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昏君,毒后
「慧宗皇帝呢?他就忍心把自己的妻子送出去來換取叛軍退兵?」
見阿吉沉默,王彥嘆了口氣道。
「獨孤威呢?他也無動於衷么?」
「半年後大將軍返回洛陽,當月,慧宗駕崩,暴斃,死因至今不知,八成是獨孤威動的手!」
細節處的隱晦不得而知,或許只有獨孤威跟死去的慧宗皇帝知曉。
慧宗駕崩,徽宗即位,獨孤威將他九歲的女兒獨孤媚兒許配給徽宗皇帝,接替獨孤皇后做他的傀儡。
如果獨孤皇后真的是獨孤威的妻子,那父女不和便有了跟腳。
父女不和,再加上舉世攻梁,消磨了獨孤威的實力,才會致使守舊派趁勢崛起,形成現在的朝局。
「呵呵,為了政.治陰謀犧牲自己的妻子跟閨女,這獨孤威真不是個男人。」王彥諷刺道。
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算了,不提他了,煞風景,這些人沮喪應該也是跟獨孤媚兒有牽連吧?」
「那是自然,獨孤媚兒不光跟大將軍不和,聽說跟皇帝的關係也是冷到了冰點。」
「徽宗在當太子的時候就天天紙醉金迷,縱.情聲色,當上皇帝后更是變本加厲。」
「於是大婚之後獨孤媚兒就開始大肆清理起徽宗的後宮,先帝的妃子都被送去了感業寺,原東宮裡的妃子不是被殺就是送進了教私坊,沒有一個晉陞的,不光如此,他還下令,教私坊開始對外開放、只要是大梁男子都可進去尋.歡!這事當時震動了整個大梁!」
「這不是赤果果的給皇上戴綠帽么?這皇帝也能忍?」王彥長大了嘴巴道,原東宮的妃子可都是皇帝的女人啊!
「少爺,這事說不清楚,還有傳言說獨孤媚兒之所以那樣完全是因為皇帝的冷落所致,種類可多了。」
「你從哪聽得這麼多東西?」
「嘿嘿,橋下說書的喬老頭沒人的時候就會說一段給大家聽,都是些密聞,聽著可帶勁了。」
「既然這樣,那皇帝為什麼還能徵選采女呢?獨孤媚兒能同意?」
「不同意啊!但是獨孤媚兒並沒有禁止皇帝徵選采女,只是對於那些采女的處理方法殘忍些,皇上臨幸一個,她就殺一個,若是碰到皇帝求饒的獨孤媚兒連採女的家人都不放過,二十多年來已經不知道有多少家因此滅門了。」
「太狠毒了!那些采女何辜?他們的家人何辜!」
王彥一拳砸在桌子上,桌面頓現數道裂紋,酒樓整個三樓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眾人一瞧是王大少爺,又都轉回了身子。
「少爺!消消氣,消消氣,這種事咱也沒辦法啊。」
「皇帝為什麼還要採選!采女也是人命!也是大梁的百姓啊!」
「少爺,皇后是獨孤威的女兒,大將軍控制慧宗徽宗這麼多年,定然積攢了不少仇怨,讓獨孤媚兒難堪不就是變相的掃獨孤威的臉么?再說獨孤媚兒處理了他在東宮時的女人,他怎會罷休?可憐那些被臨幸的采女,結局都挺悲慘的。」
「不過,皇帝估計也不在乎那些采女的性命,大梁百姓數千萬,能噁心獨孤家,死多少皇帝都不在乎。」
「毒后!昏君!」
「大梁有此二人!離滅國不遠了。」王彥憤怒道。
「少爺!小點聲,要是讓人聽了傳出去,王家會遭大禍的!」
「我的少爺啊,罵皇帝昏君沒事,但是別詛咒大梁滅國啊,這可是大不敬了!」
王彥緊咬牙關,面色鐵青,若是徽宗在眼前,王彥能把他打成肉泥!
皇榜一發,街上幾乎見不到年輕女眷的身影,這種時候只怕全大梁的姑娘都不敢上街,街上只有零星已經上了年紀的中年婦人出來走動。
一想到豆蔻年華的小姑娘被皇帝要了之後就會被殺掉,王彥的心口就跟堵了一塊石頭一般沉重,連青春都來不及享受便香消玉殞。
沒了吃飯的心情,將飯錢拍在桌子上,帶著阿吉離開了。
一夜無眠,皇帝的昏庸讓王彥察覺到了危機,這個時代天下大亂可不是鬧著玩的!屍橫遍野,生靈塗炭很可能真實出現,到時候再碰上外敵入侵,乖乖,光是想都覺得不寒而慄。
為了王府的將來,必須做些謀划才行。
王府的下人有三百多,護院不到五百,在城裡算是一股衛家的力量,但是放在大梁,根本上不得檯面,需要兵災,大禍根本就沒有自保的力量。
招兵買馬?大梁有明確規定,百姓人家不得招募私兵,下人跟護院總和不能超過千人,否則是要治罪的。
忻州雖然山高皇帝遠,但是每個州縣都有皇帝的眼線,怠慢不得。
只能從大梁律里找空子!一連三日,王彥基本都是在書房度過,大梁律翻爛了,終於找出了一個可行的法子來。
工程量很大,非一時所能搞定。
阿吉是個貼心的,見少爺這三天憋在書房想事情,想的一臉憔悴神傷,趕緊安排一場遊獵舒緩一下少爺的心情。
有了謀划,王彥的心情好了很多,阿吉安排了,便去放鬆一下。
遊獵!郊遊途中順道打些獵物。
上輩子陪大佬打過獵,使的是雙管的獵槍,從越野車的天窗上探出半個身子,獵場主會放出些獵物讓大家獵殺。
對於一些惡人,王彥從未手軟過,但是對於動物,王彥就要憐惜好多,看著他們拿著獵槍啪啪啪的打小鹿,王彥總是窩在車裡睡覺,因為這個沒少受大佬埋怨。
當然,吃肉的時候王彥就沒那麼憐惜了...
