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十擂賽

易翩然和常泰策馬進入城中，正想找個地方好好歇息一下，迎面卻來了一隊人馬，直直向他們走來。

為首的是一個青衫男子，年紀在二十五六歲左右，相貌端正，嘴角含笑，看上去很是溫和可親。不過易翩然乍看之下就知道，這人也是一個殺手。雖然此人氣息收斂的不錯，但還是瞞不過易翩然的感知。

青衫男子走到易翩然和常泰身前，沖著已經翻身下馬的兩人道：「在下冷越，冷域殺手中排行十三，我代表冷域十名之下百名之上的所有殺手，特來迎接夾界女主大人！」

易翩然淡淡看了他一眼，道：「有什麼事就說吧！」

「女主大人，我們知道你是要去冷域的，所以在去冷域的必經之路上設了十座擂台，只要你能闖過去，你便可以暢通無阻！」

冷越拱手再次笑著解釋道。

「我知道了。」

易翩然的反應平淡的出奇，連冷越都忍不住升起滿臉驚訝。這位女主大人，果然如外間傳聞一般膽氣不凡啊！

面對大批殺手的攔截刁難，不僅沒有半點懼怕，甚至連一點點擔憂的表情都沒有，真是讓人刮目相看！

易翩然說完，牽著馬轉身就走。冷越愣了一愣，連忙出聲喚道：「女主大人！請留步！

「怎麼？你還有什麼事？」易翩然駐足回頭，臉上略有些不耐的道。

冷越臉上浮現一抹尷尬，硬著頭皮再次道：「女主大人可曾聽到了在下的話？我們冷域百名之上的殺手，要跟女主大人來十場對決，不知女主大人意下如何？」

「不僅聽到了，還聽的十分清楚。」易翩然神色淡淡道：「不過擂台又跑不了，你何須如此著急？既然你們把擂台設在我去冷域的必經之路上，想必也已經知道我進冷域勢在必行。那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冷越暗汗。

「放心吧！就憑你們這些人，還沒有能力讓女主大人打退堂鼓，安心等著就是！不過，可別抱太大贏的希望！」

常泰雙臂抱胸，倨傲的瞥了冷越一眼。

「你……」冷越望向常泰，簇起眉頭遲疑沒有再說下去。

「在下常泰！是跟女主大人一道的！」常泰一拱手，大聲的道出了自己的底細。

冷越看著他，點了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恭候大駕！」

冷越抱拳對易翩然和常泰一禮，隨後帶著一眾人離去。

易翩然望著他們的背影獃獃的出了會兒神，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

「易姑娘，你若是不想跟他們糾纏，我倒是知道有條捷徑，可以繞過他們直達冷域。」

常泰走過來，對易翩然道。

易翩然回神望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倒是不少，不過我不喜歡讓人家等。既然他們這麼想打，那就打吧！」

「他們這些人，哪裡會是女主大人的對手？」常泰嗤笑一聲。

一路走來，常泰對易翩然的能力也是了解了不少，在他看來，冷域十名之下百名之上的殺手雖然已經算是冷域比較上層的殺手，但對易翩然來說，還是構不成什麼威脅！

易翩然瞧了常泰一眼，輕輕道：「那也未必，這些人還好沒有像百名之下的那些人一哄而上，否則，我還真有些疲於應付。」

「怎麼說他們也算是殺手中有名有號的了，若也像底層殺手那麼無頭蒼蠅一般，還真是辱沒了自己的名號！」

常泰臉上帶著些淡淡的嘲諷，易翩然看了看他，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道：「走吧，去找家食肆休息一會兒，待會兒有的要忙，至少先填飽肚子吧！」

常泰點了點頭，也牽起馬與易翩然一起往前走去，找了一家名叫迎風閣的酒樓稍事歇息。

「常泰，你可知道御風老人是個什麼樣的人？」

飯菜上桌，易翩然吃的有些心不在焉。在莫名沉思了片刻后，她突然抬頭問道。

「呃？」正吃的酣暢淋漓的常泰聞言不覺一愕，眸光閃了兩閃，隨即放下手中竹筷笑道：「易姑娘怎麼突然問起這個？其實我也不大清楚，這個御風老人我也是聽江湖上的一些傳聞才大概了解的。」

「哦，說來聽聽。」易翩然緩緩倒了一杯茶，輕輕握在了手心。

「這個嘛，據說這位御風老人三十年前也算是江湖上的翹楚人物，本名呢，叫雷御風。據說當年的他心高氣傲，還曾經和俠客盟前任盟主一較長短，後來不知為什麼突然銷聲匿跡。然後再有他的消息時已經又是十年後了，不過那時候他已經建立了冷域，成了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組織的主人。他手下有幾百名殺手，不斷的在江湖各地接任務，賺取錢財。漸漸地，整個御風城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哦，對了，御風城原本叫迎風城，是御風老人接手了城界之後，才改名叫御風城的。」

