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

「我是雷峰——

「我喂自己袋鹽！」

雷峰仰頭抓起包裝袋，一把將這帶著「鹽」字「商標」的袋子，當做吃食般往嘴裡倒！然後表情一抽，五官瞬間扭曲了起來，捂著嗓子咳咳咳嗽，呸呸了好幾口，根本停不下來！

「......」

「......」

現場一陣死寂...

半晌——

「哈哈哈哈哈！」

觀眾席哄然大笑！！！

「噗！」

「卧槽！」

「尼瑪太有才了！！」

「......」

場面一時無比噪雜，網上直播室，同時被666刷屏！

「666666666666」

「神轉折啊！」

「請一定收下我的膝蓋~~」

「天啊天啊！」

「居然是我喂自己袋鹽！！！」

「為何你會如此的叼~~」

「......」

演播室里。

主持人陳莉都快笑抽了，捂著肚子毫不顧忌身在台上，哈哈哈笑個不停！

一旁幾個愛笑的節目組工作人員同樣如此！

笑得簡直直不起腰！

沒想到！

真的沒想到啊！

你怎麼想的啊你！神轉折啊！這特么真是神轉折啊！

說實話，原本眾人都已對雷峰不抱希望了，無論這是否有外在原因，但身為節目組人員，看的永遠是節目效果——你被人搶了台詞，只是你自己沒用罷了，總不至於讓我幫你申冤——而此刻，一個簡陋的道具，一段簡單的表演，竟讓同樣的一段話，改頭換面起死回生！

服了！

許多人心中豎起拇指。

一段精彩的開場白，僅僅一個套路，竟達到了兩種截然不同的效果！

一個熱血一個搞笑！

其因反差而帶來的視覺效果，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太精彩了！

無論現場的觀眾，還是網路看直播的網友，都一時服了。

「不愧是原創啊.....」

很多人心中感慨，心服口服！

而此刻。

站在舞台一方的魏思，愣愣地盯著雷峰，藏在褲袋裡的左手，握得死死！

怎麼會這樣？

魏思眼中不忿！

這方舞台中的燈光，彷彿都移向雷峰身上！

移到一個殺馬特身上！

他發現自己彷彿成了配角！

可自己明明是「男神」啊？

......

但無論如何，這一刻的「男神經」，確實更為引人注意。

陳莉作為主持人，見機用很快的語速，將雷峰魏思二人介紹了一遍。不得不說，《男神與男神經》這個節目，「男神」的發言機會，是遠遠大於「男神經」的，幾分鐘過去，雷峰除了配合主持人說了句廣告詞，幾乎就沒什麼開口機會。

難怪不用台本...

敢情自己根本就沒台詞。

根據一早定好的台本，主持人不斷詢問魏思的愛好、生活等細節，這不禁讓開場鬱悶的魏思，重新振奮了起來！

看吧，我才是主角！

魏思望向雷峰，眼神重新流露出優越與不屑。

「泥煤......」

雷峰也無可奈何。

就現實而言，觀眾確實喜歡看到「男神」魏思，觀眾席下的魏粉，根本就不用聽其說什麼，就興奮地一個勁尖叫。

好在網路直播間里，路人還是占絕大多數的，這時見節目落入俗套，沒開始好看了，頓時開始刷屏——

「放殺馬特貴族老爺粗來！！！」

「我要看殺馬特吃鹽！！」

「我想知道貴族老爺的夫人是『太木人道』里的哪位？！」

「樓上+1」

「樓上+2」

「...」

「樓上+10086」

托網友的福，導演終於提示主持人可以適當「雨露均沾」。

陳莉鬆了口氣。

說實在的，若可選擇，她一定不會一個勁追著魏思問這問那，因為所有對話彷彿背書一般，太過虛假。

不過此時，第二環節的「主持人提問」，已到尾聲。

雷峰想要說話，得等到第四環節的「網友互動」。

第三環節到了！

此環節是二位嘉賓才藝pk！

根據主持人介紹，這一環節，是隨機抽取的「考題」；看著從一隻「暗箱」中抽出的卡片，雷峰這才知道，這一輪自己要與魏思比什麼——

寫詩！

具體點來說，是在規定時間裡寫一首現代詩！

「魏思還會寫詩？」

雷峰不由掃了眼魏思，待見其極為胸有成竹，頓時卧了個大槽。

「暗箱操作啊！」

雷峰心中大罵！

要說這裡邊沒黑幕，打死他也不相信。

魏思是否精通寫詩，雷峰也不知，但看他現下如此冷靜，排除裝-逼這種可能，以及提前知道「考題」，會的可能性，還是挺大的。

果然，面對工作人員拿來的紙筆，魏思稍一沉思，便自信落筆，盡顯「男神」風度！

現場的魏粉一陣尖叫！

直播室更是被求生猴子的留言刷了屏！

「妹的，我寫不來，還不會抄么......」

雷峰接過紙筆。

說起來，「前世」雷峰雖然高中沒畢業就進了社會，但酒吧駐唱期間，為了裝-逼，倒是背過許多現代詩。

北島的，顧城的，舒婷的，席慕容的，徐志摩的......等等。

然而，與其它方面不同的是，這一方世界，文壇是變化最小的！如上述的這些，包括魯迅老舍等人，統統都在！

除了網文，完全不給你抄襲的機會！

而網文——

雷峰表示太長了，就連看過許多遍的誅仙，他也忘了第一句寫的是啥......

