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忙活了快一個時辰,竹筍糕總算做好了,她嚐了味道,比她外婆做的差了一點,不過也八九不離十了。
做好竹筍糕,又切了兩支竹筍,一小塊豬肉切片,放點油煎肉,再把竹筍丟下去,一道竹筍炒肉絲就完成了。
跟著她在後院里找到一個陳舊的罈子,將一半的筍子做成酸筍,這樣就可以保存得久一點,剩下的筍子要炒絞肉當包子的餡……
阿信一直冷眼旁觀著。
「你可真出息,一簍竹筍就讓你忙得腳不沾地。」
看她裡外忙活,連停下來喝口水的空檔都沒有,而他卻只能看著,半點忙都幫不上,讓他自覺無用。
雖然自覺無用,可是他能做什麼?
他又不知道自己會什麼,只有這陣子跟她進山找石塊,他發現自己力氣滿大的,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只是力氣大有什麼用?要掙錢,靠力氣沒有用,他是個吃軟飯的無誤,靠女人吃飯的沒用傢伙……
「我就是這麼丁點出息,你要是過意不去,去幫我劈柴吧!李大爺昨日送了一大簍柴過來,可是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劈好,可能是想著這裡如今有你這個大男人在,他就不必雞婆代勞了吧,所以沒劈好。」說著,她水亮的眸子隨意地掃了他一眼。
他雖然嘴巴壞,但並沒有嘲弄她,瞧,他的眉頭還是皺著的,她都看在眼裡。
她一說完,他綳著臉,轉身就走。
丁沐兒看他走去後院,想必是去劈柴了,便也沒去管他,逕自炒好了包子的筍丁餡料,先包了一籠包子蒸熟,便開始做晚飯,湯有了,還有筍片炒肉,只要再炒個青菜和煮飯就可以了。
她量了四碗糙米,洗凈后加水放到鍋里,跟著去摘菜。
阿信還沒來之前,她跟小陽兩碗糙米就夠,他來了,米量加了一倍。
這個吃貨啊!到底是何方神聖,什麼時候才能恢復記憶?她不會要一輩子帶著他過日子吧?
腦子裡胡思亂想,當她發現自己摘了茄子時,不由得愣了一下。
她這是……要做給他吃嗎?
她心裡咯噔一下,馬上否定,她是因為小陽也愛吃她做的茄子才做的。
晚飯做好了,小陽自個兒也起來了,還邁著小短腿,聞香尋到廚房來。
「母親,孩兒肚子餓了。」
「睡得可真香啊。」她笑著揉揉小陽的頭。「可以吃飯了,你先去吃,娘去叫你信叔。」
可到了後院,她整個人頓時石化。
【第三章廟會,遇渣男】
阿信正在劈柴,可他劈柴為什麼要脫上衣?光著古銅色的精壯身子,那胸膛、那人魚線,太美了,即使身上有疤痕也瑕不掩瑜,夕陽餘暉灑落在他身上,整個人像打了光似的,叫人移不開視線。
丁沐兒扶住門框,頓時覺得全身有些發虛,為何砍個柴能如此養眼,是她心術不正嗎?
她已經睡眠不足了,又讓她撞見這畫面,存心讓她流鼻血不成?
像是感覺到有人在看他,他忽然轉眸往她的方向看過來,一瞬間,她的心咚咚地跳,臉莫名發燙。
阿信看著她的傻樣,蹙了下眉。「什麼事?」
丁沐兒努力的咽下口水,輕輕一咳。「吃、吃飯了。」
阿信點了點頭。「快劈完了,你們先吃。」
「好!」
她丟下一個字就轉身落荒而逃,逃到了堂屋,小陽已經端端正正的坐在飯桌邊吃飯了,她倒了杯水,咕嚕咕嚕地大口喝著。
自己又不是古代的女人,在游泳池見過的男人還會少嗎?那些都還只穿著泳褲,她也沒任何反應,現在心跳得這麼快是怎麼回事?
「母親您怎麼了?」小陽看著她異常的舉止,一臉奇怪。
丁沐兒趕忙笑了笑,空的那隻手敷衍的摸摸他的頭。「沒事、沒事,你快吃。」
見她繼續喝水,小陽問道:「母親,信叔呢?」
聽見他的名字,她頓時嗆著了。「咳咳咳咳咳……」真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孩子!
