的在弓弦,箭壺中來往。
六連射!
也就那麼十幾秒內,六隻重箭已經帶著呂布的怨恨,劃破空氣的阻礙,帶走了張利那骯髒的生命。
只有在張利旁邊的幾個盜賊才聽到張利死前的那句夾雜了無數感情的話:「飛將……」
「後來呢?」萬煒聽著正入迷,呂布卻突然不在語言,調起了自己的胃口。
「後來啊!」呂布美美地喝上了一口酒,這時候的他,怎麼看都像是個回憶美好過去的,愛說故事的老頭。雖然他現在只有26歲。「某家設計射殺了那狗賊。自然是惹惱了那千號人,那些個亡命徒倒也有幾分血性,也不管某家神箭,千多人就這麼殺了過來。可惜某那是還未遇到師尊,沒學過廝殺的本事,只好灰頭土臉的被追殺了五天。要不是那時碰上南縣吏丁建陽帶的百來號人,恐怕某家已經留在那大草原上了!」頓了頓,頹然嘆道:「唉~~丁建陽啊,丁建陽!」
看到呂布又勾起了傷感,萬煒體貼地轉移了話題:「對了,大哥。你說你還有師父?你這一身武功竟然還有人教?」
呂布呵呵笑了起來:「沒人教,你大哥我去哪裡學的啊?」
萬煒吐了吐舌頭:「我的意思是,大哥武功這麼高,竟然還有人可以做大哥的師父。那他不是非常厲害?」
呂布摸了摸酒缸,一絲仰慕的神色竟然在他的臉上浮現出來:「起止是厲害,師尊,非常人也!某也不知修了幾輩子的福分,竟然能得師尊教導,不然,某不知還要多少年方能達此戰氣境界。」
看到三國第一戰神那幅崇拜的神色,萬煒不由嘆道:「大哥都這麼說了。那你師父肯定是非常厲害,就是不知我沒有機會見上一面。」
「你想見我?太好了,我還在找借口想見見你呢。」第三個聲音忽然出現在這個小小的石亭之內。
下一秒,一個衣著普通,但神豐俊郎的少年出現在石亭內。
萬煒呆住了:「他是怎麼來……哦不,怎麼出現的?」
呂布先是氣勢暴漲,殺氣騰騰地準備逼過去,后見來人樣貌,愣住了。
那少年呵呵一笑,說道:「是某來的唐突,汝等就原諒則個。」
話未落音,呂布已是拜服於地:「弟子呂布拜見師尊。不知師尊仙駕鶴來,未能遠迎,布之過。」
萬煒跳了起來,很不禮貌地指著那少年驚叫道:「他,他,他是你師父?那麼小……」
「二弟,不得無禮!快給師尊下跪道歉!」呂布少有的朝萬煒吼道。
萬煒被呂布的吼聲給鬲了一下。但骨子裡的那份現代人的自尊還是不允許他向一個看起來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人下跪。
「二弟!」呂布的聲音里多了一份惱怒。
「呵呵呵呵,有趣的小孩。」那少年揮了揮手,示意呂布不用開口。轉頭對萬煒說道:「某世俗界的名字我自己都不記得了。但修真界內的人都稱我為『欣然上人』。不知這位小兄弟如何稱呼?」
「修真?」萬煒覺得現在自己的下巴肯定掉了下來。
「小兄弟聽說過修真?」那少年臉上的驚訝之色一閃而逝。轉頭一看,呂布卻是一臉茫然。
萬煒死命地點點頭,娘的,縹緲之旅誰沒看過啊!怎麼會不知道修真。突然想起,小說中的修真者年齡不可由外表判斷。於是小心地問道:「這個,不知道上人今年高壽啊?」
欣然上人嘴角突然抽了一抽,飛快地給萬煒腦門來了個暴棗,說道:「問那麼多幹嗎!我問你的名字還沒回答呢!」
「我叫萬煒,字芯逝!」萬煒飛快的回答道。
「喲哈。現在怎麼回答的這麼快了?」欣然上人調侃道。
萬煒撇了撇嘴,沒回答。心想,還不是猜到你是那種老到連年齡都不敢說,偏偏還要把自己變的和小孩子一樣的老怪物。
呂布見萬煒又不回答師尊的話,馬上替弟弟辯解道:「師尊,某這二弟在市井商賈中長大,不知禮法,望師尊大人大量……」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愛護你弟弟,我不怪罪行了吧。」頓了頓,欣然上人忽然笑道:「奉先,比起別人,某還更喜歡你這個沒大沒小的弟弟來著。唔,找了他兩個月了,今天總算是找到了。沒想到竟然還是你的兄弟!嘖嘖,想不到啊!」
萬煒心中突了一下,兩個月前?那不是自己剛來到三國時代的時候么。
呂布驚奇地咦了一聲,問道:「不知師尊尋芯逝何事?」
欣然上人雙眼突然射出神光,將萬煒整個人包裹進去,吃驚道:「你們兩還真有血緣關係啊!咦,奇怪,奇怪……恩,好,好,好。」連道三個好字,欣然上人臉上露出欣喜的神色,收回神光,對萬煒道:「好小子,肉身與五感都比常人高出五倍。而且全身百脈俱通,竟是個天生的修真材料。不枉老夫發費如此大力來找你,好,老夫收了你這個徒弟!」
「我不收你這個師父!」萬煒狠狠地說道。此時的他,面色竟然有種異樣的緋紅色。
