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三王軍現
翌日
上官淺韻坐車去了宮裡,她昨日思量良久,斟酌了許多說法,可卻哪一個都不是好的,倒不如直接說,也好過委婉的讓她皇祖母更難受。
烏娜公主帶著人,與上官淺韻在上林苑遇上。
上官淺韻見到烏娜公主便恨不得殺了其,可她也知道,這件事中烏娜公主也無法自主,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穆齊爾。
烏娜公主轉身望著上官淺韻離去的背影,她唇邊揚起苦笑,人非草木,孰能無情?上官羿對她雖然不是十分的好,可也與她同床共枕這麼久,也曾對她寵愛憐惜過,她聞聽他將死,心裡又如何不難過?
可個人私情與家國相比,她只能選擇家國。
縱然對這種犧牲她也深惡痛絕,可卻不得不犧牲,只因那片草原是她的家鄉,她要保護她的家鄉。
自古以來,強者生存,弱者滅亡。
她不想她的國家被承天國所滅,只能幫著她兄長,讓匈奴的大軍踏足承天國的土地,奪取更多讓族人存活的物資。
至於最終誰輸誰贏,那時她想必已經不在了,看不到,自然也不必再為國勞心了。
永壽殿
死一般的寂靜,空蕩的大殿里,只有太皇太后這位老人在無聲垂淚。
「皇祖母……」上官淺韻雙手握著太皇太后的手,眼中滿是擔憂的淚水,她知道這事放在誰身上,都是難以接受的。
可這事瞞不住了,上官羿隨時可能會毒發身亡,上官冀那狼子野心的賊子又必須要防備。
一旦上官羿駕崩,便必然要先讓上官翎秘密先抵達長安,來穩固大局,以免會出現眾王奪位的混亂情景。
太皇太后良久后才吐出一口氣,悲聲低咽:「哀家這是做了什麼孽啊!為何讓哀家這白髮人,一而再的送黑髮人?龍兒,你父皇他不孝,他養的兒子還是不孝,怎可走在哀家這老不死的前頭去……」
「皇祖母!」上官淺韻抱住了太皇太后,她眼中的淚落,如果有別的辦法,她一定會想盡一切辦法保住上官羿的性命。
可月寒之毒無葯可解,連墨曲與花鏡月都沒辦法了,她還能去找誰?
世上沒有神仙,無法救必死之人。
上官羿這一生,只能說是在為他母親贖罪。南露華一生的罪孽,雖死也難贖其罪。
太皇太后心中依舊很是悲傷悲痛,可她畢竟是個經歷過風雨滄桑的掌權老人,伸手拍拍她小孫女的肩背,便推開對方冷靜下來,老眼含淚吩咐道:「慈姑,去擬哀家懿旨,速召十七回長安。」
「喏!」慈姑應了聲,便低頭退下了。
上官淺韻心疼的望著她的老祖母,雙手握著她皇祖母冰冷的手,提起了展君魅所說的那件事,低聲道:「皇祖母,子緣想求您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望著她面前的小孫女,面色上一片嚴肅道:「龍兒,你可知你在說什麼?展君魅已手握一半虎符,如果這一半虎符再給了他,你當真信他不會為了江山天下,而拋棄你們母子三人嗎?」
之前她老人家是全心的信任展君魅,可如今她敢相信了。
展君魅恢復了記憶,知道他龍家滅門的事與上官氏有關,龍家人如今更是要恭迎他這位少主回去,誰敢說他的心不會動搖?
