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4 號旗一朝起,生死置度外

024 號旗一朝起,生死置度外

再如何拖延時間,卻終究還是到了這一刻,楚兵攻過來了。

阿喜抿了抿唇角,雙手也是握緊了起來,即便有著第一次上戰場的好奇心,可她也明白,這一仗,關乎著的是數千士兵的生死,是遂城百姓的安全,這道防線,是一定要守住的。

那通傳兵說著,阿喜和常樂便瞧著不遠處的李昂走到了士兵前頭,站在高高的木台上。他的兩個副將在一旁指揮著所有的士兵,除了守營的人,其他盡數都齊整地站在下頭。

李昂雙臂一揮,一雙鷹眼充滿了戾氣,威武的聲音更是將整個防線處的氣氛,都提了起來,「將士們,練兵千日用兵一時,如今敵軍兵臨城下,丹青血骨,不勝不歸!你們、做好決心了嗎?」

「不勝不歸!」

「不勝不歸!」

李昂的話音落了下來,底下的將士們便是高舉著手上的兵器,齊齊地高聲喊著,雄壯之聲震破天地。

李昂長矛一舉,待士兵的聲音停下來,又是說道:「好,聽本將的命令,所有人戰鬥防線準備,前營待敵方百丈之餘攻以投石車,六十丈內弓箭與護盾準備,若入三十丈內,強弩以守,后營一小戎分左右兩方探查敵情,其他人供應戰備。所有人裝甲待命,隨時準備、以死護城!」

「是!」

……

「去!」李昂一聲令下,各將士齊齊應道,副將和都尉便是帶著各處士兵往著自己的營隊出發,一時之間浩浩蕩蕩,阿喜和常樂改造好的那些強弩也全被士兵們帶上迅速地到了防線處。

這後方原本擁擠的軍營里,一時之間只剩下了幾小隊的后營戰士,也是各個都嚴正以待,處理好所有的戰備,隨時準備供應前方的戰場。

成鈺這會子也終於是得著空走到了阿喜和常樂身邊來,阿喜看著他,急急幾步迎了上去,神情也緊張了不少,「成哥哥,你說這一仗,能贏嗎?」

「會的。」成鈺點了點頭,「有了你的強弩改造,騰出了不少的人手,可以去前方操控投石車和弓箭,這防線處地形對我們還算有利,想要拖延一段時間是可以的,能不能成功,就得看中郎將李闊的速度,夠不夠快了。」

「嗯。」阿喜聽著,也是抿起了唇角來。「那我和常樂,就在後面看著有什麼可以幫到的地方吧,我們人少,能幫上一點是一點。」

「好。」成鈺應了一聲,又微微凜了凜眉看著阿喜,「別離開我身邊太遠,阿喜,戰場不同旁處,防線若是守得住自然是最好。若是萬不得已守不住,我倒是會讓常樂帶著你先行離開,你切不可意氣行事。」

「我知道的。」阿喜點了點頭,和常樂相互看了一眼,便是走到了一旁的地方,跟著後方的士兵尋了些活幫著。

萬不得已……可切莫真的要到萬不得已的時候。

這一場仗,並不是明楚兩國打響的第一場仗,卻是楚國三年裡正式對奪城發起猛烈攻擊的一場仗,李昂將軍打著傲林軍再次回到邊境戰場,對於所有明朝百姓來說,都是心中莫大的希冀。

所有人都在等著,等著那戰場的硝煙停下來,等著明國戰勝的捷報傳回去。

可很少又有人能真正體會得到,他們祈求的那片刻安寧,那讓人喜笑顏開的捷報,是用多少士兵的血肉換來的,是多少人在那短短的兩個時辰內在修羅場里一刀一矛,用命拼來的。

就連早已聽慣了兩軍交戰各處亂局消息的阿喜,如今也是真正地第一次體會到。

楚軍的騎兵還是來得比他們想象得更快,前營的士兵剛剛準備好,高塔上的偵查兵便已經舉起了號旗,楚軍已經進入了前方的防線。

在自己的陣地上打,遠遠要比兩軍攻擂打上幾分勝算,這處防線早就已經布置好了不少陷阱,如今才是真正用得上的時候了。

只見著楚軍騎兵迅速攻了上前,前排的騎兵便有不慎踩到落空的陷阱,連帶著一旁的都是連人帶馬地落入陷阱裡頭,那挖空的陷阱之下,儘是擺滿的尖刀,即便不死,也是半條命下來。一時之間,楚軍一處已經先行見了血。

帶領騎兵的楚軍將領見著,指揮著所有騎兵慢下步伐來,只能瞧著前頭楚軍的旗子揚起又落,左右揮舞了幾下,那些楚騎兵,便是分為三路,兩路從兩邊迂迴前行,一路從後方迅速補上,用長木板鋪成一條直路來,掩蓋住陷阱,為其他人鋪墊出一條路來。

