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亦敵亦友
唐笑雨牢牢抱著戰機翅膀下的武器掛架，由戰機帶著撤退。由於視角的關係，他只能看到眼前銀灰色的戰機翅膀，側轉頭也只能看到側邊的戰機腹部和一線藍天，無法看到下面。
時間實在太緊，剛才最後一批戰機撤退的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再去綁好剩下來的幾個傷員。那幾個傷員輕傷的還好，但有兩個手臂受傷的，那是沒辦法抱住掛架了。
那幾個傷兵也沒說什麼，只是默默地掙扎著站起來，向唐笑雨他們敬禮。他們眼中流露出的是對活著的渴望，可是事已至此，他們也沒辦法強求了。唐夏兩個最高指揮官都留下來最後一批撤走，對他們來說，這樣的指揮官已經是仁至義盡了。
在夏雪兒的連聲催促下，戰機只能緊急升空，匆忙撤離。柱子等幾個沒能彈射出來的機甲兵，以及那些已經來不及撤走的傷兵，就這樣留在了島上。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一顆彈道導彈。
戰機緊急升空后不久，天空似乎有白光不停閃動。是遠望號在使用激光反導系統儘力攔截導彈吧？由於戰機的發動機雜訊非常大，掛在武器掛架下面，這雜訊就更大了。眾人基本上都大張著嘴巴，盡量減小如此高分貝的雜訊對耳膜的損害。自然，這樣子的話，除了戰機的雜訊，他們什麼都聽不到。
白光閃動了好幾秒鐘之後，一道更強的亮光劃過天空。和之前閃動的白光不同，這一次是橘黃色的亮光，似乎通天徹地般照亮了周圍，一直持續了幾秒鐘之後才消失。
是導彈爆炸了嗎？
他側頭向旁邊看去，卻什麼也看不到。通訊器又在剛才的電磁脈衝損壞了，無法和紗織她們對話，也無從知道具體是怎麼回事。
導彈爆炸了，那柱子呢？留下來的傷兵呢？
估計是不用想的了。他也不願再去想，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暫時聯合陳浩，滅了帝國！
戰機很快帶著他到達一艘巡洋艦上，這本來就是一艘巡洋艦的艦載機。他一落地就有一名軍官迎上前來，啪地敬了一禮：「指揮官，上頭傳達下來的消息要我在這裡等候你，以便及時地通知你：導彈被攔截了！」
唐笑雨大喜過望，一下跳了起來：「攔截住了？那就是沒在島上爆炸？」
那軍官答道：「沒有，在3萬多米的高空攔截到的，爆炸引起的衝擊波對我們沒有影響。」他又說道：「由於不知道指揮官您會搭乘哪架戰機返回，所以每艘戰艦上都有人等候，想不到是我等到了。」
※※※
帝國的衛星發現了這個情形，立即做出了反應。
還是傑明公爵，招呼都不打一下就直接出現在龍武指揮部的通訊屏幕上：「陛下，我們的導彈居然被攔截了！」
龍武鬆了口氣道：「那就好，爆炸了就爆炸了。我們正好可以說是自毀了，趕緊要求聯邦把他們的導彈自毀掉。反正我們之前就把事情推給葉弘了，正好趁機下台階。」他雖然陰狠，但十分明白以帝國現在的國力軍力，還跟聯邦大戰的話，無異於自尋死路。國庫早就已經耗光了，現在已經是負債纍纍。政府也好，軍隊也好，都是要有錢才能正常運作的。
傑明公爵微笑道：「小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我們的對聯邦公告最好改一改。」
龍武道：「你又有什麼建議？」
傑明公爵呵呵笑道：「我們之前不是把事情推給了葉弘嗎？這本來就是一個可進可退的計謀。導彈沒人能攔截，炸死陳胖子和唐笑雨他們，對我們來說是最好的結果。這樣我們可以趁機西征，先牢牢掌控千葉島再說。而現在他們攔截掉了呢，我們則可以立即給聯邦下最後通牒，就說是他們竟然以葉弘發射導彈為由胡亂向我們實施報復，要求他們立即自毀彈頭，並作出賠款。聯邦此舉大大驚嚇了陛下和帝國子民，他們不賠款誰來賠款？」
龍武啞然一會，問道：「你覺得他們會賠嗎？」
傑明公爵眯縫著眼睛微笑道：「賠不賠不是關鍵。賠的話則陛下的國庫可以得到充實，不賠的話呢，我們就有了借口。這又是一條可進可退的計策。陛下，導彈即將飛到，時間不多了！」
龍武沉思了一會，拍案而起：「好！公爵此計大妙！朕決定封你為神策國師！來人啊！給朕接通聯邦的通訊！」
※※※
聯邦的副總統趙撼天立即收到了帝國的最後通牒，一時愣住。