畢竟,對於男人而言,權勢比情愛重要,江山更勝過美人。
就算曾經的夫妻之情再深,可在唾手可得的天下面前,也會變得一文不值。
上官淺韻眼中是堅定之色,她握著太皇太后的手,淡聲道:「皇祖母,孫兒信子緣,他絕不是那種薄情寡性的男人。」
太皇太后望著一臉堅定的她,同樣淡聲問:「如果他是呢?你又當如何?」
上官淺韻抬手放到唇邊,咬破食指,在桌面上寫上一個「殺」字,抬眸直視著太皇太后,冷聲道:「如果展君魅真為了江山天下背叛了我,我會帶著赤炎軍去守在長安城門外,讓他踏著我的屍身,走上他的王者之路,終生孤寂,至死不悅。」
「龍兒!」太皇太后雙手握著她柔軟的小手,這雙手是如此的柔弱,可她卻握住了太多東西在手中,讓她有足夠的信心去面對所有可能發現的困難。
上官淺韻從腰間拿出一塊令牌,放在了太皇太后的手心裡,望著太皇太后一笑:「這是子緣交出的藏靈令,用他們龍家的龍騰軍,來換皇祖母手裡那一半虎符。」
太皇太后握著那塊紫玉令盯著看了許久,才抬頭望向她的小孫女,問了句:「你手裡有幾塊令牌?」
「不多,三塊。」說話間,上官淺韻又從懷裡拿出一塊金色的令牌,交到了太皇太後手里。
太皇太后當看到這塊金色令牌時,眼中露出大為吃驚之色,抬頭看向她,過於震驚的說:「你父皇把侍君衛交給了你?」
「是。」上官淺韻望著太皇太后淡淡道:「可皇祖母,孫兒沒有覬覦承天國江山之心,等十七弟抵達長安后,這塊可號令侍君衛的令牌,便會是他名正言順登上帝位的最大憑證。」
太皇太后的心底還無法平靜,她兒子怎麼會把皇位傳給她這小孫女?她那傻兒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皇祖母,父皇沒有瘋,他只是太傻了。」上官淺韻每次回想她父皇當初的模樣,都會很心痛,一個帝王,怎麼就能為一人痴成那樣呢?
太皇太后不管她兒子是痴是傻,她只知道那是她十月懷胎生下的兒子,被一個女人糟蹋成這樣,她心裡恨啊!
可這恨不能延續下去,那個女人已是唐氏鳳王,而她是上官氏的太皇太后,她必須要以大局為重,將心底的私怨,帶到墳墓里去。
「皇祖母,孫兒代她向您道歉,是她負了父皇一生的情,也辜負了您的一番苦心。」上官淺韻知道,她皇祖母最開始想拉攏的人是她母后,那是她皇祖母最想拉攏的助力。
可她母后心裡沒有家族大義,有的只是兒女私情。
太皇太后揮了揮手,讓她不必再說了,如今人事全非,說再多,都是蒼白無用的。
上官淺韻手裡握著那一半虎符,緩緩起身,對著太皇太後行了一禮,低聲說:「孫兒告退!」
「且慢!」太皇太后從腰間的荷包里,拿出一塊黃玉令牌,將三塊令牌都遞給了她,苦笑說道:「如今這個天下,我不信你,還能信誰?龍兒,慎重再慎重,你肩上的擔子,比你所想的更為重。」
上官淺韻伸手接了那三塊令牌,對著太皇太后跪地行重禮,俯身低頭,她清婉的聲音中,是沉重的嚴肅承諾道:「皇祖母,孫兒會保住承天國,絕不會讓任何人毀了如今的天下安寧。」
「好啊,皇祖母信我的好龍兒。」太皇太后伸手搭在她髮髻上,這一生,她自豪的不是生了個皇帝兒子,而是有這樣一個孫女,即將完成她畢生的心愿。
上官淺韻離開了永壽殿,帶走了三塊足以保住長安城的令牌,正如她皇祖母所說,她這一生的責任,很重很重,只要有一步走錯,輸的不止是她一個人,而是整個承天國。
