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幸福短暫

第五十六章 幸福短暫

第二天,對聖林的監管就嚴格起來。看守的警察由每班4個,增加到8個。

家人前來看望,也不再聽之任之,而是限定一個小時,每三天一次。

即使探望時間,也有警察在一邊監聽,再也不是想說什麼就說什麼的時候了。

其實,還有一點是聖林不知道的。那就是準備把他送回看守所去,只是在徵求醫院意見時,被張主任堅決地拒絕了。

就連禪諦聽說此事後,也給劉北馳打了一個電話,質問劉北馳還有沒有一點人道主義精神。

第三天,律政司就來提審了。

來的仍然是羅亦彤和宋菲菲。仍然一如既往地那般客氣。例行的身份的自然情況詢問后,就問起了凡奇的情況。

聖林直言不諱,說自己確實有個戰友叫凡奇,只是他去了米國,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聯繫了。

至於凡奇怎麼和他聯繫脫逃,怎麼知道法院廁所里有角向磨光機,準備逃向哪裡之類的問題,聖林就象她奶奶禪一師太被警察局留置那次一樣,只是念他的「不知道」經了。

宋菲菲作為記錄,自然是說什麼就寫什麼。

在痛恨聖林只是念「不知道」經的同時,她心裡也有一絲慶幸。心道:總算還有「不知道」幾個字可寫,也算是一個完整的筆錄。

要是這個混蛋象對付肖軍一樣,就來個一言不發,你又有什麼辦法呢?

打他,別說自己不願意,就是醫生也不會允許,再說醫院裡人多嘴雜,傳出去畢竟不好,叫哪個人拍下來,弄到網上去,也夠自己喝一壺的。

再說,打就有用了嗎?警察局肖軍那麼打都沒撬開他的嘴,最後反而被他給關到籠子里了。

這個混蛋怎麼這麼另類啊。哪裡是一個合格的被告人啊!

如果說這些宋菲菲還可以忍受的話,那接下來的訊問,就讓她殺死聖林的心都有了。

「聖林,你說你是救人,你為什麼救人?」

羅亦彤問道。

「為什麼救人?這個問題問得好,而且很深刻。我想,這要從幾個層面來談。」

第一,從生物學角度談,人類的產生是宇宙生命中的一個很偶然的因素,在太陽系,以及銀河系甚至更多的星系中,只有地球才適合人類生存。

地球上的物種有幾十億種,只有人類才是最高級的生命。雖然全球有70多億人,但每個生命都是高貴而神聖的……。

第二,從人類的進化史的角度說,達爾文……。

第三,從道德的角度說,儒家崇尚人之初,性本善。古希臘人卻認為人性是惡的。

所以,基督教有末日審判之說。欸,宋律政官,你怎麼不記了?不記錄可不行,你們這是在提審,是在訊問,我的每一句話都是呈堂證供,你記得不全,我可不簽字的呦。

現在,繼續從道德的角度談我為什麼救人……。」

一看聖林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羅亦彤就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愚蠢的錯誤,提了一個腦殘般的問題。

不過,他只是後悔而已,坑的卻是宋菲菲。

聖林這一講,古今內外,引經據典,大到宇宙,小到微生物,條縷清晰,層次分明,邏輯嚴密。

語速不緊不慢,恰好是宋菲菲的最快筆速。

這一講就是20多分鐘,宋菲菲寫的手腕都酸了,手指都麻了。

最可氣的是,還不得不記錄。氣得她恨不得把筆錄紙摔到聖林臉上,如果他的身邊坐的不是羅亦彤而是聖林的話,早就把筆插進聖林的眼睛里了。

她暗下決心,下次開庭時,一定向法院求判這個混蛋死刑,立即執行。

羅亦彤知道,聖林這是在抵觸,在嘲弄甚至是報復他們。但他也只有耐心地等待著。

一陣神侃之後,聖林突然變得一本正經了,說了一句出人意外的話。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愚蠢的問題。救個人,舉手之勞,哪裡需要什麼理由。」

宋菲菲還沒有從憤怒中回過勁兒來,嘲諷道:「這麼說,你還是個聖人了?」

聖林看著宋菲菲那張精緻白嫩的臉,一陣悲哀湧上心頭。心道:如此一副美麗的面孔下,怎麼會有那麼陰暗的心理。

於是他開始反擊。

「按照你的邏輯,當那個法警掉下來時,我們得跑到泰岳省去,去把聖人夫子從墳墓里挖出來,然後把他復活,復活后,他從泰岳趕到興陽,那樣就會把人救下了,是吧?