阿喜看不見前頭真正的情況,只能聽著那一個個的通傳兵不斷地為後方傳達消息。

可不得不說,楚軍的確也很有能耐,在要求如此速度地攻城之下,即便面對對方陣營防線,在損失不過數十人馬的情況下,卻能夠迅速地反應過來,臨場想出對策應付。

原本花了他們不少時間埋伏下的處處陷阱,其實也並未拖延住他們楚軍的多少時間。

明軍偵察營上的旗子再次一舉,號角吹響了起來。阿喜聽著那號角聲,也知道意味著什麼,從聽到楚軍攻過來的消息,到這號角吹響,不過才不足三刻的時間,楚軍、便已經入了離我軍防線百丈以內了。

「砰!」「砰!」……

隨著號角聲響起,第一防線上的投石車也已經準備完畢,一排一排地向著前頭投起大石塊來。像是巨石雨一般,戾氣十足地向著楚軍射了過去。

幸得防線處的投石車還算不得稀缺,三人一車,不斷地為投石車補充石塊,一排排的石塊接連不息地射出去,那入了百丈之內的楚軍,即便馬上靈活,可又哪裡禁得住這樣密集的石塊。

前排一些的楚兵,有的被石塊擊中,便是生生摔下了馬去,一時之間,不少人不是被石塊砸死,便是摔下馬被馬蹄踩死,原本氣勢昂昂的騎兵,陣型一下子被投石車打亂,速度也不得不慢了下來。

但若是就此能阻礙他們的步伐,這些騎兵也定難算得上是楚國的精銳部隊了。

亂石之下,楚軍騎兵營里,以軍旗和號角為口號,又迅速地退後一番排出陣型來,所有的騎兵全都散開些來,橫向拉長了隊伍,交叉前行,相互作為掩護,也給了他們躲避巨石更多的空間。

而前頭一些順利幸運穿過亂石的騎兵,便在前面排成兩排,一排掩護,另一排用弓箭射向明軍投石車的士兵。

算起來,兩軍真正意義上的交戰,也從此刻開始了。

楚國應對的速度雖然快,但投石車這一處也是絲毫不鬆懈,一排一排接著下去,已經挫敗了不少楚軍前排的騎兵。

但戰場交戰,便鮮有能夠全都全身而退的時候,尤其楚軍這一次是有備而來誓死奪城的,自然是做好了會犧牲一部分人的準備。

看著自己的同胞一個個倒下去,那些楚軍卻也沒有絲毫的畏懼,仍然在慌亂之中,也盡量保持著陣型慢慢地向明軍防線靠攏。

而那些前頭已經避開巨石陣的些許楚軍,雖然弓箭射程有些遠,但仍是不鬆懈地擾亂著明軍投石車旁的士兵。

近了……慢慢的,楚軍離防線的距離,再近了一步。偵查營的士兵再次一動,六十丈的距離,大部分楚軍,也已經都逼近了。紅色的令旗一抬,隨著都尉的一聲令下,明軍的弓箭手和護盾手準備完畢,齊齊地排成了幾排。

投石車已經操控著牽制楚軍騎兵的後方,而前頭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弓箭,已經從這頭齊搜搜地射了過去。一排弓箭手射完,在護盾的掩護下,另一排又跟著上前,毫不猶豫地抬手拉弓。急促之中卻也各個都有條不紊。

楚軍因為投石車和弓箭手的兩番阻攔,速度越來越慢起來,騎兵的陣營也被拉長拉寬了許多,有利於他們更好地躲避前進。而已經到了前頭的楚兵,大多也沒有貿然前進,而是原地先行發起了一輪進攻,從馬鞍上取下弓箭,迎著箭雨向著前頭射去。

雖然有護盾手的保護,也比不上楚軍的兇險,明軍這頭卻也有少數士兵不幸中箭負傷。但所有人沒有因此止步,後排的士兵轉移傷員,又迅速地補上空缺。

隨著楚軍的前進,弓弩也逐漸架了上來,夾雜在弓箭手和護盾手中間,但和弓箭手不同的是,弩手並不是毫無目標的齊齊發射,以數量來阻礙敵軍。

李昂將神射手都替上了弩手,專門瞄準了前頭的楚兵。

弩的射程雖然近,但速度和威力都要超過弓箭許多,對付前排已經逼近了的楚兵是最有效的。

那些楚兵雖然在馬上算得靈活,可是卻沒想到對方的弩竟然一次多發,明明他們的戰線拉寬了許多,可弩的方向卻似乎更為密集,朝著他們射來的弩箭,一次便來了那麼多發。

即便他們能躲得了前面的,卻依舊難以從那麼多弩箭中尚且逃生來。尤其前頭的楚兵距離太近,更是難逃活命。

沒有了他們的掩護,楚軍的步伐,就這麼再一次地,被逼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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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帝為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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