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5 依依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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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老爺子正在劈柴，看到一個軍人遠遠地從對面山路上過來，就有鄰居跑過來：「老爺子，那邊有個當兵的過來了，你看看是不是有點像德武？」
何老爺子連忙放下手上的活，定睛一看真是自己的孫子，就板著個臉坐在柴火帝等他。
何德武走到門口，陪著笑對他說：「爺爺，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回來了？」
「你還知道這是你家啊！當兵這麼大個事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裡還有我這個老頭子嗎？」
幾個鄰居看到何德武回來，都高興地圍過來，有的勸老爺子息怒，有的誇他打仗勇敢，都說給小村爭了光，長了臉。
「老爺子，您自己也說好兒郎要上戰場保衛祖國，怎麼孫子真上前線了你反倒不高興了？」周叔陪著小心勸他說。
老爺子嘆了一口氣：「有些事情我今天就告訴你們吧！」
「我帶著德武到村子有幾年了？」
幾個鄰居想想，說：「差不多有十年了吧！」
「你們知道我為什麼帶著孫子跑到這深山裡來？」
鄰居們面面相覷，搖搖頭。
「德武的父母早些年就參加了**，一去這麼多年，生死未卜，直到去年才託人給我帶回一封信，說當年的紅軍改編成了八路軍，他現在也在八路軍那邊帶兵打鬼子。」何老爺子的眼眶濕了：「你們大伙兒說說，我們何家三代單傳，不可能爺倆同時送上戰場吧？」
「我的本意是想，等德武成了年，好歹給我們何家留個后再去打鬼子，沒想到這個小子倒好，一言不吭地去當兵了。」老人的觀念傳統些。
何德武第一次聽到爺爺提到了自己的父母，那缺失多年的親情一下子湧上心頭，沒爹沒娘的傷疤被揭開了，他的眼淚一下子流了下來：「為什麼你以前從不給我說起我爹娘的事？」
「孩子，以前咱們敢說嗎？如果讓政府知道你的父母都是**，你還活得到今天啊！現在國共合作了，我才敢把這事告訴你。」
何老爺子老哭縱橫：「那陣子，到處在抓**家屬，查到我們頭上，多虧了吳鎮長保住你，提前通風報信，讓我連夜帶著你跑到這深山裡躲起來。」
幾個鄰居聽得眼睛也有些紅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何家竟然也是一門忠烈。大家勸了何老爺子一番，說：「德武已經穿上這身衣服了，再跑的話就是逃兵了，您老就開恩，讓他繼續在前線打鬼子吧！」
「何老爺子嘆了一口氣：「這都是命啊！德武啊！去打鬼子吧！邊打鬼子邊找你爹娘。」
「我爹娘叫什麼名字？」
「你爹叫何大明，你娘叫余秀蘭，算算他們今年也都是40出頭的人了。」
「爹娘一去這麼多年，為什麼就不回來看看我們？」何德武一臉地的委屈。
何老爺子抹了一下眼淚，嘆息一聲說：「算了，自古忠孝難以兩全，我不怪他們。只盼你們早點打跑鬼子，一家人回來團圓。」
「各位叔叔嬸嬸，我今後就很難回家了，我爺爺還要麻煩大家多幫著照顧些。」何德武說著跪下來，給大家磕頭。
幾個叔叔嬸嬸扶起他：「這孩子，你就安心地多殺鬼子，老爺子有我們照看著。」
何德武把從鎮上帶回來的一些東西分給幾戶鄰居，剩下的拿回屋裡，在家裡簡單吃了一頓飯就告別爺爺和鄰居的叔叔嬸嬸們下山了，大家目送著何德武越過了一個山頭，直到他完全消失在山路的盡頭……
何德武剛到風鈴渡，老遠就看到鎮口亂鬨哄地圍滿了人，他也背起槍進去看熱鬧，原來是十幾個**士兵在打群架，這邊帶頭的正是吳連長和他的幾個弟兄狙擊排，對方七八個人都是衣著襤褸，身材瘦小的雜牌軍。
「老子打爛你這張臭嘴，讓你看到吳爺客氣點。」吳連長臉紅紅的，明顯是喝了點酒。正按著一個和他相同軍銜的瘦高個輪拳頭，嘴裡還罵罵咧咧地。
「你們這些王八蛋打仗不行，就得夾著尾巴做人懂嗎？」幾個中央軍得意洋洋地。
瘦高個連長的手下見自己長官被打，都圍上來幫助，吳連長的手下和狙擊排的人見狀也加入進來。
「你們中央軍有什麼了不起的，有本事打鬼子去，朝我們撒野算什麼。」高個子自知打不過人家，一面無力地還擊，一邊在嘴上示弱。
有狙擊排的弟兄看到何德武：「德武快進來幫助啊！站著幹嗎？」
何德武沒理他，就站在人群里看熱鬧。
突然，只聽到吳連長一陣慘叫，嘴巴也不罵了，拳頭也不輪了，慢慢地站了起來。圍觀的老百姓都鬨笑起來，原本那瘦高個子正抓住他下身的命根子。