我就不明白了,救個人還非得有多高的道德水準嗎?你們如此質疑我救人的動機,足見你們對生命的麻木和心理的陰暗。

第一次我救陳余,結果成了殺人兇手。

第二次我救一個警察,結果警察開槍射中我的心臟。

指望你們能夠維護公平正義,無異於緣木求魚!」

提審草草地結束了,看了一遍筆錄,聖林簽了字。

羅亦彤似乎想說點兒什麼,見聖林眼睛已經閉上眼睛,不理他們,也就沒說,走了。

五天後,新的起訴書下來了。與原來的不同,這次起訴有了幾個變化:一是罪名增加了脫逃罪,取消了非國家工作人員受賄罪。二是刑事附帶民事,陳余妻子要求賠償楚國金幣150萬元。三是認定聖林救人的事實成立,有立功表現。

聖林見律政司仍然送達了起訴書,知道想讓他們改變觀念已經沒有可能,也沒細看,就在送達書上籤了名。

從始至終,都沒有正眼看一下羅亦彤和宋菲菲兩人。

增加了一個脫逃罪,是正常的。因為確實有脫逃的事實存在,儘管沒有成功。

認定救人事實成立,有立功表現,也是正常的。脫逃和立功,兩兩相抵,對總的量刑不會產生多大影響。

陳余妻子要求民事賠償,在法律上也是正常的,是她的合法權益。

至於數額多少,不一定就按照她預期的數目,需要法院來認定。或者會經過協商或調解。

在陳余妻子看來,要求聖林進行民事賠償是天經地義的事,因為人是你聖林殺的。

但對於聖林來說,則是荒謬無比的。

人不是我殺的。我為什麼要給你賠什麼錢。

雙方的道理都很簡單直接,理由也都很充分。

起訴書上把民事部分列為起訴事項,就證明檢察院是支持這個訴求的,那就要看法院怎麼判。

法院如果駁回這項請求,聖林就不用拿錢。如果支持,聖林就得拿錢。

按照現有情況看,如果判聖林無罪,那陳余就不是聖林殺的,自然就不用拿錢,判聖林有罪,就很可能叫聖林拿錢。

這是兩個層次的問題,不過,情形對聖林不利,這是個基本盤。

如果法院判決聖林需要承擔民事賠償的責任,還要看聖林有沒有賠償能力,就是手裡有沒有錢。

這個,就對聖林比較有利了。

聖家雖然家財不菲,這些家財的法定繼承人也是聖林,但在目前情況下,這些錢從法律意義上來說,還都不屬於聖林,而屬於聖岳、禪一、聖河和敏毓。

聖林已經成人,而且是具有完全行為能力的人,有自己的工作,收入。

如果聖林自己的財產夠賠償陳余家屬,可以用聖林的財產來賠償,不夠,有都少賠多少。一點兒沒有,也就沒有能力賠償。

如果聖家願意替聖林出這筆錢,也可以。聖家不願意替聖林出錢,誰也拿聖家沒辦法。

聖林有賠償義務,不等於聖家其他人也有賠償義務。

聖林現在手中沒有錢。

他的工資、稿酬等收入,每月都按時匯給了劉興和宋陽兩家,自己名下沒有財產、存款,他的零花錢,還都是爺爺、媽媽給的。

也就是說,即使法院支持陳余家屬的民事訴訟請求,聖林也沒有賠償能力。

陳家得到的,不過是一個空頭支票,畫餅充饑而已。

聖林雖然同情陳家的遭遇,但也下定決心,不能讓家裡出這筆錢。

這筆錢本就不該他們出,如果出了錢,就會傳達一個錯誤信號:你殺人了,才出錢。

沒殺人你會出錢?你有病啊?

秦望舒答應不牽涉進自己的事中,算是去了聖林的一塊心病。

打定主意不給錢,也算是去了一塊心病。

剩下的,就是如何處置沈紫衣了。

雖然兩人的親密程度沒有與秦望舒那樣近,甚至根本就沒有什麼親密關係,但是給外界的印象可絕對不是如此。

前有趙玉棠的禍水轉移於秦、沈二人,後有送錢送物,病中陪護,想用一個報答救命之恩的理由來解釋,顯然還蒼白了一點。

不過,沈大小姐的脾氣她還是了解的,況且,和跟秦望舒談話類似,這個切入角度也不好找。

跟秦望舒還有以前的曖昧基礎,又有戴青寧的臨終簡訊,跟沈紫衣沒有任何著手之處。

但事情還得談,也還得老辦法,單刀直入。

等到聖林鼓足勇氣,終於把自己的意思說明白時,他才發現,自己原來的那些躊躇、猶豫、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沈紫衣由原來的笑語盈盈、眉目含情,一下子變得神色肅容,冷若冰霜。

「你這個人可真有意思,不錯,你以前是救過我。但你不能以就此認為:一個未來將接掌沈氏全球的成功女人,會與一個監獄中的罪犯發生什麼愛情故事。

據我了解,警察那一槍射中了你的心臟,但沒有射中你的大腦,可你的腦子怎麼有病了呢?