於承光建議道：「副總統閣下，軍事衛星偵察到的圖像表面導彈似乎是被反抗軍攔截掉的，所以沒有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總統閣下估計沒事。為了不引起雙方的直接大戰，建議你還是先將導彈自毀。」
趙撼天攤了攤手：「自毀密碼我也不知道，只有總統知道。」
一旁的天華小姐輕聲道：「導彈自毀密碼一直有備份的，在我這裡。」
趙撼天搖頭道：「難道我們要虎頭蛇尾，一上來就氣勢洶洶，現在卻要自己夾著尾巴退縮？」
於承光道：「現在我們還要抵禦北王南帝的聯合進攻，不建議兩面同時開戰。我們根本沒有這個兵力。自毀彈頭避免釀成核大戰的悲劇，並不是懦夫行為，而是智者之舉。副總統閣下，時間不多了。我們的導彈即將重返大氣層！」
趙撼天嘆氣道：「好吧，那就自毀彈頭。至於賠款的事，既然總統閣下還有可能活著，那就先等他回來再決定吧！」
天華小姐輕聲答應，轉身出門去處理自毀彈頭的事情。
指揮部里還剩下趙撼天和於承光兩人。兩人都瞪著眼睛對望了一陣，趙撼天聳了聳肩，舉起右手，做了個揮手告別的姿態：「元帥閣下，不打擾你，我告辭了！」
於承光皺眉道：「副總統閣下，根據憲法規定，在總統無法行使權力的時候，副總統可以代為行使權力。現在我們還要應付北王南帝的進攻，你不來一起策劃謀略么？」
趙撼天呵呵笑道：「行兵打仗我是外行，會害死士兵們的。你還是找總統吧，我還有事要忙，再見！」
等他出到外面，四下無人的時候，趙撼天按下通訊器，壓低聲音說了一句：「豪豬還活著，要補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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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夏兩人匆匆返回遠望號，和紗織通訊，知道陳浩已經被送到了航母上，還在那驚魂未定。他記掛著柱子他們，便叫紗織派出直升機把他們接回來。如果一時沒辦法弄開機甲，那就先吊回來再想辦法。
夏雪兒提醒道：「那些奇怪的小飛機也要帶兩架回來，裡面的人如果還活著，最好一起俘虜，我問一下看能問出什麼。」
唐笑雨道：「這有什麼好問的，百分之百是帝國派出來的，想要致我們於死地。打就是了，沒必要再多問。」
夏雪兒微微搖頭：「唐，我是覺得，這種奇怪的小飛機是一種不錯的攻擊武器，雖然不如直升機載重量大，也不如戰機那麼快，但看起來相當的飄忽靈活，用來打巷戰什麼的不錯。人你不想問就算了，小飛機得帶回來。」
唐笑雨道：「好吧，這事你負責吧，我要去見陳浩，跟他商談下合作的事情。」
夏雪兒微微一愣：「你做出決定了？」
唐笑雨道：「嗯。我想明白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陳浩雖然有很多足以讓我們殺死他的毛病，但在現在，他是我們聯合起來對抗帝國的有力夥伴。光憑我們自己，或許不是不行，但會非常慢，曠日持久。那可不是好事情。」
夏雪兒點了點頭：「好，能早點結束也好。我在想著，等真的結束了，我就要離開你們，去過簡單的生活了。這不是我喜歡的生活。什麼少將，就算是元帥，我也不喜歡。」
唐笑雨道：「我其實也不喜歡……哎，暫時沒時間多說這個，我先去找陳浩了。」
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轉身對她說道：「等把柱子接回來了，就幫我告訴他，我不是不看望他，也不是不在乎他的性命。我得先找陳浩商量合作的事宜，完了趕緊把他送回聯邦的戰艦去。我們不能留著他在這裡，容易被聯邦誤會。」
夏雪兒嗯了一聲，目送著他的背影出門而去，若有所思。
※※※
陳浩正坐在航母上貴賓室里的沙發上，剛洗了個澡，把沙塵和冷汗都洗掉了，但還是渾身顫抖。今天的情勢太兇險了，簡直就是九死一生。
篤篤篤。有人敲門。
陳浩猛地一下跳起身來，強自鎮定了下，問道：「誰？」
門外傳來唐笑雨的聲音：「總統閣下，是我，唐笑雨。」
陳浩這才過去開門。唐笑雨和他握了握手，走進來相對作下。
察覺到他的心有餘悸，唐笑雨暗自笑了笑，開口說道：「總統閣下，我想明白了，我們反抗軍願意和聯邦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