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請君入甕,逐漸肅清
裴影鴻只是玩味著笑了笑,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沈青桐卻是驀然心驚。
北魏那位攝政王就是一隻色中餓鬼,這一點她深有體會,現在聽裴影夜那意思,似乎是在暗指呂家的那位小姐,呂丞的胞妹曾被攝政王玷污,如果裴影鴻是她跟攝政王所生的兒子的話……
那麼,眼前的這個局面就比她預想中的還要糟糕了。
裴影夜一直盯著裴影鴻,在等他給一個明確的答案。
過了好半天,裴影鴻才道:「如果沒出過當年的醜事,以齊國公的為人,他可能真的會忠君愛國,做一世的忠臣,可是他唯一同母所出的妹子被人姦汙,后又含恨自殺了,這一切都要歸咎於先皇的無能和寧王的暴戾無恥。當初你回朝之後,他是最支持和擁護你的人,因為寧王在朝中經營多年,實力根深蒂固,只憑他國公府的一己之力,他無力和那人抗衡,只有借你的手才能鋤掉他。而這一次,你這一出苦肉計,再加上藉由國舅爺家裡世子鬧出來的人命案,讓寧王隱藏在朝中的餘孽全都按耐不住的跳出來了,想要趁機復辟,我猜在這其中齊國公他老人家配合你的地方也不少!」
裴影夜只看著他,沒做聲。
沈青桐卻藉機將所有的思路慢慢理順:「當初寧王攝政,在朝中可以說是隻手遮天,朝中大半都是他的黨羽,後來他死在大越,那些黨羽也找不出牽連師兄的證據來,而且又在群龍無首的情況下,他們就只能選擇隱忍蟄伏。」
著些人不在少數,就算裴影夜知道都是誰,也不可能用雷霆手段一鍋端了,因為他們的利益網錯綜複雜,連根拔起的話,必然要引發一場舉國之間的大動蕩。
那時候,他只能按捺不動,徐徐圖之,在暗中一點一點的把攝政王殘留的勢力剪除。
一些無關緊要的人,可以教化引導之後收歸己用,但攝政王的死忠黨卻是必須要清除掉的,這兩年他一直在忙著做這件事,但是無奈,在這些人之間也總有些藏得深的,是輕易不肯暴露的。
所以這一次,趁著裴影鴻和齊國公聯合起事,他將計就計,讓刺客把自己刺傷,以至於在朝中造成了一種假象,讓大家覺得他傷得很重,在這種情況下,那些藏在暗處的叛黨才會肆無忌憚。
至於齊國公——
既然他真正要保的是裴影鴻,那麼當年他以呂姒向裴影夜示好的事就是幌子了。
「有些人,齊國公大概也很樂意見他們栽跟頭吧!皇兄,我想在你調他回京駐守之後,他在這件事上應該也配合你,幫了你不少的忙吧?」裴影鴻道,這話他仍是沖著裴影夜說得:「可是你並非真的力不從心,卻偏要將他從駐軍之中調回京城,是因為你早就對他起了疑心?這最後的一招介紹殺人,你也是用得夠狠的啊!」
裴影夜面上神情始終冷淡,也是未置可否。
裴影鴻扭頭往外面看了眼:「看來齊國公的人一時半會兒還沒攻破了宮門,那麼現在我能否問問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對他起疑心的嗎?」
裴影夜沉吟一聲,后才看向了他,言簡意賅道:「就憑呂姒,她雖是有些機智果敢的能力,但是論城府,她還擔不起一家之主的重任。齊國公府那樣的大家門閥,家住之位非同小可,的確,呂姒比起她的兩個哥哥,都要優秀太多,但是就憑她的資歷,她根本就鎮不住呂氏家族!」
所以,是從齊國公正式「敞開心扉」向他投誠的時候起就已經弄巧成拙,讓裴影夜懷疑上他了?
「哈——」裴影鴻聽了笑話一樣的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聰明反被聰明誤,看來這老傢伙是馬失前蹄了!」
說罷,他便就又忽的正色,再度與裴影夜正面對峙道:「那麼我現在想要知道,你此時這般臨危不亂的信心又是從何而來的?齊國公手上兩萬人馬,都是他的死忠,他這樣的勢力至少已經可以完全掌控住大半個京城的局勢,現在所有的城門封鎖……遠水救不了近火,你現在不肯寫退位詔書,是要和他在這宮城之內短兵相接,拼一個兩敗俱傷嗎?」
雖然現在齊國公要扶持的人是裴影鴻,可就憑他對攝政王的痛恨和敵意——
恐怕裴影鴻完全當不得逼他妥協的籌碼。
裴影鴻道:「你用苦肉計誘他進京,是因為他人在軍營里時擁兵自重,你完全奈何不了他,可是你聰明,這一次他也自然是有備而來,在京城的這些天,想必他是把所有的準備都做好了,你確這一招瓮中捉鱉真的能將他制服?」
說話間,外面胡公公又行色匆匆的快步進來:「陛下,方才秦都統著人來報,三處宮門都被亂軍堵住了強攻,南華門那邊的禁軍守衛十分吃力,怕是——」
裴影夜沒讓他說完就揮了揮手打斷:「命人傳輦車來,朕過去看看!」
「是!」胡公公應諾退下。
裴影鴻注意著裴影夜面上表情狐疑道:「離這裡最近的駐軍就是被北邊的呂家軍了,縱然你宮中有禁軍護衛,也無異於以卵擊石,皇兄,你這般鎮定自若的模樣確實讓臣弟惶恐啊!」
裴影夜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轉身過去拿了自己的外袍。
他身上有傷,沈青桐不知道具體傷到哪裡了,趕緊過去幫忙幫他把衣物整理好。
裴影鴻一直玩味的看著兩個人的一舉一動。
因為事情緊急,胡公公的動作很快,等裴影夜從殿內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備好了兩輛輦車。
裴影夜帶著沈青桐上了前面一輛車,裴影鴻就屁顛屁顛的跟著上了後面一輛。
外面等候的人沒聽見方才兩人在殿內的對話,都完全不知道這兄弟里已經完全撕破臉皮,並且也已經不是兄弟了。
一行人去到南華門,遠遠地就見那裡宮門以已經破開,禁軍和外面正衝進來的另一股兵力正在殊死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