「快叫你的人住手，否則老子斷了你的子孫。」瘦高個握著勝利果實，口氣強硬起來。
「啊！啊！兄弟……弟們，都住手。」吳連長哼哼：「兄弟有話好好說，不要動真格的。」
兩方看到這個情景，都住了手。
「你剛才打我們的時候為什麼不是兄弟？這會兒叫上兄弟了。」
「誤會誤會，求求兄弟放開我吧！」吳連長疼痛難當，一個勁兒求饒。
高個子得理不饒人，另一支手也沒閑著，左右開張給他甩了兩個大耳光，這才放開他帶著幾個手下擠出人群。
吳連長在地上趴了一會兒，綬過氣來。看看圍觀的老百姓都在捧腹大笑，連自己的手下也捂著嘴在偷著樂，惱羞成怒，從腰間掏出手槍瞄準了那個雜牌軍連長的後背，眼看真要開火。
何德武一把衝上去，架起他的槍指著天空，吼了一聲：「你真以為人家是鬼子啊！想一槍打死他？」
「怦」，槍響了，好在子彈射向了天上。
圍觀的老百姓見動了真格的，都嚇得調頭散了。幾個雜牌軍的聽到槍響，轉過身來臉都嚇白了，紛紛也亮出傢伙。
吳連長的手下和狙擊排也亮出傢伙。
「都他媽的放下槍！」
對面跑過來兩個穿軍裝的，何德武仔細一看原來是排長猛子和小陸。
猛子跑過來，瞪著狙擊排的幾個弟兄：「都他媽長能耐了，有本事上前線跟鬼子干去，跑來唬自己人，讓老百姓看我們的笑話。」
他的軍銜比吳連長低，卻一點也不給他面子：「吳連長，你還拿槍出來唬誰呢！今天這事我會報告團長，讓他來收拾你。」
剛才開了一槍，把吳連長的酒徹底嚇醒了，想想有些后怕，剛才如果不是何德武及時阻止住他，只怕真的醇成大錯了。
「你們幾個都跟老子回去，今後誰再跟這個姓吳的鬼混在一起，就滾出我的排。」猛子是真的發怒了。狙擊排的幾個兄弟大氣也不敢出，灰溜溜地走了。
「丟人！」何德武也很生氣，重重地推開吳連長，向幾個雜牌軍的弟兄說：「幾位兄弟們對不住了。」又在身上摸摸，終於找到一些錢，想起來剩下的錢全部給爺爺了，自己就留了這麼點。就拿出點錢遞給他們：「兄弟們拿去喝酒。」
幾個人走了幾步，猛子才慢慢綬過來，說：「何德武，你還有什麼事情沒辦完的嗎？」
何德武沒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有任務，一時半會可能回不來，你有什麼事的話趕緊去辦了。」
「部隊要開走了？」
猛子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有事快去辦，我們在鎮口的劉記酒家等你。」
何德武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去看看小雨，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昨晚后，他的心裡老是惦記著這個女人，無時無刻都想看到她。
「好，那你們等著我，我去去就來。」說完他就一路小跑往小雨茶館去了。
鐵柱看到他，笑眯眯地說：「和大哥這麼快就回來了。」
何德武應了一下：「掌柜的在樓上？」
鐵柱點點頭，何德武就直接跑上樓去了。
小雨正坐在床上發獃，冷不防有人破門而入，把她嚇了一跳，看清楚是何德武才開心了：「看你滿頭大汗的，跑這麼急幹嗎？」
何德武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姐，我是來和你道別的，剛才接到通知，我們要開走了，可能一時半會回不來。」
小雨一聽他要走，剛才還掛著的微笑一下子不見了，一臉的失望和不舍。
「怎麼就要走了？我還以為你們會在鎮上呆個幾天呢！」
何德武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傻站在那裡，倆人都不說話了。愣了半晌他才想起一句話，那是他最想說的：「姐，我不在這裡你自己要保重！」
小雨凄婉一笑：「放心吧，姐雖然是個弱女子，但照顧自己還是會的，倒是你啊！彈林彈雨得一百個小心！」說著她的眼睛紅了，自然是不放心他。
「我也會沒事的，打完戰我就回來！」說著朝樓梯移了兩步：「姐，我走了！」
「你等等！」小雨用手帕擦了下眼睛，慢慢走到他身前，一把撲到他懷裡，緊緊樓住他：「德武，你一定要回來，你是姐的靠山。」
何德武的腦袋嗡了一下，她感覺到她軟若無骨的身體在自己的懷裡瑟瑟發抖，一股清新的女人體香一下子鑽進了他的鼻孔里，她高聳豐滿的胸部一起一伏，他甚至能夠聽到她的心在急促地跳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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