不過......

雷峰腦中想起一人。

「難道我真的應該藝名叫鳳哥嗎？」

雷峰捂了捂臉。

提起筆，雷峰不再猶豫，以一手狗爬體，唰唰唰開寫......

......

兩分鐘后。

主持人陳莉拿著兩份「答卷」，對著鏡頭。

魏思先寫好，率先公布。

這裡，本應該由陳莉來朗誦，然而卻被魏思拒絕了——他表示要親自朗誦！

雷峰站在一旁，盯著魏思。

魏思手持其詩——

「我站在八樓樓頂的邊緣」

他開始朗誦了！

「漫天的雪花在我腳下墜落」

他的聲音低沉。

「在那個有風的日子裡」

他目露憂傷。

「我的眼淚化作片片的雪花......」

......

聽到這裡，雷峰差點口水噴出來！

台下，除了部分魏思的真愛粉，其他的觀眾，其實是根據對現代詩有所了解的人中選出來的，此時，眾人紛紛傻了眼！

這是現代詩嗎？

是！

但這完全是根據現代詩格式套的啊！

而且還是那種基礎模版——

1、人物xxx地點

2、物品xxx動作

3、在xxx地點/時間

4、陳述一個關係不大的狀態

根據這種模版，雷峰分分鐘能寫出一堆來！——如「你靜靜走在我的心裡/沒有告訴我你的到來/在這荒蕪的心靈中/我一直在等待......」

這種「寫詩」的方式，不禁讓雷峰想起了「3秒鐘學會王家衛式台詞」——

即一個事件+一個繞口的時間+一個無聊事件。

例：「本吊絲在被女神備胎之後的三天零五小時八分鐘三十七秒，本吊給她買了一份冰糖雪梨+煎餅果子，不過這一次，我沒有放蔥」

有木有想哭的衝動？

反正雷峰是醉了...

「請在場的『大眾評審』給我們的海豚音小王子投票！」陳莉大聲道。

她與很多人、包括雷峰一樣，並不算精通現代詩，不過如魏思寫的這種，她大抵還是能夠評價的。

渣渣！

陳莉在心中默默給了一個鴨蛋。

現場一陣熱鬧。

所謂的「大眾評審」，就是指觀眾席的眾人，每人座位上都會有兩個按鈕，分別是「弱爆了」與「碉堡了」。

統計需要時間，而網路直播間里，卻已被魏粉刷了無數好評，這讓看著大屏幕的魏思，一臉得意！

雷峰一臉懵比。

「好了，現在由我朗誦雷峰的《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

見觀眾都已打分，陳莉不等工作人員統計結束，拿起雷峰所寫開始念道：

「從天空落下的黃沙

與這個世界無關

與滾動的人群無關

清潔工在收拾一個

從樹上掉下的橘子

無家可歸的橘子

晨光中，一隻刺蝟招搖過市/」

陳莉讀到這裡，戛然而止。

事實上，雷峰也只寫到這裡。

這一首詩，是「另一方世界」純文學著名雜誌《延河》上的一首詩，很多人可能難以置信，這首詩，其實是「鳳姐」寫的！

是的。

鳳姐寫的！

《延河》的編輯閻安曾評價過，不帶任何偏見地說，鳳姐的這首詩，寫得還不錯！

事實也確實如此。

摘掉有色眼鏡，以純文學角度來看，鳳姐的詩，並無惡俗。

其詩作甚多，詩篇清新朦朧，韻味漫溢，以「瑣碎的意象來抒發幽微」的標準來看，完全可以列入「朦朧詩」。

雷峰所抄的這一篇，其實並不止所寫短短五十餘字，其後還有「所有樹葉開始朝一個方向聚攏/收集從西方來的風/人們把鏡子藏在背後/開始趕集......」等等，然而，雷峰思前想後，卻將詩文斷在了這裡。

「刺蝟」——

對應著「殺馬特」髮型！

「招搖過市」——

正是雷峰如今的寫照！

詩名《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於雷峰而言，更如同陳奕迅所唱之《浮誇》，由於愈文靜愈變得不受理睬，所以自己要以「殺馬特」雷人的方式，搞出意外——從某種程度而言，如今這個社會，這就優勝劣汰的方式！

「這首詩......」

陳莉讀完，不知說甚。

她並不很懂詩，但隱約的，她覺得這首不錯，至少，比魏思那篇好太多！

「大眾評審」再次評分，直播間網友也再次湊熱鬧——

「222222」

「233333333」

「弱爆了！」

「3分天註定，7分靠打拚，剩下90分，就不給你了啊~~~」

「......」

由「魏粉」帶頭，網上頓時刷出一堆差評。

演播室里。

魏思得意洋洋地看著雷峰。

雷峰扭過頭。

這時——

掛在左牆的大屏幕上，兩位嘉賓的得分，已然出現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