再說,我們以前有過什麼嗎?」

沈紫衣甚至對著旁邊監聽的警察說話了

「王青警官,你看看,見過這麼自以為是的人了嗎?今天你知道什麼叫自作多情了吧?你以後可不要這樣。」

說完,又轉向聖林。

「以後我不會再來了,就是我想來,也沒有多少機會了。因為你在這呆不了多長時間,用不了多久,就得回看守所去了。

我的事不用你操心,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求法官少判你幾年吧。」

說完,沈紫衣掄起包,狠狠地往聖林身上一砸,起身把門一摔,走了。

只剩下看守警察王青在一旁嘻嘻地笑著。

所謂人熟為寶,聖林醒來后,沒事就給護士們和看守他的警察們算命,一來二去就熟悉起來。

此時聖林見王青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又被沈紫衣好一陣奚落,就拿王青出氣。

「樂什麼樂,你怎麼一點同情心都沒有?這個沈大小姐脾氣太爆,有暴力傾向,你不制止,還在這兒看熱鬧。明天我就告訴娟娟護士,說你命中有外遇,跟你吹了。」

「別別,聖林,這事兒你可不能怪我呀。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人家沈大小姐那是什麼人,那是將來沈氏全球的掌門人。

你說那些話,確實自不量力,癩哈饃想吃天鵝肉,把人家對你的同情當**情,說你自作多情,確實也沒錯。

女人嘛,有點脾氣是正常的。

我們家娟娟還不是經常逼我給他下跪,嗯,這個,這個,當然我是從來都沒有給他跪下的,每次都是她給我下跪的。」

「才認識幾天啊,就我們家娟娟,一會兒她來了,我問問,到底是誰給誰下跪。」

「這個嗎,我們家的家務事,你就不要插手了。再說,看在我給你端屎端尿的份兒上,你也不好意思讓我們兩口子不和呀。是不是?

聖大哥在逃跑時都不忘救我們警察,現在更不會破壞我的幸福了。」

娟娟是分管聖林病房的護士,王青從聖林入院起,就一直在這裡看守,時間一長,兩人竟然談起了戀愛。

給聖林端屎端尿,本是護士的事兒,但輪到王青值班時,就理所當然地成了王青的事兒。

輪到別的警察值班時,娟娟就以王青這個先例為榜樣,把這個差事推給了別的警察,自己徹底甩手了。

弄得其他警察一邊端屎端尿,一邊恨不得把王青殺死。

「這個沒骨氣的王青,要不是看在你光棍兒的份兒上,幫你把老婆忽悠到手,否則,打死都不幹這活兒。」

說娟娟,娟娟就到,手裡還拿著一個好像瓶子的容器。

「聖林,取精。」

娟娟一臉嚴肅。

「取經,取什麼經?你需要哪方面的經驗?」

聖林懵了,一臉疑惑。

「我要你的精子,卧槽,不是我要,是要化驗,張主任怕你斷子絕孫。要把你的精子化驗化驗。」

「沒聽說過還有這個化驗項目,怎麼取啊?」

「擼唄,十男九擼,你沒擼過嗎?打死我都不信。快擼,我忙著呢,難道還要我給你擼出來?」

「那個,不用了,還是我自己來吧。這個,你能不能迴避一下啊。」

「一根棍子兩個蛋,那點兒玩藝兒我見的多了,就你事兒多,還得迴避。

戰場上殺人都不怕,還怕你那點東西曝光?得了,看在沈大小姐香水的份兒上,我在門外等著,快點兒!」

聖林鼓搗一陣,終於完事。

娟娟進來,拿起瓶子,迎著光線照了一下,放進氮桶里,一邊蓋蓋子邊往外走,一邊嘴裡嘟囔。

「一灘鼻涕似的,怪不得都叫鼻涕孩兒。也怪不得嬰兒出生都光著身子,原來是放桶里凍起來,經歷過低溫,不怕冷啊。」

在跟醫院的醫生護士們的關係上,秦望舒以親和力見長。

無論和誰,都是笑臉相迎,或是一起嘮一會兒,或是一起合個影。關係和諧,其樂融融。

沈紫衣則是完全另一副風格,不苟言笑,身邊還總是有個琴姐寸步不離。

起初,人們以為琴姐只是她的秘書,直到有一次,一個病人家屬鬧事,差點撞到沈紫衣時,被琴姐一下子摔出去3米多遠,醫生護士們才明白,原來電影里那些保鏢的事兒還真的不是瞎編的。

只是沈大小姐沒有耐心搞親善外交,她解決問題的方式簡單而直接:有用的,用錢來解決。沒用的,置之不理。

想必娟娟就是沈紫衣金錢外交的成果。

見王青還站在一邊笑嘻嘻的,娟娟又回身訓斥。

「別光知道傻乎乎地笑,你看人家聖林這東西,顏色正,分量足,你那點兒玩意兒,象鱷魚的眼淚似的。

沒事擼兩下,鍛煉鍛煉,別一到真章時,幾分鐘就出來了。」

說完最後一個字,剛好門也關上了。

聖林笑的眼淚都幾乎出來了,好不容易才止住。

「王青兄弟,天下奇葩呀。真是個女漢子。不用問,我也知道誰給誰下跪了。以後可要加強鍛煉哪。怪不得她日坐傷官,這八字真是太神奇了。」

所謂的日坐傷官,就是日支是傷官。女命的日支,就是夫宮,代表丈夫。

丈夫是正官或者七殺,被傷官所克。所以,如果女命日坐傷官,丈夫必定是個受氣的主兒。

「哪裡哪裡,只比沈大小姐猛那麼一點點,咱哥倆彼此彼此。」

王青嘴上雖硬,臉上卻滿是尷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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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兵王會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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