欣然上人欣喜的表情凝固了。呂布則是用包含了高興和可惜這兩種對立的表情看著自己的二弟。高興:自己的弟弟拒絕了師尊。可惜:自己的弟弟拒絕了師尊。
自剛才師尊親口說自己與萬煒有血親關係后,呂布對這世上僅有的兄弟更是愛惜了。
「為什麼?」欣然上人真的有點震驚:「本上人在修真界卻也是名響天下的一派之主。收汝為徒,也不辱沒了你!」
「不要!」聽到欣然上人的自我介紹,萬煒的口氣有點緩了下來。不過拒絕的還是很乾脆。
其實不止是**和五感,就連萬煒的第六感,靈感也是比普通人靈敏上幾倍。因此方才欣然上人以通天眼來觀察萬煒的身體,換做普通人則肯定無事,可惜萬煒的靈覺非比尋常,上人這一觀察,萬煒就有一種赤身**立與街上,被人『欣賞』的感覺。
可憐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登時羞紅了臉。
等到欣然上人收回通天眼,那種被人窺視的感覺也隨之而去。這下萬煒哪還不知道是誰搞的鬼。自然的,對方的要求商量都沒得商量地被否決了。
「你可要想好咯?」欣然上人不死心地繼續誘惑著,也許是活得太久,他說的話有些理智的恐怖:「拜我為師,邁進修真的殿堂,以你的資質,不出百年就可縱橫兩界。雖然修真界有不能介入世俗界的條例,但對於那些擁有強大實力的修真者,這方面的管轄可是鬆了許多。到時,金錢美女,只要你想你就能擁有。等你的實力能突破大地的束縛時,你還能去太陽,月亮上遊玩。現在,你還想拒絕我么?」
「我拒絕!」萬煒的口氣又強硬了上去。開玩笑,如果就這麼答應了,那不成了隨便就能利誘的小人了么。
欣然上人卡在了那裡。
呂布打圓場道:「師尊,芯逝還小,還不懂力量可以帶來的好處。他的話只是率性而為,當不得真的!」
「率性而為么?」欣然上人笑了笑:「也是,對你這小孩子家痛陳什麼厲害,我還真的老糊塗拉。你既然現在不想拜我為師,那就讓你大哥把『方圓』『天道』二戟傳授予你。如果學成之後你還想更近一步,就捏碎這玉苻,只要我還沒飛升就會立刻來找你的。」說罷,也不等兩人有所反應,扔下一塊乳白色的玉佩,整個人宛如氣化一般消散開來。
呂布嘆了口氣,拍了拍萬煒的肩膀,無不遺憾地說道:「你可是錯過了一個成仙的大好機會呢。」
萬煒聳了聳肩,笑道:「讓我一個人生活百年。哼哼,百年以後我還有那種享受美女金錢的**么。再說了,我可不想變成那樣!」
「哪樣?」呂布奇道。
萬煒把自己剛才感覺被偷窺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訴了呂布,又道:「先是無禮的單方面偷窺我,然後有蠻橫地自作主張要我做他徒弟,最後還想利誘我。哼!」一副瞧不起那欣然上人的樣子。
自己的弟弟說自己師父的壞話,呂布只能是苦笑不說話了。他沒發現,其實萬煒這個樣子,完全就是一個在賭氣的孩子。
誰說他不動心的。
「不管了。大哥,明天開始教我武功吧!現在去睡覺了!」
與欣然上人的夜談,當時還沒什麼感覺,還能與這種大神通之人對答如流,耍耍脾氣。第二天睡醒之後,方才開始后怕起來,也才知道,原來昨天晚上並不是我有多堅強,多鎮定,而是在潛意識裡,完全把這事當成了一個不真實的夢。
直到看見胸口上掛的那塊玉佩,萬煒才能確定,中國古代真的有這種半仙的存在。
隨著理智漸復,萬煒開始極度後悔幹嗎不拜欣然上人為師,耍什麼小脾氣嘛。用力地摸了摸那玉佩,最後還是沒好意思馬上捏碎它。
也正是看到了這種實力恐怖的存在,萬煒對中國武術的嚮往程度幾乎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三兩下洗漱完畢,馬上就跑去找大哥呂布,要他教自己武功。
呂布所學戟法分方戟和天戟。
方,為『方圓』之方。學成之後,長戟可剛可柔,剛則斬天下物,柔則無孔不入。方天戟所罩之方圓之內,惟我獨尊。
天,為『天地』之天。天道無極,天戟威力有著無窮的上升空間。配上戰氣,威力更是成幾何倍漲。較之方戟,就如其名,一為方圓,一為天地,不可同日而語。
萬煒現在學的,自然是方戟。
無論是學方圓戟還是天之戟,所用的武器自然要是那柄由欣然上人煉製的方天畫戟。但畫戟就那麼一把,現在練習時還能用普通的長戟代替,要是真的要上陣對敵總不能借來借去吧!
而且,萬煒不想用一把廢鐵去面對千軍萬馬,呂布也不願自己二弟的武器僅僅是一把利器。
思量片刻,呂布決定去找董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