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異動的調皮武魂

一場風波，就這般過去，而破壞玉清池封印、闖了大禍的陳暉，卻是在陰差陽錯之中僥倖躲過了這場劫難。

回到天樞殿後，陳暉坐在床邊輕輕喘氣，心有餘悸，似乎還停留在剛剛那一刻的驚險當中。

這時，陳韜那氣極的聲音從屋外傳了過來：

「三弟，你能不能安穩一點兒？！穹飛是什麼貨色，你還不知道？」

陳暉扭頭瞧去，卻見陳韜推開了房門，生氣地看著自己，臉上的一絲急切和焦急似乎還沒有消去。陳暉只得嘻嘻一笑：「二哥，多虧你了……」

這時，穹飛不靠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喂，陳韜，你剛剛說什麼？我什麼貨色？本帥哥那可是天樞殿自古以來第一帥氣、陽光、高大威猛、玉樹臨風、風流瀟洒、人見人愛……」

「閉嘴！」陳暉和陳韜一齊怒道。

「好好好，是我錯了，都是我的錯，行了吧？」穹飛訕訕地閉上了嘴。

「三弟，你怎麼做事不長腦子，你從小到大捅了多少簍子了？入門那天，我已經提醒你了，那個叫李堅的惹不得，你非要一拳轟過去，結果呢？」陳韜對陳暉說道，「人家動動手指頭，張嘴說幾句話就可以輕而易舉把你趕出去！若不是這次運氣好，要不然你現在能安心地坐在這裡？」

「還有這次，那玉清池可是禁地，禁地是什麼含義，你不懂嗎？禁地是那麼好進的？你當全天下的人都是傻瓜啊！」陳韜用力地點了點陳暉的腦袋瓜，「你呀你，能不能長點心啊！」

聽到這裡，陳暉臉一紅，似有一絲愧色。

「三弟，是時候懂事了。」陳韜說道，「你想想，當初大哥是因為什麼和你鬧翻、離家出走的？還不是你任性、非要去修仙，最後你還受了騙、賠了家產？你什麼時候能讓人放心啊！」

提到他們的大哥——陳岳，兩人沉默。

……

藍藍的天空上，飄來了兩小朵白雲。

歐陽費勁坐在雲朵上，氣得滿臉通紅，不停地拔自己眉毛、揪自己鬍子，幾欲瘋狂：「這麼幾天不見，那小子都已經開始修鍊了……他已經拜了師，我怎麼收他做徒弟？都怪你，司馬鬧心，非要跑到黎州喝什麼花瓣酒！」

「你你你……無理取鬧！」司馬鬧心指著歐陽費勁，怒道：「前幾天我說去喝酒，你不是也答應了么？！再說了，這是俺的寶貝徒弟，沒你的份兒！」

「反正，這次是你的錯，你得把徒弟讓給我……」歐陽費勁開始耍起無賴。

司馬鬧心哼了一聲，「沒門兒！」

「別做夢了，」歐陽費勁冷哼一聲，「人家哪裡知道你是誰，怎麼可能拜你為師？」

「要不，咱們把他的武魂給封印住，等到他發現自己不能御劍、被驅逐出來，然後咱們倆突然從天而降……」司馬鬧心眼睛滴溜溜直轉。

「咦，這個出場方式，老頭我喜歡！」歐陽費勁鬍子都要翹上天去，「那還不趕快出手？」

突然，一股不舒服的感覺泛起，陳暉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可憐的陳暉，好容易逃了回來，卻被自己的二哥訓了一頓。他本來就夠慘的了，現在竟然連自己的武魂都被兩個古怪老頭兒給封印住了，接下來可怎麼修行啊？

