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陽奉陰違

第二百六十三章 陽奉陰違

馮四海昨夜幾乎一夜沒睡,今天一大早,又跟著陳長江等人去給曹無雙道歉。往常,他還可以偷偷溜到春江花月夜去,調整一番。現在,春江花月夜被抄了,自己也沒法再去了。

況且,即使沒有被抄,現在這個時候,他也不敢去了。

今天,他還必須處理一個棘手的問題。那就是昨天會議上定下來的,關於金志柏的龍田德普公司的事。

把龍田德普公司的事交代給經偵處,馮四海坐在椅子上。給金志柏打了一個電話,本以為金志柏又是不接,沒想到,卻打通了。

他告訴金志柏,經偵處將很快對龍田德普展開行動,希望他有所準備。

本以為金志柏會感到吃驚,並請求他出手幫助。這樣,他就可以藉此機會,給金志柏施加壓力。自己的錢,金志柏就會主動地給送上門來了。

沒想到,金志柏卻顯得若無其事,語氣也很冷淡。只說了句「查就查吧」,就掛斷了電話。

至於錢的事兒,根本就沒提。

馮四海想把電話摔了,但是,最後終於還是忍住了,無力地跌坐在椅子里。

金志柏的態度,已經明白無誤地說明了一個問題:自己大勢已去了。別人看到了這一點,金志柏也看到了這一點。否則,他是不敢對自己這樣的。

春江花月夜娛樂城被查封和龍田德普公司被清算,固然是金志柏的一場災難。但是,對於馮四海來說,也是兩個重大的挫折。

春江花月夜以前一直在他的庇護之下,但是,這次省警察廳給他來了個措手不及。

龍田德普放高利貸,在興陽是個公開的秘密。那麼高的利率,能夠承受的了的商家,其實是很少的。只要是正常的商業經營活動,利潤都是有限的,根本承受不了那麼高的融資成本。

除了炒房、炒礦這樣的投機生意,基本上,只要借了高利貸,就是個無底洞。

這種風險,不只是借貸的商家有。即使對於放貸的金志柏,也同樣存在。資金的回收,就是一個大的問題。所以,靠暴力強行回收,就幾乎是金志柏的唯一選擇了。

只要是暴力,就涉及犯罪問題。以前,金志柏在這方面的問題,基本上都是靠他馮四海的權力在維繫著。即使他不親自出面,局裡人看在他的面子上,也會對金志柏網開一面。

無論是春江花月夜還是龍田德普,只要一查封,就沒有可能再開張了。

這兩個公司,是金志柏在興陽地位和財力的基礎,也是他威望的象徵。現在都沒了,也就證明,金志柏在興陽商場上的生涯,告一段落了。

現在,馮四海對於金志柏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價值了。但是,金志柏對馮四海來說,還有價值。因為他在龍田德普的那筆錢,還在金志柏手裡。

但是,金志柏的態度,已經擺明了是要賴賬了。要是在以前,金志柏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如此。但是,現在不一樣了。馮四海甚至連一句狠話都不敢跟他說了。

雖然他現在還在局長這個位子上,但是,他清楚地知道,時日不多了。

難道就這麼坐以待斃?

天還在下雨,已經從中雨轉成了大雨。據天氣預報說,這次降雨將持續幾天。雖然還沒有到雨季,但是,市裡已經提前啟動了防汛預案。

以往的這個時段,都是手下們前來請示彙報工作的高峰,但是,今天,除了自己親自把經偵處長叫來之外,沒有一個人來。

以前不跟劉靈月在一起過夜的時候,每天早晨,劉靈月都會前來問問,吃飯沒有?

但是今天,劉靈月一點兒音訊也沒有。

有些級別比較高的會議,雖然說是保密的。但是,幾乎從來就沒有什麼秘密可言。這邊剛開完會,隨後會議內容就都被外界知道了。

馮四海相信,昨天晚上的會議內容,也早就被全市的官場知道了。至於昨天晚上在長公主那裡吃癟的事兒,更是不用說了。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他庇護下的春江花月夜被查封了,所有人都知道,陳長江在會議上對他的態度了。