「哦？看來這位御風老人，也是一個蠻霸氣的人。」易翩然淡淡發表了了下自己的觀感。

常泰看了看易翩然，不知為什麼臉色突然變得有點暗沉起來。他也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默默地握在了手中，繼續開始敘述。

「御風老人的成就已經不亞於任何一個城主。只可惜他性情有些偏激，訓練出來的殺手也都心狠手辣。他不要手下的人有任何感情，只要他們記住自己這輩子活著的唯一理由就是變強！因為不變強出任務就會失敗，失敗的人就只有死路一條！」

「所以，冷域的殺手，從進入冷域的第一天開始，就無時無刻不在生與死之間掙扎。嚴苛的訓練，殘酷的懲罰，還有一次比一次艱難的任務。像是不榨乾你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滴汗，都誓不罷休一般！……」

常泰握著茶杯的手隱隱有青筋冒出，易翩然瞥了他一眼，突然介面道：「好了！我知道了！對了，那個絕殺令又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所有的殺手明知不可為，還都蜂湧而上？」

常泰似乎也察覺出自己略微的失態，抬起頭重新揚起笑臉，狀似輕鬆道：「那是自然，因為誰完成了絕殺令，誰就能得到自由！」

「自由？」易翩然喃喃反問。

「嗯，冷域的殺手從進入冷域的那天開始，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冷域不允許有叛逃者，違者，殺無赦！進入冷域的人幾乎沒有脫離冷域的機會，除非絕殺令出！」

「原來如此。」易翩然眸光乍然變得清冷。

「迄今為止，絕殺令只出現過三次，第一次，沒有一個殺手完成。第二次，只有一個人完成了。」常泰說到此處，緩緩的抬頭道：「你應該猜到是誰吧？」

「冷御天？」

易翩然驀然想起，李寒清曾經說過，三年前冷御天金盆洗手後接手了御風城這件事。

想來是冷御天完成了絕殺令，才終於可以自主決定殺不殺人。只是這人沒有趁此機會離開冷域，倒是值得深思。

冷御天那個人將內心藏的很深，即便她感知敏銳，還是沒有猜透這個人。

不過，也許是因為相處時間太少，她相信，只要跟冷御天相處一段時間，她必然能猜透他的心思。

「對了，就是他！」

「可是他卻沒有離開冷域。」

「他怎麼可能會離開冷域？御風老人是不會放他走的！」

「為什麼？因為他是冷域第一殺手？」易翩然抬眸望向常泰。

常泰緩緩搖了搖頭，「因為在所有冷域的殺手之中，只有他的名字里有個『御』字！」

「這說明什麼？」易翩然緊緊追問，不過她已經猜出了七八分。

常泰冷淡一笑，臉上帶著些莫名的諷刺道：「御風老人向來高傲，能冠上他的名字的人，自然是他內定的接班人！就算冷御天再接十個絕殺令，也沒有可能離開冷域！」

「你是想說，冷御天永遠也別想自由嗎？」

易翩然盯著常泰，似乎從他臉上看到些隱隱的幸災樂禍。

「事實就是如此，就算他如今是御風城城主也改變不了什麼！只要有御風老人在的一天，他就永遠也別想脫離冷域！」

「就因為他名字里有個『御』字，就要用一生來交換嗎？他在御風城看起來高高在上，其實卻是最可悲的一個吧？看來被御風老人看上，也不是什麼好事！」

易翩然低頭輕輕啜飲了一口茶，滿嘴裡剩下的就只有一個字：苦。

易翩然不覺微微蹙眉，這麼大的酒樓里居然連個好茶都沒有，真是讓人失望。

看易翩然喝過茶后，眉頭皺的死緊。常泰忍不住笑道：「易姑娘喝不慣這茶吧？」

易翩然抬起頭，道：「這酒樓倒是奢華，只是沒想到這茶水居然如此粗陋。」

這茶水喝到嘴裡粗礪難咽，沒有醇香，有的只是苦澀。這御風城再蕭索，也不該如此不濟才是啊？

「那是因為，這迎風酒樓是冷域殺手的御用食肆，而來這裡的殺手，卻全都喜歡喝這種苦死人的茶水。」

「哦？」易翩然又是一抬眸。

「這種茶水雖粗鄙，卻更能貼近殺手的內心。太醇香的茶水，會讓他們升起嫉恨之心。」

常泰眼眸中再次升起那種淡淡的諷刺。

「你對御風城的了解還真是透徹，常泰，你一直住在御風城嗎？」易翩然突然問道。

「不！幾乎所有的城界我都去過，只是……」常泰說了半句，沒再繼續說下去。愣了片刻，他轉開了話題道：「不說這個了！易姑娘，對於那十擂賽，你可有對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