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一次出任務
唐笑雨自從訓練以來第一次走出軍事管理區，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夜色，不免感慨萬分。但也沒能感慨多大一會，張寧寧在車上給三人介紹了跟車一起前來迎接的人，原來是楚江市刑警大隊長，有嫌犯需要接近隱秘抓捕。嫌犯十分狡猾，帶有保鏢，大隊長手下的警察不是格鬥戰能力一般就是武人習氣太重，一眼就能看穿，所以才找訓練基地的新兵，因為新兵面孔又生，也不像警察那樣動不動就去腰間摸槍。他讓三人仔細認清嫌犯的模樣，又指點著車載電腦的屏幕介紹了情況和戰術。嫌犯今晚會去天上人間KTV唱K，也必然會點陪唱小姐，房間也預定下了，在該KTV306號房。唐笑雨他們要做的就是隱秘地接近嫌犯，到時警方會將KTV的電力中斷30秒，唐笑雨他們要在這半分鐘里避開所有無關人員，神不知鬼不覺地將嫌犯抓走，造成嫌犯被黑社會綁架的假象，最好避免和保鏢開戰。因為一旦開戰，除非能瞬間將保鏢制服，否則有可能演變成槍戰，會傷及無辜。
唐笑雨看照片上的嫌犯十分肥胖，起碼有100多公斤，不由心想這麼大的肥豬怎麼能一下制服？
大隊長說道：「這個倒是不用擔心，我們給你們提供手套，手套上噴有迷暈藥水，把它捂在嫌犯口鼻上，再強悍的人也是轉眼就暈。你們如果不相信它的效力，可以現在試試。」
張寧寧道：「這個就免了。抓捕后的撤退路線確定了嗎？」
大隊長道：「已經確定。我們在KTV的房間牆壁上做了暗門，抓捕后立即從暗門轉移到308房間，然後從308轉移到樓梯間，從消防電梯下去。這兩個房間都做了暗門，門口極其隱蔽，一時難以發現。等到保鏢發現的時候，我們早就都撤退了。」
唐笑雨問道：「要是保鏢發現人不見了，會不會大叫大嚷甚至在現場亂槍掃射？」
大隊長道：「那倒不至於。他們又不是黑社會。就算是黑社會，難道還敢公然在鬧市區和警察混戰？而且我們另外安排有后應，就是準備萬一他們大鬧，就全視為擾民抓起來。」
趙嘉偉偷偷發笑。夏雪兒冷冷地瞟了唐笑雨一眼不說話。張寧寧卻道：「這個問題其實問得很好，你們笑什麼？執行任務就必須考慮到任何可能出現的情況制定對策。雪兒，我倒是要你做好心理準備，你要假扮成陪唱小姐。」
夏雪兒一怔：「長官，我只會唱軍歌……」
張寧寧道：「也不一定就要你唱。只要你穿上衣服在那一站，我們就有把握讓嫌犯點你陪唱。」
夏雪兒臉上緋紅：「長官，我穿不慣那種衣服……」
張寧寧道：「雪兒，只是換個衣服而已，那衣服也算不上很暴露。就當是在宿舍脫下了外套一般。哎，我年紀大了點，大老闆不見得喜歡點大姐頭陪唱，只能委屈你了。我們都是在執行任務，沒人偷看你的。你們兩個，回去后嚴守秘密，不得泄露半點。雪兒，你看這樣行了吧？」
夏雪兒紅著臉低下眼睛不說話。唐笑雨和趙嘉偉滿臉一本正經。張寧寧看了他一眼，說道：「笑雨，你打扮成侍應，到時領著雪兒過去。雪兒，你進去后和嫌犯應酬幾句，大隊長就會斷掉電力，你趁黑下手就行。到時我會從308過去和你一起把嫌犯帶走。笑雨，你和趙嘉偉的任務就是在門口堵住保鏢不讓他們進去，盡量拖延時間。你明白吧？」
唐笑雨道：「明白，就是假裝慌亂到處亂竄，堵住保鏢進不去。」
大隊長道：「其實保鏢不一定會進去，大老闆在裡面***陪唱，小保鏢哪裡有膽進去打擾？放心吧，任務輕鬆得很，找你們主要還是以防萬一。」
唐笑雨有個疑問不吐不快：「既然他是嫌犯，為什麼不直接踹門進去拿出拘捕令逮捕？」
大隊長微笑不答，張寧寧搖頭道：「笑雨，我們部隊有部隊的保密條例，他們警察也有警察的保密條例，你就別問了。」
※※※
