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6 兵書換分離，一月挽情絲
楚文胥聽著蘇穆芸的話，眉頭輕微地蹙在了一起。
面前的蘇穆芸的確和阿喜那個丫頭太不一樣了，若是換了阿喜，即便不是全盤相信他的話，至少也會聽進去自己思量。可蘇穆芸卻是認死理得很，她心裡只有成鈺便事事是從心底里維護他的。她覺得自己就是蘇家村的滅村仇人，便無論他說什麼，她都不會相信，甚至對自己有敵意抵觸得很。
楚文胥只好換了一種方式跟她對話，「芸兒姑娘，我知道你我之間的誤會，不是一時之間便能解釋得清楚得。我從前原本想，若是找到了你，便要帶你一起回楚國。楚國那兒還有韓燁將軍從前住過的舊居，你也可以去看看。不過如今看來，你心繫成鈺，是一定不肯跟我走的了。但以我覺得，今日的事情，你也不必太過傷心，你是韓氏後裔，又有兵道之書在手上，成鈺即便如今不喜歡你，也會顧忌這兩點，不會將你推之太遠。但你要記得，兵道之書一日在你手上，你對於成鈺便一日不可缺少，可你若是交出去了，那恐怕就難說了。」
若真是這樣該多好……
蘇穆芸哪裡不明白楚文胥的意思，若不是因為這兩點，她也不會這般顧忌著阿喜的存在。成哥哥不但喜歡阿喜，阿喜的身份對於她來說，還有著不可或缺的意義。即便如今她已經將兵道之書拿到手了，可是既不可能用自己的名義交給成哥哥，也決不能讓阿喜靠著這本書在成哥哥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重。
可是，她又還能做什麼呢？
楚文胥說的沒錯，有阿喜在一天，成哥哥終究，還是看不到她的。
蘇穆芸嘆了一口氣，「你不必跟我多說了，我不可能跟你回去，更不可能將兵書交給你，我勸你最好，還是回你的楚國去吧，你我之間，倒不如就像之前一般從未相識過，彼此留個念想更甚如今了。」
楚文胥聽著蘇穆芸的意思，倒像是表明著，那兵道之書她暫且不會交與成鈺。
只是他倒是也有些小看了成鈺了，他跟阿喜蘇穆芸一起長大十多年，不可能不知道蘇穆芸就是韓氏後裔，可沒想到即便放著這兩點在這兒，他卻依舊喜歡上那個丫頭，將蘇穆芸拒之門外。這對於一個抱著復國念頭的人來說，恐怕可不是什麼該做的事情。
楚文胥一時之間卻也猜不到成鈺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不過說實話這小子也的確是幸運的很。
一個有著兵道之書的韓氏後裔蘇穆芸一直喜歡著他，還有另一個機靈聰慧的阿喜陪在他身邊。再加上一直支持他的明國將軍李昂，成鈺復國的希望，比起其它成姓的人來說，勝算的確是要高上許多。
他想著，也是看向蘇穆芸，微微地彎了彎唇角，「可是你也應該知道，成鈺能夠忽視你韓氏後裔的身份，依舊拒絕你的心意，想來在他的心中，阿喜是十分重要的。只要有阿喜在一日，他未必能看得到他身邊其他的人。」
「你是在挑撥我和阿喜的關係嗎？」蘇穆芸皺起了眉頭了。楚文胥說的話，她又何嘗不明白，對於楚文胥來說，這韓家人的身份，還有兵道之書加在一起，都無法在成鈺心裡比得上阿喜。更何況實際上，她連在身份這上頭，都輸給阿喜了。
但是這些話她心中就算再明白，從楚文胥的嘴裡說出來，也不得不讓蘇穆芸懷疑楚文胥是在誠心挑撥她和阿喜的關係。
實際上也的確讓蘇穆芸猜到了，雖然現在的成鈺對於楚文胥來說還造成不了什麼威脅，不過他身邊的籌碼實在是太多了，楚文胥不能這樣放任的讓他強大起來，尤其是不能放任阿喜和蘇穆芸兩個女人都陪在她的身邊。
原本這個叫阿喜的丫頭就是聰慧的很，在短短的時間內，便能夠不費吹灰之力的幫成鈺和黑豹談成一筆生意，讓成鈺在對抗司馬南上可以省下不少心來。而且只要有阿喜在成鈺的身邊，蘇穆芸對成鈺的喜歡一直得不到回應，很有可能就會拿兵道之書當籌碼跟成鈺談判，到時候那本書就只會落入到成鈺的手裡去。
唯一可以打破這個局面的方法，就是蘇穆芸和阿喜兩個女人，只能留其一。
可是即便楚文胥對這些事情看得再透徹，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若是換了從前還不知道蘇穆芸就是他要找的人之前，他恐怕會毫不猶豫的就將韓家的後裔帶走。可是如今，他在這個選擇上，竟然遲疑了。
