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他被綁在床上。
看著那個向來神色漠然的人坐在床邊,解開他的衣服,遮住他的眼睛,然後……
「呼呼……」風且吟喘息著睜開眼睛,目光漸漸恢復焦距,好一會兒后,才發現自己現在躺著的不是那間竹屋,而是自己在這山上住了十多天的屋子。
「果然是夢啊!」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回想起剛剛那個迷亂艷麗的夢,心緒依舊難以平靜。
按了按仍在狂跳的心臟,他正要起身,目光一垂卻看到了手上被捆綁造成的淤痕。
他想起來了!那不是夢!紀珩還拆出棉花墊在他被綁著的地方,只是他掙扎得太厲害,有些地方還是留下了痕迹。
那麼,紀珩他……現在……風且吟感覺自己剛剛平靜的心又劇烈跳動起來,他從床上坐起,掀開被子就要往外走。
剛好門被人由外推開了,董敬之手裡拿著一碗葯走了進來,見狀便道:「你剛剛解完毒不好好躺著休息還想跑去哪裡?」
被董先生這麼一說,風且吟才發現自己身體虛乏無力,只能坐回床上,接過葯道了聲謝。
他一口將整碗黑乎乎的葯汁都灌了下去,末了抹了抹唇,問董敬之道:「董先生,我現在的毒,是已經完全解了嗎?」
「沒錯。」董敬之點頭道:「不過你身體損耗頗大,還要再修養幾日,恢復些許元氣。」
「恩。」風且吟抱拳道:「先生之恩,沒齒難忘。」
董敬之擺擺手,「不必了。你說你要是個修士就好了,偏偏是個凡人,承受不了丹藥的藥力,要不然直接一粒解毒丹下去就行了,哪裡需要費這麼大力氣?」
「修士?」風且吟之前在那君澤口中聽過這個詞,但一直不明白是什麼意思,此時聽董先生說了,不由露出疑惑來。
董敬之道:「你先休息幾日,恢復好元氣之後,我再將這些東西解釋與你聽。」
「是。」風且吟恭敬地應了一聲,猶豫了一下,眼見董敬之就要走了,他才問道:「董先生,紀珩他,現在……」
董敬之絲毫沒有察覺到風且吟的異樣,聞言便道:「他去給你洗衣服去了,你昏睡了一天,想必也餓了。我去叫他給你弄點吃的……」
董敬之是什麼時候走的風且吟已經忘了,他喃喃念著「洗衣服」這幾個字,想著昏迷之前發生的事情,臉一下子就紅了。
明明身體還是虛乏無力,然而精神卻很亢奮,躺回床上怎麼也無法入睡,彷彿有一個小人一直在他心上爬呀爬,弄得他心頭痒痒的又捨不得把他抓下來。
就這樣在床上躺了半天,風且吟忽然聽到吱呀一聲門被人由外打開的動靜,緊接著,是一竄熟悉的腳步聲。風且吟竊喜的表情立刻收了起來,綳著臉閉上了眼睛。
來人似乎將什麼東西擱在了桌上,然後一步步走近。
風且吟感覺自己的心跳稍稍快了一些。只聽對方道:「要起來吃飯嗎?」他忽然覺得紀珩的語氣特別柔和。但他依舊緊緊閉著眼,同時控制著呼吸平穩,身體一動不動,假裝自己還在沉睡。
「已經醒了為什麼不起來吃飯?你是在賴床嗎?」紀珩低頭看著風且吟,不明白人類為什麼總是願意做一些毫無意義且浪費時間的舉動。
被毫不留情拆穿的風且吟只好睜開眼睛,紀珩顯然已經吃了董先生的丹藥,現在頭髮都長好了,整整齊齊梳成一束扎在後面。對上他看過來的眸光,風且吟頓時有些尷尬。
眼前的人類頭髮披散著,整個身體都埋在被子下面,只露出脖子以上的部分,兩隻眼睛並不純黑,有些偏向褐色,眼瞳里有微小的亮光,雖然臉色依舊蒼白,但精神顯然很不錯。
紀珩點了點頭,判定風且吟擁有自理能力,遂將之前喂他吃飯的事項刪除。「我用廚房剩下的食材做了蔬菜炒飯和蔬菜湯。」紀珩說著,將碗筷遞到了已經坐起的風且吟手裡。
風且吟知道紀珩沒有味覺,原本以為他做出來的飯菜一定沒有味道,但是第一口下去,他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好吃極了!
風且吟年輕氣盛本就吃的多,又剛剛驅完毒睡了一天,此刻肚裡空空餓得不行,再加上紀珩做得好,他一連吃了五碗才滿足地停了下來。
「紀珩沒想到你做飯手藝這麼好,將來要是哪個人和你在一起了那一定是三生有幸!」
「謝謝誇獎。」紀珩神色淡然地點頭,看上去十分矜持。
風且吟覷了他一眼,見他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猶豫了片刻,試探道:「之前我沒有忘了告訴你,我身上中了一種叫五月**的毒,每個月發作一次,那毒還……還有催情的作用,前兩次我還能勉強克制,只是這一次發作得太厲害,我一時……」他停頓了一下,繼續道:「昨天,謝謝你幫我了。」
紀珩神色不變,道:「不用謝。昨天是董先生讓我幫你紓解出來的。」對於一個機器人來說,救助任何一個沒有犯罪記錄的人類都是他的職責。
然而風且吟聽了他的話卻露出有些失望的表情。紀珩有些不理解,不過他並不會有探求人類想法的好奇心,確定風且吟進食完畢,他收拾好碗筷就要離開。
「紀珩,等等!」風且吟脫口而出,對上紀珩看過來的視線時,他腦中電光一閃,忽然問出了自己一直以來的疑惑,「你的腳步聲,為什麼一直跟一個普通人一樣沉重?」一般習武之人,尤其是像紀珩這樣實力高強的,腳步都十分輕盈,風且吟若是願意,他可以讓自己在走路的時候完全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紀珩功力明顯強過他很多,怎麼會……
紀珩沒有說話,只沉默地看著風且吟,這是阿寶曾經教過他的,如果面對不能說謊卻無法逃避的問題,就不說話盯著對方看。
果然,沒過一會兒,風且吟就自己移開了目光,同時開口為他找到了解釋:「我明白了,你一定是不想暴露自己的功法,要不然就是受師門拘束,沒關係,我以後不會再問了。」
聞言,紀珩點點頭,轉身出去了。
在他身後,風且吟嘆了口氣,往後一倒,躺到了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