南露華聽聞上官淺韻進宮,便命人去請她來長信殿,因為她要和上官淺韻做個交易。
上官淺韻心裡是知道南露華要做什麼的,可她倒是真想看看,南露華自私了一輩子,會不會最後為她唯一的兒子,做出一些犧牲。
長信殿
緊閉門窗的大殿中,上官淺韻與南露華對面而坐,中間的矮桌上放著一張縑帛,上面寫著南露華這一生的罪孽,右下角蓋著南露華的金印,這便是她與上官淺韻談判的誠意。
上官淺韻對此只是淡淡一笑:「可憐天下父母心,說的一點都沒錯。太后,你是要用你自己,來換皇上的命?」
「正是。」南露華已得知,原來她兒子身中劇毒,太醫署所有人都沒了辦法,她只能把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上官淺韻身上了。
只因唐氏有鳳女,鳳女身上的血為風血,風血可解世間百毒。
唐蘭之曾經便是唐氏鳳女,上官淺韻是她的女兒,自然也繼承了這種血脈。
只要上官淺韻肯用她的血為藥引,她的羿兒便能活下去。
上官淺韻望著南露華,有些不解的問:「你既然如此疼愛他這個兒子,當初又為何讓他來當這個帝王?你該知道,為帝王者,很難能壽終正寢。」
南露華無法對上官淺韻訴說心裡的苦,她當時是太恨了,因為這份恨,她一步走錯,便一直錯了下去。
如今得知兒子將不久於人世,她幡然醒悟過來,什麼仇什麼恨,都不是最重要的。
她此生唯一重要的,便該是她的兒子。
上官淺韻見南露華不肯提起那件事,她便也不問了,拂袖起身,神色淡淡的道:「其實,我也救不了他,那日他去將軍府找我,便在我手上咬了一口,他說他還不到二十,他不想死。可我真的沒辦法救他,他所中的月寒,是匈奴王族最厲害的毒,世上無葯可解。」
「不,不可能!你還是恨我,想讓我死了,你才肯救羿兒是不是?」南露華這一生沒這樣求過人,可她如今只想她兒子活著,其他的事,她都不在乎了。
上官淺韻望著南露華,眼眸清澈道:「我沒有騙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南露華望著她清澈沒有一絲撒謊痕迹的眸子,她崩潰的絕望痛哭出聲:「羿兒,是母后害了你,母后錯了,錯了啊!」
上官淺韻轉身離去,沒有再看南露華一眼,至於那份罪證?已經沒必要了,上官羿一旦沒了,南露華也不會獨活於世。
再南露華這一生,她機關算盡,算計了太多的人,把她自己,和自己的孩子都算了進去,可到了最後,她卻是落得一無所有。
上官淺韻離開了長信殿,剛出了長樂宮,卻又被文尚請去了未央宮。
溫室殿
上官羿一人獨立在窗前,沒有穿繁重的冕服,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象牙色長衫,身上披著淡藍色的披風,形容消瘦,長發披散在背後,像是洗盡鉛華后,歸於最初的那個他,無垢無塵。
上官淺韻步入有些悶熱的殿內,望著那窗前佇立的消瘦背影,看著他憔悴蒼白的側臉,是那樣的稚嫩無辜,誰能想到他曾經……竟然有那樣卑劣的手段過?
上官羿緩緩轉過身去,眸光也是清澈沒有絲毫算計的,望著他唯一的姐姐,他蒼白的唇微啟,只虛弱的淡淡喚一聲:「皇姐,你來了。」
上官淺韻望著這樣憔悴的上官羿,好似只要來一陣大一點的風,便更把他吹到一樣,才多久未見?他怎就成這副樣子了?
