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第三章
「鄧依依同學,你好,我是華金報的記者張海,想跟你了解一下有關你跳樓事情的原委。」三十五歲左右的張海,是個個頭不高,還有些胖胖的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經過醫院和鄧依依本人的同意,得以進到病房,對鄧依依進行採訪,「二高關於你的流言蜚語中,針對你身為一個學生,卻穿著暴露,卷頭髮,化妝,有很大的關聯因素,對此,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張記者你好,謝謝你幫我還原了事情的真相,要不是你,我現在也不會接到社會上好心者的捐助,也沒有辦法負擔昂貴的醫療費,更甚者,此時此刻,我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許多之前我想不明白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都通透了。」鄧依依表達了對張海的謝意,然後解釋道,「我因為家庭條件的緣故,再加上自身外貌、身高上的優勢,每個周末,都會去做模特,賺兼職費,用來作為自己的生活費和母親的醫療費,有幾次工作時間結束得晚了,為了不讓媽媽擔心,我都是直接帶妝,也沒來得及換衣服,就回到了家。可能是因為我住的都是老式的居民樓,鄰里之間的關係格外微妙,再加上有學校的同學,也住在居民樓附近,看了去,學校里漸漸便有了風言風語。」
「事實上,我在學校里,一般都是穿著校服,很少穿自己的衣服,便是自己的服裝,也是普通的T恤牛仔褲,而且,在學校,我也不會化妝。只是頭髮是因為模特兼職的緣故,的確做過燙染,我也沒有那個經濟條件,每次結束模特工作就又把頭髮染黑拉直。」
張海用錄音筆記錄著鄧依依的回答,看著面前這個花骨朵年紀的高中女孩兒,臉上的表情特別的無奈,帶著被生活和輿論壓力逼迫過後的頹喪。事實上,作為一名記者,他深刻知道如何引導利用大眾的輿論壓力。而很明顯,眼前的小姑娘就是流言蜚語的受害者。在來採訪鄧依依之前,張海已經在學校和鄧依依住處附近都做了調查,同時發現了一件讓他覺得很神奇的事情。
在傳言中跟個狐狸精一樣的鄧依依,卻是在學校里穿著簡樸,二高除了每周一的升旗儀式要求穿校服,其他時間並不強制性要求一定要穿校服,可鄧依依許是因為家庭條件的緣故,卻是穿校服頻率最高的,而就算是不穿校服,也都是普通的常服,並沒有傳言中所謂的穿著暴露,煙視媚行。
只能說,三人成虎,謠言的力量足以摧毀一個花季小姑娘,差點釀成生命的悲劇。
作為一個成年人,在張海看來,便是小姑娘穿衣風格開放一點,那也是個人的自由,雖然作為學生,可能影響不好,卻不應該成為被整個學校的輿論風波逼到跳樓的罪惡之劍。
「對於丁浩和徐海理兩位男同學對你的侵害,甚至引導了輿論壓力,導致了你媽媽的過世,你希望他們兩人能夠接受怎樣的處罰?」
「丁浩有個好媽媽,為了他直接求到了戴主任那裡,徐海理更是出了名的富二代,同樣是爸媽捧在手心的寶。我媽媽的離世,他們完全有理由說不關他們的事情。我勢單力薄,又能夠如何?」鄧依依自從從主治醫師秦科那裡知道了會有記者來採訪的事情后,便越發積極地同原主的記憶融合,因此,知道了所謂的記者是無冕之王,是這個所謂網路時代的揭秘者,因為知道張海會來採訪,鄧依依也事先有想過怎麼回答。
面對媽媽的離世,面對流言蜚語,面對不公正的對待,適當地展示柔弱和無望,反而更容易激發保護欲。可是,無望不代表著不可以告黑狀。在這次事情里,她只要擺好受害者的位置,以不變應萬變,才能夠更好地為自己謀利。