騎著駿馬,一身貼身錦衣,上面綉著雲紋,大紅披風迎風飄揚。
王彥伸手從馬側的箭袋中取出一根羽箭,搭在弦上,只一把,便將手中這把五石的鑲花包邊的寶弓拉滿弦。
嗖!
隨著一聲破空聲。
羽箭竟射出了近四百步遠,釘在了一棵樹榦上。
身後響起了一陣奉迎之聲,數阿吉嚷嚷的最激烈。
「少爺!好箭!」
王彥有些臉紅,他想射的是旁邊那顆粗樹榦,而不是現在這顆細的。
這種美麗的誤會還是不要揭穿的好。
護院穿著護具到林子里驅趕獵物了,王彥很想跟著一起,但是阿吉死活不讓,說林子里有豺狼虎豹出沒,雖然少爺神功蓋世,但還是太危險了!若是跑出只大蟲把少爺叼走了,那就罪該萬死了。
其實虎豹豺狼對於王彥而言不過是用來戲耍的寵物根本上不得檯面,上輩子誰要是殺不死只老虎豹子啥的,都無法在地下拳場立足。
阿吉牽住了馬,下人們已經竄進了林子里。
王彥守在外面,等著獵物出來。
無聊間,回頭看了一眼站在馬車前面的劉氏,一身標準的大梁婦人打扮,發間別著那根自己送她的玉簪。
劉燕兒見王彥朝這邊看來,想了想還是回了一個微笑。
王彥轉回頭,看了看樹林,又看了看天上的白雲。
還是有些不適應,兩人根本就沒有感情基礎,就變成了夫妻,雖然只是自己的一個妾室,但她確實是自己的女人,此時她一身婦人打扮,不知情的又怎會猜到她是自己搶來的?
愣神間,獵物陸陸續續從林子里被趕了出來。
王彥射了兩箭。
空有勁力,卻沒準頭,索性把弓掛回馬鞍上,馬術靠的是上輩子傳下來的底子,至於弓箭...
還不如讓王彥射飛鏢了!那個準頭都比射箭高,主要還是沒有掌握訣竅,在這個冷兵器時代,還是有必要練練弓術的。
從阿吉手中奪過長槍,還是這東西使得順手些。
一甩韁繩,縱馬奔騰,很瀟洒,很陽光,獵物就在前面的草場上游躥,王彥騎著馬在後邊專門照著山雞攆,
插了兩隻雞,又炫了一下騎術,得(dei)了兩隻兔子。
至於不遠處那頭小鹿,跟自己沒關係,不是自己殺的。
烤野雞野兔是道美味,出來時特意吩咐阿吉讓他多準備些調料,就是預備此時的。
營帳已經搭好了。
見少爺回來,丫鬟們都出來迎接。
劉燕兒站在最前面,看著王彥提著獵物,尤其是他手裡那兩隻小白.兔,她的目光都在上面。
回到營帳里,將獵物交給下人,才發現劉燕兒的目光不在自己身上,正盯著不遠處正在處理獵物的下人身上。
劉燕兒察覺到了王彥的目光,轉過頭,竟露出祈求的目光。
下人已經擰斷了野雞脖子,要開始處理那兩隻兔子了。
「手下留兔!」王彥趕緊扯著嗓子喊一句。
下人正準備擰斷兔子的頭,就聽見自己少爺的嚎叫,幸虧手上沒使勁,不然就算聽到了,這兔子兄也歸西了。
下人將兔子裝草籠子里提了過來。
劉燕兒沒有接,只是盯著王彥看。
「還愣著幹什麼?拿去吧。」
王彥說完,心裡暗嘆了口氣,烤兔肉算是打水漂了。
劉燕兒接過草籠時臉上露出一絲天真的微笑,被王彥捕捉到了,就沖這笑容,兔肉不吃也值。
慶幸野雞不招人疼,小鹿已經見了閻王,不然讓劉燕兒瞧見了鹿,眾人就只能分那兩隻雞了!
時間還早,鹿還在烤,王彥再度出發,這次不抓兔子了。
阿吉同幾個下人緊隨身後護衛。
在藍天白玉下縱馬崩騰,不知不覺間,心頭的重擔消弭於無形。
雖然眼下大梁的情勢不太樂觀,但是這依舊比上輩子好太多,不用擔心晚上會不會有人來砸館子,也不用隨時待命等待救場的電話,在這裡,自己有家,有王老爺跟董氏,自己要守護好他們!力量不是用來鬥爭的,它是用來守護重要的東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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