果真，不出三天，陳暉的修行，就出現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問題。

在玉清池中吞噬大量靈氣之後，陳暉每日勤勉修鍊，他已經能夠隱隱感覺到，自己的武魂將要覺醒，邁入啟靈境中期了。

依照天樞殿的傳統，凡是即將突破至啟靈境中期的弟子，都將由殿主親自獎勵一柄靈劍，作為日後御劍飛行之用，陳暉自然也不例外。

這一日，傲雲天將陳暉叫來，對他說道：「我為你準備了一把靈劍，你且收好。」

陳暉那期待的眼神中，傲雲天大袖一揮，空中出現一團耀眼的光，那光芒逐漸伸展，最後化為一柄靈劍，在空中緩緩轉動。

靈劍緩緩飄動到陳暉面前，直立而起，劍尖向上、劍柄向下，旋轉不停。

陳暉緩緩伸出顫抖的手，然後，一把抓住了它。

入手溫潤如玉，這寶劍微微鳴了鳴，微弱的顫動自手心傳來。緊接著，似乎是傲雲天取消了對這把寶劍的控制，陳暉只覺得手中寶劍一沉，這柄寶劍牢牢地被握在自己的手中。

這靈劍雖然並非天才地寶，卻也是北斗涯的鑄劍池精心冶鍊而成，靈性十足。陳暉激動無比，從小到大那御劍飛行的夢，已經近在咫尺！

「陳暉，接下來，便是嘗試將武魂融入靈劍，使用『御劍術』驅動它。」傲雲天轉過身來，對陳暉問道，「御劍術的訣竅，你可記得清楚？」

陳暉嘴角微微翹起，點了點頭。

「這個過程，需要精神高度集中，在絕對安靜的情況下進行。回去之後，你便可以嘗試，看看能否驅動寶劍飛起來。希望你是這些師兄弟中第一個能夠御劍飛行的人！」

陳暉朗聲道：「徒兒定不負師父所望！」

他早就期待著自己能夠駕馭靈劍飛上藍天，將北斗涯的美景一覽的那一天！

像往常一樣，陳暉盤腿而坐，體內的靈力自各處湧起，緩緩的流經奇經八脈，匯聚氣海，氣海內靈力如同濃濃的雲霧翻滾，凝聚，隱隱形成一個漩渦。

透明的靈力，先聚后散。一個完美的循環。

每一次的循環，都會強化筋骨，淬鍊臟腑，靈魂得到了鞏固，同時靈力也得到了凈化壯大。

九聚九散，「呼」陳暉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一道匹練般的白氣自口中徐徐噴出，良久消散。對體內武魂的感應，逐漸建立起來。

緊接著，只見陳暉猛地睜開眼睛，隱約之中，一道精光射出。

很快，周圍的天地靈氣形成一道如水的光幕，緩緩圍繞陳暉盪動，半遮半掩，朦朦朧朧。

接下來，他就要開始他的第一次跨時代意義的嘗試！

輕輕地把手立在胸前，捻成一個特異的姿勢，陳暉輕喝一聲：「武魂離體！」

一道淡淡的身影，慢慢地從陳暉體內滲了出來，飄在陳暉面前。

這個身影和陳暉一般大小，平靜地盤坐在陳暉對面，就如照鏡子一般。

一絲笑容浮現在陳暉臉上。

武魂覺醒后，覺醒的程度和武魂的大小和修鍊天賦有著極強的關聯性。覺醒后的武魂一般為米粒大的模糊氣團，若是花生大，那便是修仙天賦中等的了；若是拳頭大，甚至碗口大，那便是極好的天賦；武魂若是西瓜大，那便是百年難遇的絕佳天才。

然而，陳暉的武魂並不是氣團，而是和自己一般大小的人形，比西瓜大了數倍，並且那五官和自己一模一樣，顯得奇異無比。

陳暉想起在前幾日聽到諸位師兄弟互相吹噓自己的武魂，有的說自己的有拳頭大，那李堅更是得意地誇耀自己武魂有碗口大，那尾巴簡直就要翹上天了。

「哎，沒辦法，誰讓本天才聰明絕頂、天賦異稟，無人能及呢？連武魂都比其他人大得多！」陳暉得意洋洋地嘀咕道。

似乎是感應到陳暉的洋洋自得，那武魂竟然鄙夷地瞥了陳暉一眼。

「武魂怎麼會自己動？我看錯了嗎？」陳暉有些奇怪。

武魂，會產生情緒？

詭異的事情，似乎在陳暉的身上出現了。

然而，陳暉正在納悶的時候，一轉眼，那武魂已經縮小了不少。

「怎麼變小了……啊啊啊不要啊！」陳暉大吃一驚，想盡辦法控制武魂，怎奈他只覺得和武魂之間有一層不可捉摸的薄膜一般，難以控制自己的武魂。

在陳暉絕望的目光中，這武魂先是縮小為西瓜大，然後繼續縮小為碗口大，再變成拳頭大，最後在陳暉的聲聲反抗中變為指甲蓋一般大小時停了下來。這武魂縮小的同時，卻也逐漸凝實，變得宛如白玉一般。

陳暉看著盤坐在對面的那個比自己小了這麼多倍的小人兒，欲哭無淚。

「小就小吧……」陳暉無奈地嘆了口氣。

本著教訓武魂一頓的心理，陳暉臉一板，繼續運功。

逐漸地，幾道淡淡的白色氣體從四面八方向陳暉的手中匯聚開來。很快，靈氣越發渾厚，一部分包裹在武魂的外邊，而另一部分，飄到了橫在腿上橫置的寶劍上。

「起！」手影飛快不停地變幻了起來，陳暉腿上的寶劍發出一聲輕鳴，應聲而起。

武魂小人開始緩慢地移動。

陳暉渾身冷汗，心裡更是緊張之極。這第一次將武魂融入靈劍，半點馬虎不得。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情況下，陳暉用力相當強猛，視線都似乎逐漸變得模糊了起來，武魂慢慢向寶劍移動而去。