「鄧同學,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許多關心你的熱心群眾,大家對你的情況都很關心,這次捐助給你的善款,已經有專人在監管,確保會用在你的病情治療,以及你今後的學業生活上。」張海收起了自己的銳利逼問,表達了對鄧依依的關切,站在他私人的角度,自然是希望這個小姑娘好好的,只是,要說那兩個男學生真得受到什麼懲戒,其實是不現實的。兩個人意圖不軌未遂,再加上還是未成年,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就算現在有他的介入,重新引導了輿論的風向,可這一次風波,鄧依依喪母,又跳樓的後果代價,卻不會由著兩戶人家來承擔,反倒是學校這邊要承擔更大的責任。只是,這些話,張海卻不會對鄧依依說,小姑娘剛從鬼門關前走了一圈,又何必將這個殘酷的現實擺在她面前。
結束了採訪,張海回去就迅速編撰了一篇報道,通過自己的官方微博以及報紙發了出去,也引來了更多的關注。
「鄧依依好可憐,要是我被這麼圍攻肯定也會跳樓的。」
「學校同學真是太過分了,老師也是不作為,這是校園暴力。」
「要不是這個鄧依依自己要去當模特,花枝招展的,也不會鬧出這些事情來,出了事情,想到跳樓,跳樓沒死成,現在又出來刷存在感了。」
「樓上的,按照你這麼說,所有當模特的都該去跳樓了?」
「真是什麼亂七八糟,三觀不正的人都有,不會是那兩個男同學家裡買來的水軍吧?」
……
為了保護未成年人的**,在報道中,丁浩和徐海理都是化名,可在本地,特別是在二高,其實大家都知道那兩個意圖不軌的男生究竟是誰。而這兩個人的家長,都不差錢,學校里這個情況,由徐海理家裡出面,用最快的速度,辦理了出國手續,竟是直接將兩個孩子送出國了。
張海得知這兩個男生已經沒在國內的時候,就知道自己身為記者,能夠做的也就是盡量引導大眾對鄧依依的同情,起碼保障這個女孩子未來的基本生活。
丁浩和徐海理的離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那麼瀟洒輕鬆,而鄧依依也是直到傷勢恢復得差不多,快出院,甚至因為爆炸信息化時代,在二高換了校長,代表學校賠償了她一筆錢,並且做出了免除她三年學雜費,食堂和學校的住宿都免費開放的承諾后,也就不了了之。
而鄧依依出院是在兩個月後,幸運的是,臉上並沒有什麼傷痕,依舊是一張年輕漂亮充滿朝氣的臉蛋。而這兩個月,通過記憶,學著接觸網路,學著適應這個因為有電而格外便利的世界,學會了用水龍頭洗澡,學會了開燈關燈,甚至是坐電梯,鄧依依在飛快地成長著,同時,手裡也拿著一張學校賠償款以及各方捐助善款在結清醫療費用后剩下來的卡。
有關於善款,是通過一個叫做關愛未成年的公益組織籌集的,在鄧依依的要求下,拿到了這批好心人的名單。也許每個人捐贈的錢都不是很多,也有土豪者一擲千金,可不管錢多錢少,這些人都是雪中送炭的好人。將名單好生收拾妥當,鄧依依出院了。
鄧依依並沒有回學校念書的意思,她很清楚地知道,她的性子,以及她的情況,並不適合如今所謂的應試教育。
人貴有自知之明,鄧依依在之前養傷的兩個月里,也不是沒有翻看過原主的課本,可是本來原主就不是個好學生,成績只是班級中下游的,換成現在的鄧依依,就更是沒有接觸過什麼化學、物理,甚至連數學都搞不定。倒是英語,有些類似於番邦的語言,在語言上頗有天賦的鄧依依,這兩個月,通過英語課本,通過手機上的美劇英劇視頻,倒是有所掌握。
在這樣的情況下,便是安安分分地呆在學校里上課,鄧依依也非常確定,自己的成績只會越來越差,不要說參加高考了,連這個時代的小學生的水準甚至都可能有所不如。
與其自取其辱,倒不如直接進入社會工作,自己掙錢養活自己。而原主原本從事的模特工作,最近雖然她在醫院療傷,卻接到了不少之前接洽的中介的電話,說是問她病好了,還要不要再做這份兼職。
現在的她,因為之前的報道,和網路上的熱搜,也算是小有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