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聰明的小狐狸
斜斜的朱紅樓梯扶手前，容貌出挑的青年雙眸帶笑，本就白皙的皮膚在燈光下無瑕至極，加上白色的外套，漂亮得像只小白狐。
看起來溫順無害，語氣閑緩客套隨意，實則警告性十足，黎諾硬是抓到了那話語中的一絲不悅，伸手碰了碰虛擬的屏幕，從他這邊看，很像順毛的動作，放輕了聲音道歉：「好，我會給你個滿意的答覆。」
低級的詆毀抹黑對顧期予心情造成不了太大的影響，只是到底有幾分不愉快的。
他猜測不是有人看他不順眼就是商業對手的惡意攻·擊，不過黎大家主親自打電話來了，兩分的不快又少了一分。
到最後黎諾問他吃過晚飯沒時，他便一邊往餐桌走一邊回道：「正在吃，你呢？」
大概是對方的說話藝術太高，雖然是第一次通話，顧期予卻覺得和這個人交流特別舒服，那種語氣里溢出的柔和讓他情不自禁放鬆下來，甚至語氣隨意到像是他們已經認識很久了。
那邊愉悅勾唇，「嗯，吃過了。有消息了我再打給你，再見。」
這時，顧期予已經坐了下來，點了點頭，笑著道別：「再見。」示意對方先掛斷。
顧期予回來后就洗了澡換了衣服，在家裡穿得很休閑，凌厲的氣場完全收斂不見，捧著碗望著鏡頭的模樣讓黎諾心底發軟，差不多能看到視頻下方碗里的米飯了，再次給了視頻里的人一個輕笑，點了掛斷。
又一次使用了錄像功能的某人截完了圖，對著光腦上吵鬧的論壇眯起了眸子，眼底柔和散盡，只剩無盡的冰冷。
顧期予倒是心情不錯，就先看看黎家的處理吧。
全程目睹兒砸被哄得開開心心的顧父和顧母：「……」
黎家主要查一個人，哪怕是只有一個IP只有一段匿名的交易記錄，下邊的人也很快發回來一份資料。
黎諾看完有了個數，嗤笑一聲，不屑之意溢於言表，不過這跟他點贊有什麼關係？
如夢集團和朝羲的恩怨？
這倒真是個笑話，幾年前的事了，黎諾還有些印象。
那是我國舉辦第100屆全□□動會，上面比較重視，全民參與度關注度都很高，賽事許多方面都是公開招標的，朝羲旗下的羲露傳媒便是那次從眾多競爭對手中脫穎而出，獲得賽事獨家轉播權，自此名聲大噪朝羲也因此發展迅速實力大爭。
當時跟朝羲競爭最激烈的就是如夢集團，甚至一開始，在如夢的大肆宣傳公關下，大家都以為會是如夢中標，然而就在開標的頭兩天，被人舉報偷稅。
有如此醜聞的自然直接被賽事組委會踢出局。
於是有人說是被朝羲黑了。
不管怎樣，兩家的梁子自此結下。
從此不管朝羲有什麼風吹草動都少不了如夢家的各種黑。
當然人家也不會輕易留下把柄就是了。
想到這裡，黎諾明白了，本來小狐狸就心悅自己，現在自己也等於是表了態，肯定會成好事，黎家和顧家聯姻，想必很多人坐不住了。
如家膽子倒是挺大。
直接給顧期予潑上一盆髒水，水軍謾罵，惡意抹黑，不管事實與否，先隔閡了兩家。
只是，最近幾年才發展到首都星的如家對這裡的了解還是太少了，他們大概還不知道，顧家的家主和黎家的上任家主，也就是顧期予的父親和黎諾的父親，私交甚篤。
如家怎麼跟人家網站交易的證據就在手裡，正要趁此再給小狐狸打個電話的黎諾又收到了一份文件。
顧期予想起剛剛黎諾問他看過微博沒有，便繼續窩在沙發上刷新網頁，評論里又猛然多出了幾十萬消息，就在顧期予以為是黑子罵到了這裡的時候，發現熱評首頁排著隊恭喜祝福一溜兒【囍】【囍】，他：「？」
網上在黑他色·誘了Peter，粉絲不會是在慶祝這個吧？！那對他的包容也太……
想起之前那個指路什麼論壇的評論，顧期予覺得那裡應該有真相，立即從微博界面退出來打開論壇，原來的帖子顯示已經有十多萬樓，高高飄紅在首頁。
顧期予翻了翻，一片啊啊啊啊啊普天同慶喜結良緣……有一張截圖出現的頻率很高，放大，第一行，ID名為「家主要吃魚」：在一起在一起！執魚之手，與七魚偕老！！第二行：黎諾贊了這條評論。