所以,現在所有人都在等待著,看他的笑話,看他凄慘的下場。

姚豐進來了。

見馮四海沒有什麼反應,自己動手用電水壺燒了水,然後開始沏茶。完后,招呼馮四海,一起坐到沙發上。

「沒什麼事兒,過來找你聊聊。」

姚豐語氣平靜。

「都說人走茶涼,我這還沒走,茶就沒了。」

「人之常情,這樣的事兒,我也趕上過。所以,我很理解你的心情。」

「怎麼,是來看我的笑話的?」

馮四海苦笑道。

「不是。」

「我相信你不是,你這個人,脾氣雖然臭點兒,但是,卻不是落井下石的小人。」

「這點我倒是承認的。不過,許多人認為我跟你不合,勢同水火,卻是誇大其詞了。有些時候,我跟你有不同意見,但是,那也只是因為工作上的觀點不同。有時候咱倆說不到一塊兒去,也只是因為性格不同。其實,我還是承認,從能力上來說,你還是一個合格的局長的。」

「來找我,就是為了說這個?」

「當然不是,我是為另一件事來的。」

「什麼事?」

「關於聖林的事。」

「聖林?」

「對,就是聖林。以我多年的經驗,我有一種直覺,聖林確實是回來了。最近發生的事,很可能,就是他在背後操縱的。」

「你指的是?」

「龍田德普的擠兌事件,春江花月夜被查封事件,沈家的煤炭進口計劃,曹無雙,還有趙玉棠。」

「說下去。」

「這些事件,表面上看,都是孤立的,但是,只要仔細地梳理一下,把他們聯繫起來看,線索就都指向一個人,那就是聖林。」

「首先,鄭子祥曾經跟我說過,在他當初辦聖林案時,聖林跟他提過,金志柏有殺陳余的重大嫌疑。而龍田德普和春江花月夜,都是金志柏的產業。只要這兩個產業一倒,金志柏也就基本上完蛋了。所以,對付金志柏,聖林有足夠的動機。」

「沈氏大陸系,現在是沈大小姐在主事,而沈大小姐當初在比亞沙漠時,就是聖林救了她的命。這件事,你是清楚的。

「煤炭進口雖然並不直接指向金志柏,但是,金志柏的高利貸,卻都基本上放給了那些與煤炭有關的老闆們。煤炭產業完了,金志柏的錢,也就收不回來了。他的資金鏈斷了,龍田德普自然也就完了。」

「況且,沈氏的計劃,還直接指向另一個人。」

「另一個人?誰?」

「韓公子。當初,聖林就報道過韓公子煤礦的礦難事故,還提過桃花溝沉陷區的事兒……。」

「所以,聖林也有對付韓公子的動機。因為對沈大小姐有救命之恩,所以,沈大小姐完全可以被聖林說動。況且,兩人關係還很親密。」

「再說曹無雙,新聞你也看了。她前腳在中東跟聖林並肩作戰,後腳就到了興陽。說是來遊玩兒的,但是,據說,咱們這位長公主並不喜歡遊山玩水。咱們興陽也沒有什麼在大楚拿得出手的風景名勝,這裡有什麼值得她來的?」

「還有趙玉棠,也是前腳剛剛從中東回來,後腳就啟動了對於聖林案的調查。」

「你說什麼?一監獄也在調查聖林案?消息可靠嗎?」

馮四海確實感到意外。

「我女兒跟一監獄獄偵處的一個小王警官是同學。昨天晚上他們同學聚會時,這個小王說他正在跟他們的美女處長調查一件大案子。很快就要得到一筆獎金,到時候,他就用這筆獎金請同學們吃飯。」

「據幾個社區民警反應,趙玉棠調取了一些小區的監控視頻,其中就有陳余住的葵花小區,還有通往禪覺寺道路的視頻。而當初陳余案的案發現場,就在通往禪覺寺的路上。」

「綜合這些信息,可以得出一個結論:一監獄很可能正在調查陳余案,而且可能取得了重要線索和重大突破。否則,那個小王也就不可能說,很快就要得到一筆獎金了。」

「還有,前不久,上面來抽查案卷,雖然抽查了不少案件,但是,顯然對聖林案是重點關注的,問了我們么那麼多問題,每個問題都很尖銳。」

「這麼多事情都趕一起了,你能說還是巧合嗎?唯一的解釋,就是一場精心策劃的統一行動。」

「昨天晚上,長公主殿下特意問我和佟剛,辦沒辦過冤假錯案,開始我還以為,這只是隨便問問。現在想起來,她一定是有所指的。很可能,指的就是聖林的案子。」

「上次我去省廳,廳長跟我聊天時,順嘴說過,瓦力猜很可能就是聖林他們給抓來的,當時我沒在意,現在想起來,就有些不同尋常了。廳長不會是亂說話的人,他這麼說,一定是有什麼深意。」