鬧市區很快就到，車子從後門駛進天上人間，幾人由警察內應接應上去換衣服。唐笑雨穿上一套印著數字21的馬甲，戴上耳機。KTV侍應都有耳機，方便互相通訊。照了照鏡子，不由有些想笑。出去見到夏雪兒，見她梳了個披肩發，穿了一件閃閃發亮的低胸深紅緞子超短連衣裙，足蹬深紅色高跟鞋，露出的肌膚一片雪白，不由多看了幾眼。趙嘉偉更是看得兩眼發直，兩顆眼珠恨不得奪眶而出粘到她胸脯上。夏雪兒狠狠地瞪了唐笑雨一眼，低下頭不說話。張寧寧穿的還是原來的便衣，拍了拍她的肩膀，低聲安慰。
一切基本按原計劃進行。夏雪兒坐在長凳上等待，趙嘉偉和唐笑雨充當侍應端著盤子在3樓遞送客人點的餐飲，見有客人從正面走來就彎腰點頭問好，說聲歡迎光臨。這是個圍欄型的大樓，四周是八角形走廊，中間是天井。走廊上沒多少客人，客人基本都在包間里自享其樂。
很快，一夥四個墨鏡黑西裝的人簇擁著一個大胖子走了過來，徑直向306房間走去。唐笑雨注意到那個大胖子矮矮胖胖，臉圓滾滾的，粗短的脖子上圍了好幾條粗大的金鏈，顯得土豪而俗氣，正是之前看過照片的嫌犯。他經過唐笑雨的時候，轉頭看了他幾眼，唐笑雨微微躬身，臉上裝出謙恭的微笑，嘴裡說聲歡迎光臨，肚裡暗暗大罵。
很快，耳機里傳來張寧寧的聲音：「21號，請領著56號歌手到306房間。」
21號就是唐笑雨，56號就是夏雪兒。當下唐笑雨走到夏雪兒身邊，低聲道：「走吧。」
夏雪兒看了他一眼，微微顫抖著站了起來。唐笑雨心想不妙，這麼一個高冷的女神穿了超短裙高跟鞋連路都不會走了，便低聲安慰道：「沒事的，就那麼一下，我就在外面。」
夏雪兒微微點頭，跟著他一扭一扭地向306走去。
306房間門口門神一樣站著四個保鏢，矮胖子也站在門口，叼著一支粗大的香煙，雙手插在褲兜里，一雙水泡眼刮刀一樣打量著兩人。一個保鏢上前一步，舉著個金屬探測器將夏雪兒探測一遍，擺了擺手，另一個人便反手打開房門，做了個請的手勢。
唐笑雨強作鎮定，也對夏雪兒做了個請的手勢，望著她微微一笑。夏雪兒舉步欲行，不料矮胖子眯縫著水泡眼對唐笑雨道：「你的，請進來，陪我唱歌的。她的，回去。」
兩人都大吃一驚，想不到事到臨頭這死胖子居然不按劇本走。夏雪兒微微捏了一把汗，擔心地望著唐笑雨。唐笑雨也出了一背冷汗，強作鎮定，謙恭地一笑說道：「對不起，先生，我只是個侍應，不會唱歌。我們的56號夏小姐歌喉很美，先生一定會滿意的。」
矮胖子眯著眼道：「不要緊的，我的，一眼看上你的幹活。請進來，陪我唱歌，我可以教你唱的。」說著哈哈大笑。
耳機帶有錄音功能，埋伏在308的張寧寧和大隊長都聽到了這話，頓時也都愣住了。此時此刻也不敢再在耳機里給唐笑雨說話指點，直急得滿頭大汗。因為那副肉色超薄手套只有夏雪兒戴著，唐笑雨沒有，此時也不可能當眾摘下來給唐笑雨戴上。
唐笑雨腦子裡一下空白一片，只得繼續推辭道：「我五音不全，唱起來像殺豬屠狗，先生一聽就會厭惡的。」他倒不是自謙，確實唱不好。
矮胖子笑眯眯的道：「不要緊不要緊，無論好不好，都是圖個一樂，你的，說是也不是？快快的進來，陪我唱兩小時，我的，給你五萬小費。」
唐笑雨無可奈何，怕再說下去引起死胖子疑心，只得微微躬身，說道：「既然先生如此見愛，我就陪先生樂一樂，只要先生到時不要飛腳踢我出門就好。」
矮胖子哈哈大笑：「哪裡哪裡，絕對不會的。進來吧，請。」說著伸出肉呼呼的大手，拉住唐笑雨的右手，轉身入內。
唐笑雨只有硬著頭皮跟進去，心下不住大罵，心想大爺一會讓你去警察局樂個夠。夏雪兒眼睜睜看著他被拉進去，無計可施，只好轉身走開。四個保鏢臉上露出古怪的神色，也不說話，輕輕關上了門。
矮胖子拉著唐笑雨的手一直走到點歌台前，遞給他一個話筒，卻不放開他的手，眯著眼問道：「小兄弟，你的做這行多久了？我的，怎麼從來沒見過你？」
唐笑雨忍住心下的噁心，躬身道：「我是前幾天剛應聘到這裡來的，剛培訓過幾天。如果禮數不周，還請先生見諒。」
矮胖子點了點頭道：「你的，生活不容易嗎？我的，可以給你介紹一份好工作，收入，大大的！」
唐笑雨道：「這個，我沒什麼能力，也就是做些下等人的事，先生介紹的工作我恐怕做不了啊……」