這種風格一看就是他歡樂的魚粉，似乎一點沒受新聞的影響，在家裡嗨得不行。
圖片上有時間，是在那個小論壇發帖的前面。也就是說，黎諾點贊后，不知誰家的水軍猛地跳出來了。
就算黎氏下面的人敢背著家主做點小動作，但是不至於明著跟那個男人對著干，不是黎氏的人。
如果單純要針對他，完全可以在他剛拿下合同的時候就甩出這些照片來，不用過了幾天才發瘋，只能說，對方似乎是不願意看到他和黎諾在一起？
從大局上說，顧家和黎家的產業有有爭奪更有很多互補的，如果聯姻，對很多企業都有影響，從私人感情上說，很可能是黎諾的追求者。
握著終端幾下理順了裡面的因果關係，正要說給他爸聽，猛然回過神來，他剛剛在一本正經地分析什麼？
跟黎諾在一起的可能性……
那個帖子果然有毒。
等等，難道重點不是那個人為什麼要點贊嗎，手滑了？
正想著，黎諾的電話來了，一回生二回熟，反正是私事，顧期予也懶得站起來了，在沙發上撐著腦袋接視頻，「黎諾。」
男人依舊坐在那個寬大的黑色椅子上，眉眼依然柔和，只是這次臉龐離鏡頭近了些，手腕震動了一下，那人說：「期予，我給你發了一份資料。」
顧期予立刻低頭查看，他感覺，自己快要被那深邃的眼眸給鎖住了。
離上一個電話還沒超過半個小時，他剛在微博和論壇上逛了一圈，人家調查的結果就出來了，還圖文並茂的。
朝羲和如夢集團的矛盾顧期予之前了解過，這倒是他們的風格。
如家因採礦發家，企業資金雄厚，財大氣粗什麼都想插一腳，產業涉及多個方面，卻，無一做精。
外人更為津津樂道的是他們家寵得無法無天的小女兒，豪車名表名包炫富從不間斷，豪言壯語動不動雷倒眾人，八卦頭條沒了如大小姐那一身大牌欣賞都覺得少了點什麼。
連通草根奮鬥到富豪的如家主也讓首都星的上層看不起，偏偏人家不自知，如少爺總算是出落得比較正常，又架不住驕縱的妹妹鬧心，索性不管了。
如夢集團下面的傳媒公司就是如大小姐在管理，有幾個職業經理人幫襯著，倒是沒出什麼大的岔子，就是在雇水軍黑朝羲的事兒上從來不懈怠。
黎諾傳過來的資料肯定比顧期予自己了解的更加全面，準確的說是有很多他在網上查不到的信息，果然，他猜得沒錯，自己成了人家追求者的絆腳石。
黎諾的粉絲很多，白領金領藍領學生族退休族範圍特別廣，早已形成有比較規範的粉絲群管理，偶像有什麼活動他們有專業策劃人的來組織，非常給偶像長臉。
如大小姐就是因為最早粉上黎諾，又出手大方，雜誌一車一車的買，家裡全用的是黎氏的產品，經常表示一定要嫁給某人等等表現得非常腦殘，成了管理員中話語權比較重的一位。
因為她的身份，只要黎諾和哪個女星說句話或者有要和誰傳緋聞的趨勢，那人會立即被扒得底褲都不剩。
黎諾這麼多年零緋聞，她也算是立下了汗馬功勞。
別人都說，黎家主的粉絲多麼維護他，戰鬥力多麼彪悍，確實，如果黎諾沒有喜歡的對象，這給他省了不少事。
看到後面，顧期予突然皺起了眉頭，上次的直播表白，看來也是他們的手筆。
雖然只接觸了兩次，他也知道，面前這個人不會因為一個視頻就對他怎麼樣，背後操控輿論的，一直是如夢傳媒。
那麼這筆帳有得算了。
「怎麼了？」低柔的聲音響起。
顧期予猛然抬頭，發現之前的視頻還沒關掉，而黎諾一直在等著他看資料，骨節分明的手指分明點在了虛空，他卻感覺落在了自己額頭上，不由得舒展了眉頭，問道：「黎諾，你準備怎麼處理？」
畢竟涉及到了龐大的粉絲群，又是這麼多年的長老級人物，恐怕私底下已經拉攏了不少人。
如大小姐潛伏在粉絲中，一心一意為了偶像著想，加上平時的言行爆照是很容易掉馬的，人家的心思早已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