上官羿舉步走過去,伸手拉住她的衣袖,帶著她走到床邊坐下,他乖巧的雙手放在膝上,望著那面巨大的窗戶,聲音虛弱縹緲道:「皇姐,我這一生都很不值得,唯一值得的,便是……我遇上了一個紅櫻,她讓我知道了何為愛,何為痛,何為求而不得。」
上官淺韻轉頭看著上官羿,在他的身上,她看不到一點屬於少年的朝氣蓬勃,看到的只是那灰敗的滄桑,像一個垂死的老人。
上官羿轉頭與他唯一的姐姐對望著,他忽然笑了,笑的那樣純真無邪:「皇姐,你說羿兒走到生命盡頭的時候,回頭看這一生,到底還剩下什麼?」
上官淺韻望著上官羿笑容,可他的話太悲涼了,她覺得他其實更像是在無淚的哭泣。
上官羿忽然去從床頭拿起兩個木偶,一個自己拿在手裡,一個遞給了他唯一的姐姐,可憐兮兮的望著他的姐姐,用著哀求的語氣笑著說:「皇姐,陪羿兒玩一次木偶好嗎?羿兒一生中都不曾有一個玩伴,也不曾真的玩過。就這一次,皇姐就陪羿兒玩這一次吧,以後羿兒都不會再來煩皇姐了。」
上官淺韻低頭看著她手裡的木偶娃娃,那樣精緻小巧的衣冠,是一個大一點的女娃娃,而上官羿手裡的那個男娃娃,顯然小了很多。
上官羿拿著木偶娃娃,對著上官淺韻笑著,用稚嫩聲音問:「姐姐,你為什麼不開心?」
上官淺韻拿起那個女娃娃,望著上官羿,聲音包含著一絲悲傷說:「因為弟弟要走了。」
上官羿忽然一愣后不說話了,黯然的垂下眸子去,他蒼白的唇啟合說:「姐姐不喜歡的弟弟,走了便走了吧!」
「喜不喜歡,都是至親骨肉。」上官淺韻說完這句話,便把那個木偶娃娃放在上官羿懷裡,起身離開了。
怕再留下去,她會在上官羿前掉眼淚。
上官羿坐在床上,轉頭去看向那抹離去的背影,嗓音沙啞的開口求道:「皇姐,讓我看著紅櫻的孩子出生,這是弟弟最後一回麻煩你了。」
「好!」上官淺韻頓步輕聲應下,便舉步傷悲的離開了這裡,這一走,也許便是與這個弟弟永別了吧!
「多謝,皇姐。」上官羿懷裡抱著兩個木偶娃娃,他這一生中,至少還得到皇姐陪玩了一次,也算死而無憾了。
上官淺韻出了溫室殿,心裡沉悶極了,像這忽然陰雲密布的天,壓抑的人很難受。
「長公主,帶把傘吧,這天兒瞧著可要作陰雨了。」文尚出來送上一把傘,他剛才在外面都聽到了,皇上心裡還是在乎這個姐姐的。
只是姐弟二人沒能上在平凡人家,此生都無法真的無嫌隙的親近了。
上官淺韻伸手接了文尚遞上的傘,撐著傘便一步步的向著長長的台階走下去。
這一年,是上官羿登基的第二年,承天國自上官羽那代起,兩位君王加在一起,也不過只坐了五年的皇帝。
五年裡,從父親駕崩,到兩個兒子繼位,這般的匆匆,便亡了兩位年不過二十的帝王。
這樣的現象,對於天下眾人而言,無疑不是在說承天國運勢將盡,天下將亂,亂世英豪也該崛起了。
昭授二年,七月二十一日,山都王上官翎,被風家少主風谷護送著秘密抵達長安。
八月中秋夜宴,上官羿再次下旨,封上官淺韻為上尊大長公主,可與君主平起平坐。
他這一生,最敬重的是太皇太后,最愛恨不得是他母后,最拜服的是他唯一的姐姐,最求而不得是紅櫻之心。
這四個女人,他生前對她們無奈,死後卻希望她們都能彼此放過彼此,縱然明知難成此心愿,他也想一試,只為此生不留遺憾。
九月二十五,紅櫻生下一女,上官羿為她取名——夢。
他這一生未能圓滿的夢,就讓他女兒代替他去圓了吧!