他不打算把這個難題留給自己，只是看向蘇穆芸，唇角微微地彎起了一分笑意，「我並不是挑撥你和阿喜的關係，只是對於你的成哥哥來說，他既然已經走上了復國這條道理，那麼他最後的結局，如果沒有成功，那便是你身首異處。而你的身份和你手上的書對他來說有莫大的作用，即便如此，他還是在你和阿喜之中選擇了阿喜。不過也難說，是因為他篤定了你對他的心意，不會離開他。所以我很好奇，若是阿喜和你之間只能留一個的話，愛人和復國兩個選擇，他又會怎麼選？」
「他……」
蘇穆芸深切地知道，愛人和復國的選擇其實都是阿喜，成鈺也只會選擇阿喜。楚文胥的問題雖然沒有絲毫意義，可卻是提醒了她一件事情。
原本她一直以為，成哥哥對阿喜並沒有什麼男女感情，不過只是因為阿喜的身份和兵道之書而已。
可是如今看來，不僅僅阿喜的身份在這裡，而是只要阿喜這個人在，成鈺就永遠都看不到她。
她就永遠，都無法取代阿喜的位置。
只要……只要阿喜不在成哥哥身邊就好了。
只是……
蘇穆芸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她看向了面前的楚文胥，完全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相信他，「楚文胥，你是真的想幫我嗎？」
其實這句話問出來，楚文胥就已經知道蘇穆芸的心思動搖了。
他下頜微微地抬了抬，一絲笑意漫了上來，「當年的時候你照顧過我，我便在心裡說過欠你一件事情，如今只要你說，我自然是幫，若不然我也不會找到這兒來了。」
蘇穆芸並不知道楚文胥所說的照顧和欠一件事是什麼，她也不想要楚文胥什麼恩情，她唯一想要的，就是時間，給她一點可以慢慢讓成哥哥看到自己的時間。
「楚文胥，我不需要你還什麼恩，許什麼諾，我只是，想跟你做一個交易，如何？」
「你說。」楚文胥不著急，只慢慢的等蘇穆芸說話。
蘇穆芸也才終於是下定了決心一般，抬起了腦袋來，看著面前的楚文胥，眼睛也像發起了光一般。
「你旁的話我都不想去分辨真假，但是我知道，那本兵道之書是北朝的東西，也未必真的對你有多大的用處，你最想的是不讓這本書落到其他人手上，尤其是成哥哥。」
「沒錯。」楚文胥點了點頭，他不喜歡太唯諾的女人，還有幾分欣賞現在緩過神情之後開始有了自己想法和思量的蘇穆芸。
這句話蘇穆芸也算說對了些，兵道之書的確是個好東西，但說實話他並不覺得自己有多需要那上頭的東西，他完全自信只憑著自己就可以達成他的目的。
北朝對他的吸引力，韓氏後裔的人要比一本書多得多了。
何況被北朝人視為戰神的韓燁留下的東西，威望在北朝行得通，在楚國可不一定了。
他只是不想讓這東西落在其他人手上，讓北朝的民心所向聚齊在一起，這才是對楚國最大的威脅。
看著楚文胥的回應，蘇穆芸停頓了一下才接著又開口說道：「那好，我們做個交易，一年之期，我可以保證在這一年內我絕對不會把這本書交給成鈺，而你……你幫我……帶走阿喜。」
果然還是那句話說出口了，蘇穆芸覺得自己的心忽的像是空了一樣，頓時難受的感覺涌了上來。
她跟阿喜從未分開過，阿喜對她甚至好的可以讓出所有的東西，可是如今她自己，卻要為了成哥哥讓阿喜離開。
可是、蘇穆芸想著這段時間來，她每每對成哥哥表露心跡的時候，成鈺是如何拒絕她。
她又是怎麼看著成哥哥對阿喜藏都藏不住的關心，因為她受傷便亂了分寸，因為她無數次地無視自己的付出。
想著這些，蘇穆芸又活生生地將自己心中的後悔壓制了下去，只篤定了決心看向了楚文胥。
楚文胥笑了起來，終於還是等到了蘇穆芸的這個答案，不知道為什麼，她讓自己帶走阿喜，他竟然並不覺得會有何不好。
他沒有立馬，只是淡淡地說道：「可以，你想要帶走多久。」
「一個月。」蘇穆芸這一次再沒有遲疑，斬釘截鐵地回道。
她只想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努力一下，如果、如果這一個月的時間，阿喜沒有在成哥哥身邊，他卻還是看不到自己的話，那她也無法再多做什麼了。
她不想因為自己讓阿喜離開她太久，一個月，就一個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