既然已經成功控制了武魂和寶劍，接下來就是一個簡單的融合的過程。最危險的過程已經過去了。正常來說，當武魂和寶劍徹底融為一體的時候，寶劍會發出淡淡的白光，不過，陳暉猜想，以本大俠的天賦，大概武魂進入寶劍，發出的光芒有可能相當璀璨吧。

晶瑩的白色武魂，慢慢地向寶劍移動而去。

一寸一寸地移近，越來越快。

終於，靈魂的邊緣接觸到了寶劍的邊緣。

那個可愛的小人兒張開了雙臂，宛如大鵬展翅一般，向寶劍衝去。

然而，當靈魂徹底接觸到寶劍的時候，武魂再度展現出來了一個非常鄙夷的表情。接著，武魂開始抗拒了起來，每次陳暉費儘力氣把武魂移近寶劍，武魂都把小腳在劍身上一沾，然後跳了開。

陳暉咬了咬牙，更多的靈力向操縱靈魂的手匯聚而去。

「就是這一次了！」陳暉暗道，緊接著，他把幾乎全部的靈力都聚集到武魂身上，強大的禁錮力已經幾乎無法讓武魂反抗。

然而，就在武魂再次和寶劍擦邊的時候，武魂忽地一個轉身，帶得陳暉的靈力向一側翻滾而去。顯然，武魂故意示弱，蓄力等待的就是這一刻，然後突然躲開。

「難道，武魂有智慧？而且鬼頭鬼腦的？怎麼沒有聽到師父提起過？」陳暉大驚，然而，就在陳暉大驚的愣神這當兒，武魂脫離了陳暉的掌控，回過頭來，竟然向陳暉做了一個很滑稽的鬼臉，還故意地轉過身來晃了晃它的小屁股，然後一個跳水的姿勢，重新鑽回到了陳暉的氣海。

陳暉氣得哭笑不得，散功之後，感覺門口的方向有異樣，扭頭一看：穹飛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直愣愣地瞧著自己，瞠目結舌。

「你的……武魂……會扮鬼臉？」

陳暉朝穹飛嘿嘿笑了一聲。

「還會扭屁股？」

陳暉無奈地道：「都這樣了，你還氣我？」

※※※※※※

半空中，飄來兩小朵白雲。

歐陽費勁看著陳暉那個可憐樣兒，臉上一樂，「鬧心老頭，你說咱們如此封印了那小子的武魂，是不是做的有些過分了？」

「不這麼做，難道咱們倆就這麼看著這個臭小子拜別人為師，無動於衷？」司馬鬧心道。

歐陽費勁用手摸了摸鼻子下面的小鬍子，忖道：「可是，上面嚴令不許咱們露面，那該如何教人家？」

「那就偷偷下去找他唄，反正沒人看到，就不算違反規定！」歐陽費勁和司馬鬧心的後面，忽然傳來了一個婦女的聲音。

「去找他？」司馬鬧心扭頭問道。

歐陽費勁道：「別看我啊，上面嚴令不能讓他知道我們的存在啊？違反命令的後果你也知道的……」

「剛剛那句話是誰說的？」

忽然，一陣劇痛從歐陽費勁和司馬鬧心的耳朵上面產生，隨著一聲熟悉的嬌喝：「老娘說的，你們兩個蠢貨!」

二人被拽著耳朵，扭回頭去，一個貌美如花風韻猶存的婦人，伸出來了兩隻手，一隻手拽著一隻耳朵，微微笑著看著他們二人：「叫你們下界盯一個人，竟然這麼久才找到？你們到底做什麼去了？！」

「羽……羽夫人？」看到此人，歐陽費勁、司馬鬧心心中大叫不妙，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連大氣都不敢出。「我我我……我錯了……我們馬上跟你回去……哎呦，輕一點兒……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看在我們對您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的份兒上，就饒了我們吧……」

羽夫人一點也不領情：「走！我定請主上罰你們千年禁閉，以後別想下界來了！」

高空之中，饒命的聲音，此起彼伏，漸去漸遠。

可憐的陳暉，倒霉的陳暉！靈根被如此高人封印，北斗涯中再無人能解，而他又這麼被兩位高人給甩了……