「來了。」阿信走過丁沐兒身邊,見她臉色嗆紅,順手拍了拍她的背。「有人跟你搶嗎?喝這麼急做什麼?」
丁沐兒整個人像著火似的閃了開,隔著兩步的距離,神魂未定的瞪著他。
幸好,他已經把衣服穿上了……
阿信的嘴角一瞬間拉平成一個極其不悅的弧度。「丁沐兒,你是蚱蜢嗎?」
她那跳開的反應讓他很不爽,他是好心,搞得他像色胚似的,真鬱悶。
丁沐兒眨巴著眼睛,不知道要怎麼說明自己失常的行為。
小陽看看發懵的丁沐兒,又看看薄染怒意的阿信。「信叔,母親,孩兒不好一個人吃,你們也快坐下。」
好孩子!丁沐兒得救,連忙拉過椅子坐下,坐下時,她的視線剛好掃到桌上那盤茄子……她的心又是一跳,今天不該炒茄子啊……
偏偏,小陽又歡快地道:「信叔,母親為您做了茄子,您多吃點。」
丁沐兒臉紅得壓不下來,只得埋頭拚命扒飯,只是吃著吃著,阿信那精壯的身影仍在她腦子裡揮之不去……
要練就那樣一副體魄,他到底是做什麼的?古代沒有健身教練,那他是鏢師之類的嗎?
她悄悄抬眸。
多大年紀啊這人?
看起來是二十齣頭,古代人都早婚,他會不會已經成親,是幾個孩子的爹了?
有這樣的體魄,那他妻子肯定很幸福……呵呵,她突然有些明白前世她堂姊說的了——男人的身材也是很重要的,寧可找個「丑但是高」的男人,也不接受一個「矮但是帥」的男人。
而他,根本是妖孽級,身高目測約有一八五公分以上,不但擁有能撩撥人心的偉岸身材,還有張能迷醉萬人的俊臉,簡直是生來勾引女人的……
「母親,這包子里包的餡兒便是咱們今日挖的竹筍嗎?真是好吃。」
小陽稚嫩的讚美聲令丁沐兒回過神來。
去去去,人家正襟危坐,好端端的在吃飯,她卻盡想些有的沒的,要是他知道她在胡思亂想什麼,晚上非鎖門睡不可。
「就是今天挖的竹筍沒錯。」她連忙笑咪咪看著兒子說道:「小陽找到最多筍子,功勞最大,可以吃最多。」
「信叔也吃。」小陽忙用他那短短的小手把那盤包子往阿信面前推,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丁沐兒。「信叔雖然沒找到半支筍子,可孩兒找到很多,孩兒找到的分兒都能給信叔吃。」
丁沐兒不由得摸了摸小陽的頭,低眉淺笑。
這孩子,真是乖巧得讓人心疼啊。
小陽肯定是極度缺少父愛,打從阿信來之後,他就換黏著阿信,不黏她這個娘親了,還直說書房要給信叔做房間,他沒書房沒關係,信叔很可憐,記不得任何人,千萬不要趕信叔走之類的替他求情。
其實她從來沒有想過要把阿信趕走,將心比心,若是她穿越而來,人生地不熟的,又沒人收留,豈不是無助極了?
他亦同,一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的人,趕他走,不是要去他去死嗎?她可沒那麼狠心。
雖然他飯量不小,但她勤快點做吃食去賣,也還養得起他,三個人就這麼湊合著過,等他慢慢想起自己是誰再說,若是一直想不起,她也不介意多養他一個……
「丁沐兒,這包子一個賣多少?」阿信突然出聲問道。
這個問題馬上把她拉回現實。
眼看冬天到了若是還沒瓦房住,她還有什麼心思想什麼猛男的身材,真是夠了。
她直覺回答了他,「三文錢一個。」心沒剛才跳得那麼怪了,很好。
「三文錢?」他皺了皺眉。「你去問問李猛,他何時還要進山打獵,我隨他一起去。」
他見李猛家裡就是靠著李猛打獵維生,不但自己能吃,還能兌銀子,而晴娘幫人看病往往分文不取,他們也無田可種,看起來清閑得很,哪像丁沐兒,快把自己當十個人使了。
若他也能獵些獵物回來,她就不必這麼辛苦,做這些賺不了幾文錢的東西賣了。
「你以為每個人都會打獵嗎?」丁沐兒絮絮叨叨地說:「山裡不只有野獸,還有猛獸,你要是成了李大爺的絆腳石,我怎麼對得住人家?要知道,我跟你的兩條命可都是李大爺和晴娘救的,這份恩情都還報不了,若讓你跟進山裡,讓李大爺為了保護你有個什麼閃失,我怎麼對晴娘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