正在此時，外面突然傳來砰的一聲巨響，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到樓下摔了個粉碎。矮胖子和唐笑雨都是一愣。外面的保鏢中便有人走到圍欄邊俯身往下查看。跟著三樓的大屏幕電視上忽然播出戰爭片，音量調到了最大，槍炮聲喊殺聲慘叫聲震耳欲聾，唐笑雨在關緊門的包間里都聽得清楚。他又是一愣，卻聽到耳機里傳來夏雪兒壓低了的聲音：「動手！」
唐笑雨登時明白，是夏雪兒黑掉了電視給他製造機會。他更不遲疑，左手迅速翻起一下捂住死胖子的大嘴，抽脫右手狠狠一個勾拳打在他下巴上。死胖子嘴巴被捂住，只能發出十分低沉的慘叫。唐笑雨知道機會有限，說不定警方傻不愣登地還會斷電，那時就無法掩飾矮胖子的慘叫，於是繼續猛擊，打到死胖子翻著白眼暈死過去，這才低聲道：「歐文！」
這是事先約定的暗號。張寧寧和大隊長早已聽到耳機里傳來的打鬥聲，正自驚疑不安，聽到暗號，趕緊開了暗門接應，過來一齊拖著死胖子轉移到308，再從308轉移到消防電梯，毫不停留地從後門撤退。大隊長低聲下達命令，讓夏雪兒和趙嘉偉悄悄地上另一輛車撤退。
接應的漂浮車載著死胖子悄然開走。大隊長抹了一把冷汗，對張寧寧道：「剛才真是好險。我們千算萬算，沒想到這死胖子突然來這招。沒聽說過他是同性戀啊。」
唐笑雨暗罵道：「這都調查不出，你的偵查員不是無能就是近視眼，分不出男女。」
張寧寧點了點頭不說話。三人上了另一輛車，在街邊一家茶館坐了下來，要了一壺好茶。大隊長自然十分豪爽地掏腰包請客，點了十幾樣精緻點心，一起坐著等夏雪兒和趙嘉偉。不久后另一輛車將兩人送到，一起喝茶。夏雪兒早已換回了原來的便衣，低著頭不說話，只是慢慢地喝茶。趙嘉偉倒是笑容滿面地和大隊長聊天打屁。大隊長應酬了他幾句，便不怎麼理他，大讚夏雪兒和唐笑雨應變能力強，張寧寧帶的一手好兵。趙嘉偉滿心不是滋味，看向唐笑雨的眼光帶上了一些火藥氣。
唐笑雨不願搶別人的功勞，搶著道：「要說，全都是因為夏雪兒懂得黑客技術，隨機應變黑掉了電視，這才製造了機會。夏雪兒厲害，長官也厲害，沒挑中別人偏偏挑中夏雪兒，這才叫了不起，帶對了人就挽救了一場失敗的行動。」
張寧寧笑道：「你也了不起，空手就把一個大胖子打得像豬頭一樣。大家都不錯，哈哈。」
唐笑雨：「長官，我好像很少看見你笑，原來長官笑起來這麼美。平時怎麼不多笑幾次呢？」
張寧寧板起臉道：「我要是老笑，你們能好好訓練么？」
唐笑雨想起一事，小心翼翼地問教官：「長官，我們什麼時候回營地？」
張寧寧問：「怎麼，你想去哪裡嗎？上級要求我們完成了任務就立即返回，不能在外逗留。」
唐笑雨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個，是當初掉到海里的時候，手機丟了，一直沒法聯繫老同學什麼的，又一直沒機會到外面，這次好不容易出來了，我想出去買手機，長官你看……」
張寧寧沉吟了一下沒說話。大隊長笑道：「唐笑雨今晚表現那麼好，張教官你不妨給他放一個小時的假讓他去辦自己的事情啦，我給你出具證明就好了。」
張寧寧點了點頭，對唐笑雨道：「那就去吧，快去快回，買好了我們就返回營地。笑雨，要記得嚴守保密條令，你的手機只能接打電話和收發簡訊，不允許聯網，出任務時絕對不允許帶手機。回來后拿著手機來找我登記簽字。雪兒你和他一起去吧，你也可以買點自己的東西，兩人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夏雪兒瞟了唐笑雨一眼，低聲應了一聲，站起來便走。趙嘉偉忙道：「長官我也想出去走走。」
張寧寧淡淡的道：「坐著吧，趁這機會多向大隊長討教討教不是更好么？」
趙嘉偉只好坐下不動，望向唐笑雨的目光中火藥氣更濃。
唐笑雨懶得去理他，站起身來，謝過了教官和大隊長，兩人一前一後出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