九月二十八日,紅櫻被封為皇后,賜姓上官,上官氏的上官皇后。
九月二十九,上官羿病危,宣召皇姐上官淺韻進宮。
溫室殿
時隔幾個月,上官淺韻再次踏入這裡,沒有悶熱,有的只是清清冷冷,凄凄涼涼。
上官羿躺在龍床上,氣若遊絲,臉色蒼白的嚇人,他望著還肯來見他一面的姐姐,伸出那瘦弱的手,想要試試被姐姐牽著手,是否真是那樣溫暖安心。
上官淺韻舉步走到床邊,伸手握住上官羿冰冷的手,她坐在床邊附身望著他,難得對他溫柔一回:「羿兒,還有什麼願望,皇姐都為你達成。」
「皇姐……」上官羿感受到了那種溫暖與安心,笑望著他唯一的姐姐,虛弱的說:「皇姐陪著羿兒就好,羿兒想去見父皇后……告訴他,他的小公主很幸福,讓他可以放心了。」
上官淺韻緊握著上官羿的手,眼中含淚對他說:「父皇一定很高興,因為……你為他帶去了一個很好的消息。」
「是啊,我為父皇帶去一個很好的消息,他會為此原諒我的……」上官羿笑的像個孩子,希望能得到大人的原諒,更希望得到長輩的疼愛與擁抱。
上官淺韻低頭悲傷無法言語,他還只是個大孩子,可生在皇家,卻因那些陰謀詭計,不滿二十就這樣……父皇,您看到您英年早逝的兒子,一定不會感到開心的,對嗎?
「皇姐,你陪羿兒一會兒,等羿兒睡著了,皇姐你的心愿……羿兒也就為你達成了。」上官羿唇邊含著一抹笑,雙眼緩緩的閉上,在人生最後一程,他得到了他姐姐的原諒,也可以放手安心的去了。
上官淺韻手裡握著的那隻手滑落,她眼中的淚滴落,啟唇輕聲說:「羿兒,皇姐原諒你了。」
所有的是非對錯,在一個親人的逝去后,都顯得一點都不重要了。
昭授二年,九月二十九,昭帝上官羿駕崩,歲十九。
十月初三,蜀王上官冀打折清君側,誅妖女的旗號,騎兵謀反。
大將軍展君魅拋妻棄子,與上官冀合謀奪取上官氏江山,上尊大長公主上官淺韻帶兵長安城外,一人一馬傲然面對千軍萬馬。
紫色的鳳袍,金鳳招展,那白色駿馬上坐著一名顏色無雙的女子,弱質纖纖,眉目溫婉,可眼神卻冷厲睥睨眾人。
那樣的姿態如高高在上的女王,倨傲的睥睨她腳下的螻蟻。
上官冀騎馬在前,拱手笑說:「長公主,幸會了。」
上官淺韻眸光冷然睨著上官冀,紅唇輕啟,聲音清冽似冷泉,言語間滿是諷刺與輕蔑:「亂臣賊子,古來便不會有好下場,包括你上官冀,都會死後遺臭萬年。」
上官冀收回手,望著他勾唇冷笑道:「女子始終是女子,哪怕上了戰場,也是一身的嬌氣,只會逞口舌之快。」
上官淺韻望著上官冀與他身邊將領,她倒是越發雲淡風輕的說:「本公主多說兩句,也不過是怕你死後,便聽不到本公主的聲音罷了。既然你不領情,那本公主也真不必再與你們浪費唇舌了。」
上官翎從左方遠處與風谷一起策馬而來,手中高舉一面旗幟,紅色的旗幟,上面是一團金色的火焰,他策馬急速而來朗聲一喊:「炎陽軍到!」
上官冀猛然轉頭,果然看到上官翎的身後,跟著手持金色火焰槍的金甲兵,人數不算多,可也不少,至少也該有一萬人。
「鳳引軍到!」花鏡月手裡握著的是一面白色的旗幟,上面是一隻飛舞的火鳳,身後是穿著赤色盔甲翼軍,從天飛來,無比耀眼。
上官冀臉色有些陰沉的難看,消失了千年的兩支神軍,怎麼會忽然一起出現?他心中大感不妙,他來長安的一路上,似乎太順利了。
城樓之上,插上一面金色的紫龍旗幟,展君魅一身黑衣銀色盔甲,手握一塊令牌,勾唇一笑魅惑眾生道:「龍騰軍,到!」
「老夫來也!」風伯帶著人飛速而來,在上官淺韻身後排成一排而立,他身穿一身莊重黑色袍子,單膝跪地拱手道:「侍君衛統領風斜陽拜見少主!」
「風伯?」上官淺韻這一聲里,充滿了無奈,不是不讓他們來嗎?