「如果我們把背後操縱者鎖定為聖林的話,就會發現,這些行動加一起,就有了一個明顯的有特點。」

「什麼特點?」

「軍事行動特點,而聖林正是一個軍人。!」

「昨天晚上回去睡不著,我就一直在琢磨這件事兒。後來又發現了一個疑點,我就去禁閉室找王所長。他跟我說,那個魯大師在看守所里時,跟聖林關在一個號,還是聖林的師伯。而魯大師現在的身份,又是長公主殿下的隨從。他還是御前十三俠之一。」

「聖林跑到國外后,在麥拉油田的時候,就公開露面了。作為一個逃犯,這樣公開露面,無疑於挑釁,可是上面卻始終沒有什麼動靜。有一次,我在開會時,見到一監獄的監獄長鄭新民,提起過此事,可是,他卻好像根本就不在乎似的。」

「你的意思是,上面有人在罩著聖林?」

「即使不是罩著,也是在縱容他。」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聯繫起來了。聖林和凡奇他們幾個,都是皇家軍事學院少年班的學院。那屆少年班,是當今陛下親自倡議辦的,陛下對他們十分重視,他們的軍銜,還是陛下親自給頒發的。」

「這就是說,他們是陛下的學生?」

「是的。」

說完這兩個字,馮四海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一下子癱軟在沙發上。

他想通了一切。正如姚豐分析的那樣,這一切就是聖林在背後操縱的。

聖林的目的,就是回來翻案的。

「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不知為什麼,這句話,就湧上了馮四海的心頭。

兩人足足沉默了十多分鐘。

「看來我們當初確實是犯了一個錯誤。」

馮四海喝了一口茶,坐直了身體。

姚豐沒有立即接話。

他不知道馮四海所說的錯誤,具體指的是什麼。是當初他們辦案的失誤,因而辦了錯案。還是明知聖林無罪,卻故意辦成了了冤案。

「如果聖林真的翻案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為此付出代價。所以,他不應該回來的。即使有些後台,也是如此。」

「馮局的意思是……?」

「告訴鄭子祥,其他案件一律暫停,全力搜捕聖林,發現蹤跡,格殺勿論。」

「馮局真的決定了?」

「決定了,去吧。」

「好,我這就安排。」

姚豐默默地退了出去。

佟剛被撤消了支隊長職務后,由與肖軍同是副支隊長的鄭子祥代理支隊長。

姚豐剛才跟馮四海分析的觀點中,並不全是他自己的,其中有些,就是鄭子祥的觀點。

見姚豐親自到了自己的辦公室,鄭子祥站了起來。

「馮局什麼意思?」

「全力搜捕,格殺勿論。」

說完,姚豐無力地坐下了。

「好,我這就布置下去。」

說著,鄭子祥就要出去。

「慢著。」

鄭子祥退了回來。

「你真的以為你們能殺得了聖林?」

「姚局的意思是?」

「聖林本來就是冤枉的。我們不能一錯再錯了。給自己留條後路吧,不要把事情做絕。聖林此次回來,是志在必得。你以為能殺得了他么?兄弟們都不容易,別白白送了命。」

「難道他還敢殺警察?」

「想殺你,還用得著聖林出手嗎?他手下好幾千人,那些雇傭兵,哪個不是身經百戰的殺人機器?你們哪裡是他們的對手?他們還在乎你是不是警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撤?到時候,聖林一推六二五,你拿他有什麼辦法?」

「他現在還是局長,下了命令,能不聽?」

「局長的命令自然是要聽的,但是,找不著聖林,我們又有什麼辦法?總不能隨便拿一個人來湊數吧。」

「好,我明白了。」

「另外,你抓緊時間,把聖林的案卷重新整理一下,把其中的疑點和漏洞列出來,寫一個報告,就說這很可能會是個錯案,請求重新調查。」

「這樣做,合適嗎?」

「聖林翻案,已經是不可逆轉的事情了。我們爭取點兒主動,主動糾錯,總比一條道跑到黑要好。」

「還是姚局有辦法。我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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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兵王會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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