風伯低頭請罪道:「少主贖罪,吾等生來便是為護主,我們能全部犧牲,少主您不可有一絲損傷。」
「侍君衛?」安龍世子可從不曾聽說過這些人,可那老頭兒自報姓名為風斜陽,這人不是風家家主嗎?
「起身吧!」上官淺韻真的很無奈,風伯這人固執起來,真是讓她一點辦法都沒有,比較這老人家也是一心為她好。
上官冀眯眸盯著上官淺韻看了許久,才精光在眼底一閃,瞭然勾唇道:「宣帝果然很荒唐,竟然把皇位傳給了一個女子。上官淺韻,你想當一代女皇,也要看看我們上官氏的兒郎,到底答不答應。」
上官淺韻看著上官冀那得意的小人嘴臉,她搖頭笑說道:「我可從不曾想過當什麼女皇,父皇當初傳位之人是昭帝,是上官羽與玉京秋篡改傳位詔書,才害的昭帝困於漢中多年。如今昭帝不幸被匈奴烏娜所毒害致死,你蜀王不說聯合諸王討伐匈奴,卻還在這裡恬不知恥的要謀反,國家有你這樣的害蟲,也真是國之不幸了。」
「你少在這裡顛倒黑白,昭帝英年早逝,說不定便是你謀害。什麼匈奴公主謀害昭帝,本王看,也不過是你編造的謊言罷了。」上官冀心裡有些忐忑不安,總覺得上官淺韻會說出什麼讓他兵敗垂成之言來。
上官淺韻對於上官冀這個執迷不悟的逆賊,她搖頭嘆道:「冀王叔,這是侄女最後一次這樣叫您了。」
上官冀握著韁繩的手緊握成拳,眯眸冷聲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想讓眾人看看,你是怎樣一個虛偽的逆賊。」上官淺韻眸中含笑,緩緩抬起手,紅唇微啟道:「來人,奉上昭帝遺詔。」
文尚手捧遺詔而現身城樓,尖著嗓子宣讀遺詔道:「朕知自身龍體欠安,為保社稷安穩,若朕有不幸,山都王上官翎品德溫良,仁善至孝,可為英明君主。故,朕決意傳位於弟,則賢主以安國邦,欽此。」
這道聖旨雖然簡單,可卻很明白,上官羿臨死之前,皇位不傳幼子,而是傳給了上官翎這個最小的弟弟。
紅櫻身穿黑色素服出現在城樓上,俯瞰城外眾人,悲聲凄切道:「皇上剛駕崩,蜀王的兵馬便抵達了長安,這是不是太巧合了?你們大家都聽著,皇上的遺詔乃十大老臣公正所擬下,本宮當時便在皇上身邊,遺詔無假,山都王便是新君,你蜀王又清的什麼君側?亂臣賊子,找的理由永遠都是那樣的冠冕堂皇,卑鄙無恥。」
眾人聽著一個新寡婦人這樣悲切憤怒的話,再想想上官冀帶兵來的巧合之事,士兵之中,人心開始有了動搖。
誰都不想當亂臣賊子,故而,才會需要一個正義的理由。
可如今追隨的人,似乎不怎麼正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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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要結局了,把章節拆一下,明天估計就完結了,然後寫番外,想看誰的留言和我說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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